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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容端雅的青年干脆以扇掩面,吟了一首俳句:“流萤断续光,一明一灭一尺间,寂寞何以堪[立花北枝的俳句]。”语声优美,一点也没妨碍众人提炼出关键词——寂寞。
谈无欲笑了一声,眼底说不清是揶揄还是讥诮:“民意如此,怎么样素还真,你考虑考虑?”
“事关女子名节,开不得玩笑。”一干损友纷纷倒戈,素还真实在无奈,“列位心意素还真心领,只是这门婚事对我而言自然有利,对练长生而言却未必无害。练道长是萍山练峨眉之徒,而她身为萍山一脉的首徒法嗣,练峨眉对她寄托了多少期待,人之常情,不用我说,众位也必心知肚明。据说玄宗宗主曾预言,练长生当为两千年后道门第一人。而佛门圣域最高领袖圣尊者一步莲华,当日亦对练长生青眼有加。”
“苦境已有多少年,不曾出过成功历劫飞升的仙者?”素还真神色澄明坦然,“她本有无限的前程与可能,而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不该是因为一桩誓愿而与一名无心之人仓促结合,终生碌碌于风波险恶、相夫教子的生活。况且,”他若有若无的一瞥谈无欲,“谈无欲应也清楚,练道长过往,对剑邪颇有恋慕。”
“还有这么一回事?”秦假仙还是头一回听说如此内幕,他回忆了下剑雪平凡落寞的形容,又想想练无瑕华艳殊丽的容貌,怎么想怎么不相配,“完全不是一路人啊,这都能凑到一起?”
你是不知,她真正暗生情愫的那位,比起剑邪来更不像是一路人。
更确切的来说,是已然陌路。
冰风岭一战,分明是两情相悦,可一个低情商一个粗线条,枉他与蝴蝶君特意创造机会让两人独处,仍是闹了个不欢而散,事后六丑废人见一剑封禅烦恼不堪,好笑之余忍不住出言点拨:“若不破釜沉舟一试,怎知对方不愿为你舍仙入凡?比起独自困顿,镇日心神难安,与练长生坦诚一谈又有何妨?”
可惜此后风波迭起,一剑封禅觉醒化身吞佛童子,练长生记忆全失情系素还真,即便是故人重逢,他也无法去问两人:“你们可曾向彼此坦诚过心意?”
曾为六丑废人的谈无欲暗叹一声,与素还真交换了一个眼神,颔首道:“毕竟人事皆非,有些旧事不提也罢。”
屈世途附和道:“谈无欲说得对,旧事不提也罢。不过素还真呐,我记得练姑娘的天人之誓可是非你不可解的,你是不愿意她耽于情爱荒废修行,可你不接受她,她的修为同样无法有寸进。万一还是找不到破解之法呢?你总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吧?”
“一定能找到。”素还真果断道,语气间满是斩钉截铁的肯定,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他说得有多心虚。毕竟素还真虽然号称半神半圣亦半仙,却不是真正的神仙,对于仙道的领悟自不如那位传闻中最接近仙家境界的萍山练峨眉,要找出其中的漏洞简直是难于登天。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容许自己退败。
作为苦境第一流智者的素还真,狡兔三窟对他而言是最寻常不过的作风,但只有在这件事上,他绝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这么坚决啊,真是可惜了。”屈世途大大的叹了口气,不止是他,众人脸上或多或少的都露出了惋惜之色。
闻名不如见面,之前众人只是大致的了解了这场孽缘的始末,站在素还真友人的立场上,他们对于这场近似于飞来横祸的桃花劫口头看似调侃,实则心底也是颇为抵触。只是真正见了练长生,他们才惊讶的发现,这名女子竟然是真的配得上素还真的。
在江湖上一路走来,素还真的桃花运虽然颇盛,但或多或少的都不尽如人意。心弦过于幼稚,慕容娟心术不正,百里报信因爱生恨,甚至连被素还真奉为唯一爱人的风采铃,其出身天蝶盟的履历也不是十分美妙,之后更因为不懂武艺而屡屡被迫卷入江湖纷争之中,乃至最后香消玉殒。
然而练长生是不同的,她出身萍山道门,是最接近登仙境界的先天人萍山练峨眉的义女,武学也是深得其母真传,已逾先天境界;身家清白,品行上佳,以秦假仙消息之灵通,也硬是没能搜出半点黑历史来,反倒是听了两耳朵的来自广大人民群众的歌颂之词;容貌堪称国色,即使不是众人多年来所见过的第一美人,但也再举不出哪个美人能够当真胜过她去——更不用提她身后那庞大的关系网。
如此的般配,只可惜,这世上原有太多的男男女女,明明彼此相配,却始终无法成就姻缘。哪怕是有刹那相遇,但又注定只能错身而过。
练无瑕再进来时,众人已转为谈论阔别多年间的各种传闻,她坐在一旁默然听着,面容含笑,神思却总有些游离不属,这种莫名的心不在焉感一直到将客人一一送走后也未能消失。当晚,当素还真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时,她已坐在湖时上执箫轻吹了良久。
练无瑕爱琴亦擅琴,于箫上只会些皮毛功夫,可情绪郁郁之时,比起清心之琴,她确是偏爱箫声三分。
可她是从何时起对箫有了爱念呢?
她记得,那年她救了一名老医,对他腰间所佩的箫一见倾心,待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