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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拐弯向右第6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是令人眩目的美丽。

    这样的小云姐,是孟茹从未见过的。因为年龄相差的关系,两人的童年几乎没有太多的次。成年后开始交往时,小云姐已经是别人的妻,别人的妈。大方,爽朗,处事稳重。技校毕业后在电力公司工作,而且有可能成为最年轻的人事科科长。不管是哪个印象,都和眼前这个在冰上舞蹈一般滑动的少女无法重叠。

    这一片的水泡极大,冬天冻结的冰面虽然仍不像正式冰场一样平整,却足以吸引很多冰上运动爱好者聚集于此。除了温立云和她的朋友外还有些穿着运动服的人。

    可渐渐的其他的人都停了下来。远远近近地站着,看着那在冰上舞动的少女。流畅的动作,优美的姿态,最吸引人的却是她的笑容。明媚,充满了热情与自信,仿佛冰上的精灵,点亮所有人的眼眸。

    突然之间,她跳了起来,在半空中,一个优雅的旋身,然后稳稳地跳地……

    孟茹张大嘴。她几乎是个运动白痴,更不懂什么花样滑冰之类的。可这时候却只觉得小云姐真的很神,从没看过比赛的人觉得刚才那一下应该就是那些选手才能做得到的动作。

    不自觉的,孟茹鼓起掌来。拉着小君跑过去。而温立云也停焉,怔了怔后突然大叫起来,抱着迎上去的女生大笑,“我做到了做到了,这次没有摔啊!”

    “小云姐,你好厉害呀!好像白天鹅在跳舞,一只在冰上的白天鹅,漂亮死了。”

    “白天鹅?”她的马屁让温立云扬了扬眉,笑道:“你见过天鹅啥事啊?”

    “咦?”有些语塞,孟茹只能一声低咳,“我在电视里看过啊!”动物世界里应该是有演过吧?

    还好温立云根本不理她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仍兴奋地拉着朋友大谈刚才梦一样的感受。

    孟茹有些婉惜地道:“可惜过一阵子天暖了,就看不到小云姐滑冰了。”一句无心之言,却让温立云变了脸色,她的朋友也是一阵沉默。半晌才叹道:“可惜咱们县里没有室内滑冰场。对了,小云,你怎么不去报体校呢?听说如果好的话还能到市体校,那样就可以夏天也滑冰了。”

    “我……”一丝喜色闪过后便是黯然。温立云垂下头去没有说话。

    孟茹却已经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现在大学还没扩招,温、孟两家的孩子都是走的同一条路子。上技校,工作。而孟茹当年因为签的医药公司败落以及其他原因而没能顺利入职,是几个上技校的孩子里唯一没有正式工作的。想来,小云姐是早就知道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了。或许,踏实的道路远比一个不知能否实现的梦想更为诱人吧?

    虽然这样想着,可心里却隐隐有些闷。刚要开口喊小云姐,却突然有人大声问道:“你想上体校吗?!”

    第十八章是鸡也要飞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围在一起的四个人同时转头去看。却是一个穿着灰蓝色运动服的中年男人,满脸胡茬,形容邋遢。

    面面相觑,温立云一手拉着一个小的,几人同时退了一步。这位这模样,走到哪儿都会让人疑心吧?

    看他们的动作,中年男人眨了下眼,突然笑了。“我不是坏人。”做出一副和善的表情,可一双眼睛却还是忍不住一个劲往温立云身上扫。亮亮的,活似看到宝贝。

    被这样盯着,温立云不禁有些发毛。拉着两个小妹妹,小心翼翼地就往后退。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惊喜的叫了一声:“陆教练?”一个男人冲上前来,喜相逢似地惊喜地笑着:“是陆教练吧?市体校的陆教练,我是小王啊,县体校的小王。”

