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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误入梁祝第10部分阅读

      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没来的及与梁凉告别,事情来的突然,梁凉也措手不及,不过这是王蓝田的家事,他会如何,他梁凉也管不着。

    尹子灏走前说了句,“今日之事,改日相商。”

    梁凉总觉得,尹子灏看王蓝田的眼神,不单纯,较一般舅甥多了些什么。

    可能是他想多了,尹子灏不是同师兄行迹暧昧吗?他爱的不是师兄?

    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难道是他误会了,尹子灏同师兄之间,其实没什么,他真正在意的人是……

    不会错,那样深思的眼神,他在某个人身上见过,那样自然流露的温柔宠溺,会是寻常的骨肉亲情?

    也不对啊,那时候他跟师兄一起的时候,两人分明出双入对,俨然一对神仙眷侣。

    当然师兄不会喜欢他,有没有可能……

    一个念头自脑子一闪而过,梁凉垂头深思,额前刘海被风拨动,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遮住了他半张脸,他的眼睛隐在刘海下,隐隐想着什么。

    师兄给的信里只有一句话:圣上重病,速归。

    53、告别尼山

    王蓝田走后,尼山书院的日子冷清了不少,用其他学子们的话说,世界安静了。

    好不容易捣蛋鬼消失了,学子们刚松口气,梅生的到访却敲响警钟。

    用夫子的话说,就是三年一度科考将近,学子们只有一年不到的复习时间,而梅生,当年的科考状元,应约报山长知遇之恩。

    据夫子透露,这梅生官居翰林,年轻有为,心在社稷,加之举止脱俗,人物风流,深得圣上宠幸,是圣上跟前的红人之一。

    此次科考,圣上特允他一个名额推举考生,此考生不必应考,直接接受殿试。

    此消息一出,尼山上下一片欢呼,这可是得见天颜的良机,若叫圣上看上了,还读什么书,可不就光宗耀祖了。

    于是乎,一群学子苍蝇似地每天往梅生跟前凑,梅生烦不胜烦,房门一闭,三日方出,他与山长一碰面,便把这话说了,山长皱眉,尼山上下学子,反当日在房门口晃悠的,皆罚抄《诗经》一百回。

    学子哀叹声一片,自此梅生房前苍蝇也无一只。

    梅生什么最出名?

    严厉。

    别看他长的柔柔弱弱,精致如女子,其严厉手段,不下酷吏。

    凡尼山学子,课上出小差,罚诗文一百遍啊一百遍,背错一个字,整篇一百遍啊一百遍,交头接耳互换答案者,一百遍啊一百遍,若有学子贪玩,同时犯了几项,便计量累加,一百两百三百……甚有学子被罚至一千。

    抄书未完成,不许吃饭,第二天仍未完成,继续饿着,直至完成方可。

    有学子受不住如此刑罚,憋得难受,便去山长面前告他,梅生也不闹,温温柔柔一笑,那学子却冷如掉入三尺寒冰谭中,第二日据说那学子躺宿舍里迷迷糊糊说梦话,有些神志不清。

    对此,山长不予表态。

    学子们心寒了,这哪里是教学,分明是酷刑,山长长的慈眉善目,怎的这般狠毒,招了这么个人进来,是要折磨死他们吗?

    偏生不能反抗,越反抗罚的越重。

    本以为是天上掉馅饼,谁想是陨石,砸到谁谁倒霉。

    众人恨得咬牙切齿,纷纷问候梅生,连带山长的祖宗十八代。

    过了半月,听闻常有学生家长闹到书院里去,学生们喊着要退学,山长不予,将闹事的家长集合到一处,叽叽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家长们出来后皆满面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线,那叫一个欢快。

    不知山长答应了他们什么。

    梁凉摇摇头。

    学子们经过这场风一般的劫难,皆认命般乖顺了许多,尼山恢复了往常的平静,风声,雨声,寂静后,只剩读书声。

    梁凉那几日时常走神,也受了不少罚,抄书抄的手抽筋。

    马文才与英台说说笑笑,被梅生看到了,两人一同被罚了练字一百回啊

    53、告别尼山

    一百回。

    梁山伯那书呆子因与英台玩闹,夜里睡得迟了,白日没精神,上课眯了会,也叫梅生发现,照例受了罚。

    整个尼山书院学子,唯一人未曾受罚。

    而此人,大家皆不服气。

    于是,流言四起。

    有人说,于彤是梅生某某远房亲戚,因此多加关照,否则以梅生其人的变态程度,何以只有他于彤不曾受罚。

    有人见于彤轮廓长开,也颇有几分清秀,加之梅生对于彤确实青眼相待,两人时常讨论问题至深夜,这正常吗?

