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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老夫人看到顾江离的容貌,一直压抑的悲愤终于控制不住,几番深吸,才没有当场落下泪来。

    顾老夫人说道:“江离,我今日入宫,听到陛下说你同意入宫,可有此事?”

    顾江离闻言眼眸受惊似的眨了一下,神色便有几分羞赧,说道:“诚如母亲所闻。”

    顾老夫人看自家儿子的神情便知早已情根深种,这幅所思所想皆在旁处的神情,逐渐和记忆里的重叠起来。顾老夫人心里一酸,模糊了回忆和现实,悲叹道:“那我的一生是何苦啊。”

    顾江离听不懂母亲的话,面露不解,问道:“母亲,可有不妥吗?”

    顾老夫人咬牙说道:“若是母亲令你面圣回绝此事,你同不同意?”

    顾江离这一惊非同小可,往日温润清贵都抛到九霄云外,慌忙跪了下来,说道:“儿子有何做错之处还请母亲直言教诲就是,此事儿子…不愿割舍。”

    顾江离一向孝顺懂事,这是他第一次违逆了母亲的要求,说完自己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顾老夫人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顾江离一看母亲哭了,更是着慌。他有种预感,他可能要失去什么了。

    顾老夫人边哭边说道:“儿子,你不要入宫,不要和皇帝在一起。若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你就是忤逆逼死亲母的不孝子。”

    顾江离从没听过这样重的话,一叠声的叫着母亲,别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觉的巨大的惶恐无助。

    知子莫若母,顾老夫人看到顾江离沉默了,便知道他已经动摇了。

    顾老夫人看到顾江离腰间挂着的玉笛,那玉料成色一看便知是和玉佩同出,心头火起,简直烧干了刚才的眼泪。

    顾老夫人厉声喝道:“把你挂的玉笛拿来。”

    顾江离尚在犹豫,他知道今夜之事恐怕难以善了,但是母亲神情大不同于往日,且又开口要了,沉吟片刻,便将玉笛卸了下来,双手交给母亲。

    顾老夫人拿到玉笛,草草看了几眼,唇边露出一抹冷笑,突然举手将笛子狠狠摔在地上。

    顾江离本以为母亲只是看一眼,殊料她竟如此,一时抢救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笛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跌得四分五裂。

    有片碎玉擦过顾江离的脸庞,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他却无动于衷。

    顾江离看着一地润白的碎玉,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怔怔落下泪来,却还要固执的开口问道:“母亲,为什么?”

    顾老夫人面容扭曲,声音尖利愤恨如同冤鬼,咆哮道:“我恨它。”

    这个它,也不知是指这玉笛,还是指谁。

    第50章

    玉笛碎后,果有一排小字刻在内壁上,上写“孤当所爱,可允一事”,看来是李祐温做太女时所书。幸而这字极小,附着的玉片并没有被摔裂。

    顾老夫人拿着这片玉,冷笑一声,“只要凭此话便可让皇上收回成命。”

    顾江离仍是怔忪,想做最后的努力,轻声问道:“母亲,此事可还有回转的余地?”

    顾老夫人淡淡的说道:“当然有。”

    顾江离的眼睛亮了一瞬,灿若星辰,急切的抬头看向母亲,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冀。

    顾老夫人的神情仿佛怨毒已深,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然之意,说道:“我死了你就可以和皇上出双入对了。”

    顾江离闻言,心中惊痛交加,悲戚哀求道:“儿子万不敢因一己之私累及母亲。可是母亲,陛下亦是儿子心中所爱,若不能如愿,不啻于要儿子的命,还请母亲垂怜。”

    顾老夫人勃然大怒道:“你若寻死,那便是徒留我在世,不久亦是死,与逼迫我何异?你若做这等忤逆不孝之事,世人诟病先祖蒙羞,你便是如愿进宫难道心里能安吗?”

    风霜刀剑严相逼,顾江离今日才知什么是身不由己。

    顾江离知道自己的母亲外表慈祥和善,内里性子却极烈。她若说不活,定然是能做的出来的。

    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他自小熟读圣贤书,行动皆遵礼教纲常,他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穿上御史台谏的官服那一刻,便一心要成为天下表率,想要通过圣训来敦促君主教化百姓,使庶民安定,使江山太平。

    他从不觉得被束缚,他甚至将这些圣人之言当做指路明灯,渡他过人世重重迷津种种诱惑,他也确实无往不利,从无困惑。

    这是他第一次反思,自己维护的礼教是否真的是正确的,他开始迷惘无措。

    顾江离不敢细想,若是支撑他二十年的信仰崩塌了,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

    就算,就算除去规矩不去想,单从感情上来讲。自己年幼失孤,是母亲将自己辛苦养大,其中劬劳艰辛不知凡几,他怎么能够因为自己使母亲伤心呢?

    顾江离眼里的光熄灭了,他感到绝望,放弃了所有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