    嗄!这是啥?难道是她们触发了隐性剧情吗?!孟茹嘀咕了一句,转目去看定住脚步直直地看着中年胡茬男的温立云。很好奇这位表姐将做什么样的选择。

    有人现身证明他的身份,胡茬男也高兴了。拉着那个小王老师客气两句,只说是来h县探亲的。又意有所指地道:“没想到这回倒挖到了一个好苗子。”

    这句话听在耳中,就是原本还强作镇定的温立云也砰然心动。她身边的女生更是一脸兴奋地拉着她的袖子。在陆教练转过头来温言介绍自己并表示如果温立云愿意,可以去报考市体校时,大声道:“小云,市体样啊!你可以滑冰了。”

    手微微颤动着,温立云压不下心里的激动。一张脸红红的,说不清是被风吹的还是激动的。可到底最后却还是低下头,并没有立刻答应陆成的建议。

    见眼前的少女低着头,不肯说话,陆成也觉出不妥之处。想了想,便和气地问:“同学,你难道不喜欢滑冰吗?”

    “喜欢,”脱口而出,温立云抬起头,眼中晶亮的光芒闪动,却渐渐黯了下去,又低下头去。

    “那,是担心家里不同意?”看着温立云猛地抬头,陆成心知自己是抓住了重点,便温言表示可以去同家长商量。

    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却立刻又消失。温立云摇了摇头,小声地说了声:“不用了。”便开口告辞,不看陆成,滑到边上换了鞋,拉了孟茹和温立君就跑。

    看着少女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开,陆成抬脚追了一步,却又离下,只冲着她的背影大叫了一声:“同学,这个星期我每天上午都会在这里,你要是改了主意就来找我。”

    温立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拉着她们继续往前冲。孟茹闷不吭声地紧跟着跑,温立君却急急地叫:“姐,那人喊你,喊你呢!”

    “别乱说话!”温立云喝斥了一句:“小心我揍你。”吓得小君也闭了嘴,一路不吭声地跟了回去。

    孟茹却一路偷瞄着温立云,见她一张脸阴晴不定,就是回了家也是有些呆呆的,满腹心事的样子。很是好奇小云姐到底会怎样选择。

    如果这是一本青春励志小说的话,她真的应该发挥重生者的魅力大大热血一番,讲讲梦想讲讲理想,让这位姐姐千万千万不能放弃自己的梦想。正是不做努力如何创造自己的未来呢?

    不过可惜她早就过了青春热血的年纪。已经明白梦想什么的与现实毫无关系,说得颓废,可是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够不够一切地去追逐梦想呢?大多数人,还不是得过且过就一生。

    没有去旁击侧敲,说些什么鼓励或怂恿的话。这种事,原就不是她说得上什么的,别说她现在只是个小孩,就是她现在是一大人,又凭什么对别人家的事指手划脚呢?

    不知是不是被温立云沉着的脸色吓到,小君也变得很是安静,就连电视都没敢开,只窝在炕上老老实实地呆着。倒是不知从哪疯回来的小风哥,大大咧咧地吵着,被小云姐逮到臭骂了一顿。

    直到大人回来,温家的低气压才稍有缓解。

    吃饭时,温立云犹豫了半天,还是吞吞吐吐地试探道:“妈,今天我去滑冰时碰上一个教练……”话还没说完,李雪娟已经瞪了过去。温立云一愣,忙举手道:“我带着小君她们了。”话一说完,好不容易有的气势就更低了,勉勉强强地才说清楚,最后几句话更是和蚊子叫一样:“妈,我念体校行吗?”

    抬头看了她一眼,李雪娟却没说话,反倒把目光转向一边端着饭碗似乎根本没有听的温志文身上。

    把筷子一撂,温志文抬眼看了看女儿,只问了一句:“你觉得你要是去练滑冰,能做到哪一步?能得奖能得冠军能靠这个养活自己?”

