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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脸上读出半分不喜来,心中微甘之余,这才觉得近日徘徊在心底深处的阴霾淡开了些许。
梅花,狱火,绿发的剑客,冷笑的眼睛……应该只是错觉。常言说,日有所思,方才夜有所梦,一个梦能代表什么?想来还是她连日来忧思过重,鬼祟侵染,中神不安,故此才招来了凶梦吧。
如此沉吟着,待回过神时,一剑封禅已然消灭了所有点心,一边豪迈的用袖子擦着嘴一边盯着她看。她被看得有些不安,掩在纱下的两颊却莫名的有些发烫,鬼使神差地,她写道:“这些时日,我时常想到你。”
吃了太多点心嗓子有些发干,一剑封禅伸手去够被搁在桌侧的粗瓷茶壶,闻言手一颤,居然将茶壶推了下去。练无瑕翻手轻勾,那险险将坠的茶壶当即滴溜溜的飞入她手中,她挪过茶杯,将其注满,轻轻的推了过去,莹褐的浅瞳则顺着方向望入了他的眼睛.
油灯昏黄的光影投射入她的眼底,明滟如鹅黄初发的春之花。
一剑封禅立刻拿起茶杯一气喝完,他的脸掩在执杯的手之后,直到放在茶杯,练无瑕才看清他的表情。无法形容的神色,似是心潮汹涌的激动,却又似是意兴阑珊的萧索:“我也在想。”
练无瑕的心微微一颤,只听他颇含了几分自嘲的一笑:“我在想——在想一剑封禅还能不能活到你遇到破誓之人的那天。”
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这个?
练无瑕有些会意不过来。她平日里意态幽妙自矜,美则美矣,却自有一种不容逼视的威势。独有茫然之时,才会不小心露出几分符合年纪的女儿家的情态。她不明所以的看了一剑封禅半晌,对方却忽然拍膝大笑:“我枉担一个淫贼的名头十多年,若是有生之年连害我名声落到这般田地的罪魁祸首真正长什么样子也没见过……不太郁卒了吗?”
似乎,确实很郁卒的样子。练无瑕摸了摸脸上的面纱,亦感无奈。别说是一剑封禅这种相遇不过百年的友人,便是连母亲甚至她自己,都不知如今的她长成了怎样的模样。毕竟距离她九百岁时自封容颜,已过去近八百年之久。如此漫长的时光,她的相貌到底会产生多少变化,还真是说不准的。
一剑封禅想见她的真容,自然不是不可以。可她誓约未破,除非立刻找一个破誓之人出来,否则就是她有心想给他看看自己的样貌,碍于誓约也是不成的。然而天人之誓非比等闲,乃是牵涉她身心所向的重誓,随便拖一个人来摘下萍水纱固然可行,却绝不可行——或许,径直让一剑封禅揭去她的面纱也不失为解决之法?
练无瑕被自己骤然浮出的念头骇住。破誓之人必将得她倾心相爱、终身相付,一经许出,则立时沦入凡道之列,一个矢志仙道之人,怎可生出如此动摇之念?最重要的是,对象是他人还罢了,怎地还唐突到了一剑封禅身上?他与剑雪是何关系,你也忘了么!
她凝眉思索着,不过片刻的沉默,却足以将一剑封禅心底那点隐秘的期冀风干成心灰,他暗笑了许久自己的自作多情,主动转开了话题:“说吧,今天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不堪
若非一剑封禅提醒,练无瑕几乎要忘了自己的来意,当下目光一肃,往窗外扫去。一剑封禅见状道:“都被发现就别再偷听了,进来!”窗外立时传来一声嗤笑:“本蝶就是爱在外面吹凉风,怎么样,有意见就来相杀啊?”话音未落就听“啪”地一声,正好门被推开,两人齐齐看去,便见一名女扮男装的红衣公子抬起扇子,毫不犹豫的拍到了身旁容貌绝丽的红衣男子的金发脑袋上。
“阿月仔你轻些,仔细手疼。”被打的男子不以为忤,反而笑得谄媚无比。红衣公子也不理他,而是摇着扇子迈步进来,风神磊落,意态洒然:“在下丹枫公孙月,幸会。”见她已通名报姓,金发男子忙道:“阴川蝴蝶君!”
练无瑕收回目光,蝴蝶君曾助一剑封禅迎战败血异邪,她对他的气息并不陌生。是以方才进禅房时感觉到潜伏在窗外的气息,立刻便判断出了暗处之人的身份,只是另外一道气息她并不熟悉,一时敌友难辨,又见一剑封禅并无反应,便暂且置之不理。此刻要谈及正事,再放任着两人在外偷听未免不妥,故此点破两人行藏,却没想到另一人竟是传闻中蝴蝶君的情人公孙月,今日一见,果然是不让须眉的俊美倜傥。
她又看向一剑封禅,后者既然唤两人进来,显然是对他们有着绝对的信任。果然在察觉她的注视后,一剑封禅轻轻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练长生。”梅枝一挥,她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又向一剑封禅看去,“你让我打听的事已有眉目。”
出乎意料的,一剑封禅面上并没有大仇将报的欣喜若狂,反而眉间现出了鲜明的颓色:“我让你打听的事……吞佛童子吗?”话音未落,别说他自己,便连蝴蝶君与公孙月面上神色都有些古怪。练无瑕狐疑的望向他们,对上她的目光,公孙月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一剑封禅打断:“都过去这些年了,现在才打听到,是你的义母回信了?”
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