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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强打精神正襟危坐。此外,也属他对弟子也最为严苛。迟到的,课上走神的,课业没完成的,都会被罚。从抄书到罚站再到面壁,应有尽有。听伏念掌门传道授业可谓痛苦,却也令人受益匪浅。那些我曾视作纸上谈兵的仁、义、礼、智、信,被他描绘为个人不可抛却的底线。有时听他说明主之道说得真挚,我备受感动的同时又不免扪心自问,秦之道算不算是明主之道?他甘愿当忠臣,父皇能不能成为不负他的明主?

    伏念掌门所强调的为约为束,无繇师兄侧重的便是顺是放。听他的课如沐春风并不乏力,弟子们热于在课上援疑质理,氛围很是轻松。他留予的课业量不多不少,很是厚道。兴许是因为他仁慈,他的课迟到的多,不完成课业的却极少。即便弟子没达到他的期许,无繇师兄也从不骂我们,更无责罚。彼时我潇潇洒洒超然浪迹了一年,刚进儒门突然被六艺压身,应接不暇心力交瘁,遂经常在他课上与周公侃谈。往往一梦醒来神思恍惚,时见弟子隐隐窃笑,时见屋内空荡独剩我一人。秋冬季节,醒来时竟还有薄衣覆身。无繇师兄不罚我,却胜似罚我。我万分羞愧,宁愿以锥刺骨,也再不想在他课上睡着。

    至于张良是如何给弟子上课的,我便只能从师从他的弟子那里听来只言片语。也不知张良用了什么法子哄他们,皆一个劲地又夸又捧,说什么能师从三师公此生无憾了。他们越是这样说,我心下便越是遗憾,欲一探究竟又怕被人笑话,再三纠结还是作罢。

    岂知我来儒家的第七年,桑海有变时局动荡,再加上荀夫子认为我学得差不多了,索性一挥手免去了我的课业,为我省下时间,以便我随张良瞎折腾去。

    按荀夫子的原话说是——“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我当即宣布它是我最喜欢的句子。张良却对此不以为然,他说我最喜欢的句子太多了,物多则不足稀贵。我不服气,他便不紧不慢数予我听,将我曾心悦不已的句子全数翻出来点了一遍,而后扬眉问我道:“今又新添,阿澈究竟最喜哪一句?”

    我被他问得顿时困窘起来,左右为难做不出抉择,只能悻悻然妥协承认:“都喜欢。”

    张良笑我二三其德,我说不过他却又咽不下这口气,便寻思着如何给他找麻烦。盘算良久本想当回不速之客,到他课上去挑刺捣乱,可一想之前那次我们当众切磋吓着弟子们差点被无繇师兄罚去抄书,我又有些心有余悸。稍一权衡我便舍了阴策同用了阳谋,坦荡荡同张良说我欲听他授课。我掷战书,张良无惧应战,只笑道:“子房恭候。”

    我们本约好于今日下午学堂里见,午睡醒后我刚换好衣服,子慕忽然来访,形色匆匆告知伏念掌门在会客厅等我。我顿感不安,不敢耽搁,只能托他替我向张良说一声我会迟去些。

    我一路疾奔到了会客厅,见到了伏念掌门正同一三兄交谈。身处温室,才后知后觉寒意,方才路上那股料峭春寒于这时穿透衣裳,直侵骨子里里。我冷得忍不住发起抖,伏念掌门见到我,连忙喊我过去。他神色凝重语气焦急,仿佛我又闯了什么祸给儒家招惹了麻烦。

    “这位是王翦将军的世子王贲。”也不知一三兄同伏念掌门说了什么,他好像并不知我们彼此认识,还同我介绍了他。

    我一时猜不出一三兄突访小圣贤庄的意思,遂不动声色作揖道:“儒家子澈,见过将军。”

    一三兄一愣,差点没跟着弓下腰朝我行礼,我剜了他一眼,他这才猛地回过神,挺直了脊梁慢慢点了点头同伏念掌门道:“公子扶苏说的正是她。”

    “说的什么?”我一听他提扶苏哥哥的名字,当即睁大了眼追问。

    “子澈,不得无礼。”伏念掌门虽喝止了我,却莫名比往日多了一丝温和。他斟酌片刻后同我道,“此事我不好发表意见,你先同将军商议。”

    “可是——”他一语毕,一三兄和我竟异口同声,显得我们似有预谋一般。

    我遂赶紧低眉顺眼找回了乖巧的儒家弟子形象,恭恭敬敬依了掌门的意思:“是。”

    “小圣贤庄是授课的地方,不宜商讨此事。烦劳将军携子澈寻个合适的说话处。”

    我百思不得其解伏念掌门屡屡非礼勿言的“此事”究竟指的是什么事。可他不愿说我又不怕贸然相问损他颜面,只好老老实实听了吩咐,跟在一三兄后边,一步一步走出了小圣贤庄。庄门在我们背后缓缓合上时,我竟莫名有种被逐出师门的委屈,当即没好气地反手一掌打在一三兄胸口上。他猝不及防没闪过去,被我一推后背撞上了墙,痛呼一声。

    “你来这地方做什么?!”我气势汹汹揪着他的交领把他抵在墙上,奈何力气不够又不如他高,只消一阵手便很酸,不得不收回手。

    他一下滑坐在地上,呆了片刻拍拍灰尘扶着墙站了起来,梗着脖子怒道:“你都不知道我来做什么就打我!”

    “……”我被他一噎,有些心虚地别过脸,“说吧,什么事。”

    “这离儒家就隔着道墙,就在这说?”他看看墙又看看我,显得有些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