    绝不正常!

    答应是,两人有猫腻。

    于是乎,关于于彤是某某人娈童的流言传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某日于彤上了金銮殿接受封赏,圣上的一句调侃,“于爱卿,可是爱慕朕的翰林学士?”

    连于彤本人回想起来,那脸色,也是精彩的很。

    事实上,从外观上看,于彤虽算清秀,与梅生站一块,完全不够格,用花比喻,于彤是小野菊,梅生便是华丽雍容的牡丹。

    牡丹艳丽,叫人难以抵挡。其姿其色,足以倾国,岂是小野菊可以比拟的?

    知情人纷纷叹息,奈何情字,用寻常道理是说不通的。

    多年后两人的纠葛,掀起一片追师狂潮,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夜深人静时,一只白鸽展翅飞来,正停在梁凉肩上,他解下白鸽爪下物事,展开,凝眉。

    字条碰到烛火,燃的飞快,很快连尘埃也不曾留下。

    梁凉望着烛光发呆,是师兄,他在催他回宫。

    如此,尼山不能再留,尼山的人事,也与他梁凉无关了。

    其实,他舍不得的,唯有一人,尽管那人不再属于他。

    看一眼吧,再看一眼,他便死心。

    洗漱完毕,披上一袭白衣,玉带束发,腰间坠了无暇美玉。

    走过石子小路,直他房前,敲门。

    那人懒洋洋起身开门,见了他无不惊讶,让道。

    入座,上茶,然后发呆。

    半响,马文才打破沉默,“梁公子找我何事?”他直觉梁凉有些反常,但也说不明白。

    梁凉一眨不眨望着他,缓缓说,“没什么。我家乡有些事,需回去一趟,今日来,算是辞别。”

    马文才眼里透出些疑惑来。

    梁凉苦笑。也是,他同他说什么辞别。在马文才眼里,他同他并无深交,辞别小事,何须深更半夜跑来对他说。别说辞别,就算他死在他面前,他未必有几分在意。

    想到这里,他缓缓低了头,有些难堪。

    见他如此,马文才亦尴尬,半响伸手搭在他肩上,只道得一声,“一路平安。”

    此外再无别的。

    他们之间,只剩客套罢了。

    梁凉点点头,算是听到。

    无话可说,唯有道别回房。

    夜里总睡不安稳,他梦见了那道红墙,繁复的宫殿,是他出生的地方,亦是努力尘封的记忆。

    想不到有一天,他还是要回来。

    罢了,回便回。

    总归是个去处。

    七皇子这个身份,终于重见天日。

    54、皇帝

    “七弟。”

    梁凉回首,远远听见有人喊了他一声,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看向那张脸,那张脸越来越近,他称他为四哥的男人。

    他甜甜笑了,“四哥,是你。”

    那男子顺手搭上他的肩,一副亲密的样子,“见过父皇没?”

    梁凉不着痕迹退了一步,“昨日深夜方回宫,父皇已睡下。”

    男子道,“父皇这回应是醒了,我与你一同去请安。”

    梁凉心中虽不情愿,面上不敢表露半分。他这位四哥,可不像他看上去那样善良无害,不敢大意,只得随他去了。

    话说当日,梁凉辞别马文才后第二日便起身回京,连赶了半个多月,抵达宫门已是夜深人静,皇宫守卫都是新面孔,认不得了。

    他离开京城近三载,宫中已物是人非。

    走近宫门,侍卫将他拦住喝令出示令牌,梁凉表明身份,侍卫们疑他冒牌,不肯相让。

    “七皇子云游在外,不曾听说归来,你骗谁呢?”

    梁凉笑了,不争辩,只静静等候。

    抬头望天,太阳落山了,天色渐晚,算算时辰,差不多。

    他回身。

    果然不多时,宫墙的另一头传来脚步声,轻缓的极有规律的步伐。

    青衣人从宫门处缓缓走出来,一时间万物失去光泽,众人皆楞。眼前这人,只是立在那里,却叫人窒息。青衣如昨,姿容淡雅,眼神淡然。

    他缓缓向他走来,衣摆微微摆动,说不出的写意潇洒。

    梁凉怔住了。

    此人气度不凡,自有种雍容贵气,竟是将皇子贵族皆比了去,可不比他这个正牌皇子更像了?有这样一个人在,难怪侍卫竟无视他。

    那人走近他,在他身前站定,优美嘴唇开启,轻轻说了三个字,梁凉知道他说的是“小师弟”。

    未等梁凉回神,这人缓缓低头,单膝跪在他身前,“微臣苏寻恭迎七皇子殿下回宫,殿下万福。”

