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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夫人为一代巾帼,为天下祈福报功。我裴桓钦佩她南风夫人,借此机会来看看她的碑,又有何不可?
“还是说,只有你这南风夫人的外孙女来得,我旁人便来不得了?”
傅箐自抛出那问题后就后悔不迭,她早该料到他这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的。就当裴桓自顾自说着,她只顾低头走路便好。
裴桓居高临下地斜睨身旁女子,眉眼处具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只有在傅箐面前,他才能坦然展现自己隐藏在最深处的恶意。
……
林子不深,只一会儿,二人便寻到了埋在深处的南风夫人的墓碑。这墓碑建了有一定年头,却又不失派头。除去南风夫人墓前的石碑之外,其实还有一块石刻,即涣水河段石刻,似是无时不刻不昭示着人们,这南风夫人和涣水、和江南人民的羁绊,就如同这石刻般,无法轻易被时间磨平。
傅箐径直走至墓碑前,裴桓则是先去看了河段石刻。
武仁昨日呈上来的籍本中,夹着几张从徐府搜出来的密信。裴桓仔细看过,此时还有印象。那信上的柳河河段,跟这石刻上的涣水河段一比照,实则只是其中的一小段。那密信上柳河河段的画法,确实是照着这石刻临摹的。
裴桓不知想到了什么,隐隐有了些笑意,不过只一瞬,他便又换上了原先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绕至墓碑后面去找傅箐。
不知为何,傅箐此时正瘫坐在地上,面上水光一片,只呆愣愣地仰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石碑。
裴桓心下登时有些烦躁。他方才还盼着傅卿的好,只一会儿,她又泯然众人矣。平日里,傅卿不似赵宁蓉,有时候被他逼急了,也只紧咬牙关,抡圆了杏眼去狠狠瞪他,绝不轻易落泪;而那赵宁蓉,时不时就能哭上半瞬,抽抽搭搭的。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起初他尚尝到了几分甜头,可每每都这般,他实在厌弃。赵宁蓉只一哭,他就感觉身上似有千只蚁在啃噬;伸出手去抹干她的泪痕时,他都得强捺住心中滔天的怒火,只怕下一瞬就会把手伸至她脆弱的脖颈处。
“你哭什么!”他的语气并不是很好。
傅箐闻言,抬手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才讶然发现自己不自觉间,已经泪流满面了。她又向裴桓望去。
裴桓入了她的眼。只是她似乎并不是在看他,而是透过他,在看什么子虚乌有的东西。眼神中流露的,既是轻快,又是沉重;既是隐忍,又是释然。
正如那个月夜一般。
也正是这个瞬间,裴桓又一次强烈感受到,傅卿并不属于他。就算他再怎么胡搅蛮缠使横耍坏,傅卿都不属于他。她与他之间,似是永远隔了一层灰蒙蒙的薄纱,叫他看她看得真切,伸手触及时,却又被什么阻隔了。
这种薄纱,比起赵宁蓉的清泪,更让他恨得牙痒痒。
他以为天下女人皆一般,傅箐也会同赵宁蓉一样。但他想错了,实则不是,赵宁蓉的眼泪皆是为他而流,可傅卿到底是为了谁?
裴桓绕到墓碑前,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令她如此失态。
一堆乱七八糟看不懂的符号。他认得的,只有其中“野草”二字。
“这上面刻的是何字?”
傅箐没有回应。她明白了,为何人人都说朱二姑娘魔怔了。
裴桓莫名动了气,他连拖带抱地将傅箐从枯木堆上拉了起来,一手紧紧箍着傅箐的腰,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仰视自己。
“你……”
她面上还有那让他望而却步的泪痕,鼻尖似也沁出了细汗,步摇摇摇欲坠,实在狼狈难看。看着它颓然的眼神,他忽的又问不出话来了。他想问什么,他在气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明白。
傅箐倒是主动开了口。
“裴桓,你知道,竹字头底下做个青色的青,是什么字吗?”
还不等裴桓回应,傅箐便替他回答了。
她笑靥如花。
“是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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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
“我要走了。”傅箐说着,要挣开裴桓的桎梏。
裴桓面色铁青,箍住傅箐腰身的那只手愈发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