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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清醒的狠劲儿。
像什么呢?云昭想起当日在雨天里看到陆时城走向劳斯莱斯的那一刻。
她站在原地不动,看看他。
没任何解释,上了车, 云昭发现落在车上的手机里有张小灿六个未接来电。
“等等, 我下去回个电话。”云昭说, 她又打开车门, 陆时城透过车窗看她身影立在风里, 默默观察。
等她再上来,陆时城终于开口:“其实, 刚才我没接的那个电话,是你好朋友的。我怕你误会,你之前在学校我很担心,所以打听到了你好朋友张小灿。”
他神情如常, 没有丝毫异样,云昭垂眸, 对这番解释说不上来是信还是不信,可她信张小灿。
不过刚才,张小灿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说找不到自己, 情急之下想到了陆时城。
似乎没什么问题。
“怕你误会我跟你好朋友有什么,”陆时城强调了一下,打断云昭的思绪,“你别多想。”
听着别扭,云昭点了点头。
“你爷爷回来了吗?经常回老家?”他随意换了个话题,云昭说:“回来了,爷爷是经常回去,他会给人剃头,镇子上有几个爷爷跟他交情好,只认他手艺。所以,他时不常的要回老家,有时候,老家有红白喜事也要回去的,人情来往没断。”
剃头……陆时城转头笑看她一眼,“你爷爷原来还是手艺人,难得,剃头收费的吧?多少钱一次?”
“本来不要钱,”云昭腼腼腆腆的,“但老主顾们不愿意,我爷爷就收五块钱。”说着,留不住嘴儿,“我爷爷手艺好的很,保管你清清爽爽,利利索索的。”
说到剃头,云怀秋是传承了父辈的手艺。只不过,渐渐没落,这门手艺就跟老人一样,不声不响的,就到了边缘,到了边缘,又不声不响的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
这些东西,离陆时城太远,温馨、孤独、琐碎,他脑子里也难能勾勒老人骑着自行车,穿过斑驳城墙根,带了整套家伙去给人剃头的场景。可这和云昭有关,他说:
“等我头发长了,请你爷爷给我理发。”
云昭顿觉好笑,漂亮的眼眨了两番:“老头子才那样剃头,你肯定不愿意的。”
这么说着,面上露出一点困惑的表情,陆时城饶有兴致地不时看向她,一手腾出,捏捏她小手:“我愿意,我还想着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你爷爷烧的菜。”
这是她曾经主动提过的,那时,一切皆出自真心,以及美好憧憬。
暮色降下,云昭在路上给爷爷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很快到家,语调轻快,撒了圈娇:
“我想吃擀面条,要牛肉炒番茄胡萝卜榨汁的那种,爷爷你做。”
陆时城听着,嘴角翘起,这声音,怎么听都只是娇滴滴的小女孩。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云昭也不玩手机,安静坐着,偶尔飞速地从镜子里瞄到他如画的眉目,再飞速闪开,忽然想起自己有段时间没还钱,怪尴尬的,硬着头皮说:
“老师说,有一笔奖学金下周到账,到时,我转你。”
“不用,那笔钱,”陆时城目视前方,忖度片刻,说,“车子磕磕碰碰的,实属正常,等你以后上班领工资再说吧。”
云昭面对他的善心,很不安:“我有能力就还,没事的。”
沉默了会儿,陆时城又问起她参赛作品的事情,云昭吞吞吐吐,说的不是太情愿大而化之捎带过去。
“怕我知道?”他笑。
云昭认真答:“我们是团队,我不能自作主张把理念什么的跟外人泄露。”
外人,陆时城听得不太舒服,他笑笑,以示理解,没再多问。
车停在超市附近,怎么回事?明明路程不算短,陆时城觉得一下就开到了眼前,下了车,路灯都渐次亮起,云昭跟他说再见。
陆时城握了握她的手,没有松开,他掌心有疤,云昭在爬上时感知地一清二楚。此刻,被他如此贴合亲密地握着,那团堵在胸口很久的情绪被触发:
她捧起他手,借着灯光,仔细审视起那道因为救她留下的疤痕。
欲言又止,想问他还疼不疼,疤痕会不会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可最终,话兜兜转转,没出口,云昭极力克制住了自己。
陆时城见她一直垂眸,也在等,他喉结动了动,低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没有。”云昭迅速把他手放开,陆时城倾身抱住了她,云昭骤然紧张,不行的,即便这是在树下,她怕遇见熟人。
陆时城却不让她动:“三分钟,昭昭,很快的。”
大衣敞开,他的毛衣柔软泛着洋甘菊微苦冷香的味道。云昭的脸轻轻蹭了他几下,陆时城察觉到这个动作,忍不住说:
“真想每天都见到你,我一个人在东山,总是想你,可你却不肯想我。”
身子被他搂在怀里,他的心跳有力,贴着耳朵那一下下强劲地冲击耳膜,云昭闭上眼,时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