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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以对他百般羞辱,可我也不想趁人之危,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仅仅回呛他一句:“比你有种就够了。”
可他这点嘲讽也承受不住,哇哇大叫着不服,被忍无可忍的王翦将军扛了回去,再没出现在练剑场上。
我都怀疑他被王翦将军打死在家中了,因而半月后再见他出现在练剑场时心下还是有些惊奇。盖聂见他来,便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一起练。那小子苦恼地摇摇头,委屈兮兮地同盖聂抱怨,说他筋脉都被他爹给打断了,这辈子怕是学不了武了。
那时我年纪尚小懵懂不知事,听他说得有模有样便来不及怀疑筋脉断了的人怎么能走路。只呆怔惶然地想着因我之故秦国折损将士一名,当即愧疚万分走上前予他赔罪:“那……弟子替师父好好学。”
一三兄双目圆瞪,错愕地眨了好几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讪讪一笑道:“……徒儿别打死为师就好。”
不知此言让盖聂想起了什么,他古井无波的脸上绽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恍若春风化雪,润泽万物。
那是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见盖聂笑,痴痴地看了片刻一三兄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道:“喂?谁才是你师父啊?”
我这才回过神,转开视线提了剑乖乖跟在他后面,边走边忧虑地问他:“师父你经脉寸断,还能教我吗?”
他含糊其辞地说多费点精力还是可以应付的,我便越发愧疚,再不敢拿公主的身份压他,只老老实实同他学剑。
后来我长大了,知道他说的经脉寸断不过是个幌子时,抓着剑追着他绕着城墙跑了三圈有余。
他一边惨叫着喊“弑师啦”一边威胁要把我逐出师门。
路过的李斯叔叔拦下了他,问他:“公主追你你不站着还敢跑,是不是活腻了?”
一三兄是耿直的人,指着我的剑道:“她持器追我我站着不跑才是活腻了!”
李斯叔叔笑了笑让他宽心:“荧惑是用来守心的,不是用来伤人的。”
言罢朝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同一三兄化干戈为玉帛。我虽不情愿,李斯叔叔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能走过去礼节性地与一三兄握手言和。
“原来这剑有名字啊。”待李斯叔叔走后,一三兄才直勾勾地盯着我的佩剑看。
“咦?”我没怎么跟上他的思绪,一三兄却摆摆手不同我解释,推诿着让我想问便问李斯叔叔去。
莫名其妙地,自那天起我的佩剑就有了名字。我照李斯叔叔的说法唤它荧惑,它一守我守了十年。
十年后它第一次失守,在道家的水云间。
又三年后它第二次失守,在小圣贤庄的竹屋。
仅仅因为张良同我说了两句话。
他说的第一句是:“那日于江畔,子房看见你了。”
“子房原谅你。”
这是第二句。
三星在隅 夜夜流光
扶苏哥哥离开了小圣贤庄,丁掌柜与盗跖也被救了出来。丁掌柜为表谢意,便拿了许多坛酒来庆功。一阵吃喝后,在座的众人已多少有些醉意。流沙的墨玉麒麟喝得胸襟开张,非要折腾出些事情玩。她突发奇想拉我离席,易容成了我的模样,拉我去试试墨家与流沙的眼光。
待我们两再回到据点时,墨家人与流沙绕着我们探看半天,用了各自的方法推断,却依旧得不出一个统一的答案。盗跖灵机一动,让持相同猜法的人站成一队,输了的那队便要喝酒作罚。
赤练姑娘招手让张良也来,张良摆摆手推辞了。赤练姑娘不依,红唇微扬道:“这游戏是予聪明人玩的,若子房不一做决判,岂不可惜?”
向来赤练姑娘提要求,张良力所能及便不会拒绝,然这次却坚持婉拒道:“子房不才,还是不献丑了。”
“张良先生是怕认错了人,车姑娘会不高兴吗?”盗跖邀过张良的肩,张良被他一拉,人歪了一下,趔趄了几步才险险站稳。
“子澈胸襟宽广,哪里会因这种小事生气?”张良摇摇头,轻哼一声道,“子房是怕辨出她,诸位会缠着子房问个没完。”
我闻言心下一沉。锋芒毕露,他真的是喝多了。
“哟。”赤练姑娘果然越发被勾了兴致,不依不饶道,“那这样如何?子房若认出子澈姑娘,我们绝不过问你缘由,向你敬一杯酒,若子房认不出,当罚酒五杯以谢口出狂言之罪。”
“一杯?那太少了。”张良莞尔道,“不如这样。若子房认出阿澈,诸位莫要过问,且以五杯酒敬子房。若子房认不出,便以千杯酒敬她。”
事情好像比我预判的严重。张良怕不是喝傻了。
“哈?一千杯?”盗跖呆了呆,不怀好意道,“子房说话算话?”
“决不食言。”张良点头点头点头点头,点得我恨不得伸手托住他的下巴。
“子房啊子房,你实在让我刮目相看。”盗跖感慨一声,拿过桌案上的杯盏,一连倒了五杯一口气喝了,“能结识子房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