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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4

      ,白莫之所以瞒着他,不过就是不想让他看见心狠手辣搬弄是非黑白的那一面,这点好意,穆凉心领,却仍不能释怀。

    他侍奉为主,一生忠诚以对的,绝不是那个佯装成小白羊模样的白莫。他可以包容她所有的好与不好,哪怕是为祸世间、烧杀抢掠的恶事,他也能面不改色的任她驱驰。所以,在他包容白莫的同时,他也有一点点奢求,希望白莫能同样包容他的过去,他的阴暗。

    虽说,这样的奢求,的确是过分了些。

    可他是个烂人,穆凉敢说,他做过的半数以上的恶事,白莫都不知情。将心比心,在感情的事上,他也是个烂人。毕竟他自己是不肯坦白的,却非要对方讲个清楚。

    双标。

    所以有一天他们会因为种种误会,走到如今这步,他分毫也不意外。他恨透了自己不善言辞,心浊嘴笨,却还是说不出那些解释的话。

    一会儿的功夫穆凉想得挺多,他走到了当初拿翡翠换了衣裳的那家店,和过去几次他来时一样,大门紧闭。像是上天故意捉弄似的。

    穆凉再回客栈的时候在大堂里,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换了酒。他不是个嗜酒的人,准确的说,他活了近三十年,一点个人的嗜好都没有。与刀枪剑戟为伴,那是湘妃娘娘为他选的路,他反抗不得的。

    他在军中的时候也听过有人说他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他当时不懂,难道纵情声色才算是有人情味儿吗?如今他也觉察出自己的怪异,他甚至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薄情还是固执。好像别的事他总是毫不在意,可对白莫几乎固执到病态的程度。

    也许他是真的该找个大夫。

    穆凉接过店小二手里的酒,低头的时候看见伙计腿上绑的绑带松了,刚要出言提醒,却觉得手上托盘的重量似乎有所亏欠。

    于是他一言未发,转身回屋,那伙计走出没两步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叮叮当当的一阵响。

    穆凉倒是没笑,他只觉得心里畅快。他是睚眦必报的那种人,自己亏欠别人的,自是想办法偿还,但若是别人欠了他的,便要千百倍奉还。

    穆凉慢悠悠的喝着酒,好像是没什么味道,又好像是辛辣得失去了味觉。他要杀的人,自然都是该死,他绝不枉杀无辜的。

    所以他杀了刑部尚书。哪怕是万死不惜的那种罪大恶极之人,都不该活活受他凌/辱,更何况穆凉当初不过是杀了一些宫人,正值宫变,那事说大便大,说小便小。好歹都是人,大不了就以命相换,怎么至于要那么多侮辱人的法子?

    所以刑部尚书该死,哪怕死了,也得去地狱里上刀山下油锅,挨个遭罪。

    虽然穆凉说了赐他慷慨一死,那死法却也下作极了。他找了方子,叫那小老头体验了一把彻骨之痛,又整个丢进青/楼妓/院,活活纵欲致死。死相倒是惨烈,面目狰狞,面色铁青,双颊都要凹陷下去。

    可不,正像是黑白无常索命来了,也正是适合他的死法。

    落魄、羞/耻、遭人议论。那些穆凉尝过的,让他也在死前尝个遍,穆凉真的不是不讲理的人。

    所以他想杀白柏也是事出有因。

    白柏对他有恩,但这种恩与怨是不能相抵消的,要分开来算。

    穆凉不一会儿就喝得有些醉了,都说心里有事的人爱醉,如今看来的确如此。穆凉像个孩子一样爬上爬下,坐上窗台去看窗外的景色。

    他一向成熟、稳重、内敛,可若不是这样伪装的太久了,穆凉也许就不至于,连解释得话都说不出来。他如果自小就是活泼又黏人的性子,白莫言语略一严肃,他就装哭撒娇,那样白莫一定就不会忍心再凶他了。

    或是,再如果,当年湘妃没有那些是是非非的考量。他是皇子,自小就锦衣玉食,有一个贤良内敛的母妃,他也一定能长成如今白柏的样子,娇纵的俯瞰众生。也许就不必成长成如今这个,寡言少语、睚眦必报的性子。

    可这世上,本没有什么如果。

    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窗外的树常青,挺好看,穆凉叫不出名字。这种城镇里的树大多都常见,许多人家的院子里也有。不过穆凉自小到大,许是看到一个兵器知道它的锻造工艺,也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材料才能耐磨,反倒是看不清一些家常琐碎之事。

    他望着楼下穿走的行人,只觉得规矩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戏弄。难得,他也想调皮。于是他倚在窗边手腕一翻,掌心的酒杯就歪斜了,里面的酒液从二楼倾泻下去,撒了路过的行人一身一脸。

    楼底下传来气急败坏的骂声,穆凉极开心的笑起来,他翻了个身想躲开那个窗口,似乎是忘了自己还在窗台上,刚转过一半就掉了下去。

    他醉着,自然是直挺挺的趴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