    一句话说完,也不看白了脸色的温立云。便收了自己的碗去厨房。

    虽然只是一句话,可却完全表明了一家之主的立场。在温家,极少把孩子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来对待,何况是已经上了初中的温立云。所以温志文把话说得很明白。

    李雪娟也道:“听见你爸说的了?你安下心好好上学,再过一年多就能上技校了,从枝校出来就有工作,不比你瞎琢磨的那些事强多了。滑冰,是能当吃还是能当喝啊?说不定到最后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一面说,一面夹了一筷子肉放进温立云碗里。

    可温立云埋着头,用筷子拔拉着碗里的饭粒,嘴唇颤了颤,虽然没有说话,却有一滴泪滴进碗里。

    虽然看见,李雪娟却也只当没看见。见着温立云愣愣地坐了一会儿就放下碗说不吃了,也反常地没有喝斥她剩饭碗,只是拿起她的碗把剩饭都拔在了自己的碗里。

    这一天,温家的气氛很是低迷。孟茹乖觉,只嚷着想妈了要回家。李雪娟也没多想,就打发了温立云送她。只说别这么呆在家里出去动动,显然是不想让她在家里瞎想。

    一路行来,见温立云神情懒懒的,也没领着她。孟茹也只安静地跟在她身后。眼看着快到孟家了,温立云却突然低声问:“小茹,不会跳舞的天鹅还是天鹅吗?”

    被问得一愣,孟茹下意识答道:“不跳舞还能游泳呢!”说完忍不住抬手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的回答很呆。

    温立云却没再说话,只是闷闷的。到了孟家,也不说话。孟茹到是兴高采烈地扑进院里。一眼就看见温雅苹正在院子里摆弄着一只袋子。

    “妈,我回来了。”大声叫着,还想扑过去来着。可温雅苹回头一看,却先笑着招呼了温立云,“小云来了,正好,你二姑让人捎来的本地鸡,一会晚上在家吃,三姑给你炖鸡吃。”

    懒懒地应了一声,温立云也没说好不好。虽然觉得有点被冷落了,可孟茹却还是往前凑。“生哥给我带糖了吗?”不用多想,也知道捎东西的是哪个了。

    看看温雅苹从袋子里拿出来的两只鸡,一黑一花,不像卖的肉鸡那么笨,反倒挺精瘦的感觉。想来是因为平时是放养不是圈养,喂的也不是什么饲料而是草籽稻壳什么的缘故吧。

    温雅苹左挑右拣,还是选了那只花的,大概是觉得黑的那只比较瘦。不过这时候瘦些的反倒是逃过一劫了。

    一手提着那只花鸡,温雅苹又冲着里面喊:“建国,你还磨什么呢?杀鸡这活儿可全指着你了。对了,再抓一把小米过来喂喂这鸡。”等了两分,见孟建国还没出来,她又往门口走了走。就在这时,惊变突起。

    原本还觉得那只小黑鸡脚下还绊着截绳子,在院里踱来踱去挺有趣的,还想更凑近点瞧瞧。可她人还还凑近,那只鸡就猛地一转身,大眼对小眼,瞅着黑鸡绿豆大小的圆眼睛,孟茹不知怎地,竟扑哧一声笑出来。是错觉吧?居然觉得这鸡的眼睛还挺亮的,好像在审视她一般。她这一笑不打紧,那鸡竟似被惊到了一般,疾退几步,满院子里转悠,然后翅膀一张,呼拉一声……

    孟茹瞪大眼,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一样。那只鸡居然就这样张着翅膀飞了起来,几下子竟然扑棱上了屋顶。虽然这时候的房子都不是太高的平房。可,这是鸡,不是鸟耶!

