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鸿煊第57部分阅读
重生之太子鸿煊 作者:未知
欲滴,明艳惹眼。圣零鹭泽看到了,小耳朵也看到了。
站在龙椅身后的小耳朵走上前去,厉声质问,“大胆奴才,袖中带着何物?!”
小太监抖抖索索地取出袖中的玫瑰花,双手奉上,胆战心惊道,“启禀皇上,这是太子、太子殿下差遣奴才送来的东西。”
一听是鸿煊的意思,小耳朵慌忙噤声,转头去看圣零鹭泽的脸色行事。
只听圣零鹭泽缓缓问道,“太子说了什么?”
“太子说,每一朵花都会凋谢,您阻止不了,不如让她们自生自灭。”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说。“太子说,无论是冰冻的玫瑰,还是福尔马林泡过的玫瑰,他都不喜欢。不如让玫瑰自生自灭,凋零后,她的魂灵会在另一个世界重新绽放美丽……”
片刻的沉默……
“传鸿煊来议政殿。”圣零鹭泽对小耳朵吩咐。
小耳朵凑上去,小心翼翼道,“皇上,为何您不亲自去养心殿?奴才惶恐,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太后这几天一直在背着您给太子殿下施加压力,太子殿下虽从未曾向您提起过册封皇后的事情,但是……太子心里也定然不好受……”
“小耳朵,你最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吧?”圣零鹭泽唇角噙着一抹隐笑,安静却饱含鲜血与獠牙,带着浓郁的杀气,让人心头一悸,“来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推出去斩了。”
小耳朵闻声跪在地上,被侍卫拖出了议政殿。
“慢着。”鸿煊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圣零鹭泽扬了扬浓眉,看着走上殿来的鸿煊。
鸿煊跪在地上,“请皇上饶了公公。”
“朕若不斩小耳朵,你打算在窗外偷听到何时?”圣零鹭泽一边说,一边挥手让众人退下。
“我没有偷听。”鸿煊说,“我只是站在门外,等候您的召见。”
“是吗?”圣零鹭泽哈哈大笑,走到鸿煊身边,伸手轻佻地勾起了他的下巴,“鸿煊,朕该高兴还是愤怒?”
鸿煊面无惧色,“你该高兴。”
“为何朕要高兴?”
鸿煊流利应答,“你要立后。”
“鸿煊,朕不想再听到你的讽刺。”圣零鹭泽愣了愣,这才意识到鸿煊的讽刺。
鸿煊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并没有讽刺,你要立后。你是帝王,必须立后。”
“鸿煊,”圣零鹭泽伸手探了探鸿煊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皱眉道,“你又在想些什么?!”
“白徵对你说了什么?明日午时?”鸿煊低头,嫣然一笑,淡淡地说,“还请皇上驾临碧蓉楼。”
“好,朕一定去。”
鸿煊缓缓抬头,深深凝视了圣零鹭泽良久,“鹭泽,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鸿煊,你的这次表白,应该不会再为任何人了吧?”圣零鹭泽声音很低很沉,将唇凑到鸿煊耳边,低声喃喃道。他还记得上次鸿煊的表白,是为了替焱昭开脱罪责。其实圣零鹭泽是明白的,这次表白,不过是因为焱昭对鸿煊的拒绝与祝福,让鸿煊对焱昭彻底死了心,才转而投入自己怀抱。
鸿煊说,“不。这次表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迷上了你的背影……总以为你是梦中的那个人,直到紫星长在了我的胸膛,对你的记忆才得以恢复。原来,我们之前一直理解错了记忆恢复的方式……”
“果然如此。”
“我欠你一命。”鸿煊说。“前世,你因我而死。”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记忆都恢复了,为何还不开心?”圣零鹭泽柔声问道。
鸿煊低头,半晌才拉起了圣零鹭泽的手,“你要立后,皇上。你需要一个皇后,为你母仪天下。”
圣零鹭泽静默不语,目不转睛地看了鸿煊良久,“鸿煊,朕多不希望你恢复记忆。”
“答应我一件事。”鸿煊说。
“何事?”
