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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浮无力,像踩在棉花上,老天爷当真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得到了暗示,却未能真正领悟其中的预兆,如果她能早点发现那个噩梦的真实含义,之后的灾祸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呢?
廊间里三贝勒正跟四贝勒商量,“......又不敢跟额涅她老人家说实话,火势那么大,整个宅子都烧的一干二净,上哪去找那两人的尸骨呢?”
四贝勒沉重呼了口气:“大哥那套新宅我也不熟悉,明儿早起把六砚带过去指指路,看看庶福晋住的上房大概在什么位置,事到如今,只能带些骨灰回来,略做宽慰罢了。”
听到这样的对话,念瑭心口剧烈的抽痛起来,她脚下颠簸着往衍井斋的方向走,经过王府最外侧的夹道时,她扶着墙跌坐下来,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抽噎了起来。
她发泄似的痛哭了一场,终于冷静下来,她之所以万分愧疚,把王府新宅失火这件事的罪责归结到自己身上,是因为她确信事情的背后的起因绝对不会是所谓的天灾,也绝非是“别人家院中燃放的炮仗走火落入到自家院墙里”无意中引发的意外,而是一桩彻头彻尾的阴谋。而一切的症结所在,还是唐家的案子。
睿亲王刚离开京城没多久,家里就遭遇了祸事,这大概是来自于豫亲王的一个恐吓吧。那么睿亲王那边是不是面临着同样的险境呢?
念瑭抬起头,扑了扑手上的尘土站起身,因为她已经搭进去了两条人命,自责之余她不能在躲在背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悲伤春秋,漫无目的等下去了。
走到衍井斋殿外,何祎一人在侧门口低头打着来回,看到她露出笑来,忙走过来小心觑着她的神色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没事儿就好。”
“二爷,谢谢你。”
何祎耸耸肩,“这有什么的......”见她满脸泪痕,风一吹打了个嘚瑟,他解下肩头的斗篷走近披到她身上。
温暖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念瑭想起一个人,之前也总这般为她取暖,她抬起头,眼角晶亮还挂着泪珠,嘴角动了动似乎犹豫着有话要说。
何祎伸长了脖子,“嗯?姑娘有话说?”
他的眉眼无邪,有些孩子样的天真,莫名让人觉得可靠,念瑭点点头,轻声道:“我想去找他。”
何祎窒了下,他明白她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头脑里瞬间回忆起他跟睿亲王的那番对话,下意识便想要去反驳。
她眼神平静的看着他,没有任何波澜,他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她的眼底中央,逐渐幻化成虚影,晃花了他的眼。
他猛的摇了摇头,脑子才清醒过来,“这么远的路,你打算怎么去?”他问:“你识路吗?你有足够的盘缠吗?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二爷,怎么走您大致告诉我不就成了吗?”念瑭咬着嘴唇,使劲忍着不至于哭出声来,“您还不明白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凭什么我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别人就得去送命?凭什么我在王府上吃秧子,王爷他就得打外头去替我承担那份风险?我若是能找到他,不管面临什么,至少他不是孤单一个人,对吧?”
“我......”她急喘了口气,“我......”
“莫说了莫说了,”何祎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疏通气息。
她把额头抵在他的肩头强撑着,何祎探出手,他想要发了狠的把她拥进怀里,却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不至于那么为难的,”他只轻轻抚了抚她的后颈道:“你想去找他,我陪你一起便是。”
☆、酱羊肉
初春的时节,天气已经开始逐渐回暖了,天色也亮得早,一边的月亮还朦胧的悬在当头,一边晨曦已经渲染了半边苍穹。
此时德州兵驿内外的人马早已经络绎不绝了,高严立在马厩前回话,“.....最后一路人马今晚便可到达,稍作休整,明早就能出发前往济南了......”
睿亲王挽着袖子,一边听他汇报军务一边喂马,德州兵驿上的几个兵役经过时顺便打着招呼称赞,“瞧瞧王爷这匹马,可真是一骑御厩好马!”
睿亲王微微颔首以做回应,等他们走远便道:“你派人去把咱们这边的情况告知豫亲王,若是他的人马也能在今日集结完毕,明天便可集结军力直达济南。”
高严握拳应是,脚下却站着不动,共事多年,上下级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祝兖猜测他可能还有别的话要说,这时又有几个当地的兵役从一旁经过,高严一手握着刀柄,松垮下身子,懒洋洋的抬高调子说:“在王府那时候,王爷您哪天不是青花瓷碗儿,象牙筷的,出门这么多天您也辛劳了,卑职听这儿的府丞大人说,德州当地的酱羊肉是一绝,您不妨尝尝?”
路过的兵役们耳朵尖,听到他的话,顺嘴吆喝着插话说:“王爷要吃酱羊肉,找咱们德州当地的端华斋,那家的味道好!”
高严回身笑着拜个手,“正愁找哪家呢!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