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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好看,勉强算是眉清目秀,他自称是沈宴之。还说本来是儿时相识的一点交情,知道不该来打搅夫人,但实是走投无路,又十万火急,不得不求夫人帮忙。”

    花眠想起来,这是儿时那个私底下拉住她的衣袖玩笑说要娶她的人,十多岁大的少年还流着鼻涕泡儿,看上去良善可欺,可比京中一霸长安霍珩好拿捏多了。要是霍珩,约莫会嚣张地命人将她弄过去,从头嫌弃到脚地侮辱一遍,再完好无损地把她送回花府,要是那样她可真一点都不敢招惹了。

    今日游所思才说起来,还让霍珩痛饮了半缸老醋的罪魁祸首,原是他来了。

    花眠说道:“你去回他一句,都是以往的事了,如今各自都大了,男女私会不便,何况我也没有三头六眼,帮不着什么,让他另请高明吧。”

    栋兰点头,正要出门去回话。

    花眠忽又唤住了她,“等等。”

    她皱了皱眉,“算了,到底是旧友一场,我去听听他要我帮什么也不妨。”花眠幽幽地吐了口气,小腿腿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

    霍珩神清气爽地回了衙署,步伐矫捷如飞。

    雷岐最先发觉,将军回来时,身上的衣衫竟然从里到外全换了,若有所思。

    一连几日,霍珩的心情似乎都不错,当他风和日丽之时,他的部下也就全部都松了一口气。但霍珩行事却一反常态地紧绷,先是在杜钰给的人之中,抽身材精壮者,就漳河练习水战,数日之后,被挑出的一百人被霍珩劝退,只剩下三成。

    三成留下来,每个汉子都晒得皮肤黑黝,赤膊上身,神情肃穆不动,霍珩捏着马鞭巡视过去,提高了声音,“你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军务,是苦战,是死战,也是必胜之战,诸位可愿与霍珩同往?”

    说实在的,沧州安泰了太久了,甫一听到“死”字,人人脸上都现出犹豫之色,霍珩捕捉到每人面部最细微的表情,修长的如一笔重墨的浓眉,紧攒在了一处,末了,他又扬声道:“沧州的儿郎,贪生怕死?海匪为患,是你们目中所见,他们杀人劫财,为患一方,欺压的正是老弱妇孺,是你们背后必须守护的家人,而你们竟无胆魄不敢一战?我同你们一样,我无水战经验,这些时日与你们同卧同起,战时,我是一马当先,跟随我的袍泽都清楚,霍珩不打败退之仗,不为苟图衣食,便朝犯我华族之人俯首为臣。我身为独子,家中尚有老父慈母,且不畏惧,你们,沧州百姓唯一可以信任和倚仗的利兵,畏惧什么?”

    他们紧绷着脸,不说话,终于有一人,于霍珩走过之时,忍不住问道:“将军,我们根在沧州,有父母妻儿必须要守护,将军你又是何苦冲在最前边?”

    霍珩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侧过了身。

    掌心微微收紧,马鞭被攥出了细微的裂痕。

    他望着这个额角滴汗表情坚毅严肃的年轻人,淡淡一笑。

    “我的妻子,根便是在这里。”

    眉眼浮出一缕男儿不易察觉的坚硬如铁的温柔。

    青年咬住了牙关,顿了许久,终于,他从人堆之中越众而出,走到了霍珩身前,抱拳:“末将愿往,请将军点兵。”

    一个人站出来之后,身后齐刷刷地又站出了十七八人。

    于这次的行动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然而人还在层出不绝地站出来,站到了霍珩身前,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更无一人解甲退去。

    霍珩的目中露出了欣慰。

    打赢第一场胜仗时,除了扬眉吐气,更重要的是,霍珩认定了自己,他是应该横槊而行,饮马瀚海之人,魏人一日有不平之事,他的战场便永远都在。不论是外患,还是内忧。

    黄昏,火球沉入西天,海域渐渐地一片昏黑。

    汹涌的平静之下,一弯潮水,载着月华拍打着岸边屹立千年的礁石,发出不断地冲击之声。

    一行三十人的队伍,乘夜坐上了早已备好的轻舟,如幽影一般,船桨一动,便划出了海岸,朝着更远的渔火深处探去。

    冬月十六,海水冰冷,刺骨寒风拂于人身上,冻得满船的汉子们瑟瑟发站,终于又有人坐不住,问霍珩为什么挑一个海风巨大,海浪几乎要将船只掀翻的夜里出海。

    “今夜是每月渔民对海匪缴纳月供的日子。”

    明月破云,海水涨潮,猛浪冲击着小舟,几近咆哮。

    远处的渔火愈来愈近,月光底下,露出细沙海岸,扬起的点点白帆。

    霍珩命掌舵之人朝着岸边靠近,跟着,他们暗中跳下了小舟,于海岸边上的一处石林处蛰伏起来。

    岸边亮起了数十只火杖,将夜色映得亮若白昼。

    被捆缚的渔民,足有十几人,均手掌背于身后,双眼被蒙着一层黑布,拉入到吵嚷的人堆里去,他们举着火杖,火光随着走动渐渐消失在了夜色深处的密林之中。

    雷岐忍不住问道:“将军,你说,他们一年靠着劫船拿走了那么多金银财宝,单是倭国人的商船,就够他们吃了吧,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