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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封过谁雅号,就连梅皇后也未能有此殊荣。一时间,那原先两朝嫔妃楼氏,摇身一变,又成了当朝除皇后外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此一举,满朝哗然。
“妖孽,此女简直是妖孽!”早朝下来,还未出宫,就有老臣忍不住痛心疾首。
“陈大人,不瞒你说,老夫近些时候总有预感,觉得大魏运势与此女有关。你瞧大魏如今瘟疫肆虐,饿殍遍地,再联想此女与前朝种种,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又有老者附议道:“你瞧瞧今日皇上那决然的样子,险然是被那妖女勾了心摄了魄。再联想驸马爷当年言论,老夫我真是悔不当初啊!”说话间那老者捶胸顿足道。
有不明就里的新任朝臣,见到那些老臣说话,也簇拥过来:“孙老,驸马爷当年难道有何高见吗?”
那孙老摇了摇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驸马爷当年啊,哎!”那冯老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又深深地瞪了身旁另一位老者:“刘焕,若不是先皇崩时,你一直跟着辉昌侯叫嚣什么‘父死妻其母’之制,哪里还会有现在这样许多,匹夫竖子,不足与谋!匹夫竖子,不足与谋!”
那被骂的老者刘焕,见到那冯老开口骂人,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颜色。
“冯老,若非刘某看你虚长几岁,给些薄面,我定饶你不过!当年此言论也是你附议过的,如何就变作了我跟着辉昌侯叫嚣?恕刘某直言,在场各位,哪个能撇清与此事关联?这件事,怎就成了我刘某一家之事,一家之言了?”
那冯老有些气不过,嚷嚷道:“那还不是受你蒙蔽?!若非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老头子一把年纪,要附议你做什么?当年若非你拥护新主,想找倚靠,我们这些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人,何苦跟着你瞎折腾!”
“你——你好不讲道理!”那刘焕气急,简直有些吹胡子瞪眼了。
那身旁众人见这二位讨论朝政没讨论出个所以然,又窝里反起来,赶紧互相劝慰一通,拉起了架。
那刘焕被人拉开,心头着实恨得厉害,他自那一堆簇拥着他的人中跳起脚,疯了一般地嚷嚷道:“冯老,你不是说陶夫人妖孽?我刘某人今日就公然与你唱起反调,不仅要唱,我还要公开支持皇上纳妃,你信且不信,我这会儿就要到皇上那里告发你!”
那冯老没想到刘焕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要脸,险些“嗝”的一下就此倒地不起。他拨开一众拉扯着他的人,老当益壮地迈了腿,指着刘焕的鼻子骂道:“你这老泼皮,臭不要脸,你要告就告,我还不信皇上是非不分,听信谗言!”
谁知,大魏的这位新任皇帝就是这么的是非不分,听信谗言……
丰泽楼,洛阳城中颇具特色的地方酒楼。
“喂,听说了吧,冯老被抄家了。”年轻的武官新贵从面前的小碟中夹起一颗落花生,放进口中细细嚼了几下,望着对面那位同僚道。
他那位同僚是个胆小怕事之人,闻言四周看了,见无人注意他们这边,这才又压低声音缓缓道:“听说了,好像是他公然辱骂陶夫人之事。没想到,咱们这位皇上,还是个痴情种呢!”
“胡说什么,皇上一向是非分明。为宠妃出头实则假,借题发挥才是真。你可曾记得,这冯老从前可是太子阵营,与陆氏走得颇近……”那年轻武官挑了挑眉,大有一副天下大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样子。
这样一提醒,对面那人才后知后觉起来。
“你是说……”那人心中咯噔一下,睁大了眼睛望向面前之人。
那年轻的武官,随即颇有深意地点了点头。
“陆氏,应该还没有死透。”
……
与此同时,这丰泽楼的另一侧,一身黑衣的江骋撩开衣摆落座下来。
初秋的暑气未去,他又着急赶路,此时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一样。不用对面之人邀请,便捧了他那面前的一碗酸梅汤,咕咚咕咚地喝下去,那方才火烧火燎的嗓子才平复了些。而后他望着那对面而坐的男子,开口道:“公子……”说话的时候他蹙了蹙眉头,显然离他不远处的那处雅座上,方才那一席言论被他听了个正着。
他对面的男子带着斗笠,此时听见他说话,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那斗笠垂下的纱帘随着他点头的动作微微浮动,掀起一阵不小的涟漪。
似乎是嫌这纱帘局限了表情,这男子抬手,蹙着眉头掀开了纱帘。
那纱帘后是一双深邃柔和的眉眼,沉静,却又风起云涌。
“陆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开口,声音温润,却带着或多或少的疲惫,“不过,我们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江骋一怔,用那仅剩的一只右手摆正了眼前的碗碟。思虑片刻,他又抬起眼来:“公子想去见当今大魏这位圣上吗?”
萧子杞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他敛着眼皮,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末了,在江骋以为萧子杞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又抬了眼:“江骋,你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