“永远都不要为难焱昭。他已毁容。”鸿煊淡淡地说。
圣零鹭泽说,“鸿煊,好。朕原谅他。”
“立他为太子。”
“好。”
“永远都不要随意阻止一朵花的凋零。她会在另外一个世界,重新绽放她的美丽,寻找她得幸福。”鸿煊说。
圣零鹭泽面无表情,“好。”
“我们是父子,我们、没有将来。”鸿煊说,“我宁可当你手心的一朵花,生在你的怀里,死在你的怀里。你需要皇后,而我,需要自由。”
圣零鹭泽将鸿煊抱在怀里,“鸿煊,你累了。”
第239章 焱昭称帝
【我梦见河流,倒淌的河流。我梦见星宿坠落。我梦见时光,静止的时光。】
碧蓉楼,最高雅的一间客房。
当圣零鹭泽推开房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下一秒钟,便看到鸿煊胸膛插着一把宝剑,浑身是血。而龙沉寻禹站在一边,惶然不知所措。
鸿煊看到来者是圣零鹭泽,毫无血色的唇角费力地勾起一抹浅笑,接着便倒入了圣零鹭泽的迎上来的怀里。
“最、最后一次帮你。”鸿煊躺在圣零鹭泽怀里,轻声道。
这佩剑,是龙沉寻禹的佩剑。如今在圣零鹭泽没来之前,整个房间里只有鸿煊和龙沉寻禹两人,而鸿煊胸膛被宝剑刺中,龙沉寻禹毫发无损来看,任何外人一看,都会猜测甚至确定发生了什么事:龙沉寻禹行刺太子!罪不可赦!
龙沉寻禹立刻跪在地上,“启禀皇上,臣并没有行刺太子!是太子不知何时取了臣的佩剑,自己……”
“难不成是太子自己把剑刺入自己的胸膛?!”圣零鹭泽怒喝。
龙沉寻禹语塞。鸿煊的的确确是与自己约好在碧蓉楼吃饭,商讨取缔七杀教的事宜。但是不知怎地,突然拿起宝剑朝他自己胸膛刺,下一秒,圣零鹭泽就及时赶来……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鸿煊,醒来!鸿煊,醒来!”圣零鹭泽大吼,声音震耳欲聋。
而鸿煊已经闭上了眼睛……
神态娇憨,宛若海棠春睡。像极了第一次在深夜相见时安谧宁静的神情。圣零鹭泽的心,一点点撕碎……
圣零鹭泽额头青筋凸显,吩咐随身带着的禁卫军,“来啊,把龙沉寻禹押下去,斩立决!”
“皇上,”小耳朵在身边小声提示道,“龙沉寻禹杀不得啊,只有他,说不定还能救活太子……”
“滚!都他妈给我滚!”圣零鹭泽的吼声震得房间里的帘帐簌簌作响。
救活太子?
救活他有何用?明明昨晚,鸿煊就已经说了:不要阻止一朵花的凋零。无论是冰冻的玫瑰还是泡了福尔马林的玫瑰,手段都太过残忍。她得魂灵会在另一个世界绽放美丽。她会在另一个世界寻找幸福。
这句话的意思多么明显……
明显得让圣零鹭泽感到从未有过的心痛。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若想成全鱼和熊掌,那么就会失去自己……鸿煊就是如此……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既有鹭泽,也有焱昭。挥之不去……
圣零鹭泽落了泪。
——鸿煊,你至始至终都不明白,我和你的关系。
——鸿煊,你这个傻瓜。
——鸿煊,我是你的守护兽。主人一死,守护兽也会随之消失!
***
门外,千夜皇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弯腰,将黑琉璃戒指放在了门前的地上。他早已预料到今天中午会发生的事情,他也猜测出了鸿煊口中的杀恶龙的意思,并不是手刃,而是自杀,将罪名诬陷给龙沉寻禹。
千夜皇思酌再三,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最终还是在最后一秒赶到了现场,看到了被禁卫军押着的龙沉寻禹。
龙沉寻禹也看到了千夜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贴身佩剑,正是被这位枕边人所盗!