    张着嘴,孟茹一转头,和同样目瞪口呆的温立云目光一对,立刻扯着嗓子叫:“妈,妈,它飞了!鸡飞了……”

    “劲胡说八道。”温雅苹嗔着,一回身,没看到鸡再顺着孟茹的目光一看,也不禁怔住。“还真飞了。”愣了下,她立刻把手里的鸡塞回袋子,自己往前凑,又叫了孟建国出来,两个人往房上爬,可还没等爬上去,那只小黑鸡已经呼扇着翅膀又飞上邻居家的屋顶。

    一路在下面追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鸡越飞越远,到最后,竟隔着一条小胡同飞到街对面的屋顶上去。

    跑得气喘吁吁地回来,温雅苹想想,还是觉得好笑。“二姐家养的鸡还神了呢!居然飞了。”

    “本地鸡,不像肉鸡那么沉呗。”孟建国也追得出了一身汗,“飞就飞了,总算开了眼界,知道就算是鸡也能飞的。”

    “说的倒也是,就算不是鸟,飞不高,但起码这鸡也是飞了。”温雅苹笑着,没留意到跟着追了一道的温立云的眼睛越来越亮,闪着异样的光彩。

    “三姑,就是鸡,也能飞啊!”

    “嗯,一次飞不起,两次飞不起,练久了总是能飞起来了。”温雅苹顺口答了一句,又问:“小云,晚上鸡是炖蘑菇还是炖粉条啊?”

    “我,”咬着唇,温立云突然道,“三姑,我不吃了。我还有事……”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跑。

    “咦,这孩子……小云、小云……”没追上,温雅苹一脸莫名其妙地转回来,还嘀咕着奇怪。孟茹却偏着头,想想,笑咪咪地道:“小云姐也要飞了。”被温雅苹拍了一下,“当你小云姐是那小黑鸡啊?竟瞎说。”

    “不是鸡,是白天鹅。”孟茹点着头,不知为什么,就是肯定温立云一定是决定了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虽然,有些荒唐,但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暴发了热情呢!

    十九章春光喜事

    一点小事,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虽然不知道怀揣梦想的少女是如何说服固执的父母,但事情却一如青春励志剧一样发展了。

    几天后,李雪娟过来抓着温雅苹吐了一番苦水,直说:你哥也是犯糊涂了,怎么让那个胡茬男拉出去转了一圈就改了主意呢!也不想想,还真当自己闺女是天才了,要是真能闯出点名堂也行,要是不行,那还不就是白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说不定最后连个工作都没着落,到时候连对象都不好找。

    温雅苹也不好多说什么,当着面也只是说万一小云要真是行了,拿个冠军什么的也算是替老温家争光了。待送走了李雪娟才叹道:“这小云,又闹新花样,可是老天保佑她真能闯出个什么名堂,要不然哥还不得被嫂子埋怨一辈子啊!”

    甭管大人们都是啥反应,但白天鹅总算是迈出了展翅的第一步。春天来时,温立云就离开了h县,转学入读市体校。

    也就是在这个春天,赵树生和王小琴也终于结了婚。没有后世豪华的礼车和那些奢华的排场。只有一辆手扶拖拉机,外加几辆自行车,就这样把新娘子接过来了。

    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外加收音机。赵家新打的组合家具,虽然在孟茹眼里看款式老旧,却是最近正流行的。

    墙上挂着之前拍的照片,却不是婚纱照,男的虽然穿的是西服,可女的穿的却是一件套装。照片倒不是黑白,只是那个颜色怎么看怎么失真。因为现在的照片还不是彩色的,而是上色的。所以看上去总觉得有些别扭。虽然不是彩色,不是婚纱照,可照片中的主角脸上既紧张又羞涩且幸福的神情却是一样那么引人注目。

    没有酒店摆喜酒,席开多少桌什么的。而是露天搭了棚子,请了厨师到家,招待亲朋好友。门前摆不下,也没关系,一边的空地,随你用,街坊邻居都不会言语半句。

    垒起的炉灶,洗菜的切菜的上菜的清一色的妇女,全是亲戚邻居过来搬手的。一个特意围了围裙的专业喜宴厨师吆喝着吩咐这吩咐那,整个小厨房热闹得跟野餐营似的。

    结婚的新人,也没那么多讲究,不像后世还要在司仪的指挥下耍各种花枪,简单地举行了一下仪式就进入敬酒环节。看着小琴姐穿了一件红色镶金边的棉袄,在穿着西装的赵树生陪同下挨着桌的敬酒,脸上全是笑容,孟茹也觉得很是高兴。

