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他是因为家人担心他的安全，自小被送去打打摔摔，学习防身以及如何应对意外情况，总是免不了受伤。所以，对乔饮月最初的说辞没有怀疑。

    但楚蛰的话剖开了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理由，这分明是乔饮月受到了他的牵连！

    乔饮月仍旧是一副天下太平的嬉笑模样：“当然。是不是心疼啦？那帮我抹药吧，最好再帮我按摩按摩。”

    “好。”他缓缓的给乔饮月抹着药，那些青紫的痕迹刺眼无比。他的手有些抖，“这些，也都是你练武术所受的伤？”

    “嗯。别抖，药水都洒了。一丢丢的小伤，别担心，很快就好了。”乔饮月大咧咧的笑道，“我最近研究了一个新的招式······”

    他望着乔饮月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突然没来由的愤怒。

    “不要把我当傻子！我是受伤了，我是家里出了变故，我是面临危险。但我不需要你把我放在你打造的象牙塔里！我不需要你的隐瞒，不需要你见鬼的呵护与虚假的温情！

    你是什么人？你只是像假小子一样的女生。你是学生，你是血肉凡躯。你不是超人，你也不是救世主。你知道吗？你懂不懂？”

    乔饮月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爆发而显得无措且茫然不安。

    “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乔饮月，你要瞒到我什么时候？你非要让我等到你出事的时候，赶到现场才知道你出事的真相吗？

    我现在只是受伤，我能走动，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哪怕我就是像之前一样坐在轮椅上，我也是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我不需要你维持出来的虚假和平。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肩膀上揽。你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伟大吗？很了不起吗？很光荣吗？不，你只是傻，傻透顶的傻！

    我不会因为感激你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感激你的，乔饮月。如果你出事了，我只会恨你，恨我自己。”

    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也从未如此讨厌过乔饮月刚强的性子。他更恨楚蛰那一群人面兽心的蚂蟥；恨自己的计划不能更快的见到结果。他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关于报仇的心思再次如火烧火燎般的急迫焦躁。

    乔饮月慌乱不安的解释着：“我没想要你的感激。我只是想要你生活的安心一点、开心一点。我没事的。你看，我好强壮的。”

    乔饮月被他骂得眼中都泛起了水光，还傻逼兮兮的咧着嘴扬起一只手臂，拍拍自己的薄弱的肱二肌安慰他。

    那时候，他凝望着乔饮月，从未如此清晰且深刻的认识到——他栽了，这辈子都彻彻底底的栽在乔饮月身上了。

    “乔虎虎，你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乔饮月眼睛水亮，脸颊气鼓鼓的：“你怎么还骂人？看见这砂锅大的拳头了没？小心揍你。”

    她故意嘎声嘎气的说道，还耀武扬威似的扬了扬松松握住的拳头。

    “傻子。”他注视着她。他无法，也完全不想从乔虎虎这个笨蛋脸上移开目光。

    “你太过分啦！”乔虎虎扑了过来，跟笨拙的小兽似的在他唇上胡乱啃咬了一番，把他嘴唇都磕破了皮。这笨蛋嘴唇几乎和他一样红肿，却兀自笑的得意，“再乱骂我，就让你顶着香肠嘴出门。”

    笨蛋，乔虎虎真的是天下第一号大笨蛋！

    事情都安排好了，他必须要离开了。他要赶在楚蛰到处收拾烂摊子，放松对他的监视的时候离开。他不能再让乔饮月受到他的牵连。

    因为他父母的去世，涉黑案牵扯之广，还有他之前的遇刺，所以，警方会对他进行保护。

    但是当这些事情的影响逐渐淡去，随着和平的暂时性恢复，随着时间的流逝，警方总会撤去对自己的保护。他终究要面对那些波谲云诡。他决不能让乔饮月牵扯进来。

    那一天，他紧紧抱着乔饮月，恨不得把乔饮月揉进自己的骨血。他狂乱的亲吻着乔饮月，“虎虎，虎虎······”

    他想说，“虎虎，你等我。等我回来。”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会回来，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遇到意外、能不能安全归来。他无法给乔饮月一个肯定的承诺。

    他想说，“对不起，别再等我了。”可他太自私。他舍不得，也完全无法想象乔虎虎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情况。只要想一想他就觉得自己会嫉妒到发疯。他说不出来放手的话，他做不到。

    他就是自私的想要独占乔饮月的爱。他就是哪怕无法给出承诺，也卑鄙的想要乔饮月等她、爱他。他心存奢念。

    他站在窗边，望着乔饮月远去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如血的夕阳中，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外面的风把衣服吹得猎猎作响，吹来一室寒意，吹透了肌肤直直进入心里。心里就也漏了一个洞，呼呼地刮着冷风。

    他想了很久很久。要留给乔饮月的信写了又写，涂了又改，改了又撕。最终，他在那个寒风呼啸的夜晚离开，留下的只有一张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