在场的所有禁卫军都不是千夜皇的对手。
一番争夺后,千夜皇领走了龙沉寻禹,且向圣零鹭泽缴纳了自己的黑琉璃戒指。
“你该感谢太子。”千夜皇说。
“他诬陷我。”龙沉寻禹脸色忧郁,给他震撼最大的并不是鸿煊的诬陷,而是他的死。为什么他就可以这么表情平淡的死……太平淡了……仿佛一切都是在演戏!
千夜皇说,“你想取缔七杀教,皇上早该杀你。你迟早是一个死罪……但是太子在有意救你。他只是将你逐出朝廷,却真真救了你一命。”
“我差点死了!皇上下的命令是斩立决!若没有你来相救,我现在就一命呜呼!”
“你可知道我为何会来相救,还不是因为之前太子提醒过我,他要杀你。否则,你以为我会这么凑巧地出现在碧蓉楼?”千夜皇抬高了语调,声音开始颤抖。“龙沉寻禹,枉你这么聪明……竟然连太子小小的心思都没有猜透。”
龙沉寻禹不再说话。
“你走吧。”千夜皇说,“不要再出现在贝弗利,更不要让皇上看到你。”
“你呢?”龙沉寻禹问,“你劫持了我,公然违抗圣旨,留在这里,也是难逃一死。既然是太子生前的想法,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千夜皇愣住了。
他看着龙沉寻禹。龙沉需要也看着他。
***
碧蓉楼来的第三个人,是焱昭。
他根据鸿煊临走时留下的‘后日午时’的暗示,杀了狱卒,越狱而出。发现龙钺宫里竟然空无一人,既没有鸿煊也没有鹭泽。追踪下来,才一路来到了碧蓉楼。
天气很阴很阴。
焱昭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圣零鹭泽与倒在他怀里海棠春睡的鸿煊。
如果鸿煊胸膛没有那把宝剑,焱昭定然还以为鸿煊是睡去了……他的神态娇憨恬静。
“这、这是怎么回事?”焱昭起身,打破了平静。
圣零鹭泽没有理睬,更准确地说,没有听到焱昭的声音。
焱昭走近,看到了那把宝剑,“龙沉寻禹杀的?”
“焱昭。”圣零鹭泽开口,“告诉朕,那条紫龙,是你吗?”
焱昭没想到鹭泽会同自己说话,而且脾气竟然这么温和,有些惊讶,“是……是我。”
“你跟鸿煊,是什么关系?”圣零鹭泽的声音表面温和,内里确实刺骨的森寒。
“兄弟。”
“你为何会变成紫龙?”
焱昭的声音颤抖,“我是他的守护兽。”
“胡说!”圣零鹭泽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焱昭沉默了片刻,才改口道,“父皇,儿臣斗胆请父皇做一件事。虽然儿臣事事不如父皇,但是儿臣定当努力学习,认真勤政。”
“你要登基?”圣零鹭泽面色如常,声音沉稳。
“是。”
圣零鹭泽的反应,比焱昭想象得要冷静许多,“给朕理由。”
“当日在比特摩尔斯,儿臣要带鸿煊走,他不肯。你一来,便命人将儿臣下狱,鸿煊连一句求情的话语都没有说。我与鸿煊相处多年,在塞浦路斯,他也心系于你。但是……跟你在一起,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而且,一直夹在你我二人中间,让鸿煊感到很累很累……父皇,这个天下,虽然我无法满足他,但是最了解的他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我只是给不起。”
圣零鹭泽轻声问道,“他最想要什么?”
“难道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吗?他不过想要一个字‘家’。”焱昭说。
“够了。”圣零鹭泽脸色一沉。
焱昭跪在地上,闭口不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有勇气,向圣零鹭泽提起‘皇位’这个词。明明早已放弃,为什么还会不由自主地提了出来。也许是因为鸿煊吧。如果不为了鸿煊,他焱昭是断然不敢在圣零鹭泽面前提起皇位或者登基这种事情。
“主人死,守护兽也活不了多久。”圣零鹭泽突然开口,看了焱昭一眼,“你,不许死。”
焱昭不是很明白圣零鹭泽的意思,但是还是点了点头——难道圣零鹭泽不想在另外一个世界重新碰到自己,然后两人又因为追求鸿煊而斗得不可开交?这个想法有点诡异,不过焱昭还是很能理解的。毕竟圣零鹭泽不清楚,阿纳曾经的占卜。
“很好笑?”圣零鹭泽看到焱昭脸上浮现出了笑意。
焱昭慌忙摇头。“父皇要去陪他么?”
