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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仙境。她穿着一身明黄衮服,虽则庄重威严,可是对上那银白雪花,就显得单薄。
冯鸣见此,顾不得张大嘴欣赏郁青山的奇观,连忙过来跪问道:“陛下,尚仪局查了资料,知此处无故终年积雪,特带了锦裘在后边车上,陛下是否披上?”
李祐温淡笑道:“她们倒是有心了,不过朕不用。”
冯鸣柔声劝道:“陛下,郁青山积雪,臣等离它还远便觉出冷意,陛下登山若不加衣,恐伤龙体。”
李祐温摆摆手,说道:“宫中有手记传下来,朕知道如何行事。此山虽寒,可于朕却无碍,只是用来挡无关人者的第一道屏障罢了。若有擅闯者,不论穿多少衣服,都会被冻死其中。一会你们就不要往前了,朕独自前往。”
这法术虽方便,却也过于残忍。擅闯也不是什么大罪,能动用封山术的人,未必不能用幻术让人自行转出去,何必直接伤人性命。
冯鸣心下一凛,脱口道:“蕴空教不是我朝圣教么,理应扶危济世,怎么这样…”
话未说完,就在李祐温冰冷的目光中陡然明白过来。蕴空教之所以被封为圣教,不是因为有多少信徒,也不是因为它做了多少善事,而是因为它只服务于皇家,并且是真正的灵验。至于那些普罗大众,它是从不垂怜的。
但因它神秘莫测,又离现实生活很远,冯鸣如同普通百姓一样,虽然明白,可是心里还是难以抑制的,对它生出几分向往,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在郁青山上得一番奇遇。
可是此次亲眼见它冷酷无情,草菅人命,冯鸣一时受不了心里的落差,又兼不是能藏住话的人,才一不小心露出了口风。
冯鸣后知后觉,流了一后背冷汗,连忙跪地请罪,“臣妄言,该当死罪。”
李祐温冷冷看他良久,说道:“看在贺希夷的面子上,朕饶过你这一回,若是再让朕听见这样的话,你也不必活了。”
言罢,不顾冯鸣仍旧跪着,径直向郁青山走去。
可是她袖下的指甲却深深陷进掌肉里,她何尝不知蕴空教的残忍无情,但它本就不是凡俗物,它的力量深不可测,比她厉害得多,她怎么可能动得了它。
况且,况且她还需要它。
李祐温从没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到,皇帝也不过是伪善的可耻的既得利益者。
李祐温看着登上郁青山的路,心里几乎有些恨阴云霁,她之前从未想过这些事,在现有的规则体系里,活得如鱼得水,可是偏偏他的一席话,打破了这一切。
她无力改变,不能改变,也不愿改变。到头来二十一年,因着他,活得自欺欺人。
她像一个盲人见到了光明,却还要亲手将自己的眼睛用黑布蒙上。
并且还要想方设法的将阴云霁的眼睛也蒙上。
说到底,他不算囚过她,她却要同那冰冷无言的宫殿一起,彻底埋葬掉他。
第84章
价值连城的汉白玉雕成的台阶,蜿蜒曲折的通向望不到的郁青山顶。不知它是真实的,还是点石成玉。若是原本就是白玉,那恐怕大半个裕朝的玉料都运了过来,砌成这通天路。若是法术,估计也只是蕴空教掌握的最普通的一种。
李祐温神情淡漠的立在山前,眸中冷冷映着素白,像含着一川冰河缓缓流淌。眼前是神秘莫测的仙神门派,背后不远处是一万金戈铁马的禁卫军。
身后桃花身前雪。李祐温再向前一步,她往后执政便要全靠自己,后半生如履薄冰,容不得半分差错。如果此时回头返程,不论国事多么繁杂,瞬息如何万变,至少往后她还有一个机会,可以逆天改命。
是真的逆天改命,李祐温想到这里冷冷一笑,甚至可以改掉已经降临过的命运的轨迹。比如时光倒流,直接回到遇见阴云霁之前。
就像历代先祖的手记里,武安女帝亲自写下的,她曾许过的这样的愿望。
现在除了皇帝李祐温,谁都不会知道,也不会相信,蕴空教竟然还有如此神力。她不清楚它的来路和目的,只是知道皇帝一生只会和它有一次交集,其余时间互不干涉,互不打扰。
若不是自己的母后寿数已尽,即便时间回溯也不会再复生,恐怕父皇当年也要为母后登山求神。
李祐温眨眨眼,盯着白玉的台阶半晌,伸手撩开衮服云崖纹的下摆,轻轻踏上光滑无暇的第一级。
薄雪沾上明黄的绣靴底,随着她抬起落下,无声无息。目之向上,皆是冷冷清清,银装素裹,可是李祐温却不觉的冷,连呼出去的气,都不见白。
李祐温慢慢的拾阶而上,心里无悲无喜。这条路很长,长得她可以回想起很多事。
想起往昔在东宫,受太傅教导,每日临窗苦读,案桌上的书籍列的杂七杂八,不止一家之言。放了学后,便兴冲冲的去习武,和贺希夷互相看不顺眼。
想起不常见的幼弟幼妹,见一次就甩开太监宫女,一起结伴玩,她带着他们在东宫,折花斗草养鱼观水。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