    此言一出,众侍卫集体变作雕塑,比见了苏寻还要发傻,那神情,仿佛听见了不可思议的事。

    梁凉并未注意到这些,此刻他的眼里只看得到半跪在他身前的那个人,他的师兄。

    无法将视线移开,看着这样的他,有些发愣,有些难受,他跪在他面前的样子,毫不折损他的风采,他即使跪着,仍叫人不敢轻视。

    他缓缓伸出手,将手递给他。

    他握着他的手,送到唇边,借侍卫发呆的空轻轻一吻,唇角勾起一个极美的弧度。

    侍卫们刚缓过来,见了此情此景再次呆滞。

    当然他们没有呆太久,很快醒过神来,心道能让苏大人屈膝的人,除了游学在外的七皇子,还能有谁?这样说,这位是真皇子了。只是这皇子与苏大人之间的关系,怎么看怎么怪异,莫非是他们想多了?

    忽然察觉方才举动太过唐突

    54、皇帝

    ,万一这位皇子发火,告他们一个以下犯上,那他们……

    不敢想下去……

    苏寻看出他们的心思,不紧不慢道,“不知者不罪,你们且放心。我想七殿下也不会怪罪。”

    有苏大人这句话,侍卫放了心,这位大人说话一向有分量,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梁凉走了一段路,盯着柱子发呆,四皇子拍拍他的肩,“七弟大白天怎么发起呆来,走,父皇一定想见你。”

    梁凉不说话,默默跟着他,说不清心中烦乱情绪,其实他并不想回朝,一路曾几次试图折回书院,但即便回了呢?回去见一个心中没有他的人?然后在边上一个人痛苦?何必自苦?

    走了许久,他同四皇子来到一处宫殿,上书“宣政殿”,两人静立外面等候宣召。

    皇帝正同右相讨论国情,有小太监进来通报,皇帝抬手,示意召两人进殿。

    右相知机告退。

    皇帝坐在龙椅上,头戴金冠,金色流苏自额前垂下来,半掩住视线,他的袍子是白底金边的,绣着龙凤流云,衣摆拖得长长的,说不出的风流俊秀。

    梁凉暗暗纳罕。

    皇帝招手,小太监上前服侍,为他摘下金冠,理了理衣襟。

    皇帝站起来,走向台阶。他的身子晃了下,有些不稳,抬起脸来,苍白的脸有抹病态的嫣红,竟似抹了胭脂般艳丽。

    梁凉敏感的注意到从入殿开始,四皇子的眼光一刻没离开过皇帝,那神情,竟隐隐透出几分迷恋。

    皇帝真的病了,他的身体孱弱到自己都无法相信,没走几步便摇摇欲坠,小太监惊慌地上前去扶,有人抢先一步扶住,“父皇,脚下当心。”

    这声父皇叫的热切,毫不掩饰其中情意。

    皇帝皱眉,避开那只手向梁凉看去。

    梁凉有些明白了,看皇帝的样子,他并不中意四皇子,他的四哥却对自己的父亲有了那样的想法,难怪皇帝气病了。

    皇帝刚才投来的一眼分明寓意深重,他认命的上前尽孝,扶住他,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神情恭敬道,“父亲。”

    皇帝点点头,眼中渐渐有了笑意。

    55、鸡飞狗跳

    皇帝问了几句家常,梁凉一一答了,说了几句发现已无言。虽然是父子,他与皇帝并不亲近。

    皇帝看上去很温和,但自古帝王多无情,在皇帝面前,他总是多番拘束。

    四皇子上前道,“父皇,儿臣有话对您说。”

    皇帝不是很情愿,还是点点头,示意梁凉可以退下了。

    梁凉行礼告退,将门合上。

    并未多作停留,他转身便走,不期然见到一人立在廊下,远远看着他。

    是师兄。

    他想也没想走过去。

    “师兄怎么在此?”

    苏寻道,“臣来见陛下,七殿下来请安?”