“准备登基吧。”圣零鹭泽没有回答,轻轻对焱昭说。
焱昭点了点头。这一句话,他盼了多少年,终于盼来了。甚至不惜死过一次……他曾经幻想过无数个圣零鹭泽将皇位让给自己的风光的场景……没想到,直到自己对皇位再也没有兴趣的时候,才得到了这个朝思暮想的东西。真是讽刺。
也许鸿煊是对的。
梦想这种东西,不榨干自己,不会乖乖送上门。等到送上门的那一天,自己已经不再稀罕。
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是认命的人,得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另一种是不认命的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鸿煊是认命的人,而焱昭永远是不认命的人。
***
翌日。
焱昭向天下人发布登基诏书。
先皇驾崩。
太子被刺。
焱昭下令搜捕逃犯龙沉寻禹与千夜皇,重金悬赏。私自藏匿罪犯者,满门抄斩!
——焱昭称帝!
【我梦见河流,倒淌的河流。我梦见星宿坠落。我梦见时光,静止的时光……】
第240章 平安夜(大结局)
公元2012年12月21日
香港。
深蓝色的夜幕中。
一朵泛着荧光的紫薇花悄然于空中坠落。
继而出现了一条紫色巨龙,飞腾于空中,迅速追上了紫薇花的下坠速度!并且用嘴小心翼翼地衔住了花。
紫薇花,是鸿煊的灵魂;
紫龙,是圣零鹭泽的灵魂;
故曰,紫龙衔花。
鸿煊知道自己在坠落,隐隐中,看到了一双独属于圣零鹭泽的温柔的眼眸。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因为紫龙已经吻上来了。
……
“快看,两道流星!”一个女孩指着天空兴奋的欢呼起来。“快许愿!”
“咦,我只看到了一颗!”
“不是啦!是两颗流星靠在了一起,所以看得是一颗。是两颗啦!可以许两个愿望!”
“好啦!你知足啊!一个就够了……希望我和小鱼的友谊,地久天长……”
“笨啊!说出来就不灵啦!”
……
三天后,公元2012年12月24日。
圣诞节。
平安夜。
香港。
大雪封城。
市人民医院的高级看护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鸿煊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洁白无瑕的天花板,又转头透过了窗户,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白茫茫的一片,煞是壮观。
鸿煊费力地支撑起身体,在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筋骨酸痛无比,仿佛已经很久没有活动过了。
“病人醒了!病人醒了!快去通知仲先生!”一个小护士走进来,看见了坐在床上发呆的仲昕,瞬间喜笑颜开,高兴万分。
鸿煊伸手,揉了揉肩膀,“我这是怎么了?仲先生?”
“仲昕先生,您不知道。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了!谢天谢地,终于醒过来了!”
仲昕先生……
鸿煊脸部表情僵硬,若不是小护士说出这个名字,恐怕鸿煊早已忘记了。是自己前世的名字!鸿煊低下头,迅速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当天,海水水平面上涨,冰山消融,洪水恣肆……自己不是明明被溺死在了海水中了吗?
不是世界末日到了吗?
什么现在还好好的?
“今天是多少号?”鸿煊拉着小护士的袖子,瞪圆了眼睛。
小护士说,“今天是平安夜啊!您昏睡了三天,终于醒了。”
“平安夜?12月24号?”鸿煊又想到了,自己在威切尔帝国时的生日也是在平安夜,圣诞节前夕。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这也太巧了。”
“什么太巧了?”小护士不明白面前的年轻人在说些什么,她也不关心,只是笑脸盈盈地问鸿煊,“饿不饿?仲先生临走前,专门给您定了一份生日蛋糕。”
“对啊,对啊。”女医生走进了房间,看到了已经苏醒了的鸿煊,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仲先生真是料事如神,知道您今晚会苏醒。”
鸿煊愣住了。她们二人口中的‘仲先生’应该是自己的义父仲焱昭吧……他不是早在二十几天前死了吗?怎么……
但是鸿煊并没有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他现在在哪?”