    虽然现在的喜宴实在没什么好吃的,没海鲜没新鲜花样,都是什么四喜丸子、肘子什么的腻得很,可来参加喜宴的人却个个都吃得笑容满面。因为地方不够,有些人是轮流上桌的,从上午10点多到下午三点左右,这一桌撤了再上另一桌客。孟茹都不只看到一两个人连吃了好几次,大叹现在的人真是牙好胃口就好。

    在一对新人抱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开始新生活时,孟茹也开始了她全新的生活。

    北方的春天,风很大,甚至比冬天的风还让人觉得刺骨三分。老人都说,这是开江风,只有这样猛烈的风,才能吹开冰封一冬的大江小河。

    也是在春天,岁数大的老人常犯老病,有几次,在上幼儿园的路上,孟茹都看见出殡的队伍。白花花的,空中飘着黄|色的纸钱,还有人在队伍前面撒着一分两分的分币做开路钱。队伍一过去,就有好多孩子扑上去在雪化后显得泥泞的小路上挤着拾那些零钱。

    孟茹却总是扯着妈妈的衣角,远远地避开。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现在的她对于生死充满了敬畏之心。

    姥爷的咳嗽一声重似一声,一声紧似一声。冬春交替,乍暖还寒,老慢支一犯起病来,咳得严重时就好像要把心肝都要咳出来似的。大口大口的浓痰,有时候又像喘不上气来似的。

    每次一听到姥爷咳嗽,孟茹的心都揪揪着,有些怕。她知道妈也是怕的,为了姥爷,求了单位诊所里的大夫回家帮忙打点滴,又想着办法弄些清淡的东西给姥爷吃。后来还特意跟着学了打点滴,打肌肉针,自己琢磨着怎么能让姥爷在犯病时舒服一些。而老爸,因为姥爷的病闻不了烟味,一咬牙,把抽了近二十年的烟也戒了。捏着白底红字的羚羊烟盒在外面踱了很久,到底还是忍痛把烟盒丢了出去。

    还好,随着天气越来越暖,风渐缓时,姥爷的病好了些,让全家上下都松了口气,原本几乎天天上门来探病的亲戚也渐渐来得少了。

    就连孟茹都开始觉得上幼儿园有些意思了,少了路上罩在头上的那块红纱巾,看这个世界都清楚了。不再总是觉得身处沙尘暴里,红蒙蒙的一层。

    教育幼儿园,是属于教育局直属单位。一般孩子上小学前都要在幼儿园上学前班,算是县里最大规模的幼儿园了。

    和温立君没在同一个班,同是学前班,却是一个大班一个中班。

    教室相对简陋,没有那些丰富多彩的装饰也没有那些让大人都眼谗的可爱玩具,有些发灰的墙上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红字,棚上悬着红色的拉花。墙边的透明橱柜里是发旧的积木、娃娃等玩具,中间是几排摆放整齐的小书桌,后面是漆成墨绿色的小床,墙上还有一块大板,上面贴着小红花小星星。虽然才上学几天,挂在孟茹名下的小红花却已经有了十几朵,名列全班第一。

    没办法,杂在一堆五六岁的小孩堆里,她再不出类拔萃都奇怪了。按大眼睛双眼皮的美女大刘老师的评语:孟茹小朋友又聪明又乖巧还特别懂事知道友爱同学。新开学的第一天,就知道帮着老师维持班级秩序。吃中饭时还帮着老师分饭,睡午觉时也帮着哄小朋友……

    一系列的赞美之词,让孟茹听到都觉得汗颜。虽然没想出什么风头,可她的魅力就这样无法挡住地散发出来,她的聪慧那是椰风挡不住的外露啊!