    梁凉被他的称呼噎住,呐呐道,“师兄,这里没有外人。”

    “殿下,”那双潋滟的眼抬起,淡淡看了他一眼,“宫中是非多,行事须小心。”

    “嗯。”梁凉应了声,嘴里无端的苦涩,“师兄要说的道理我当然明白,但……我实不愿如此,你也明白我的,我……”

    “殿下,”苏寻无言,将他拉至假山后,叹道,“殿下没能好好保护自己,苏寻难以放手,苏寻真怕有一天回首,殿下却已不在。”

    梁凉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喊了声,“那就不要放手。”

    苏寻飞快捂住他的唇,梁凉方才那一声不知是否惊动侍卫,叫人看见他与皇子拉拉扯扯总归不好。

    梁凉更纳闷,自己怎么忽然发起傻来,别放手?这话是随口说的?只怪师兄美色惑人,自己经不起诱惑,一定是这样。

    他尴尬的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张了张唇,舌头碰到温润的手心,本能的舔了下,舔完僵硬了,脸颊腾地红了。

    师兄还捂着他的嘴,想是怕他有什么惊人之语招来侍卫。他不禁惭愧,拿眼偷偷瞄他。

    苏寻松开手,在他耳边低低道,“莫要喊了。”

    梁凉连连点头。

    刚抬头脑袋被人按在胸口,他疑惑地看去,师兄轻声道,“看那边。”

    梁凉依言看过去,两个侍卫往这边走来,一人嘴角喃喃道,“奇怪,我明明听到这里有声音的。”

    另一人道,“我看是你听错了,这哪有人?”

    “走,去那边看看。”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假山。

    梁凉顿时一惊,这要是被人发现了……

    他正想走出来算了,苏寻拉住他一只手,将他的脑袋按回胸口,淡淡道,“无碍,他们不会发现。”

    两人挤在一个小小的洞口,身体挨得极近,几乎脸对脸贴一起了,苏寻的呼吸热热的,弄的他有些发痒,他偏过脸去,鼻尖蹭到他的,唇轻轻擦过他的唇。

    电光火石的一瞬,开出斑斓的焰火。

    梁凉捂住唇,不敢看苏寻。

    苏寻眼波微动,拉开梁凉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

    梁凉呆滞,那人清浅一笑,紧搂住他的腰,俯身亲下来。

    唇与唇相触

    55、鸡飞狗跳

    的感觉是微妙的,动荡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尤其是那舌尖探进来的时候,缠着他的舌,不住的探索,翻搅,搅乱了思绪,世界昏天暗地,一切都成空白,他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不由自主回应。

    太久没尝过这样的滋味,体内的欲望蠢蠢欲动,是男人都受不了,他此刻只想捧住他的脸,一直亲下去。他已经许久没做过,有些无法忍耐。

    一双眼迷蒙地半睁,衣襟半敞,手臂搭着他,大半身子倚在他怀里。

    这算不算投怀送抱?

    不行!仅剩的理智在挣扎,不可以,苏寻是他师兄,他怎能如此?

    还有马文才,马文才他……

    他想起马文才不信任的眼神,临行前质问的话,你心里究竟爱谁?

    爱谁?

    心凉了半截,再多的热情也冷却下来,他推开他,理理衣襟,“走吧。”

    先前的两个侍卫走到一半,远远看了假山一眼,未看出什么端倪,心想多半藏不了人,也就懒得理会了,正想继续巡逻,见假山后面走出两个人来,顿时警戒起来。

    “谁?”

    被逮个正着,梁凉无言,暗怪自己不该这样冲动。

    侍卫显然认出了苏寻,恭敬道,“苏大人。”

    苏寻点点头,指着梁凉道,“这位是七殿下,昨日刚回宫,你们该认识认识。”

    侍卫诧异,不敢多问。

    梁凉心虚,编了一套,“方才我与苏大人听见奇怪的响声,便循声寻到假山后面,果然见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见了我们便跑,轻功厉害的很,你们快追,别让他逃了。”

    他说的煞有其事,侍卫听得一愣一愣,皇子下了命令,他们哪敢不从?便迅速调派人手,全面撒网似追踪。

    那见鬼的刺客,天知道他们能不能抓到。

    梁凉抿唇一笑,显然很开心。

    苏寻满眼不赞同,“御林军的职责是守卫皇宫,平时不可擅离岗位,殿下何必戏弄他们。”

    梁凉不以为然,“这皇宫的富贵让人着迷,才更危险,随时可能潜进几个刺客什么的,多搜捕搜捕总是好的。”

    次日一阵鸡鸣狗跳,侍卫们搜捕了一日,果然抓着个刺客。

    那刺客穿着身标准的夜行衣,潜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见了梁凉就扑过来,手中俨然握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梁凉一惊之下忘了反应,苏寻长臂一揽将他带开,轻巧落在地上。

    那刺客追来举臂又是一刀刺来,那双眼寒光闪闪,满眼都是怨毒。

    只听的咚的一声,那匕首被弹开,落在地上,黑衣人捂住手臂伤处咬牙切齿。

    再击不中,远处侍卫追来,良久已失,重重包围下,黑衣人无处可逃,顿觉生还无望,牙关一紧,便要咬下。

    梁凉眼皮一跳,察觉到他的意图,高声喊道,“快拦下他。”

    话音刚

    55、鸡飞狗跳

    落,刺客直挺挺倒下来了,显然已咬毒自尽。

    原来刺客行动前已将毒药藏于舌下,以便被抓到能及时自尽,不落于地敌人手中。

    如此心计,想是抱着必死决心来的。

    这人是谁,竟这样恨他?