两个小护士面面相觑,鸿煊过激的反应很反常。最终女医生决定立刻给鸿煊上上下下检查一下身体。
鸿煊躲闪开来,迅速下了床。
不料因为身体肌肉没有得到充分舒展的原因,所以只听‘噗通’一声,膝盖一软,没有站稳,从床上滚了下来。鸿煊疼得呲牙咧嘴,还继续嚷嚷道,“你们别过来。今天根本不是我的生日,他送我生日蛋糕是什么意思?!”
鸿煊穿上了鞋子,踉跄地走出了病房。
“先生,您不能走。”
“先生,您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鸿煊不顾身边两个女子如何阻拦,一个劲的朝门外走去。
难道这一切只是梦?难道自己做了这么一个冗长的梦?那么,仲焱昭呢?仲焱昭人呢?!难道一切都是自己梦中之事?在异世的时候做的梦,那是什么?不……
现在是梦吧!
自己现在在梦中!
只有在梦中,仲焱昭才是活着的!只有在梦中,仲焱昭才会事事宠爱自己!只有在梦中,仲焱昭才会记得自己生日!
自己明明被龙沉寻禹的宝剑贯穿胸膛,明明已经死啦!
那么,这便是梦吧。
突然,从走廊的尽头走出来两个身材魁梧的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想必是在围堵自己的。鸿煊想也没想,伸腿便是一个侧横劈。只是条件反射的一个动作,却活生生地撂倒了其中一人。
鸿煊冲另外一个看得目瞪口呆的医生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来。
医生见鸿煊身体高挑清瘦,便猛地扑了上来,想从力气上压制他。孰料鸿煊一个微蹲,下一秒,便毫不费力地将医生扛在了肩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鸿煊拍了拍手,对身后的小护士和女医生说,“别拦我。”
说完,便走进了电梯。
看来,这身手到了梦中,变得越来越迅速,越来越精湛了!鸿煊站在电梯里,独自一人乐得开心。
***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
鸿煊走出了电梯,这才感觉到了寒风飒飒,而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格外单薄。鸿煊停住了脚步,如今再回去拿外套,恐怕就难离开医院了,索性冷上一回,说不定这场梦会醒来。
走出了医院,鸿煊倒抽一口冷气。不由得将双手裹于胸前,护住心脏。
鸿煊站在鹅毛大雪里,看着面前银装素裹的世界。
“我竟然会梦到来到香港。”鸿煊自言自语,“真是一个美梦,因为香港是世界上最适合生活的城市。”鸿煊决定慢步在街道上。
不知走了多久,竟然不由自主地来到了仲焱昭的别墅。
鸿煊朝手心哈了一口热气,按了按别墅的门铃。
“少爷!少爷回来了!”
鸿煊微笑着打了声招呼,“陈妈。”
陈妈将鸿煊迎入房中,唠叨起来,“怎么穿这么少?医院打来电话了,仲先生一听急了,亲自开车去找你了,现在恐怕搜遍了半个香港了!”
“是吗?”鸿煊双手捧着咖啡杯,撩唇轻笑了起来。
“少爷开心什么!”陈妈照顾鸿煊多年,明白他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小动作的意思。
鸿煊喝了口咖啡,坐在暖炉旁,“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为什么不能开心?”
“生日?少爷您的生日不是在春天?何时变成了冬天?”
鸿煊苦笑道,“我是孤儿,爹妈死的早,有谁帮我记得我真正的生日?那不过是身份证上的敷衍。你难道忘了,我从来都没有过过真正意义上的生日。”
“那少爷为何知道今天就是您的生日?”陈妈笑容慈祥。
“因为……不告诉你……”鸿煊故弄玄虚。
这是他的梦境,他有这个权利为自己指定生日!
