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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将军惧内 作者:海蛎子
火里走了几回,便知道怕也没用,便把这个生存本能在心里头剁成十七八块,蘸饺子酱吃了。
独独剩了一块,留给了自己那个活驴一样的爹。
他从小没娘,打记事起就跟这个镇北大将军过,当年在京城的将军府里,他似乎还记得大将军有过点笑模样,自打被派去了北疆镇守,边关苦寒,把这老帅的这张意气风发的脸也给冻住了,冷的跟阴山山口的北风似的。
以至于少年时每次挨了打去河边擦药时,他都得对着水面照照自己那张脸,再想一下老将军,反复确认自己是亲儿子。
要是看老将军下的狠手,还以为是敌营里抓来的战俘。
到如今他生性好强,一半是少年意气,一半还是想打出点名堂给他那个爹看看,那杆镇北军的大旗,他爹举的起来,他终有一天也举得起来。
不过想归想,如今担着私自离营的罪名,他还是有点腿软,赵谨严往他手里塞了一小包药,悄声说道“我跟老帅说你去买腹泻药了,你别说漏了。”
周骞一听脑子就炸了。
“赵谨严你没脑子啊,我他娘的第一天夜里就跑了,你们还没腹泻呢,我是未卜先知的神棍么,你怎么不说我去给你们上香了呢。”
赵谨严愣了一下,默默低下头“这关外六十里也没有庙啊。”
周骞正琢磨着怎么想法揍他一顿,老将军掀开了账外的帘子,脸上带着一股藏了一整个冬天的严霜,
“呦,少将军回来了。”
周骞适才渡江湿了一身,纵马夜奔的时候还不觉着冷,这会儿打起了寒颤,脚底有点发软,半跪在老将军面前,
“我,我,我去上香了,哦不,我去买药了。”
他简直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连上坟的心都有了。
☆、驱逐
周风一招手,把周骞召进来军帐里,随行的兵将们自动退避三舍,以免殃及池鱼。
老将军的军帐很大,大到里面人站在大营中说话,外面人一般听不见,除了像赵谨严那种把耳朵贴在营帐外头的,侍卫一律站在账外十尺,日子久了,将军帐里自带了一股瘆人的寒气。
周骞就站在这股寒气的正中心,瞧着老爹在兵器架子旁边踱步,饱经风霜的大手默默的划过一件件带着血腥气的刀枪剑戟,最后停在了一根不起眼的铁棍旁边。
周骞倒吸了一口冷气,后脊梁冒出一层冷汗
“爹,我那个,”
他没说完,只见周风脚下发力,手中一提,铁杖在空中翻了个身,被他轻飘飘的拿在手里,像是在甩弄着一只柳条,要不是劲风呼呼作响,谁都想不多这铁棍是个实打实的良心货,足有二十斤重。
饶是周骞一身是胆,这会儿也怂了。
周风好像并没瞧见大汗涔涔的儿子,一只手由上到下摩挲着铁仗。
“这些日子净顾着打仗,咱爷俩挺久没过招了吧。”
这要是换了平日,算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谁都知道周风年轻时候浪荡江湖,拜了銘鹤山庄段先生为师,武功精湛。可惜被皇帝给耽误了,一直驻扎在阴山口喝西北风,要不然在江湖上应该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周骞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大端江山是老将军的亲儿子,赵谨严是个干儿子,自己,多半就是个捡来的。小时候老将军教了个基本功就撒手不管了,他只好跟这个将军学两招,那个侍卫偷几手。好在将军旗下将士各有各的本事,功夫都不弱,他吃了个百家饭,功夫不弱,但比不得老将军精绝。
周骞乐意跟老爹过手,一来周风功夫高,自然着眼处更高,总能几句话点破儿子功夫里的破绽,每次都是增益良多。二来,虽说周骞还抱着些孩子似的的想法,他发觉过手时这个黑脸豹子难得会流露出一点温情,每次基本是点到为止,手下分寸精准的很,惯的周骞没皮没脸,时常只攻不守,门户大开。
不过今日,他觉着气氛有点诡异。
老将军转身一松手,二十斤的铁仗跟长了眼睛似的,往周骞的面门飞来,逼得他不得不双手接过,却还是挡不住,往后退了半步。一抬头,周风手里又多出一条。
“当心了,”
老将军后脚一提,长棍在空中画了个满月,以泰山压顶之势往周骞的头顶袭来。
这下逼的他不得不举杖来抗,顺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卸下这一杖的力道,转身挥动战袍,铁棍在地上虚晃一下,趁势往后飘了几丈远。
“这关外治水土不服的药可还好买?” 老将军话语间又送了几棍出去,棍下生风,话音竟是十分平和,像是在品茶时的闲话。
周骞本来也不算十分狼狈,只是脑子被迫分成两半,一半手脚并用,盯着随时能砸断自己鼻梁的铁棍,一半琢磨着怎么瞒住老爹,把这谎给圆过去,一时有点应接不暇。
“还,还行吧,走了几家,品种不太全。”
周风点了点头,
“这几日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