    梁凉不解。

    侍卫上前扯下蒙面人的面巾,而后倒抽口气,一脸不忍的别过头。

    梁凉怔了,那是一张他毕生难忘的脸,腐烂的满是血洞,比他见过的任何物事都要可怖。

    那双眼还死死睁着,写满了怨毒与不甘。

    死不瞑目。

    梁凉俯在地上狂吐不止,简直要将心肺了吐出来。

    56、治水方略

    那张脸想起来便一阵作呕,身边人温柔抚摸他的脊背,抚平他躁动的情绪,那双手有着魔力便叫他平复下来,他有些无地自容,抓住那人的衣襟,轻轻埋首在他胸口,就像小时那样,依偎在他身边,便觉安心。

    那刺客死了便死了,他不会放在心上,梁凉知道,往后这样的事,还有许多许多,他必须要习惯。

    思绪飘远,不禁想起尼山书院木兰围场那支惊心动魄的羽箭,迎面射来的尺度把握的很好,快,狠,准,可知射箭人想置他于死地之心。

    想起来便有些后怕,见周身侍卫都退下了,只剩一片空矿的宁静,京城的风总带着似寒气,刮到颈子里冰凉一片,眼见着要到深秋。

    他拢了拢衣襟,却见师兄退了开来,立在他几步之遥处,脸色漠然一片,淡淡瞅着他。

    这样的神情并不陌生,从前他只以为师兄恃才傲物,是以不把人放在眼中。

    看惯了这样的师兄,他知道事实并未如此,师兄此番摸样,分明是在生他的气。

    “师兄……”他微有些试探的唤了声,声音发紧。

    苏寻神情淡然,“殿下叫我失望了,方才只是小小的刺客,殿下应付起来颇为吃力,竟不知躲闪,若非我在此处,御林军及时赶到,殿下是打算只身赴死。”说着他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梁凉看在眼中却一阵冰凉。

    他想张嘴辩驳,师兄认为他不珍重自己,所以他在生气,他想说不是这样的,梁凉之所以如此轻慢,不过倚着师兄在此,他不必担心,因为师兄会救他,只要见了师兄他便觉得安定,自然不会费心去躲。

    此番心思,师兄岂会不知?

    然望进那片汪洋如海的眸子,解释说不出口,显得如此可笑。梁凉只知摇头,对于师兄的质疑,他却无从开口,何谈解释?

    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师兄叹了声,几步走来,执手相看,“殿下心里有话,说了便是。”

    梁凉手心感触到另一双手的温度,朦朦胧胧,如坠云间,不禁惘然起来,声音也带些飘渺,“师兄,梁凉总觉得,这世间的一切太过苍茫,一切都是变数,自梁凉来到这世间,遇见了师兄,再遇了马文才,与他相知,马文才忘了我,而师兄还在我身边,梁凉真怕有一天,师兄也会离开……”

    握住的手一颤,握的更紧些,“殿下每日都想这些乱七八糟?殿下未免多虑,马兄的事只是意外,殿下不必介怀。”

    “那师兄……”梁凉忍不住想确认。

    “苏寻自然时时刻刻在殿□边。”

    梁凉笑了,“既然师兄这么说了,何必担心梁凉的安危,有师兄时时刻刻相伴,刺客怎会得到机会?”

    苏寻蹙眉,“原来殿下说方才那些,是在套臣的话,殿下怕臣怪罪?臣自然时

    56、治水方略

    刻伴着殿下,殿下自己也该多加小心。”

    梁凉私下嘀咕了一句,不是有你在吗?

    苏寻松开他的手,神情回复冷淡。

    梁凉忙抓住他的手,急忙道,“梁凉刚说的都是混账话,师兄不要见怪,梁凉实在该罚。”

    苏寻瞥他一眼,“殿下知道便好,殿下想逃脱罪责,果真该罚。”

    梁凉皱眉,待要开口,却见那人低□子,托起他的下巴,浅浅碰在他唇上。

    清亮的眼瞪大了,眼前的阴影散去,唇上失了温度,回复冰凉,茫然间只以为吹过一阵风。风过了,唇与唇相处时那般迷恋的滋味,也浅了,散了。

    那人的背影湮灭在尘埃,如他来时般悄无声息。

    掩住唇,那人说的惩罚,便是这个?

