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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目瞪口呆惊呼不断,所幸在隔壁授课的无繇师兄听到声响来得及时,远远朝我喊了一声“阿澈负剑!”,我才如梦初醒把佩剑抽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挡住了张良刺向我的第三剑。
我知张良恨秦人,却不曾想他的恨竟到了这个地步。我双手无力,勉强抓握着剑柄整个身子都在抖,只道他再一剑过来今日我定要命丧小圣贤庄。
张良却甚是平静地朝我抱剑行礼,竟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那把剑收回了鞘:“子澈剑法高超,子房受教。”
我先是愕然,继而心下震怒,不堪此辱拔剑砍他,剑锋逼向他时却被无繇师兄喝住了。
他脸色极差走到了我与张良中间,我再想报仇也没有拔剑向无繇师兄的道理,只得忍气吞声把荧惑按回剑鞘。
他确信我们不会再打起来后不容置疑命令张良道:“道歉。”
张良捏了捏剑柄,指骨都发了白。最后他抿抿嘴还是没有看我,侧身面向弟子们躬行一礼道:“子房未经得诸位同意便自作主张,让大家受惊了。”
无繇师兄朝弟子们点了点首,等他们鱼贯而出后才转向我们。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们看了又看,似在克制自己的怒火,最后指了指架子上一排的竹卷:“去抄。”
张良面色一僵,似想辩解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下我乐了,正喜上眉梢时,忽闻无繇师兄对我说:“阿澈也抄。”
我愕然瞪大眼,张良的惊讶也不亚于我。我们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四目一对间明了了眼下逃避责罚的唯一方法就是——协作。
“无繇师兄,子房同阿澈的切磋虽然让弟子们受到了惊吓,但,但这一课他们必是受益匪浅。”
“印象深刻。”张良认真点头附和。
“刻骨铭心。”我亦诚恳用力点头。
“是吗?”无繇师兄的脸色好转了许多,说话的语气却依旧很是严肃,“他们真的会记住吗?”
“心诚所致,金石为开。”我们异口同声很是默契,既和气又亲密,恨不得当着无繇师兄的面就喝酒立誓结拜为肝胆相照的伙伴。
无繇师兄这才展露一点点笑意,摆了摆手放我们去了。
而我们一到他视线不所及的地方便立马恢复了本色。
分道扬镳前张良怕我信他的鬼话,居然特意一本正经地同我解释:“方才子房想说的词其实是——心不由意。”
他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话说得如此直白伤人,我却丝毫不生气,反倒感到棋逢对手的兴奋。我忍不住拍手笑起来:“哈哈哈妙极妙极!我也想到此词。”
张良略微扬了扬眉毛,告辞也不说一声便转身拂袖而去。
他越走越远,我忽想起他拿来砍我的那把剑长得如此灵秀应该有些来头,忍不住朝他喊:“它叫什么啊?”
他也懒得停下同我细说,背对着我一边走一边抬袖举起了那把剑:“凌虚。阿澈的呢?”
我拧起眉本不愿他这样喊我,转念一想我们若不想遭受抄书的惩罚,还是保持表面的相安无事为上策。于是我也举剑朝他晃了晃:“荧惑。”
张良脚步一滞但并未转身,继而又向前走了。我不知这柄剑让他想到了什么,却明了他说知道我是谁绝不是玩笑诈我而已。
以学堂比作咸阳宫,他为刺秦之人,那么他想表达的意思便再清楚不过——他知我为秦宫人。至于张良是如何知道我是秦宫中人的,他有没有告诉其余人,我还未琢磨清楚。
父王有魄力杀了荆轲,我却没能杀掉张良。妇人之仁?打不过他?无繇师兄在场?我想都不是,我心慈手软是因为他学荆轲学得还不够像。
他的前三招的确剑剑致命,杀气腾腾大有取我项上人头的架势。可他在能杀我时收了手,迟迟没有落下第四剑,这同荆轲刺杀父王终究是不一样的。
因此他的目的并不是杀我,他大概心里清楚杀了我意味着秦国的铁骑会踏平小圣贤庄。玩这么一出或许只是因为他看不惯我,又或者……他是想借我为棋向所有人表示他对抗秦国的决心。
一个刺客倒下,便有无数刺客前仆后继而来?
我顿时心下了然,遂摸了摸荧惑自振士气,那就让他们来好了,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来两个我们杀一双,来十个我们……我们关门放盖聂。
溯洄从之 道阻且长
虽无繇师兄放过了我们,张良和我还是很怕走漏风声扯出一堆麻烦。我们两提心吊胆,和睦相处了小半月,不明事情原委的荀夫子甚是欣慰地摸着胡子夸我们有长进。我虽受之有愧,却也没法同他坦白。
我总不能说因为我们当着你庄下弟子的面打了一架,怕伏念掌门治我们所以暂时休战协同装乖吧。
不知是无繇师兄交代儒家弟子了什么,还是他们真的信奉谨言慎行,张良与我闹出了这么大一桩事,居然没传到荀夫子这里。
他们的缄默保我平安无事,我不禁对他们那木讷寡言的性格有所改观,遂不再同庖丁掌柜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