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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当天夜里,她用一根白绫,悬在殿梁之上,匆匆结束了她这一生饱受白眼的生命。
……
第143章 (一百四十三)疫乱意乱
“母妃……啊……母妃……不要!”元夕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汗流浃背地大口喘着粗气。
他呼吸格外的急促,一双消瘦的手狠狠地攥着他胸口的衣襟,稍长的指甲在他那露出的一点皮肤上划出一道道红痕,配着他那一张在灯影中蜡黄还隐隐泛着青的脸,让他整个人活像是个新鲜出炉的痨病鬼。
但元夕毕竟不是个真的痨病鬼。虽说不是,但也离痨病鬼不差多少。
他自半月前染上瘟疫,如今整个人从内到外透出一股行将就木的死气,好似一阵不轻不重的风,一场不疾不徐的雨,就能轻而易举要了他的命。
陶清漪守在他的榻边假寐,这会儿听到他醒过来的动静,赶忙直起身子跪坐在他的身边:“皇上,您喝些水吧。”一面说,她一面倒了一杯热水,双手托着递到元夕的手边。
元夕木讷地坐着,此时看见手边的水,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双眼睛慢慢地红了,而后,断线珠子似的眼泪爬了满脸,他抬起手就着衣袖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整个人有些颤抖地道:“清漪姐,你明日,再帮我放一次生吧。”
陶清漪原本不在元夕身旁侍候,但由于皇帝此次得病得的是瘟疫,谁人在他身旁侍候,都是九死一生。陶清漪便自愿请了命,只说自己体质特殊,自小受佛祖照拂,一直很少生病,还请皇帝允她近身照料,以尽她身为后妃之责。
小皇帝元夕自己被瘟疫折磨的死去活来,自然做不了主。替皇帝做主的元恪,见陶清漪自愿送死,也只是嗤笑一声,并不说什么旁的阻拦的话,他干脆利落的大手一挥,便允陶清漪近身照料去了。
其余永安殿太监宫人,见有人替他们做了替死鬼,皆都大大地松出一口气来。但松气之余又不免担忧起陶清漪,觉得她再有佛祖庇佑,毕竟也是肉体凡胎。这瘟疫来势汹汹,如同洪水猛兽。既是猛兽,又何谈在它面前生存的几率?
但眼见得陶清漪侍候小皇帝半月,却似乎一点事都没有。众人惊异之余,都不免感叹起,料定这楼美人非同一般,应该是什么非凡之物托生。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竟传得陶清漪什么托生的都有,最离谱的竟说,她前世是天上嫦娥所居,广寒宫中的一只蟾蜍。
虽说这只蟾蜍不是个普通的蟾蜍,是个能上天的蟾蜍,但它到底是个蟾蜍。陶清漪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托生之说纵使颇为在意,却也不能多做解释。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曾经罹患过瘟疫所以才不怕被传染的吧?
那正萎靡不振,可怜兮兮坐在榻上的元夕,并不知他病倒的半月间,外面那一番风风雨雨。他眼巴巴地望着陶清漪,只希望陶清漪能够点一点头,说上一个“好”。
终于,在元夕企盼的目光中,陶清漪点了点头。但点过头之后,却又不免疑惑道:“皇上,您为何总是放生?”
“可能是做了亏心事吧。”元夕扯动嘴角,他是要笑的,但是那嘴角弯了弯,却又耷拉下来,隐约间竟还有了一些哭相。
陶清漪见他并不愿说,便安抚了他几句,只让他好好休息,好好养病。
那元夕再次躺下后,一张灰败的脸上却突然恢复了平素的安寂,他静静地望着陶清漪,就像是看透了生死般地道:“朕知道,朕这病,是好不了了。”
“皇上,您别乱想,总有能治的法子的。当年大齐疫乱,死了成千上万人,到了最后,不还是治好了吗?”
听闻这话,元夕那敛下的眼皮又费力地睁了睁,侧着头看向陶清漪,他一贯会掩藏情绪的他,少有地苦笑起来:“清漪姐,你说朕……你说朕能等到萧公子回来的那天吗……”
陶清漪心口一热,一股无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跪在榻旁,伸手拉了元夕的手,在元夕即将昏睡过去之前,认真地答道:“能,一定能的。”
然,元夕终究还是没能等来萧子杞。
几日之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他自睡梦之中再也没能起来。唯一留下的话,便是让陶清漪再替他放一次生。
大魏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之事年年都有,奈何今年特别多。
小皇帝元夕上任登基不过百日,却因瘟疫一命呜呼,可见此次瘟疫之烈势,并非一时人力可控。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小皇帝元夕刚崩,南面大齐,北面柔然边境,突然战势告急。
一时间大魏境内,内忧外患,风雨飘摇,街号巷哭。此番种种苦难,无一而足,不胜枚举……
元夕一死,元恪临危受命,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大魏皇帝。
大魏虽是个内外交困之际,但好在此番瘟疫北面多于南面,中部又多于北部。北魏休养生息多年,什么都减,兵力从来不减,是以兵强马壮,兵多将广。元恪外祖卫崇武所率卫家军异常强悍,镇北军又是惯常的不好惹。大齐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