鸿煊躺在沙发上,看着头上的天花板与水晶吊灯,一切都是这么奢华,这么的富丽。没想到梦中的东西竟然如此精致,自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可以做出这么精致真实的梦来。
不过,何谓真?
何谓虚?
自己到底是否在梦中?现在是梦?还是之前是梦?还是两者都不是,只是灵魂的穿越……
“陈妈,仲先生怎么还不来?”
“就来了,就来了,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陈妈笑呵呵地说,“平日里也不见您对仲先生这么上心,昏睡了三天,倒是学孝顺了不少。”
鸿煊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从沙发上起身,向楼上走去,“陈妈,我去冲个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我难受。”
“哎,好。”
***
二楼的布置,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就连墙壁上搁置的照片也未曾动过。照片上一尘不染,每天都有专门的清洁工打扫清理。鸿煊细细地看着每一个角落,他试图找到这是在梦里,而非现实的证据。
但是一无所获。
这个梦,竟然完美的毫无瑕疵,与现实一点差别都没有。
鸿煊推开了自己的房门。走到书架、写字台、抽屉、衣架……仔细地审阅着。第一层抽屉里放着一枚戒指,是仲焱昭在一日吃饭的时候,悄悄塞到自己手心里的。戒指是辜青斯基的,世界顶级首饰。
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比喻:在辜青斯基面前,卡地亚等品牌只能算是暴发户。
第二层抽屉里放着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放着一颗子弹。仲焱昭曾经替自己挡过一颗子弹,子弹不偏不倚,射在了距离心脏只差三毫米的距离。
第三层抽屉是空荡荡的。
什么也没有……
鸿煊叹了口气,拉上了抽屉。浴室的水已经放好了,热气已经蔓延到了卧室。鸿煊脱掉了衣服,光着脚走了进去。
不是梦吧。
一切都跟真的一样。使劲掐在自己身上,也能感到疼痛。
鸿煊将身体滑入水中,深深地舒了口气,就在自己承认这不是梦,回到地球来的时候,浴室的门突然开了。
“谁?!”鸿煊警惕万分,倏地从水中坐了起来,视线看向门外。
当他看到出现在视线里的男人时,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是圣零鹭泽……不,是仲焱昭……不不不,为什么他们两人竟然可以这么相似!就连看自己的神情都是分外相似!
鸿煊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处不断传来嗡嗡的长鸣。
“昕儿。”
男人微笑着凝视鸿煊。眉宇温润,柔和的暖色系灯光撒在他的身上,照出了他一身赤裸的古铜色胸膛!
鸿煊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一定还是梦。
……只有梦里的仲焱昭才是活着的,现实中得仲焱昭已经死了…………只有梦里的仲焱昭才是活着的,现实中的仲焱昭已经死了…………只有梦里的仲焱昭才是活着的,现实中的仲焱昭已经死了……
可是,无论自言自语了多少遍,依然无法说服自己,否认面前的仲焱昭的存在!
“啊啊啊!”
鸿煊痛苦万分。
就在这时,蓦地感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鸿煊睁开了眼睛,发现刚刚还站在门口的仲焱昭,已经走了上来,将自己揽在怀里。粗壮的手臂强劲而温柔。
“义父?”鸿煊选择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昕儿,”只听到仲焱昭高高在上的声音传了下来,“我明明让你在医院呆着,为什么自己一人跑出来?!”这个声音,像极了圣零鹭泽的带着宠你的责备,沉稳而憨实,给人一种安全感。如酝酿多年的美酒,让人沉醉无穷,回味无尽!
鸿煊的心,又是狠狠地颤抖。
当时,自己就是这个姿势,倒在了鹭泽怀里!
只是不知道,梦境里的这个仲焱昭,是否还记得他曾是当年的圣零鹭泽?
鸿煊低头将脸埋入男人的胸膛,深深地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男性气息……
“鹭泽。”
鸿煊低声喃喃,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了仲焱昭搂着自己的手臂,在发出剧烈的颤抖。鸿煊心里一惊,难道他记得?!惊喜地抬起了头,迎上了一张英俊的脸。
“告诉我,我的名字。鹭泽。”鸿煊神情真挚而诚恳!
