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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跟半张人脸,睿亲王紧紧蹙着眉,脸色瞧上去十分不耐,常禄打了个眼色,苏拉太监忙往下撤镜子。

    他跪下身拿袖子掸净睿亲王的靴面,压着帽顶子起身笑道,“奴才恭迎王爷回家,王府上下尤其是太福晋都想您了,王爷一路上辛苦,您看您是先会衍井斋歇着呢还是......”

    见他二话不说直接往银安殿的方向走,看来是打算要先去给太福晋请安,常禄忙跟上腿脚,打发苏拉太监赶在前头去回话。

    路上问起王府这两日的近况,常禄禀告道:“回王爷,昨儿三福晋来府上了,说三爷他人已经从狱里给放出来了。说是刑部提牢司的主事是四川总督关良关大人的侄儿女婿,三爷的案子是关大人保面儿,提牢司才放了人。”

    祝兖看他了一眼问,“问清楚了?确信是四川总督在背后帮的忙?”

    常禄肯定说:“千真万确,奴才担心三福晋口传有误,背地里派人打听过,确有此事。”

    睿亲王没再往下追问,放缓步子一脸沉思的神情,常禄斟酌了下,替他把话说了出来,“按理说四川总督关大人跟王爷您没什么太大的交情,他为什么要帮三爷呢?关大人这般卖王爷的面子,这里头八成有什么缘故。”

    祝兖微微一嗤,“这世上压根儿不存在平白无故送人情的买卖,人不是我求着让他放的,再看看,不管他什么目的,先晾着。”

    常禄又说起何二爷,“照王爷的吩咐,已经在随侍处当差了。”接着他又把何祎头天来府上的表现详细描述了一遍,最后评价说,“奴才觉得何二爷这人不大靠谱儿,到底能不能胜任随侍处的职差,难说。”

    祝兖语气颇淡,“何大学士迟早要为他这儿子再安排个前程,他在王府上呆不长,纯粹做和尚撞钟,别太拿他当回事。”

    常禄刚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何二爷瞧上念瑭这回事告诉他,听这话,似乎也没必要了,睿亲王根本没把这人放在眼里,将来何二爷很快便走,想来也难以生造出任何困扰,何必在眼下给他们家王爷添堵。

    睿亲王步速比常人要快些,总共没说几句话,前后人簇拥着就已经走到了银安殿院内,知道他要回来,除了太福晋,侧福晋瓜尔佳氏跟庶福晋姚氏也都在。

    一家人相聚,亲亲热热聊了几句,说到三贝勒,太福晋跟常禄一样提出了相同的疑问,不明白四川总督为什么要出手相帮。

    祝兖态度淡淡的,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老三人能回来就好,省得您老人家再操他的心,其余的都事关朝务,就不劳额涅上心了。”

    太福晋神色有些担忧,“你知道我咸少过问你衙门里的事务,其他事情你不愿说也就罢了,有件事儿你得跟我说清楚,好让我心里有个底,怎么听说你接了唐家的案子?”

    “看来您都知道了,”他道:“昨儿入宫回话,皇上下的口谕,不光我一个人,成亲王是主办,我同都察院,刑部协理重审。”

    太福晋这才稍微放下些心,“他这宗案子是个马蜂窝,当初能把一个一品大员拉下马,这背后藏的得是个什么人物,我是担心你沾手以后自讨苦吃,既然是成亲王主持公道,想来外人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祝兖听了失笑,“您是怕背后有人加害我不成,您放心,这起案子疑点颇多,万岁爷下了决心要彻查清楚,不管他背后的主使是谁,眼下小心驶得万年船是上策,倘若沉不住气暗中搞动作,只要他出手必露破绽,届时顺藤摸瓜,这案子迟早要结。”

    话说着简单,但实施起来满不会这么容易,祝兖望着对面葫芦挂瓶里的一枝秋海棠,心道可惜了,她不在,无法探究她在听到他接手唐家的案子以后会是什么反应,欣喜若狂应该不会,尽管她装相儿掩饰的本事很差,大抵也会低头垂着脸儿,不吭不哈强装镇定吧。

    连日舟车劳顿,视线长时间集中在一处,眼周渐渐袭来一股倦意,半晌才听到有人喊他,侧过脸,瓜尔佳氏满脸笑意,“以前从没见王爷发过呆,今儿倒是稀奇,王爷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儿。”

    他阖起眼抬手捏着鼻粱,随口道:“没什么,政务上的一些事情。”

    “王爷的手怎么了?”瓜尔佳氏注意到他手背上贴了块膏药担心地问起来。

    太福晋一看也忙问,“怎么受得伤呢?”

    祝兖睁开眼,背过左手看了眼道:“这件事解释起来我自己都觉得丢人,成亲王不知在哪得了只猫丫头,这畜生性子虎,不让人近身,二爷养了几天,特意请宫里上驷宛的猫把式调/教也没能把它这毛病调/教过来,倒是人被折腾的先没了耐性,说破天要把这只猫送给我养,我原当他是玩儿腻了随便找我当下家,没成想这畜生邪性是真的,一碰它就炸毛,害得我也吃了教训。”

    原来是被猫抓的,太福晋听了带头笑,“俩大老爷们儿斗不过一只猫主子,活脱脱儿的猫奴。”

    瓜尔佳氏问:“那只猫呢?王爷当真带回来了吗?”

    祝兖颔首,“好歹是二爷一份心意,不收不够人情,先养着,养成什么德性全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