    真是……甜蜜的惩罚。

    宫中的生活果然无趣的很,宫规森然,许多玩乐的事皆被禁止。闲了只得在房里看看书,练练字什么的,此外便是托着脑袋发呆,等师兄进宫来见。

    他虽是皇子,出宫也不得随意,须得陛下批准,陛下召见他的次数不多,对他这个小儿子看来也不太重视,只前后召了他两次,问的都是些在尼山求学的事。

    皇帝状似无意的提起,江淮一带常有水患,百姓苦不堪言,朝廷的赈灾银一笔一笔拨下去,毫不奏效,国库再充盈,也经不起这样损耗。

    这些灾银去了何处?皇帝心里有底,梁凉也明白。

    皇帝叹了句,灾情不容乐观,若不得抑制,恐有动乱。我朝之大,难道无人能办此事?

    赈灾一事,向来难办,地方的官员大都靠结党买官上位,与朝中高官勾结,官官相互,见了这么大笔银子,哪有不眼红的。

    眼下国库是不能再拨银了,眼看灾情日益恶化,有了,梁凉灵光一现,想起个人来。

    梁祝里似乎有过这么一本书叫《治水方略》,而这本书出自某个人之手。

    他大胆提议,“父皇,儿臣识得一人,或有此才。”

    说起梁山伯,梁凉又想起一人,同样品学兼优的学子,于彤。那个已是尼山学子,却常喊他公子的人。

    不觉间已是三月不见,甚是想念。

    皇帝点点头,见他神色黯然,随口问了几句另他退下了。

    皇帝的脸色越发苍白了,明明很不舒服的样子,仍然坚持处理案几上成堆的公文奏折。

    书房外响起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有太监进来禀告,“陛下,四殿下到了。”

    皇帝点点头,挥手让太监出去传唤,只是脸色更差了些,梁凉借机退下。

    走到门口,正撞见在书房外等候的四皇子。

    “七弟,许久不见,一切安好?”

    “小弟很好,多谢四哥关心,看四哥的神色,似有喜事?”

    四皇子心情很好,简直眉飞色舞,唇边的笑意无法遮掩,“确是一桩喜事。”

    反观皇帝越来越差的脸色,梁凉愈发觉得怪异,里面莫非有隐情?

    57

    57、梁山伯进京

    说来奇怪,梁凉回宫以来除了四哥并未见过其他兄弟,按排行来算,他还有五位哥哥,只是他从未知晓,也不曾听人提起,偶然逮住个小宫女要问个究竟,那婢女支支吾吾答不出所以然来,梁凉越发怀疑。

    只是四哥春风满面,叫他不好多问,隐隐觉得这事同他有关。

    一日被皇帝召到金銮殿上,说是有要事相商,坐了顶矮轿颤巍巍去了,矮轿到了宣卫门正碰上四哥的轿子自东边而来,两人笑着打了招呼,四皇子笑的随和,“七弟你来了。”

    两顶轿子并排而行,两人说着话,“四哥也在此。”

    “不知父皇召我们何事?”

    “自然是要事,且今日之事十分有趣,值得期待。”

    梁凉略微踌躇,隐隐不安。

    直到四皇子道,“到了。“

    轿子落地,两人并肩而行,进了殿门,远远望着走廊处殿门口跪了黑压压一片人头。

    小太监尖细的嗓门扯开,“四殿下,七殿下到。”

    大殿中央立了许多大臣,分成两列排的齐整,他们纷纷低着头满脸虔诚。

    皇帝高高坐在宝殿上,金冠加身,长袍曳地,显得身形修长,华贵无比,脸容挡在帘子后面看不分明。

    皇帝抬手示意,小太监走过来对四皇子说了句什么,说完转向梁凉,“七殿下跟我来。”

    在小太监引导下,他站到左首大臣前面,再看四皇子,理所当然占据了右首第一的位置。他看着四皇子,四皇子对他笑笑,便不看他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殿上帘后之人。

    看这阵势,是百官朝会,梁凉想到一个人,转过头往后看,没寻到人,右首也没有,难道师兄不在朝堂之上?

