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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抿嘴,颇有些心虚地说:“陛下这般……给嫔妾揉腿,教人看见了不好。”
江聿瞪了她一眼,竟像埋怨她不解风情似的:“朕是皇帝,谁敢多嘴?你也不准瞎想!”刘拂越咯噔不吱声了。江聿偷瞄了一眼,自省语气太重,继而轻轻一叹:“生气了?”
“嫔妾不敢。只是,先前陛下告知过嫔妾,私下见面不必拘礼,此刻又以身份压着嫔妾,理都被陛下占尽了。”
江聿低低笑出声:“还不因为你不乖。”
说到这,不知有意无意,他的指尖在腿窝处若有似无地划了一下,刘拂越不由自主颤了颤。那一瞬,仿佛有电流从指尖拨出,沿着经络一路窜进她的心里。
江聿疑惑:“怎么了?”
刘拂越哪里好意思承认是怪异的生理反应,便下意识说道:“疼。”
江聿手上当即停住,不大会复又揉捏起来,同时安抚她:“眼下不能传太医前来,否则太招摇了,于你无益。你且忍一忍,我给你揉揉就好了。”
刘拂越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却又挑不出毛病。江聿是皇帝,名义上她是他的女人,他自然可以碰她。何况他还能顾虑到她最忌讳的,想她所想。她忽然庆幸,遇到的是他这样的男人。
烛火摇曳,两人间的氛围渐渐变了味。刘拂越生怕再产生莫名的念头,便不再看江聿,更加不主动说话。江聿则是难得享受片刻宁静,只一心一意给她放松。
不大会,周子临突然在厢房外求见,手里拿了一卷画轴。江聿似乎知道是什么事情,是以放开了刘拂越,向她伸出手:“陪我一同去,可好?”
听上去是邀请,对刘拂越而言却是皇命难违。
跟着江聿出了厢房,刘拂越这才发现停放江平的棺木与他们只是一墙之隔。奇怪的是,棺木有两副,另一副装的不知是谁。
惝恍时,江聿已经靠近了棺木。他从周子临手中接过画轴,缓缓展开了一半――是那晚在延信宫找到的宜妃画像。
画中宜妃笑意清浅,全然不似当年饮下毒酒时那般烈性决绝。
宜妃最后一程,是吴皇后亲自送的。那晚下着零星的雨,她带着江平赐的毒酒,以胜者姿态驾临延信宫。
“刚嫁进东宫的时候,本宫也曾像你这样看着殿外的景致,一坐就是一宿。”顿了顿,吴皇后陡然讥笑一声,“没想到,只是数月罢了,数月以后就风水轮流转了。”
宜妃自顾自吹奏陶埙,曲调缠绵如泣。一曲终了,宜妃放下陶埙,斟了一杯茶,眼睛仍然盯着殿外。“我第一个孩子是你害死的吧,我一直想不通,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有那个木偶,应该也是你找人送进来的。我知道你恨我,万众瞩目的婚嫁,换来的却是半年独守空房。呵……也是啊,如何能不恨啊?”
“可你不该打阿满的主意,什么活不过八岁,什么天谴警示,都是放屁!”
两人原本离得不近,却没想到宜妃忽然起身一把扼住吴皇后的颈部:“不准过来!谁若敢靠近一步,我就拧断她的脖子陪葬!”
吴皇后被勒得几乎喘不了气,却仍然一副倨傲的语气:“本宫一旦有事,你儿子必死无疑。而本宫的儿子,却会登上皇位,君临天下!本宫终究是赢了。”
宜妃不怒反笑:“皇后娘娘,您说反了吧!你以为没了阿满,太子还能安安稳稳当上皇帝?”
吴皇后以为她在暗指代国公不会坐视不管,可这个念头眨眼间就被捻灭:“你不过一个庶女,娘家数百口人怕是不会为了一个黄口小儿与皇室为敌。”
宜妃笑了笑,在她耳畔轻声说道:“不知皇后娘娘可曾听过李千雄的大名?”
吴皇后微微一怔,没想起哪个李千雄。
“富可敌国的李二爷总该听过吧。妹妹不才,幸得李二爷收为义女,当初比娘娘丰厚百倍的嫁礼,便是义父所赠。”
李千雄白手起家,如今名利双收,在官商两道混得风生水起。全蓟京百姓,大约没有不知道李二爷的。听闻宜妃的嫁妆满满堆了五间厢房,没想到还有这层渊源。
吴皇后难以置信,不停地重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义父为人乐善好施,偏偏记仇得很。一旦阿满有所不测,想来太子殿下也活不长久。”
“你放肆!”吴皇后心中愤慨,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废话这么多,只是让本宫放过你儿子?好啊,如你所愿,一个八岁的孩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宜妃满意地笑了一笑,手中的力气却又加重几分:“但愿皇后娘娘不会出尔反尔,否则妹妹必将每日探望太子殿下,搅得他寝食难安!”
……
末了,宜妃还是端起了毒酒,望着殿外,嘴巴无声翕动了几下。最终,一饮而尽。
躲在暗处的江聿被乳娘死死抱住,他的双眼被雨水打得全然模糊了,但他知道,母妃最后说的什么。
她说:“活下去。”
回忆至此,江聿卷起画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