    刚开始几次,被那样称赞孟茹直想给自己两巴掌,可时间一久,脸上连红都不会红半分。

    不过,对于孟茹来说,对于幼儿园最难适应的却是上厕所。悲催的,幼儿园的厕所居然不分男女。虽然现在的身体的确是小孩,可让孟茹真的和那些男孩一起上厕所,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这样,真的很有碍小朋友的身心成长好不好!

    在坚持忍耐数天后,孟茹终于忍不住在小朋友在老师的带领下往教室走时直扑进厕所,出来后终于整个人都轻松了。找个机会,有意无意地拉着大刘老师问:“老师,他们那些男生为什么要和我们女生抢厕所啊?”

    一句话让大刘老师愣住,看着孟茹半晌,也没回答上这个问题。大概还是第一次有学生有意识地提出男女同厕这个问题。不过还好,在孟茹问过之后,这个问题还真就反应上去了。很快的,幼儿园就把厕所分成男女两个空间。不过,那些全托的孩子们就没这么讲究,半夜照旧还是挨个在痰盂里小解,还是当着全班的面。这让孟茹无比庆幸自己没被全托。

    在幼儿园的生活,其实真的挺无聊的,学着拼音和10以内的加减法,课间时,一大群孩子聚在操场上,仅有的小滑梯和秋千也不是谁都能抢上玩的。时不时的,还会发生个“欺负”事件。那些哭声,叫声,听得孟茹脑袋都大了。

    孟茹最喜欢的课程,就是音乐课。虽然她的嗓子并没有因为重生就变得动听优美,仍是一个五音不全的音痴。可是,当她站在一片野狼嚎般的声浪里时,突然对自己很有信心。最起码,她能唱全词吧!于是,不再羞于在人前开口歌唱,哪怕仍唱得不在调上,仍被老妈笑唱得调不正,直从南门跑到西门去。她仍唱得不亦乐乎。

    一首“春天在哪里”直从幼儿园唱到家里,还是当着全家人的面,配着大刘老师教的动作,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不是没看见姥爷直抽搐的眉毛,也不是没瞧见爸妈忍着笑的脸,可孟茹的声音却是一声响过一声。虽然幼稚,可她真的挺得意。毕竟有多少年都没有这样在人前唱过歌,就当是彩衣娱亲好了。

    也因为大刘老师,她第一次领略到舞蹈的魅力。虽然仍有些不懂,可那种轻松跳跃的感觉真的是好。没有一身赘肉的感觉真是棒啊!不过可惜除了在幼儿园学的一些简单动作外,大刘老师不能再多教她什么。只是私下说过如果她想学,可以去艺术团的舞蹈班去学。

    不是不想去,可是刚和老妈提了一句,就被否了。这时候,有闲钱送孩子去学什么艺术的毕竟还是少数。从前也是,现在也是,她曾是那样羡慕过李欣然的电子琴。

    没有多做争辩,却更认真地按照大刘老师说的去做那些动作。现在没有办法去学那些老妈口中无谓的东西没关系啊,总有一天,她会如愿的。那一天,一定不远……

    第二十章幼儿园暴力事件

    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有人,就一定会有矛盾,会有争斗……

    这样想的时候,孟茹觉得自己简直是荣升哲学家。嗯,好像很棒的感觉,如果没有旁边鬼哭狼嚎一样的配乐的话。

    抬起眼,远远地扫过在操场上乱作一团的小孩们,孟茹晃了下脑袋。

    话说,孩子堆里总是有孩子王的,大概就是俗称的从小就显现出领导气质,不过说实话,孟茹真的没看出什么那个领导气质,反倒是看出拳头硬说话声就大来了。

    幼儿园里,算是一山二虎。男生里的孩子王王明亮小朋友,那就绝对是拳头硬的。而女生里的孩子王温立君,则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两人都是大班的,虽然按孟茹看来,这两人远不如从前印象里的j,甚至还有那么点笨笨的感觉。甚至想起从前小时候被小君忽悠着做了些傻事时都觉得原来自己那时候就是个小nc。可不能不否认,两个家伙在幼儿园里真的是很有人气,最起码,就算两个家伙笨笨的爱掐架,可也每次都有人跟在屁股后边蹦达啊!

