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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收拾好之后,便委婉示意让他离去。
陆规河懂得察人眼色,当即便起身告辞了。
他一走出帘门,远远便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陆规河发出一声笑,这几日将军夫人替人洗衣之事,他也有所耳闻,不知道霍将军会发多大的怒火呢。
霍珩下马来,利落地解开了披风,与随行的萧承志走了几步,远远便撞见心虚的耿六,登时皱起了眉,“你脸上的伤好了?”
耿六心虚地跟着走了几步,霍珩疾驰数十里,正嫌弃身上燥热,见井边还储备着一盆水,便快步走了过去,劈手舀了一瓢的水,衣裳也不脱便从头浇了下来,清凉的地下水被打出来太久,随着日晒已经有些微热了,但浇在身上还算痛快。
耿六瑟瑟缩缩跟在身后,几番欲言又止,连萧承志都推了他几把了,他还白着一张脸,进退不是。
霍珩皱眉催促道:“有甚么话直说,你将爷的差事办砸了,还让花眠羞辱了一通,爷不也没对你怎么。”
“是,”耿六心一横,“将军,我说了,你切莫生气。”
花眠盘着漆黑而密厚的一把长发,正在仰着脖子沐浴,水温正合适,泡着泡着身子骨都发软了,心情分外怡然。
她哼着故土长安的欢快小调,灼灼桃花眼,被热雾晕出湿.漉漉的朦胧之感,眼尾上挑,粉唇微曳,笑靥如花。她的手掌轻轻托起一碰温热的水,沿着光滑的颈边雪肤缓慢浇落。水如玉珠,迸落四溅,案上烛火将之映衬得如同蜂蜜。
身后的帘帐忽然被一道狂风急雨扑开,花眠坐在浴桶里,闻声猛然回头。
只见脸色黑如锅底的少年赤足立在帘门前,浑身湿透了,正紧紧捏着拳瞪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兴师问罪啦。
眠眠快拿自己的狐狸尾巴扫他吧!
☆、第 6 章
花眠也没想到霍珩回来时狼狈至此,忍俊难禁,但霍珩怒意太盛了,她便也笑得比较收敛。
将两条白臂搭在浴桶上,螓首枕着手背,只露出背后浮出水面的大片如圭似玉般的肌肤,肌理如噙冷香,幽幽挥散出来,不浓不淡的。她静静凝视着霍珩敛唇捏拳地走过来。
霍珩这模样着实狼狈,墨黑的长发沾了沙子,没有沥干,凌乱地贴着额角两腮,身前修长一指墨发,将盔甲都蹭出了几道水痕。
花眠见他一副要拿人收监的怒态,不禁勾唇,“这是出了什么事?耿校尉说你三五日便能回来的,那想必不是什么难事,怎么如今却弄成这副模样了?”
霍珩敢肯定,这女人在讥笑他。
他深深呼吸一口,道:“你不守妇道。”
花眠顿时无辜地扬起了雪颈,失声惊讶地说道:“将军,这可不是玩笑的!你竟说我……将军,你要想清楚,即便冤枉我,也是会让你蒙羞的。”
霍珩咬牙,“军营里的男人,我早说过……我就离了四天,就四天!你竟然就给三十几个男人洗过衣物!花眠,你存心要让霍某头顶阴山牧草么?”
“洗衣做饭,是何等私密事,你不是厨娘也不是浣女,是我霍珩拜了堂的夫人,怎敢勾引我的将士!你让我在军中,颜面何存,威信何在?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他暴躁如雷,几乎要跳起来,可花眠却吃吃地笑着。
他如此疾行而来,不知被谁泼了一身的水,湿润的两道剑眉底下,英俊而年轻的面孔,怒意勃勃。
但花眠承认自己偏偏恶劣得很,见到他,便想逗他,看他气急败坏,看他跳脚,看他气到冒烟却拿她无计可施的模样。
于是她轻轻地清了下嗓子,笑道:“将军,你终于承认我是你拜了堂的夫人啦?明媒正娶的?”
霍珩一愣,顿时又目光沉沉地朝花眠逼了下来,“暂时是,不过你别得意,我说了要跟你退婚,男子汉一言既出,绝无可能更改。”
花眠懒洋洋地撑了懒腰,露出腋下和锁骨下的绝美风光来,霍珩又是一愣,一股热血上了脸,憋得大红,他蹭地一下侧过了身。
花眠道:“既已成婚,那便没有退婚之说,要么将军休了我,要么和离。不过,”她单手支颐,乐不可支,“那样我以后行市不太好了,又是沦落风尘之身,只能嫁个贩夫走卒,这于将军夫人的名号而言,委实是个侮辱。将来霍郎有了娇妻美妾,你们无意中又想到那个嫁给了满脸黑斑的丑男的前夫人,自甘下贱地侍奉,比对霍郎还要殷勤,也不知道心底会不会膈应。”
“你——”
花眠忽然掩住了嘴唇,“啊,好像无意之中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霍郎最不喜欢有人威胁他了,这下好了,他更不喜欢我了。”
霍珩脑中訇然一声,抬手在自己额头上敲了一记。吃痛地想着,母亲所察不错,这女人确实举止放浪不端,绝不是什么好姑娘,他必须要和她一刀两断,回长安之后立刻便要请旨。
皇帝舅舅约莫是这两年政绩清明了不少,开始闲了,于是乱点鸳鸯谱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