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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微弱的黏连,听着嘶哑极了。“我……”
白莫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冷笑着继续开口,“收起你的漂亮话吧。穆凉,你有机会自救,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你杀的是我娘亲,只要我不追究,他——”白莫头也不回的用拿酒杯的手指指侧后方的白柏,“皇上也许会饶你一条活路。”
“至于我,我不会恨你,也不会原谅你,只会祝你迷失在人潮之中为奴为仆、永不超生。”
穆凉此刻放松了些许,他一只带血的手撑在白莫桌前,将她满不在意的面容都遮挡在自身的阴影之下,“殿下,您是不是太看不起我。我等的不是逃出生天、苟延残喘,我只是……”
只是在等你的原谅。
等来别人的宽恕,又有什么意义呢。
穆凉没有说出口,压抑着喉间细碎的咳喘,把手指伸进颈侧勒紧的红色项圈,徒劳的松了松。
紧接着,他几乎残忍的伸手抓住胸前垂着的那条锁链,用力一扯——
尽管白莫没有抬头,却还是听见裂帛一般的声响,身躯不可遏的一震。
白柏整个人靠在龙椅上说不出话,穆凉竟然生生扯断了自己的两块锁骨,两侧的豁口汩汩的流着血。
穆凉疼的眼前一阵发黑,喉间的血死死压着才没有喷出,可他强撑着得意的笑容,“你以为锁住我的是锁链,你以为错了。”
他分明前一刻还像受伤濒死的野兽一般强横,这一刻却又如同斗气的孩子一般,为一点点言语上的左右而沾沾自喜。
失血过多的人终于遏制不住的倒在地上,意识倒还算清醒,可却已经撑不住虚软的身子。
白柏嘶声喊,“来人!——”
“压入地牢——”
白莫始终低着头,看不见穆凉的身影,却能听见悉悉索索的锁链声响。余光若有如无的瞥向地上那一抹血痕,甚至不自觉的追逐着那道血痕延伸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莫突然听见穆凉平平淡淡的,甚至像有一丝笑意的声音,终于还是忍不住抬了头。
“我错了,主人,饶了我。”
他明明知道求饶没有用的。
不经意间酒杯好像撒了,但白莫没有理会,她的整个心神都被轻飘飘的一句话撞的稀碎。
她抬头去看的时候穆凉正被几个人押解着出门,但他还是努力回头望着白莫,像是要把这个人记到脑子里,哪怕有个几十年不见,也能清晰的说出她的模样。但说到底,明眸皓齿,一眼就难忘。
他轻轻的笑,极白的贝齿间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可那笑容甚至有几分得意。温柔的,皎洁的。
他打了胜仗回京复命,就是这样的笑容,对别人或许是带点疏离的。但对她,一向都把最后一点防备都剥离干净,清清冷冷的一个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像是在喉间转了几转,带着丝丝笑意。
你瞧,最后的最后,你还是叫我牵动了心神。
我也没输的彻彻底底。
有些事,注定是求也求不来的。
穆凉被下狱后的日子过的不好也不坏,不再需要早起劳作,每日就无所事事的躺在铺了一层稻草也有些潮湿的地板上。他在的牢房是没有窗的,看不到太阳,也早就分不清白天黑夜。无所事事的日头总是被拉得很长,他被锁链困着,也什么都做不到。只有记忆一遍一遍的回转,白莫冷漠的神情,微怒的眉眼,他记得清清楚楚。白莫微笑的,追逐的,嬉笑的样子,他也不曾忘记。
走廊里偶尔倒是有光的,也只有那扇大门开了,穆凉才能在拐角窥见一点。但那扇门开的并不规律,什么时候开,一天要开关几次,全看着狱卒的心情。
穆凉把脑袋靠在拐角的栏杆上,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看到拐角那一抹细细的光亮,也不知道已经回转了几次,微弱的很。
他这样的人,活在黑暗里。可偏偏又怕被黑暗吞噬,伸手不见五指,好像感官都被剥离干净。
地牢里阴冷潮湿,他整日整日都不大清醒。周围都是些类似野兽的哀嚎声。其实死刑犯是不大受刑的,连狱卒都甚少来到这边。真正把人逼疯的是没有边际的沉默。小到家庭伦理,大到国运兴衰,对错,善恶,是非,恩怨,谁又能真正的活的明明白白。
穆凉也是如此,他虽然寡言,但这样的沉默,他也并不认为自己能捱得过。他很怕想起白莫,怕想起少年时,可他不得不想,他更怕自己会忘了痴了。
他能听得见自己隔壁牢狱的人在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