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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童,披麻戴孝,跪在棺椁前吹埙。想是难过至极,总是吹奏一段,就忍不住哭出声。
“母妃……”孩童哭着轻喊,嗓音嘶哑,鼻子酸得通红,“母妃……阿满吹母妃最喜爱的曲子,母妃快醒来吧……嗝……”
约莫是气息不顺,孩童连连打嗝,本该引人发笑的场面,刘拂越却被他悲伤的情绪影响地笑不出来。
听着这个叫阿满的孩子不厌其烦地喊着“母妃”,刘拂越蓦然想起自己的母亲——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空落落的。
“母妃……不要丢下阿满……”阿满骤然大哭起来,顾不上吹埙,小身骨一扭,靠近棺椁,竟然拿着埙咣咣拍击椁身。“不要丢下阿满!”哭得急,尾调忽地升好高,最后一个字颇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时候棺椁另一头钻出一老妇,急急忙忙拉开阿满:“四殿下,使不得使不得!”沟壑纵横的脸流下两行清泪,老妇把阿满抱在怀中,嚎哭道,“宜妃娘娘再也不会醒来了,殿下让娘娘安心去吧。”
“你胡说!我知道了,母妃一定是在那里,我要去找母妃!”
阿满推开老妇,向门外跑去。但因门槛过高,刘拂越担心他被绊着,有心相扶,不料跨过门槛阿满便消失了。刘拂越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紧忙回头看,棺椁和老妇也不见了!
庭院中的景致同时换了一副模样:杂草拔地而起,有半人之高。眼前是青苔黄叶,四下是颓垣废址。
震惊多于害怕,刘拂越难以置信,把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才敢确定刚才所见全是幻象。
“你在找什么?”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江聿。
刘拂越侧身对着他,良久一动不动,这个情况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懵了,心头乱成一团麻,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尝试了下深呼吸,很好,有点效果。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
扮鬼?太蠢!
装傻?更蠢!
刘拂越慢吞吞转过来,咚一下,俯身跪地:“惊扰圣驾,嫔妾罪该万死!”
江聿寻她而来,经密道进延信宫,一眼认出了她。看着她身着白衣在殿内外进进出出,犹如鬼魅,也觉得无妨。此番她诚惶诚恐的模样反倒把江聿惊了惊。
他自省:难道方才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于是近乎温柔地询问:“见你神色匆匆,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居然不是质问她怎么进来的。
刘拂越心如鼓擂,好在思路清晰,渐渐地她平复下来,几番斟酌解释道:“不是丢了东西。嫔妾自小便患有夜游之症,前些年已经大好,今夜不知怎的犯病了,迷迷糊糊闯入此地。方才惊醒,发现不是身在西寰宫,便心急找寻出路,好离开这里。”
未曾听过她还有夜游之症。不过这谎话张口就来的本事,可真丝毫不减。
刘拂越又艰难地说:“嫔妾眼拙,没发现陛下也在此地。请陛下恕罪。”
江聿站在十来步远的地方,静默地望着:刘拂越双膝跪地,额头抵掌,曲背低伏。姿态像是掖幽廷的罪奴。向来习惯了别人谦卑恭顺的模样,她这般却刺痛了他的眼。
江聿道:“既然是夜游之症,便不是你能控制的。何罪之有?起来吧。”
声音在头顶响起,刘拂越抬头――江聿屈身向她伸出一只手,眼中含笑,神采奕奕。俊朗的眉目令杂草颓垣都看起来没那么荒凉了。
刘拂越未敢多想,把手轻微搭上去,谢了恩。
江聿将她拉起后便抽离了手,嘴角虽仍旧挂着清浅笑意,想来与她无关。或许是这里的宁静,让一国之君的江聿暂时忘却了权力纷争。
“来都来了,陪朕走走如何?”他忽然提议。
刘拂越一怔,几乎要骂人了,深更半夜游什么园!万一半道遇见琳琅,万一这傻丫头见到兴帝吓个半死,不打自招……满腹无可奈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遵命。”
庆幸江聿说的“走走”,不是把延信宫都走一遍。目标很近,就在眼前。
跟在江聿身后,刘拂越踏进漪澜殿内。
刚才心慌意乱,只顾着寻找消失的孩子和妇人,并没有细致观察殿内情况。这一进门,灰尘味道劈头盖脸袭来,可想而知此地至少废弃了二十年!刘拂越上上下下扫视一番,果然看见到处挂满了蜘蛛网,案几软垫上累积了厚厚的灰。鞋底薄,踩在地板上,颇像置身在冬末的雪地――鞋子、尘土与地面之间摩擦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刘拂越一面缓慢挪步,一面皱眉掩鼻想象:若是把帘子拉来抖一抖,那画面绝不亚于PM2.5爆表的盛况。
“咳!”两人同时被呛出了声。
视线相对片刻后,刘拂越垂下眼帘,嫌弃地想:陛下大爷,为了保重贵体,咱还是出去吧。
江聿瞥了瞥她,眼中的笑意一闪即逝,随即转身寻找到烛台。虽然又黑又乱,他却轻车熟路。
点燃蜡烛,殿内顷刻亮了许多。想是因为门窗没有关好,经年风吹雨打,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