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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手中的盘托上还放着汤,一路颠跑着便进了屋。
傅箐昨夜里哭累了,也便睡着了。被裴桓一通折腾,身子乏得很,这一觉睡得很深,连阿环推门进来都没有察觉。
阿环盯着傅箐襟前被晕开的浅浅的血迹,显然是被吓到了,眼泪堪堪就掉落下来。
傅箐先是被铜盆砸落在地的声音吵醒,还没睁开眼,又听得有人在她耳边哭丧似的喊着,脾气饶是再好,这时火气也上来了。她慢悠悠起了身,想到昨夜之事,脸色更是不佳,直将那凌厉的眼神射向阿环。
“阿环,你来。”
阿环连忙将盘托放在桌上,移步上前,垂目道:“阿环在。”
“我昨日命你去扔掉的桂花糕,你可撇了?”
“阿环……我……”阿环苦了脸,磕磕绊绊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说过的话皆不作数是吗?”
奇了怪了,这小姐怎么会知道自己偷偷扣下那桂花糕了?莫不是其他的嬷嬷小厮,特意到傅卿面前邀功,夸她赏的桂花糕好吃?没可能,小姐才刚起呢。也不会是阿珠,这丫头虽然怨着自己,但也不至于到小姐面前来嚼这舌根。
傅箐心里早有了答案,只她铁了心要罚一罚这阿环,便沉声道:“今日就此作罢,若是再犯,休怪我不顾往前情谊。”
阿环一听这话,才知自己是真的闯祸了。双膝一软,就势跪下,也知道怕了:“小姐……小姐莫要生气,是阿环做错了……阿环是没见过世面的贱骨头,见那桂花糕精致得很,不忍浪费,才忤逆了小姐……”边说着,边扬起了手,在自己脸上来回地扇。
傅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点懵了。自己不过一句重话,这阿环怎么这么大反应?
阿珠见这仗势,也跟着跪下了,只勾出手拉着傅箐的衣角,苦苦哀求道:“请小姐念在之前主仆情谊之上,饶了阿环这一回罢。阿珠也有错,没有拦着阿环,反而同她一齐犯错。是婢子们大意了,就请小姐看在我们是初犯的份上,饶了我们罢……”
傅箐急忙要起身拉这俩小妮子起来。这也太夸张了吧,一大早的,有人哭丧,有人跪拜,她真消受不起啊。
“我只不过说了几句重话,你们这是做甚?一大早的,莫要哭晦气了,两个人都给我起来,今后谁再动不动就跪下,谁就给从这院子里走人!”
阿环阿珠对视一眼,赶忙起身了,也不敢再哭,擦干了眼泪,小声呜咽着,肩膀一耸一耸的。
傅箐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们。到底也还只是十三四岁的孩子,软了语气,道:“今日问话不是为了责罚谁。只是这无规矩不立,我若是不先把话说明白了,下次还会有人再犯。行了,这桂花糕的事情就此翻篇了,今后不必再提。”她扫了一眼两人,默了一瞬,又道,“我衣裳上有血这一事儿,也不许往外说。”
阿珠阿环哪里还敢问什么为什么,只垂头应了声。
阿珠出门再接了盆水来,阿环伺候傅箐更了衣。俩人不似之前,叽叽喳喳笑语连连的,只低垂了头,不敢打眼瞧傅箐。
傅箐看着这两小姑娘乌黑的发顶,心里叹了口气。今日算是威风了,可这好不容易立起来的感情,却以可见的速度淡了下去。
不过她不后悔。若是一路天真到底,最后害的只会是自己。当立则立,当断则断。
正如她对裴桓一样。
……
开春下了一场雨,这天就越来越热了。这个世界又没有风衣短袖,傅箐每日穿着那厚厚的套衫襦裙,只觉得移个步转个身都累得慌,也不愿意动弹,时常去傅白氏那处用个饭,大多数时候也都只在自己屋内呆着了。
每晚睡觉前,她都要趁阿珠阿环不注意,偷偷拿了尖头的剪子和簪子置于枕下。这事儿做得提心吊胆的,怕被发现是一大原因,怕自己不小心睡跌了枕头,被生生刺死又是另一大原因了。
不过说来也甚是奇怪,自那一晚之后,裴桓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
傅箐心里暗想,这裴桓,最好是家中失火被烧死了,或是骑马摔落被乱步踩死了。只这心境一变,人也愈发开朗,心宽体胖,过上好一阵惬意日子。
……
到了三月十四,傅白氏差了嬷嬷来,告与傅卿院里的人,翌日要去香山上香。
傅箐得了消息,不住在心里哀嚎,这种热天,要她上山,实在是有点勉为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