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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着,“陆将军,你快些去,我们从西门入,便在最近的客栈歇脚,我会给你传信的。将军都快烧糊涂了。”
陆规河朝里望了一眼,车内昏暗,瞧不见霍珩,只能听见闷头闷脑的一声嘟囔。
于是他毛骨悚然,吓了大跳,“诺。”
他的脸色可谓精彩至极,好容易人走了,花眠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垂下眸来,低低地说道:“霍郎,你捏得妾身好疼,松手好不好?”
她的手腕恐怕被他捏出一片淤青来了,花眠先礼后兵,好言相劝。
但他非钳着不撒,花眠一咬牙,脚下使力,朝他的腿骨踹了过去。
霍珩被踹翻在旁,终于松了手,不幸脑门却磕在了马车壁上,砸出一个鲜红的大包。
他吃痛地哼哼,“恶妇,敢殴打……打你……”后头蚊子腿一般细的声音再也听不着了。
花眠又气又笑,不能真抛下他不理,只能将他扶着稳稳地靠在车壁上,去催促驾车的士兵,“你将车赶得慢些,不要颠簸,我们入城。”
傍晚,夕阳抹匀半墙,如一层流动的蜜蜡。
大夫开了药方,带着人去抓药,屋内只剩下四五人,花眠将霍珩的棉被替他拉上。他已晕了几个时辰了还没醒,额头更是碰不得,火一般烫,栋兰拿了几次冷毛巾替他敷着,可他总嫌弃难受,没一会儿毛巾便又热了,只好再换。
花眠在这儿不厌其烦地给他换毛巾,直至药煎好了端上来,已是暮色降临。
陆规河道:“夫人,夜色已深,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打点,若有变故,夫人立即让栋兰传唤我们。”
他带着人离去了。
花眠捧着碗,让栋兰将霍珩扶起来,那小姑娘扭扭捏捏、战战兢兢,说什么不肯,怕得木屐里的脚趾头都蜷缩了起,花眠端着碗不动,面色渐渐罩了层霜,栋兰害怕,才终于哆嗦着手脚,从床头过去将霍珩推了起来。花眠舀了一勺汤药,对迷糊的男人哄道:“张嘴吃药了,吃了药药便不难受了。”
方才陆规河他们说,霍珩在外极少生病,只有一回伤口感染,人生了场大病,昏睡了四五日才醒过来。大约是昨夜里淋雨太狠了,浑身湿透,又没有立即换上干净裳服,冷雨深入肌肤毛孔,侵入体内,才导致寒热交加,浑身发烫。
栋兰知道将军生病,其中有自己一份,也不敢推辞了,再怕也将他的背托着。
只是无论花眠的声音放得多么柔软亲和,他都不肯张嘴,渐渐地栋兰都快撑不住了,花眠也有微微带了愠意,索性将调羹拍到了一旁的紫木圆凳上,一手掐住霍珩的下颌,逼他张口,霍珩挣不过,跟着满嘴的苦水汩汩地倒入了喉咙里,呛得他几乎挤出了眼泪,咳嗽不停,一边咳,一边恢复了意识,骂骂咧咧道:“恶妇,你要、要杀你男人……唔……”
一颗蜜饯被送到了嘴里,立时泛起了甜味来。霍珩默了默,立时眉开眼笑,再也不说话了,仰倒了下来,乖乖地咀嚼着嘴里的糖。
花眠松了口气,微笑着用衣袖将额头上的汗珠擦拭去,栋兰在一旁收拾药碗,小声说道:“夫人,将军他骂你。”
“他常如此,”说罢,她又笑道,“这是打情骂俏,你小丫头懂什么。”
栋兰于是再也不说话了,轻垂着蛾眉,夜色深处万籁俱寂,僻静的客栈,幽阒的院落之中传来几声洪亮的犬吠。
*
霍珩这一觉睡得饱足,也不知什么时辰,天色黑甜如墨。他迷糊地朝外看了一眼,便嘟囔着倒回了褥子里。
面颊仍然有些发烫,这时,一只冰凉的素手碰到了他的脸颊,带着微微兰香味儿,无比熟悉。霍珩怔了怔,那柔软的小手贴着他的额头抚摩了片刻,终要离去。
霍珩骨头都被撩拨痒了,伸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软软的甜香越来越近,人被他摔入了床帏之中,霍珩睁开眼,身下一双水灵灵的妙目盯着自己,带着熟悉的狡猾的甜笑。他还未褪去烧热的身体愈发僵住,他看了许久,仿佛心头天人交战,最终,他的嘴唇压了下来,朝她重重地亲了过去……
鸡鸣五更时分,客栈里陆陆续续传来人声。
霍珩从睡梦之中惊醒,入目便是坐在她床头的花眠,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霍珩感到一阵眩晕,昨夜的抵死纠缠之景重临心头,“你、你……”
花眠望着他,笑着:“霍郎,你怎了?怎么脸色还如此红?”她担忧起来,面色凝住了,“还没退烧?”
她方才试过了,烧应是退下去了的。
霍珩也不知说什么,刚刚恢复意识,此时脑中尚且一片混沌。
说什么?说昨晚我那样对了你,婚不退了,我一辈子对你负责,我要试着把你当我真正的老婆吗?要是别人也行,对花眠说这话,不行。
他能被她嘲死。
一想到她那软绵绵的带着三分嘲笑七分戏谑的笑容,便感到骨头离了筋,浑身不自在。
但花眠的脸颊却贴得愈来愈近,霍珩支吾起来,惊恐地瞪大了瞳孔,“你、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