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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像是一夜之间陡然发生的海啸一般,席卷了所有人。
笔杆子能杀人,不可小觑。
桌子上堆叠着各种资料,小山似的,他想起刘欢畅的话,再次打通徐之行的电话,嗓音暗哑:
“帮我查一个私募的操盘手,我留意了下,他这回全仓抄底。还有,看看是不是有个叫付东阳的,正跟着他。”
不错,付东阳此刻的确很快活。
作者有话要说: 付的这个伏笔在前面提到过,哪一章,我自己都忘记了……忘记了……还有,芝加哥到底往哪里放,我一脸懵逼,留方式会被屏蔽……哎,我秃头了都……
☆、087
这几天气温回暖的夸张,A市春日历来短, 校园里白玉兰被热蓬蓬的这么一激, 全都开了。
只要打开窗,云昭就能看到东南角玉兰树滚雪似的, 涨满眼帘。外面,隐约传来歌声,她慢慢伏在窗台,探出身子, 面上沉静:
有钢琴声, 旋律熟悉。
很快, 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 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空气里,全是暖的甜香。
云昭眼睛灵润, 黑白分明,定在那不动。长睫毛则像是在阳光下挥舞的小翅膀, 微微地颤,她痴痴地听,想起些旧事来。
那时她小,穿白色长筒袜子, 黑色小皮鞋,红领巾在胸前随风舞动一路奔跑兴兴头头扎进孙教授家。孙教授弹钢琴,她和年龄相仿的孩子们站在琴旁,认真学唱《送别》。
好像过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明白《送别》。
云昭下了楼,顺着歌声,穿过忍冬丛,石板路的缝隙里倔强长出鲜绿车前草。她抬了下脚,怕误伤它们,却被旁逸斜出的鬼针草所牵绊。
豆豆跟在后头乱蹿,一片绿洋里出没,云昭忽然想起爷爷说豆豆那次跟他回乡下,一身粘满苍耳子,可笑得很,害爷爷给它摘好半天。
她把豆豆抱怀里,狗老实了。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最后两句忽然入耳,云昭循声望去,半开的窗,一楼老教授带着两个小孙女正在唱《送别》。
突然脑子刺痛,好像在这么一刻,才真正觉得她和陆时城的一切都过去了。
天之涯,地之角,过往的爱情跟世间所有感情一样,如果注定过去,如果注定零落,并无馀欢。
他不会再来。
知道自己根本不该爱上陆时城,可为什么,一颗心还是在女孩子们的歌声里痛到直往下沉?人静静的,春光如此明媚温柔,她却只能把一个人冰冻在灵魂最深处。
总有一天,春风无力,百花会残,她将老将死,所爱在远,一切又何必。但眼下青春盛烈,云昭啊,你现在就到了觉得人生后悔的年纪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云昭没有流眼泪,她站了会儿,轻声跟豆豆说:“我们回家吧。”
去找和教授,她要回去上课。
和教授建议只上专业课,公共课暂时不要去。又说起她的事,警方那边有了结果,施暴者会受到法律制裁,程序走得利落。
她跟自己的老师说谢谢,和教授欲言又止。
云昭戴着软薄的帽子,开始尝试重新行走在校园里。因她要继续念书,老人的神色和声气都是小心翼翼:
“昭昭,要不要爷爷陪你去?”
“不用,我行的。”她说这话时,起身帮爷爷添米饭,电视开着,随便停搁的一个台。
里面,主持人用字正腔圆的声音说股市新闻,提到中盛证券。
云昭这才知道中盛证券出事了,她扭过头,努力想从画面中的只言片语里辨别出什么,却很快结束。
关她何事?她走过来把电视关上了,对老人一笑:“怪吵的。”
也许是祖孙两人在家都太安静,太寂寞,老人有心把电视常开着,家里也像有生机的。
然后,在半夜里她整理笔记时,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
好些没有?
这个号码,云昭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一串数字,记忆久远,但她翻山越岭长途跋涉般认出来了。
是当初那个让她误以为错发的号码。
也曾夜深人静,像孤独的梦旅人,执拗地寻找相似的灵魂,或想靠岸。用简洁的字眼,沉沉发问:
睡了吗?
你那边能看到夜景吗?
……
她给对方纠正过,后来,果然消失。
云昭忽然怔松,她脑子里空茫茫的,抓起手机,打了过去。
不过两下,有人接通却没人说话。
她也不说,微薄的呼吸声淡淡起伏着,两人相隔于生活的两端,像对峙。
终于,那头陆时城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