    打了个哈欠,觉得下午的游戏时间真是漫长啊。

    却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不是吧!又要她去做和事佬。

    慢吞吞地走过去。听着对峙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还不就是为了争抢滑梯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好像对小孩来说也没什么大事了。

    “小茹,你是我妹啊!”比她大了不到一岁的温立君瞪着孟茹,说不清是在威胁还是在恳求。

    被这样盯着,孟茹也不禁挠头。话说,她的立场都不中立了,干嘛还总是找她来做和事佬呢?难道说这一个多月,她真的已经人气暴涨,成为公认的有权威的人,或者说是被老师表扬太多了?

    按照惯例,这样一句话后,身为女生的孟茹多多少少就要偏向着女生们说话了。

    可偏偏就是这一天,出了小小的状况。站在对面的王明亮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冒出一句:“孟茹还是我媳妇呢!”

    啥?!眼角一抽,孟茹抬手按住跳个不停的眉毛,很想暴喝一声:你个冬天冻得流鼻涕还往回倒抽的小屁孩知道啥是媳妇吗?!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说话不知忌讳总是和老妈瞎侃的凤芹姨。

    “媳妇,媳妇……”不知是哪个混小子带头嚷嚷起来,让孟茹报个半死,不自觉地眯起眼。有些危险地瞪向对面的毛头小子,心里紧紧地绷起一根名为危险的弦。

    “媳妇咋了?小茹也可以当我媳妇啊!”

    “巴塔”一声,弦不祥的崩裂。孟茹慢慢地转过头,看着一脸认真表情的温立君。

    好吧!七岁的小孩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情什么叫婚姻什么叫夫妻,就是她的小侄女上了小学后还常常说以后要嫁自己表弟呢!可是,我说小君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震撼,百合花这是这样盛放的。

    哀怨地瞪着眼,孟茹只觉得头疼。尤其是后面那个家伙也跳出来怪声怪气地道:“你真是白痴,不知道娶只能是男生吗?你们女生只能做人家媳妇”引发另一场口水战时,她更觉得连脑袋都快裂开了。

    “闭、闭、闭嘴吧!”简直是一群白痴!跟着掺合的她更是一个天大的白痴。终于忍不住暴发了,本来还想再多骂几句,可看到被她一句话震住直愣愣看她的两伙人孟茹呶了呶嘴,到底还是没继续毒舌下去。也是,她和这群小孩浪费什么口水呢!

    哼了一声,正打算抬脚走人。正突听一声有些尖利的破空之声。头一低,不知什么东西从头上忽悠悠地飞了过去。然后是哇的一声。一个女孩大哭出声。扭头看去,只见她的白衣服上红乎乎的一片,也不知是什么水果都糊在上面。

    大哭声里,局面失控,不知是哪个先往前冲的,又是哪个先动了手的,乱成一团的画面让孟茹看傻了眼。这个,是幼儿版的校内暴力群殴事件吗?

    “不要打了。”有些无力地嚷了一声,孟茹无奈地往前冲去,试图拉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小霸王。结果人刚冲上去,没几下工夫,就被甩了出去。

    这两个混蛋家伙,居然这么大力气。孟茹在心里报怨着,近乎悲哀地认命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真的是很弱、很弱。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却比那两个只大她几个月的人矮了不只半指,再加上去年底的病,更让她整个人都瘦精精的,力气小得要命。

    叹一声,慢慢地爬起身,刻意忽略手心和膝盖上的刺痛。孟茹卯足了劲,突然大声喊道:“老师来了!”