    失望之余,暗暗垂首。

    皇帝道,“众爱卿,今日召你们是为江淮水灾之事,灾情不减,百姓怨声载道,承办此事的地方官胆敢贪污受贿,置苍生于不顾,朕已下旨革职查办,相关人员一律抄家严惩,现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众爱卿可有可用之人,不必拘泥于世家子弟,有才者居之。”

    “陛下容秉,”一人自左边出列,秀目半合,缓缓开口,“臣知一人,可担此任。”此人俨然几个月前见过的翰林学士梅生。

    皇帝沉吟,“既是梅爱卿所推之人,必有过人才能,宣他进殿便是。”

    小太监领命,朝梅生点点头,高声喊道,“宣尼山学子梁山伯进殿。”

    梁凉眼皮跳了下,这梅生怎么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他前几日还同皇帝提起梁山伯的事,这就召进来了?

    梁山伯什既已进京,那祝英台是不是也……

    祝英台若也来了,有一个人必会相随。而那个人……

    殿上寂静一片,这梁山伯出身平凡,是父亲做过小小县官,是个平民。

    许多大臣对此不齿,暗道平民能有几

    57、梁山伯进京

    分见识,然被梅翰林所荐,可见其非同一般,当然不排除梅生看走眼的情况。

    更多人抱着幸灾乐祸,他们倒要看看何人有此才能抑制将江淮水患这个烂摊子。

    在众人的目光下,一身着布衣的年轻人缓缓进了殿,他犹豫地看着脚下名贵的地毯,似在考虑要不要踩下去,早有看好戏的大臣将他此举看了去,讥笑不已。

    年轻人微有些窘迫,低头看着脚下。

    小太监低声提醒,“梁才子,陛下等着呢,快跟我来。”

    梁山伯诺诺应了,也是,他大概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被吓到也是正常。

    一路走来梁山伯皆低着头,忽然看见梅生淡淡的目光投在他身上,忆起进京之前,梅生的嘱托,顿时挺直了脊背,自信大增,他走了几步至大殿中央,屈膝跪下,“草民梁山伯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点点头,“梁才子请起。”

    梁山伯起身,低着头等皇帝发问。

    皇帝淡淡开口,“听闻梁才子对治水之事很有研究?”

    “不敢,只是草民心念所在,所以多读了些这方面的书,草民所学比起各位大人是万万不及的。

    梁凉挑挑眉,心想梁山伯也没这么迂腐,懂得拍马屁了,不错,有进步。

    “江淮决堤,民心动摇,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山伯微微抬头,“减免贡税,兴修水利,开放粮仓,百姓填饱了肚子,自然对陛下感恩戴德,江山得以永保。”

    “如何开展?”皇帝不紧不慢问道。

    梁山伯自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册,“这是草民闲时所写,关于兴修水利的细则,望陛下明察。”

    “呈上来。”

    小太监从梁山伯手中接过,捧在手心双腿跪地奉上。

    皇帝慢悠悠翻开,看了几页,点点头。

    山伯紧张的手心出汗,不禁抬头往大殿多瞧了几眼,不瞧还好,一瞧之下惊住了。

    说来也瞧,梁凉正替山伯捏把汗,视线投在他身上,正好对上梁山伯的。

    梁凉朝他投去宽慰的一眼,示意他不用紧张,梁山伯完全变成了呆头鹅,目光盯着梁凉的脸不会动了。

    那边皇帝翻看了一遍,满意的点头,将册子还于山伯,“梁才子果然不凡,梅爱卿没有看错人,此事交与你去办,别叫朕失望了。”

    小太监传皇帝口谕,“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梁山伯才学出众,堪当大任,特封为江州知县,即刻上任,钦此。”

    小太监还了册子,见山伯仍然呈呆滞状态,扯了他一下,“梁大人还愣着作什么,快谢恩啊!”

    山伯从方才的惊异中回魂,“草民梁山伯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平民一上来便坐上知县的位置,连科举都免了,这还是头一遭。

    不免让人又羡又妒,照现

    57、梁山伯进京

    在的情形来看,这梁山伯交了好运,若此次治水能立功,必能得到圣上重用,前途无量啊,当然治水艰难,若是他办不成……

    可不知会怎么样呢。

    梁山伯的任命书一下来,皇帝宣布退朝,无关相关人员都走的干干净净,梁凉刚走出大殿,有人急急追上来, “梁……梁兄弟,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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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势成水火

    梁凉微笑不语。

    山伯越发踌躇,不好意思的低下脸,饶头。

    宣召的小太监未走,他见山伯生性厚道,为人诚恳,为他引见道,“梁才子怕认错人了吧,这位是我朝七皇子殿下。”

    山伯越发唏嘘,心道不可能吧,明明生的一模一样。

    梁凉笑的越发高深莫测,有心要逗逗这个小书呆。

    小太监推推山伯,“七殿下看你呢,梁大人还不快快拜见。”

    山伯不得已躬身行礼,“小生山伯拜见殿下。”

    “怎么不自称草民了?梁凉打趣他。

    山伯红了脸,也不知为什么,他拂袖擦脸,又觉得突兀了,放下手。

    “梁大人好大的忘性,刚做了官便不记得故人了?”

