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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人指点,当然也是不便请人指点,是以刘拂越只好向琳琅虚心请教。

    琳琅苦着脸说:“女郎,女红之事,奴婢真不擅长。若是绣得不好,女郎莫要怪罪奴婢。”

    刘拂越比她心还宽,安抚道:“不就是一根针一根线一块布么,我还能惧它,放心好了。”

    然而等真的动手了,刘拂越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对比琳琅绣出来,她好像得了帕金森似的,前一针后一针,直把一块上等的绸缎绣成补丁,彻底毁了。

    “这……哎,不妨事,再试几次,总会绣得好的。”琳琅睁着眼说瞎话。

    刘拂越坦言提醒:“还有五天,我连边都没勾出来。好比建房子,地基尚未形成,如何建高台楼阁?”

    琳琅无计可施,想了想又道:“不如就这样绣下去吧,总归是女郎一番心意,无论如何陛下都会喜欢的,”声音愈来愈小,末了颤抖着问,“奴婢说错话了么?”

    “嗯。”刘拂越毫不委婉地戳穿她,“凭良心说,这个绣工,送给我我都不想要。”陡然叹息一声,“不行,我得换个法子。”

    换个法子就要另辟蹊径,送一份既得江聿欢心又不麻烦的贺礼。刘拂越想破脑袋,惆怅地在房内一圈一圈打转。

    琳琅蓦地轻笑。

    “笑什么?”

    琳琅道:“女郎与陛下终于心意相通,奴婢为女郎感到高兴。”

    刘拂越垂下眼皮,浅浅地勾了勾嘴角,转而躺到榻上闭目养神,像是一位眉目如画含羞带怯的新嫁娘。可琳琅不知,她看似愉悦的神色之下,心里却充斥着千回百转的复杂滋味。

    过了好久,太阳悄无声息地从头顶溜达到了西边、树影拉得老长,刘拂越一觉睡醒,总算知道该送什么了。

    第三十四章

    秋风乍起,掀起一地的枯黄竹叶。江聿望着门外的景致默不作声,桌案上方才沏的茶水已然微凉,茶水边陈放着死士的飞鸽传书。一切仿佛暴风雨到来的前夕,平静的表象下暗藏汹涌。

    “荆州二史去年才上任,欧阳槐出手倒是快。”周子临眼中杀气毕现,嘴边浮现的讥讽浅笑渐渐变得深刻。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是一副眉眼含笑不卑不亢的模样,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只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那都是假象,真正的周子临其实是善于隐藏獠牙的恶狼,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他一口咬断脖子。

    他又道:“荆州二史本应效忠陛下,如今却急吼吼地攀上了欧阳槐,奴才以为,此等奸臣宰了也罢!”

    荆州自古以来乃兵家必争之地,四周山环水绕可守、中部广阔平地可居,这样一处易守难攻的咽喉要塞,江聿绝不会放过。当初令荆州二史之女参与采选、后又留下她们,便是有如此考虑。可如今形势却是一言难尽。

    江聿不似周子临那般愤慨,似乎此类情况早就不算大事了,又好像所有的变故都在他预料之中。过了会他方才开口,语速慢悠悠的,听不出波澜:“你又糊涂了。早年你要刺杀欧阳槐,朕如何交待的?人啊,是杀不尽的。朕并非想要欧阳槐的老命,朕要的是一群真心实意辅佐社稷之人。杀了欧阳槐,还会有第二个欧阳槐;杀了荆州二史,难保欧阳槐不会再招揽下一任荆州二史。对了,你那佛珠怎的没戴?”

    冷不丁提到佛珠,周子临愣了愣,一口气郁结于胸,平息了片刻说道:“珠串断了,想来正如空寂所说,奴才与佛门无缘。”

    “你六根不净,心有魔障,佛祖看不上你的。断了也好。”江聿道,“求神拜佛这种事,只当心里有个寄托。倘若明明放不下,却整日.逼迫自己念什么‘四大皆空’‘一切皆为虚幻’,那不是悟,是病。”

    “奴才明白。”周子临道,“那荆州二史,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江聿一下一下轻叩案几:“自然是让鹬蚌相争,坐享渔翁之利。”

    周子临暗自琢磨话中的深意,转瞬又听江聿出言警告:“朕不管你与欧阳槐的恩怨,旁人无妨,但眼下还不能动他。”

    周子临心头一紧,沉声回应道:“遵命。”

    高倩萝娇纵跋扈,平日对栖霞宫的宫婢太监多有打骂,但她对德妃尚算恭敬,德妃瞧不过眼之处训斥一两句,她也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态度欣然受教。是以德妃同高倩萝相处得还不错,哪怕前段时日高倩萝被江聿责罚闭门思过三日,也没落井下石冷落高倩萝。可自打高倩萝父亲自尽、高倩萝小产,宫里的风气悄然就变了,连冷眼旁观之人都感觉到了此次事件大不寻常。

    “高父贪赃枉法,连累女儿遭到陛下嫌弃,如今高倩萝又痛失腹中龙嗣,想来那张肖了端敏皇后的脸也救不了她了。妹妹,山不转水转,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说话之人正是荆州刺史之女魏菡,此刻她身处人迹罕至的福粹宫小花园,她的声音虽小,却恰好能让眼前人听得一清二楚。

    荆州长史之女苏桃闻声笑了笑:“姐姐通晓诗书礼乐,模样也是一等一得好,妹妹向来胸无大志,倘若姐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