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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骋没有想到萧子杞会说出这一句话,他愣了一愣,神色沉下来,却是没有说话。
似乎是料想江骋不会开口,他叹出一口气来:“江骋,我恨他。”
江骋“刷”得抬起脸来,便看到萧子杞那一双斥满血丝的眼睛中,是快要漫溢而出的仇恨。
“可是,我明明恨他,却不能杀他,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欢白白送死。”萧子杞的身子颤抖起来,“是我对不起无欢,对不起你们……”他的声音中隐隐有些哽咽。
“对不起……”
江骋受到萧子杞感染,那向来冷面的他,脸上难得的现出了悲戚的神色。
他想开口去劝萧子杞的,但那话到了嘴边,却又私心地说不出口了。
他闭了闭眼睛,用力地忍了那一腔澎湃的心痛,突然公事公办地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公子,吩咐投药的水井已全部投药完毕,这几日罢,这洛阳城四周的疫情大概就能控制住。”
萧子杞闻言,低下头去,勉强压制了那脸上的悲恸颜色,有些公事公办地应了一声。末了,才盯着江骋低垂的眼睫,又问一句:“那施药情况呢?”
江骋一顿,如实道:“施药要直接对洽京兆郡,我们搭不上这条线。”
萧子杞原本还想要说一个名字,然还未出口,却突然想到自己南下时,元恪那一系列拔掉他关系网的动作,便知自己熟识的那人,怕是也用不上了,便神情低落地点了点头。
“这两日,便入宫吧。”他道。
江骋的神色亦有些低沉,闻言,他又抬起头来:“那用不用提前放出我们回京的信儿?”
萧子杞摇头:“不用。”
这般说罢,他又顿了顿。
“我想,元恪他已经知道了。”
第151章 (一百五十一)今昔非昨
元恪的确是知道了。
他放下手中的狼毫小笔,挑着眼睛望向座下不远处恭敬立着的那人:“你说,都止住了?”
他的尾音上挑,情绪上似乎还带着浓浓的不相信。
那来上奏的尚书亲眼见识过元恪这段时间的阴晴不定,他的眉头跳了跳,依旧俯下头来,答了个“是”。
这般说吧,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妄言,他又飞快地报出几个地名:“……皇上明察,徐州、充州、予州这些地方,据各地上报,疫情都得到了有效控制……”
元恪的闻言,那一张脸上的五官都跟着越发地深邃起来。而后他不动神色地干巴巴道:“你们做的很好。”
这一句话,那尚书着实受之有愧。他尴尬地弯了弯嘴角,比哭还难看地奉承道:“皇上皇恩浩荡,恩泽天下,如今大魏疫病得到控制,全靠皇上……”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元恪摆了摆手,脸色跟着沉下来。
那尚书自觉没趣,脸色尴尬非常。好在元恪也看他碍眼,大手一挥,便让他回去了。
秋季午后,不冷不热的时节与时段,最催人困乏。
元恪那一双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似乎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不是。
他抬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强打着精神,让人唤了许远山来。
那许远山是个临时被元恪征调的副手。他打心眼里不愿与元恪有太多牵连。
但元恪并不知道许远山心中所想,只知道此人办事牢靠,颇为忠诚,有心将他留在身边。并且以为,他定然以留在皇帝身边为殊荣。
许远山届时正在驻军校场练兵,见宫中太监来唤,他那一张脸上表情明明灭灭,最后只得委曲求全,对着那太监作了揖。
那校场中来往都是许远山熟人,以为许远山受皇帝器重,不日便会飞黄腾达,纷纷围过来朝他道贺。有的甚至开起玩笑,道一句许远山来日出息千万不要忘了我们这群穷哥们。
那许远山只觉周遭之声呜呜啦啦,虽全数语言皆入了耳朵,怎奈他怎样听也听不清。
浑浑噩噩地跨到马背,他在一众羡慕的眼光中逐渐远行。
远处乌金逐渐西沉,天边开始漾起彩霞。这漫天的一汪霞色,明明绚烂无比,却又像张牙舞爪的巨网,势要将他收入其中,不给他一丝逃脱的余地。
“许右卫?许右卫?”身旁,那细皮嫩肉的太监掀开轿帘来唤。
明明是一张线条粗狂的脸,却突兀的唇红齿白,声音尖利,简直让人生出些不忍卒看之感。
怎奈这太监公公无甚自觉,自觉一张脸长得倾国倾城,俊美无俦。望着许远山之时,他那脸上甚至还带了些受到冒犯的嗔怒。
“苏公公,有何指教。”许远山硬着头皮朝他拱了拱手,他这般微微低下头颅的时候,明显可见他左眉角那颗花生大的胎记。鲜亮的红色,耀武扬威似的。
那苏公公立刻就有些急恼了。他瞪着许远山,恨恨地开了一张血红的尊口:“许右卫,你可真是个人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