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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没有人逼我娶阿澈呢?”
我愣了半晌才知道他这话在暗示什么。这小子被星魂扎针了吗。我狐疑地眯起眼,警觉地扳过他的下巴看了看他的头顶,又看了看他后颈,确定他无异样后才松手退开身,勾指敲他头冷声道:“我再说一遍,别酸我。”
一三兄便不敢再胡言乱语了,大概是被我一敲觉得没了颜面,只将火石与一卷竹简重新甩回来:“同我有关的我才不给你烧呢,公然抗旨到时候陛下要杀我头怎么办?剩下那卷,你……要烧自己烧。”
言罢挎上小包绕过九曲回廊头也不回便走了。
“胆小鬼。”我冲着他远去的背影暗骂一句,一擦火石将那竹简点着,烧得它发黄发黑再看不清上边的字迹,才泼了杯水将它浇灭了。
这团黑块看上去要多丑有多丑,只需一眼便叫人心生厌恶。我将它抓在手里,盯着看了半天却又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丢掉。留之无用,丢之可惜,我一时不知拿它怎么办才好,便只能暂时揣进袖袋里,而后发呆,以头撞案。
匪我愆期,子无良媒。惨吗?惨。我却真真是惨得别开生面非同凡响。
悬笔一改,岂不恰是匪我愆期,子为韩张良。
我抬手捂住脸,又气又恼又想哭又觉得莫名的好笑,神思缥缈时便又情不自禁将收好的那竹简掏出来,摩擦端详片刻,再小心翼翼收回去。
然后以头撞案,如此重复三两次,只觉得自己离疯魔不远,遂仰躺在竹榻上,以衾盖头。
不出我所料,一三兄初来小圣贤庄的几天,张良丝毫不跟他客气,拿出了对待秦国人应有的态度——往死里整。
一三兄确实剑术了得,驰骋沙场带兵打仗不在话下,但一到拿笔做文章他便虚了。笔杆都给他咬出牙印依旧写不出一个字来。
他遭不住这个委屈便跑去同伏念掌门诉说一通,估计是伏念掌门觉得他一个秦国大将被小圣贤庄逼得挑灯夜读不像样子,遂把张良找去谈了。明里暗里劝张良莫要同这个名存实亡的弟子较真。张良欣然应允,当天便把一三兄喊去,准他不用做文章,一三兄还没来得及高兴,便闻他下一句,做文章太为难将军,抄书不累吧?
一三兄噩梦一般的日子这才开始。他从李斯叔叔那听过荀夫子的厉害,便不敢打这个救兵的主意。伏念掌门这条路又被断了,只好去求无繇师兄,可无繇师兄心有余而力不足,前前后后劝了张良无数次,一直从冰冻三尺谈到东风化雪都未能说服张良一改主意。
张良于人前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儒家三当家,鲜有人知他很是记仇。也不知道一三兄究竟哪里招惹到他,每天抱着一堆小山高的竹卷回屋抄啊抄啊抄,我见犹怜。
有时他抄到欲哭无泪,落笔手抖,便会嚎阿澈救我。我就托着腮帮他回忆,今天上课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子房不高兴了呢?
换他一句悲鸣与怒吼:“我哪知道说哪句话他就不高兴了?!”
沉寂片刻后又弱弱问我:“我可换伏念掌门为师吗?”
“这怎么可以!”我连连摇头憋着笑假装严肃地看他,“儒家讲究的是一以贯之,有始有终。”
人绝望到一定程度时,也就没有力气挣扎了。认了命的一三兄撑过了一个冬天,学识未有明显进步,倒是练出了一手好字。年夕王翦将军收到他的信函还大为高兴地回笔一封,夸张良教子有方。
一三兄盯着他爹的手笔沉思了半天,迟疑地问我,教子有方是这样用的吗?
我想笑又怕他恼羞成怒,于是摆摆手为他倒盏酒:“家书嘛,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他倒有板有眼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字字句句都是要学要思的。”
我一听切磋二字,便再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
“瞎说——澈必有事瞒我。”
“瞒你又如何?今天的书抄完了吗?”
“你简直欺人太甚。”
“瞎说,子房让你抄的,跟澈有何关系。”
“你一口一个子房,叫他叫得如此亲昵。你们定是狼狈为奸。”
“哈,那照你这么说,我称你为一三兄,我们岂不是一丘之貉?”
“……阿澈!”
“说不过我吧?说不过就好好跟着子房学,再有意见小心他把你丢给公孙先生。”
一三兄有几分惶然地咬咬唇,灌了口酒压惊:“公孙先生是何人?”
“唔……”我托着下巴想了想,朝他粲然一笑道,“非同凡响、不予置评、只可远观。”
他大概是吃了不少苦头,被张良坑怕了,闻此言敏锐察觉有诈,干笑几声后又将半碗酒喝尽:“算了罢。”
我便哈哈哈哈,笑夸他孺子可教也,只换回他一记情真意切的白眼。
草长莺飞,春雨绵绵之际,一三兄又收到宫中信函一封,只是这次并非来自王翦将军的褒赞,而是扶苏哥哥带着责备的催问。我不知张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