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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仆役们并不听他的话,十多个壮汉,生生将穆诚儒的手抵开,棺椁钉死。他这才发现这些都是生面孔,而镇国公府内的人一个未出,连老夫人也不见。

    穆锋见他拧眉起疑,冷声道:“时辰不早了,见也见了,别误了行程才好。”

    说完挥手命人起棺。

    “要去哪里?”一阵心慌,穆诚儒双手扶住穆锋,赤红着眼问。

    “仙寓山。”

    听到回答,穆诚儒心头巨震,穆家祖坟并不在此。那不过是座人迹罕至的荒山,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她分明是不要他了。“不许!”他道。

    门口的动静早已传入内院,夏氏先得了讯,由几名丫鬟搀扶着匆忙赶来,见了穆诚儒脸色苍白未语先泪,“表哥!”

    穆锋直起身子,抬头直视穆诚儒,小小年纪个子不过才至父亲腋下,说出的话却如千年冰刃,能将人心肝剖开:“镇国公不是才应下一事,怎么这么快了忘了?母亲人已去,不会再言更多,这便她最后一桩事,生已不同衾,死又何必同椁!”

    好个“生已不同衾,死不同椁。”穆诚儒全身的悲痛瞬间化为怒火,怒发冲冠,不可遏,这母子俩说走就走,转眼间便同自己决裂。

    “好,好,好,既如此……”他指着夏氏对穆锋恨声道,“半月后我便以正妻之礼迎她过门。”

    穆锋刹那间泪流满面,僵硬着脸,一步步转身领着棺椁出了门……。

    第25章 争位

    烛灯初上,已是入夜。

    老太君的目光也随着烛火渐渐明灭不定,声音微弱:“诚儿,若有机会,帮娘替他们母子上柱香,娘这一生最对不起便是他们,尤其是慕容氏。当年娘想让夏氏进门,可她偏不同意。于是趁她尚在病中,欺穆锋尚且年幼,便断了她的医药,将她禁在府中,不过想逼她同意,并不存要她命的心思。可哪想到慕容氏如此烈性,得知夏氏有了你的骨肉,不过二天人就受不住去了,当时楼内只穆锋一人守着她。一夜之间,锋儿像变了一个人,恨上了这镇国公府每一个人,持着刀剑,从六皇子府讨来侍卫,决意要将慕容氏葬入仙寓山,甚至连丧礼也不愿让穆家人办,说不屑穆家再惺惺作态,扰他母亲。”

    说着浊泪肆溢,“我若入了地府是无颜再见他们了。造下的罪孽终究要还的,只愿入那十八层地狱,洗清这一身罪,来世清白……”

    说着声音愈来愈低……。

    老太君于当夜去世了,丧礼办得十分隆重,丧事之后,镇国公穆诚儒的身体如轩辕皓所料迅速垮了下来。

    一死一病,世子悬而未决让镇国公府乱了起来。

    病榻前穆涛与穆刚、穆珍三房儿子就世子一位争得头破血流。

    穆涛自认继室嫡出,世子位理当归他。

    穆刚一改平日温文而雅的作派,指着穆涛的鼻子大骂:“呸,不过是个野路子来的儿子,还好意思说什么嫡。这业都之人若都当你是个嫡,你那两个女儿为何嫁不进与镇国公府门第相当的人家!哼。”穆刚眼睛瞥向太子府方向,慢悠悠地道,“镇国公府嫡女合该配的是那样的人家。”

    穆诚儒卧在榻上,静静地看着众人争斗不休,沉默,思绪却已飘了久远……。

    慕容歆过世不到三七之日,他便娶了新妇,人人都贺他有情人终成眷属,得偿所愿,可他却浑浑噩噩,不喜不悲,不痛不痒,失了所有感观。

    直到第二日,他才彻底清醒过来,自己妻儿已散,孤寡一人。

    大醉之后次日清晨醒来身侧一张陌生的脸,吓出了他一身冷汗。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生怕慕容氏长鞭一扬杀过来,他从正院跑到侧院,又从侧院跑到阁楼,转了整个镇国公府都不见慕容氏人影,凉风吹过,徒然警醒,她已不在了,从此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了。

    依家规,新妇第二日需在穆氏宗祠里拜见长者宗亲。在宗祠中,他见到了已消失多日的穆锋,一身素袍略略宽大,脸颊苍白清瘦了许多,眼里有了一股与年纪不相附的阴郁沉稳。

    依礼,穆锋应向穆诚儒与夏氏叩拜,敬茶,认夏氏为母。

    穆诚儒与夏氏并排坐于正位之上,望着七多的稚儿,突然间感观回归心中发涩,心生不忍,才要免了穆锋的礼。却见他抢先一步跪下,一盏茶高高举于头顶,奉了上来。一言不发,固执地等着他与夏氏取盏喝茶。

    穆诚儒一颗心由涩变痛,怎么也伸不出这接茶的手。

    倒是夏氏端着得体的笑靥率先接过了茶。茶盖一掀,浓重的腥味扑鼻而来,夏氏瞬间干呕不绝。

    “你下毒?”老太君腾地站起,厉声质问穆锋。

    穆锋刹那的愣怔之后,看向老太君却是一脸了然的嘲讽之色。未及穆诚儒阻止,他夺过茶盏一饮而尽,茶盏砸在地上,碎成齑粉,眸子一沉,双手击掌喝道:“进来!”

    守候多时的数名禁卫军与一位嬷嬷,由门而入,大门敞开,不知何时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还没等在场各人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