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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张掖,陛下命你接近弥王,这次是大好的机会。今日或者明日就启程,届时我会派人暗地护送你。”
蔡华嫦不发一语,望着地图片刻,点了点头。
程霄又道:“回去收拾行囊吧,没别的事了。”
蔡华嫦起身作别:“好。”
看着人走出大帐,陈副将蓦地喃喃自语:“难得在喝酒上遇见对手,蔡姑娘就这么走了,真有点舍不得。嘿嘿,将军,陛下的眼线没了,您心里可是乐翻了?”
程霄没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快步追了出去。
朔风发狂一般咆哮,程霄在军帐前追上了蔡华嫦,他注视着她平复了一会,方才想说的话不知怎的全忘了,默了片刻只好叮嘱:“万事小心!”
自江聿的祖父废除世袭罔替制度之后,大兴的贵族成袭爵位都只是普通的世袭。因而代国公薨逝后,其嫡长子自然而然变成了“侯”,是为河间侯。
这一夜,几乎侯府上下都聚到了一间屋子里,因为河间侯病危了。
江聿接到消息,立即放下手头一堆折子换了便装。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是以明面上只带了周子临和一名充当车夫的小太监。即便行至宫门检查,侍卫们也只以为是大内官奉了圣喻秘密出宫。
马车赶得飞快,到侯府时骤然一声嘶鸣,周子临先从马车上跳下,江聿紧随其后。
侯府守门的小厮原本困得迷迷瞪瞪的,这一下顿时惊醒了:“哎哎哎,留步留步,今夜侯府不接……”后面的话被江聿冰冷的眼神给硬生生吓了回去。
这二位通体漆黑披风,步履快如闪电,还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做什么的?
周子临单手一把扯住小厮的衣襟,道:“去叫你们管家来见,快!”
小厮不明所以,但下意识觉得眼前二人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仙,于是结巴着说了几个“是”,脚底抹油一般去请管家了。
管家在半道迎上他们,因宣旨见过周子临,尽管周子临全身罩在披风下,他还是打一眼就认出来了。刚要见礼,就被周子临打断了:“侯爷……”
管家紧忙道:“尚在。”
周子临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贵人驾临,不便让众人知晓,还请管家速速清场。”
管家岂能听不出其中深意,当即反应过来,按下心头汹涌的惊骇,向江聿揖了揖,接着转身便去清人了。
这种时候,不管基于什么原因,河间侯床前必然挤成了人堆,好在管家做事麻利,没过一会江聿就顺利地见到了人。
同样是至亲,同样是危在旦夕,江聿见河间侯却不像见江平一样悲痛,他的胸中只是堵了什么东西一般,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有些难过。
“外爷?”好久没喊过这个称呼了,八岁以后,依稀也就喊过几次。
宜烈皇后含冤而死,尽管她没有谋害皇子,可背负的不堪让一众亲戚名誉扫地。以致后来时年十五岁的江聿到侯府寻求帮助时,都没几个人待见。或许考虑到江聿终归是亲外孙,河间侯想着宜烈皇后的好,给江聿指了一条明路――去找李千雄李二爷。
江聿感念河间侯那一次微不足道的善意,登基为帝后多年来时有封赏,使得侯府保持一如既往的荣耀。
河间侯听到声音,睁开双眼,转了转昏黄的眼珠。等看清来人时,双目骤然恢复了一丝清明。过了片刻,他颤巍巍地喊了声:“陛下?”
江聿应声:“外爷。”
河间侯心中惶恐,同时又有些感动,于是一边老泪纵横一边挣扎着干瘪的身子骨起了身:“老臣拜见……”
江聿紧忙伸手去扶:“外爷不必多礼。”
出了侯府,江聿并没有急于回宫,而是绕到琼琚街某茶馆点了壶龙井。他跟周子临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就像寻常百姓一样聊天、饮茶、听曲儿。
临近亥时,已经很晚了,极少有人吃饭,此刻还不归家的人多半都去了杏红楼消遣。可那里着实混乱,一旦有人意图不轨,周子临很容易被牵制,无法护佑江聿。但在茶馆就不一样了,同样是三教九流混迹之地,却清静一些。想探听什么在宫里听不到的东西,来这便是最好不过的。
不多时,果不其然就听人聊起徐州蝗灾之事。
一人道:“此次蝗灾影响深远,听闻饿死者不下万人!还有人说临淮郡出现了人吃人等匪夷所思之事……人怎么能吃人呢?净瞎说!”
另一人道:“你别不信,我就遇到一人,从徐州逃荒来的。那日他喝高了,肆无忌惮讲他如何吃人,吃了几个人。”
“还吃了几个人?吓唬谁呢!”
“确有其事。历代以来但凡出现饥荒,草根树皮吃完了,必有吃人事件。逢乱不可避免!而且都是先吃女人和孩子。女人裹脚,不便做活,跑又跑不远,带着甚是累赘;而孩子呢,家中孩子多的,少一两个谁会在乎。而且,若是自己不吃,卖给别人,被卖者就不能称为‘人’了。”
“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