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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筋铁骨菟丝花 作者:简梨
隅,日子就好了吗?多少□□离子散,活下来的又真的是人吗?北边苻坚一代雄主,眼看就要一统。南边,天师道打着上苍的旗号,哄骗了多少人,偏偏阿父、叔父都被这样的手段所迷惑。这世道哪里有太平,世人的出路在哪里?”
“在寝房,来,我们回寝房,你醉了。”
“不对,在军权!军政一手!在桓大司马!他本是最有希望带领汉家儿郎,一举收复北地,把胡狗逐出中原的那个人。可惜啊,谢家小儿拖延着九锡,桓大司马没了,晋朝继续江南做着缩头乌龟。我就看着,看着他们的下场,到底是北方胡人南下牧马,还是南方天师道北上建/国。”
“回来,你喝醉了!”周氏抱着他的胳膊,拉着人跌跌撞撞往内室走:“素酒也不该让你喝,喝醉了就说胡话。”
“不,不是胡话,是我一生为筹之抱负。”郗超满脸通红,胀红的眼睛被酒精熏出泪来,“壮志未酬!壮志未酬!”
“好,好,壮志,壮志。”周氏费劲把丈夫扶进内室,心中庆幸,多亏今日她有心与丈夫说小姑的事情,特意把婢女仆人打发了。这样的话若是被第三个人听见,那才真是天降横祸、性命堪忧。
窗外,突然一声惊雷打响,把周氏从思绪中惊醒。“好了,有雷就有雨,天气凉爽,你也能少些烦闷。”周氏轻拍着陷入迷糊的丈夫,轻轻给他摇扇子。
窗外不仅有惊雷,还有闪电,以及在闪电一闪而过的亮光中,一张惶恐的脸。
这是郗家大郎郗彻。
但凡说秘密,背后总会被人听去,这仿佛成了逃不开的魔咒。
郗超在自己的院子放松大醉,周氏身为当家宗妇把院子篱笆扎得牢牢的。可谁也不会防备郗彻,他是郗家长孙,这一代中的第一人。郗超无子,过继他作为嗣子,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婢女不会拂逆他的意思,任由他不通禀入内;郗超夫妻不会戒备自己的侄儿兼嗣子,郗彻也自认亲密,见门口无人值守,他理所当然过来请安。
如今郗彻满心惊慌,深恨自己腿长,没事儿跑来大伯院子干什么,嫌命长吗?他恨不得自己从没听说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没听懂伯父的抱负和无奈,不懂什么壮志未酬。他满脑子只有两个字:谋逆!
伯父跟着桓大司马谋逆!
天啊,地啊!这可是株连家族的大罪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郗彻慌忙冲出院子,在花园跌了几跤才跑回自己的房间。
怎么办?怎么办?他听到这么要命的话,大伯会怎么对他?会不会杀了他?
咚咚——
冷颤!郗彻正脑补自己吓自己,突然门外出来敲门声,这另类的心想事成,简直要吓破他的胆。闪电划过夜空,房外雨滴已经噼里啪啦落了下来,砸得人更加心烦意乱。
“谁?”郗彻抱紧茶壶,色厉内荏呵问。
“为父。还不快开门。”
吁,不是伯父,不是来杀我灭口的。不对,我怎么能这样想伯父,就算他发现我,也不会严重到要杀我啊。我真是自己吓自己,不会的,不会的。郗彻抚着胸口顺气,气喘如牛。
“耽搁什么,快开门。”门外,郗融不耐烦道。
郗彻放下茶壶,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忘了点灯。郗彻把灯火点亮了,这才去给父亲开门。
“父亲,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郗彻一边行礼,一边把父亲让进屋。
“还不是你。听下人说,你在花园里跌跤了,回来不曾沐浴换洗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人如何喊都不出来。多大的人来,再过几年,就要出仕了,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
啊?有人唤他吗?他没听到啊!不对,时间到底过了多久,明明自己刚到房间,只坐了片刻,怎么连父亲都惊动了。
郗彻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刚回房间,还是神思不属呆了许久都不知道,回头看刚刚坐过的地方,雨水晕染开一大片,这是他只坐一会儿就能染成这样吗?
“阿彻!”
郗彻突然被一声大喊叫回神,打了个冷颤回过头,就见着父亲严肃的神色。
“父,阿父。”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遇到什么了?”郗融严肃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郗彻连连摆手,又觉得自己这幅样子没有说服力,随意找个借口:“在花园摔懵了,对,摔懵了。”
“说!”郗融一拍桌子,郗彻随着桌子一抖。自家儿子自己清楚,若非大事,不会让他吓得这样,惊慌失措!郗融在兄弟中不显,在儿子面前却很有父亲的威严。
郗彻本就心神慌乱,如今被父亲逼问,更是守不住秘密。
郗彻冲到门外,对守在门边的仆役道:“父亲有话和我说,你们都站得远些,守着回廊口,有人过来立刻禀告。不管谁来都要禀告,祖父、阿母、阿弟、小妹……无论是谁,记住了吗?”
吩咐完仆役,郗彻又把父亲拉到屏风后面,离门窗更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