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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大半年之后,练无瑕终于获得了每日出门散步的资格。她依旧被炙烈的情火所困,可凭着玄宗双道换回的那一线清明,与对月无波的感念,至少在出门之时,她都冒着被反噬的危险极力压制心中紊乱的七情装作正常无事状。而脱去道者的身份,她的形貌看去更肖似一名恬静乖顺的十六岁的少女,月无波待她也越来越由对待恩人式的敬重转为了对孩子的无微不至的呵护,大约是要把来不及倾注给早殇的独女楚华容的母爱尽数转移到另一个年貌近似的少女身上吧。
她的照顾应是有用的,证据便是练无瑕的眼睛。这些日子以来她莫名失明的症候时好时坏,反反复复多时,待那流血之症终于根治时,连惠比寿都说不清,到底是自己医术的功劳,还是练长生心情好转之下的自行痊愈。总之不管是哪种,好歹他的婚姻危机总算解决了一半。而那另一半,不管有没有练长生之事,都时时刻刻处在风雨飘摇之中,自打成婚以来,从未有一刻踏实过。
矮穷矬娶得高富美的悲哀啊!
惠比寿咂了咂嘴,花了不到一秒钟哀悼自己的家庭地位,便手脚利落的把新熬好的补汤装好,吩咐药僮:“给老婆大人送去,端好别洒啊!”
药僮接了过来,迟疑道:“可我刚刚看到主母过去,看方向是要去找练道长的,这汤还要送过去吗?”练道长既在,月无波肯定也在的,当着两名单身女性的面公然秀恩爱什么的,这也太欠收拾了吧?
惠比寿泄气:“那你还是过会儿再送好了。”
金战战来时,练无瑕并未出门,而是站在窗前,沐浴着初春微暖的阳光,看样子是在出神。月无波倒是坐在回廊边上,持箫轻吹。金战战凑到了练无瑕身边,侧耳细听。她从前不是没有听过月无波的箫曲,后者所奏的乐声素来是凄寒戚怆的,这一日却透着点冰消雪融的和缓,一丝一丝的散入了融融春风之中。
出于某种无法言说的触动,练无瑕自己拆下了覆面的白绫,张开了眼睛。
她所在的庭院极清幽,院内有花有树,也有一方小小的莲池。池中莲叶早被清理干净,只留有一两茎枯梗微探于澹澹水波之间。
背负宝剑的剑者立于池心莲梗之上,白发空净。大约是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便向着练无瑕的方向看来。
练无瑕让自己的目光定着,白发剑者望了她半晌,见她眼眸一动不动,以为她双眼仍盲,只是一时兴起拆绷带玩,便不再理论。
见练无瑕双眼幽深,凝视着一点一动不动,虽然分不清她是否已经复明,金战战微微开心了起来。大师姊的所思所想,她从小便搞不明白,时间久了,便失去了探索的动力。更不消说这些日子她的脾性愈发的令人摸不到头脑,不过不管怎样……大师姊的情绪能安定下来,这就很好啦!
她自顾自的偷着乐,没有注意到练无瑕以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
果然,那个人,是只有她可以看见的。
练无瑕合了合眼,睁开。白发如素的剑者依旧立在远处。她神色如旧的望着那里,只是笼在袖中的双手有着细微的颤抖。
清细之声淅淅沥沥自外敲打着窗纱,这年的第一场春雨飘然而落,散入碧波熏风之中。
那是生命怦然盛开之大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素素小号上线
☆、幻喜(补完)
“呼呼呼呼!”
秦假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搞定老婆花非花,找了个替雇主寻人的借口才逃出家门,本来打算会同箴有力和长孙佑达跑来笑蓬莱享受,谁知道箴有力到门口就怂了不说,长孙佑达一进门就四处张望着去找丈母娘去了,扔下他一个人,没走两步的功夫,就给蛇追上了啊!
笑蓬莱好歹是中原头挑的烟花风月地,怎么还会有蛇出现!
还是蛇群!
还只追着他屁股咬,像练了隐身功夫一样,别人都带看不见的!
看不见就算了,瞅着他惨叫狂奔,还光在一旁鼓掌狂笑,以为他发羊癫疯了!
拜托被一群鲜艳得闪瞎眼一看就知道是剧毒蛇类的追在屁股后面,稍不注意就被那冷冰冰的蛇信舔上一口,他没疯也得给吓疯了好吧!
慌不择路只顾发足狂奔之际,秦假仙浑然不觉自己越跑四周的人越是稀少,待道路的尽头现出一座幽僻小院时,四围已不见半个人影,连于笑蓬莱而言似乎无处不在的丝竹笑语也依稀听不清了。
他来不及多想,就一把掀开了紧闭的院门。
“月无波早就说过,这里不欢迎陌生女人进入、不男不女的也不行!”门扉甫开,一声清叱便和着剑风逼面而来。秦假仙好险不险的侧身避过,余光瞥见适才还追着他猛咬的蛇群似乎顾忌着什么而不敢入院,只在大门外蜿蜒游动着,求生的本能让他抱着头狠命从半开的门里窜了进去:“救命啊——”
这一入,他才看清这处院落的样子。白墙青瓦,花明柳绿,假山虽矮却玲珑,莲池虽小而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