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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了锋芒。
夜间风起,月照花林,无数花瓣随风飘落下来。我不该在大战在即时神思游走,可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在那一刻要命地想到了母亲最喜唱的《山有扶苏》。
记忆中幽幽宫闱中的烛火总是忽明忽灭。父王半张脸浸于阴影中,另一半却分外明亮。他左手抱着扶苏哥哥右手抱着我,朝窗外的明月抬了抬下巴,我们偎在他怀里,既暖和又安稳。
“若此月能永照秦国疆土,寡人求不得命数与这皎皎月轮同长又如何?”父王喃喃着,一句话之间含了无数叹息。言罢他目光灼灼地凝望着扶苏哥哥,神情肃穆令人心下生畏,像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你准备好了吗?”
扶苏哥哥尚在斟酌没有回答,我却举起手雄心壮志地插了一句:“阿澈准备好啦!”
父王一愣笑嗔我胡闹,继而揽着我们轻晃起来。
月光在殿下洒了一地,我兴致一起唱起了“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才唱一句扶苏哥哥便慌乱拦我,父王却只是笑着摆摆手让我唱了。
待我们退出殿外扶苏哥哥才告诉我这是赵国的曲子,曲调悠扬但终究不登大雅之堂,我身为秦国公主,不该唱这歌。
我有些委屈地说这是母后最喜欢的歌,她能唱得凭什么我唱不得?扶苏哥哥向来是让着我的,那日却突然拿出王兄的气势压我,他告诉我因为母后是赵国人,而我是秦国的公主。
那时我生他气,只顾着闹别扭也不细想他所说之话背后的含义。我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殿前最高的阶梯上,居高临下地威胁他:“那我就不要扶苏了,我……我我要去见狡童。”
扶苏哥哥不觉莞尔,挥挥手招我下来。我蹲在台阶上抱着扶栏执拗地摇头,他无可奈何地将手负在背后转了身慢慢地走,走出三步便悠悠唱了一句“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我这才喜笑颜开从台阶上蹦下去,一路小跑追上他。
他一曲唱完忽而侧脸唤我:“阿澈。”
“嗯?”我抬起头看他。
“王兄倒是真的很好奇之后你所遇狡童会是何模样。”
“……”我愕然睁大了眼盯着他。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阿澈?”他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陷入了长考,“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入我们阿澈的眼呢?”
我自然给不出答案,但并不代表我不好奇,于是我一言不发,只安静地等着扶苏哥哥的猜测。
半晌,他若有所思道:“依王兄看,很有可能自韩国来。”
“韩国?”我回忆了一下曾在军营里见过的地图,“是离函谷关最近的那个吗?”
“阿澈真是聪明。”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待秦国收并韩国的疆土,打通函谷这一关节,铁骑东出便不成问题了。”
“真按你这么说,那狡童怕是要恨死我了。”我不以为然地摇头。
“秦并四海是迟早的事,韩国作为第一个领略王者之风的国家,也算是他们的荣幸。”
我扯扯嘴角松开他的手:“王兄,你听父皇念叨听多了,脑子不好使了吧?”
扶苏哥哥抬手敲了敲我的头,嘴上说的是“不得对兄长无理”,眉眼间却又带笑全无恼意。
我们静静地坐在台阶上看月亮,关于狡童的问题我却越想越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他定会欺负我的。”
“吁,你这傻丫头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扶苏哥哥哑然失笑,“阿澈只需待在宫里乖乖长大就好,时机到了父王定会为你于秦国择一良人。”
“那得多无趣。”我托着腮叹口气,“良人还不如狡童呢。”
“哦?那你不怕他欺负你了?”
我冷哼一声将腰间的木剑一拔,胸有成竹一扬头发:“那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扶苏哥哥一愣,继而畅怀大笑,他摸了摸我的头柔声道:“见阿澈如此,王兄便放心了。”
彼时我持一把顿钝木剑尚能壮志凌云,而今有削铁如泥的荧惑守着我,我却再说不出什么豪言壮语。
可能是因为月下的凌虚看上去真的太凶了。
也……也可能是因为乱花迷人眼,此情此景下张良看上去太像狡童了。
惚兮恍兮我把他看成狡童,恍兮惚兮又疑他是良人。
我恍恍惚惚盯着张良看,神游太虚以至于这第三场,还没交手我就知败局已定。
虚怀若谷 荧惑守心
张良耐心等了片刻,见我一直没动静,沉吟片刻后垂下剑道:“不如这第三局还是不比了。道家水云间远胜墨家机关城,阿澈若愿在道家待着,便留在这等子房回来,我们一同回小圣贤庄。若心念丁掌柜,便同无繇师兄他们先回去。”
瑶瑶朝我走过来:“阿澈,你留在这与我作伴嘛。张子房他想去你把这个机会让给他好了。”
我知他们在给我找台阶下,可前两局是木剑在手,要让也就让了,这一局我既已将荧惑拔出来,不比出个结果我有何颜面把它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