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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沐台身上的衣衫也算不上是整齐,他抿了口热茶,看着跪在地上的袁川,甫要开口,却又噎了一下。
过了半晌,才沉声道:“袁大将军起来赐座吧。”
袁川起身,接过小太监递来的干燥汗巾子将身上的水渍都擦拭干净,这才在殷沐台手边的位置坐好,他并没有什么可说的,也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如此说来,他还算是助了他一臂之力,他袁川有什么可怕的?
殷沐台抿紧了唇,轻咳了几声,声音低沉,听不出其喜怒,“此事事发突然,将军立下大功,只回了公主府,等着圣旨降旨领赏吧。”
他心中烦乱不堪,实在是料想不到自己一直宽容着的弟弟,一直在想着怎样才能要他去死而代之,到底是近二十年的手足之情,他心中难免难过又恨。
第二日雨后初霁,京中人士皆惶恐不安,议论此事,圣驾回了宫,先是下了旨对袁川封官加爵,这才去了太后的云寿宫。
据那宫中人说,太后称病拒不见人,殷昭在王府之中自是听说了此事,只将眉目舒展着将书信放了下来,但并不见其喜悦之姿态。
这日晚间,谢氏才将将起身,到小榻上坐着,身上换上了黑色的华服,不见半点儿颜色,她沉着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扯着唇角,自顾自道:“他死了,将哀家心上的一块肉生生地挖了下来。”
她不知该将这事怪在谁的身上,左右就是不怪肃王。
谢氏痛哭着想来想去,又全都归罪于殷昭。
荒谬荒唐至极。
☆、阴谋
若不是因为殷昭这个人,殷沐台又怎么会去罚他的宝贝心头肉?若是殷沐台不罚肃王,肃王又怎么会记恨上殷沐台呢?
谢氏想的复杂的很,整颗心都注定了要为肃王辩驳,顺便又在殷昭的身上划了重重的一笔,她咬着牙,握着拳,细长的指甲都被折断,誓要要这殷昭的人命。
她怨不得殷沐台,更疼着肃王,什么都怨在殷昭的身上,只道是自那殷昭入京起,这京城之中就没有安稳过一日。
可是她就从来没有想过,并非是殷昭不安分,心怀鬼胎,而变得是殷沐台,是肃王,是京中的众人。
此事怨不得旁人,只能怨他们自己。
估摸着是老天开了眼,怜惜梁东的贫苦百姓,终于在四月初三这日下了一场大雨,滋润了那一片土地,一时之间百姓们又禁不住说这只有天子祈福才有用,现下这位君主是诚心祈雨,这才能感动老天。
总而言之,就是这殷沐台甚是爱民。
肃王就此消失在了京城之中,就连个茶余饭后的谈资都算不得。毕竟没有一个人敢拿谋逆此事玩笑,也因为这个,肃王从众人的生活中淡出的越来越快,肃王府中很快陷入了一片荒芜,甚至有臣子路过肃王府时,难免在心中感慨一番。
天子便是天子,任何人都动摇不了天子的身份。
又过了三两日,是宋妃故去之日,又是阴雨连绵,豫王府备下了马车往佛莲寺去,祭奠故人,兰因同殷昭坐在马车之中,她怕他心里头不好受,将他的手捉住握在了自己的小手儿当中,低声道:“故人已去,阿昭莫要太伤心了才好。”
她偷偷拿眼儿瞧他,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他勾着唇角,将她的小手儿反扣在手心里头,低声道:“母妃逝世已久,阿昭年岁已长,这些道理倒也还省得。因因不必担心。”
兰因点了点头,殷昭将人揽在怀里,摸到了她的手有些凉,他将她的手心摊开,手心纹路干干净净的,他修长的食指在她的手心描着或深或浅的纹路,低声问她:“不知泰水大人祭日是哪日?”
兰因抿了抿唇,到底也没能想起来,她母亲是妾,家中也不会祭奠一个妾室,再加上她年纪尚小,实在是记不清楚,就连母亲安葬在哪里,她都一无所知。
兰因心里头愈发的难受,神色黯淡的摇了摇头,小声道:“我都记不清楚了。”
殷昭无心戳中她的伤心事,她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偏两个人之间半句话都没有讲,可都知道彼此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是故一路上皆无话。
等着到了佛莲寺,寺庙中的主持亲自来迎,兰因借着殷昭的手劲下了马车,往佛莲寺后身的一处祠堂去。
宋妃葬在山上,合该上山去祭拜,但是可惜今日是雨日,湿土泥泞,只恐有什么危险,一个看不真切,就要滚下山去。
他同她共撑一把伞,修长的手指握在伞把儿上,显得愈发的莹白好看,他伸出左臂将兰因揽到怀里,眉头舒展着替她拢了拢衣襟,怕她着了凉。
等着到了祠堂,主持也并不在此地逗留,只余下殷昭同兰因二人在此处悼念先人,他上了一柱香,向后退时,拉住了兰因的小手儿,她捏着裙摆,咬了咬下唇,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殷昭轻笑道:“母妃,阿昭带着妻儿来瞧你了。”
兰因慌里慌张地就要跪下,可又叫殷昭撑住了手臂,他挑了挑眉,低声道:“母妃入了庙后,最不喜旁人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