    山伯抬脸见眼前人坠满笑意的眼睛,大呼上当,敢情真是梁兄弟啊,几个月不见麻雀变凤凰了,不,是披身“金装”当刮目相看。

    他那梁兄弟立在那光笑不说话的样子真把他唬住了。

    梁凉道,“梁大人应该有不少话吧,前方凉亭叙叙?”

    山伯忙不迭答应。

    小太监很有眼色的令侍女下去准备果品,很识相的告退。

    “小李公公,多谢。”

    “七殿下客气。”

    如此,凉亭摆上一樽酒,果盘和糕点。

    山伯见人都走了,方惴惴不安,“梁兄弟,你,你是皇帝的儿子?”

    “不错。”

    “哎,”山伯叹气,“你那日告辞,你数月不归,我们都以为你家乡出了什么变故,想不到你竟是……”

    “只是山伯想不通,山伯听闻皇子都是在宫中请的师傅,为何你……”

    “也许梁凉生性凉薄,不惯受那束缚罢了。”他说着为山伯倒了杯酒,“梁凉的梦想便是云游四海,逍遥自在。”

    山伯由衷的笑了,“山伯也曾这样憧憬,只是世事难料,也巧的很,梁兄弟竟到了尼山,遇见了我们,可见缘分之事,有多奇妙。”

    不是巧,梁凉心道,我是为尼山而来,为你们而来。

    梁凉问出心中所想,“尼山书院现今如何,你既来了京城,英台她……”

    山伯扭过脸,“不瞒梁兄弟,尼山出了变故,英台同我一起来的。”

    “是什么事?”

    山伯惆怅,“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英台,我,马文才,还有书院的学子,大家都很平静,只想勤奋读书,衣锦还乡罢了,谁知有人竟曝出英台是个女儿身,这便罢了,大不了英台退学回乡,谁想到马文才他……对英台……”

    “他对英台有非分之想,对吗?”见他说的艰难,他替他说下去。

    “梁兄弟如何知道?我记得你跟他……”

    “过去的事不提,”他打断他,“山伯你接着说。”

    马文才的眼神,熟悉如梁凉,一见便知,他对别人动了心思,而那个别人,除了祝英台,不会是别人

    58、势成水火

    。

    “后来他对英台展开了追求,英台若爱他,山伯便认了,”山伯说到这里激动起来,“偏英台对山伯说,不论马文才如何出色,她对马文才只是同窗之谊,既如此,山伯没有理由退缩,山伯只是个平民,也会求上进,会给英台一个幸福的归宿。所以,马文才如何奚落我,山伯不会退缩,梁兄弟,你说,山伯做的对不对?”

    “山伯你很有勇气,相信自己认定的,我也相信,你做的到。”

    “将来有什么打算?走仕途?”

    “读书人不过为了这个盼头,山伯也不能免俗,为了英台,山伯也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与马文才相抗衡,山伯要的,不过是英台的平安。”

    “你斗得过他?”不是讥讽,只是纯粹的陈述,浅浅的忧郁。梁凉勾了勾唇,举杯饮尽,再倒满酒。

    山伯被这话噎了下,满怀激|情泄了一半。

    梁凉拍拍他,“说笑的,我相信你,马文才不算什么,你斗不过还有我不是?”

    “来,为你的勇气干杯。”他再次举杯,与山伯的碰在一起,一饮而尽。

    连续干了满满几杯,着实呛到了,一阵咳嗽,见山伯满怀感激与担忧的眼神,摇头待要再喝。

    山伯阻止他,“别喝了,梁兄弟,你有些不对劲。”

    “山伯你想多了,我只是太高兴,久别重逢,自然要畅快痛饮,梁凉不曾如此欢畅过,所以别拦着我。”

    他微眯着眼,歪着头,没一会,眼一闭,身子斜斜歪倒。

    山伯未来的及扶他,已有一双手扶在某人腰间,将他打横抱在手里。

    “你……”山伯惊吓,此人何时出现的,他竟一点未曾察觉。

    那人目若秋水,柔情无限,只是目光落在他身上立即化作锋利的兵刃,“他醉了,”后面的话暗含警告,“在他面前,莫要提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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