仲焱昭凝视着鸿煊,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鸿煊。”
鸿煊如愿以偿,露出了笑容。但是很快,笑容就从他的脸上逝去了。这是在梦里吧,只有在梦里,仲焱昭才有胆量推开自己浴室的房门,走进来与自己一同洗澡。只有在梦里,仲焱昭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与自己拥抱。
梦,总有醒来时……
鸿煊倒抽一口冷气,心情又瞬间跌入低谷。
“是梦吗?鹭泽?”鸿煊双手捧起了男人俊美的脸颊。
鹭泽笑,“我很想告诉你,这不是梦。但是恐怕,你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鸿煊。我再多解释,恐怕只会增加你的烦恼。”
“是吗?这个回答倒挺新鲜,不是我预料到的。”鸿煊嘿嘿直笑。
“鸿煊,有一个方法可以验证是不是梦。”
“什么方法?”
圣零鹭泽凑到鸿煊耳边,轻声吐出了两个字:“zuo爱。”
鸿煊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
异世。
威切尔帝国。
两个月后的比特摩尔斯。
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大地复苏。
紫薇冈,是比特摩尔斯新盛的第一个地方。鸿煊与鹭泽的尸体就葬于此冈之下。此时此刻,坐在紫薇花丛中守护山冈的人是千夜希和子蝉穆青。
“小希,回去吧。”子蝉穆青是来催千夜希回贝弗利。他留在比特摩尔斯的时间长达两个月,已经到了回朝廷的时间。
千夜希静默不语,呆呆地坐在紫薇冈。半晌,才呢喃道,“太子,是自杀吧。虽然死于龙沉寻禹的剑下,但是……”
“这种大不敬的话,不要随便说。”子蝉穆青厉声打断。
千夜希没有理睬,继续自言自语,“除非太子自己愿意死……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动得了他。”
子蝉穆青没有开口,远远的看到了明黄|色的銮驾逐渐靠近,有些诧异,拉起了还盘腿坐在地上的千夜希。
“皇上?”千夜希也看到了。
子蝉穆青点了点头,“不知道皇上来这里做什么?”
“也许是拜祭太子和先皇。”
千夜希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突然上翘。
“你在笑什么?”子蝉穆青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千夜希的笑容,自从鸿煊的死讯传到他的耳朵里后,千夜希就变得郁郁寡欢。
千夜希答,“我在想,命运是不是很讽刺。焱昭到现在成了皇上,也没有如愿以偿地做过一次太子。”
子蝉穆青听后,也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起来。
明黄|色的銮驾越来越靠近,子蝉穆青与千夜希跪在地上,向焱昭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焱昭从銮驾上走下,脸上已经不再如两个月前那般狰狞不堪,比鬼魅还要可怕三分。如今的焱昭,是一副潇洒英俊的容貌!霸气十足!出自医术高明的郎中之手,整了容貌。
只是令子蝉穆青纳闷不解的是,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除了龙沉寻禹之外的男人掌握着再生植皮之术!但是,很快,从焱昭身后走出来一个双臂残缺的男人,给了子蝉穆青最好的答案——即使男人脸部灼伤得再凶残,即使男人只有独臂,仅仅光是凭借背影,子蝉穆青便能很坚定地确信男人是重金悬赏的逃犯龙沉寻禹!
子蝉穆青刚想走上前去厉声质问,忽而想起了一件事。
圣零鹭泽曾经在塞浦路斯的湖边对自己说过一句话:圣零鹭泽说,“论武技,龙沉寻禹斗不过你;论谋略计策,你比不过龙沉寻禹。”这句话的另一面意思,就是让自己与龙沉寻禹一同辅佐将来的皇上……
子蝉穆青想到这里,不由得顿足。
如今焱昭已经斩断了龙沉寻禹的一只手臂,又命他毁容,恐怕焱昭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只听焱昭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朕今天……特别想鸿煊……特别特别想……”言语里满溢着酸楚与无奈,“鸿煊,你……还好吗?”
***
【我梦见河流,倒淌的河流。我梦见星宿坠落。我梦见时光,静止的时光。】
————卷终命运之轮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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