    一句话,比“警察来了”还好使,一群打架的小孩顿作鸟兽散。

    温立君还算有良心地转过头想着拉起孟茹一起逃,可一转身,不禁一声惊叫:“小茹,你流血了。”

    低下头,看看膝盖处被蹭得起毛,正慢慢浸出血的裤子,孟茹撇了下嘴,心疼裤子远胜过流血的膝盖。

    抬起头看看在一边呆站着脸上现出一丝不安之色的王明亮,孟茹只轻描淡写地道:“没事,不太疼。”

    除了这,还能怎么着,难道还真的揪着这两家伙去老师那告状吗?打小报告的人,是学生生涯里最被讨厌的人啊!

    就算在保健室里被大刘老师追问是怎么受的伤,孟茹也只是含糊的说是自己不小心跌倒,全没提刚才操场上发生的事。可她不说不代表老师就不会知道。

    在放学之前,不只参与打架的孩子受罚,就连当时本应该在旁边看管孩子们的那个老师都受到校长的责备。隐约听说,还被扣了这个月的奖金,以致于之后一个月里,在她手里犯事被罚的孩子数目直线上升。

    放学后,和温立君站在门口,一直等着对门的一校大门终于打开。然后看到大魔二魔挤在一群小学生里冲出来。

    学校离得近,就是好啊。大的带小的,让老妈可以省下不少事。就是大舅妈也不用担心,只要下班后到孟家接人就好。

    “你怎么了?”还是凌波细心,一眼就发觉孟茹走跌的样子不对。孟茹一句“没什么”还没说出来,温立君就已经急急地开口,小麻雀一样把下午的事件学了一大遍。当然,主要责任已经被完全推到王明亮身上。就好像孟茹当时被推dao时和王明亮打架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转目扫了她一眼,孟茹有些不快地挑起眉。不是什么道德心正义感作崇,只是隐隐觉得小君这样子说不大好。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正确的。一行四人拐进小胡同里,远远的,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孟博超原本就黑沉沉的脸色更是闪过一丝怒容。

    叫了一声,在王明亮停下脚步,转过身刚叫了一声“小超哥”时就挥起书包打在他的身上。

    完全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打斗。虽然王明亮是幼儿园里的小霸王,可对上已经上了小学,比他大将近两岁的孟博超就只有挨打的份。看着被打得脸上现出一块淤青的王明亮,孟茹不自觉地咧了咧嘴,只觉得太阳|岤一跳一跳的。

    孟茹知道自家老哥是个护短的主儿,因为她的受伤而揍王明亮一顿,那是再正常不过。可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对头。在拉着凌波低声求了两句让她喊孟博超停手时,目光扫过一脸兴奋大叫的温立君,她皱了皱眉。

    暴力是会循环不息的。当王明亮和温立君两个把孟茹推dao时,或许就注定了王明亮会被孟博超揍一顿,而孟博超揍王明亮时,也就注定了晚上逃不掉老妈的收拾。都没等拉着脸上发青的王明亮来告状的凤芹姨离开,扫炕用的扫帚疙瘩就已经落在身上。

    孟博超咬着牙,也不哭,一双眼睛只瞪着王明亮。倒是作为苦主的王明亮反倒脸色发白。显然是怕孟博超秋后算帐再收拾他一顿。

    孟茹缩在炕里,实在看不过去,猛地扑过去,正被扫帚打在胳膊上。疼得她一咧嘴,就势哭了起来。老妈下手就是比老爸重,好疼。一面哭,一面大叫:“是王明亮先打我的,他先打我的……”

    不完全算说谎啊!她真的受伤了。拉起裤子,孟茹大声控诉,还一个劲地拿眼睛瞪王明亮,“他欺负幼儿园的小女生,我才说了他两句,他就动手推我。你不信问老师……”虽然不喜欢告状,但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这些了。

    看着被她的话弄得下不来台,狠狠一巴掌打在王明亮后脑勺上的凤芹姨,孟茹还特意抽涕下了。

    讪讪地骂着儿子,凤芹姨放柔声音摸了摸孟茹,“小茹乖啊,凤芹姨回去揍他,连小姑娘都欺负,越来越不像话了。”说着,和温雅苹干笑着说了两句,便拉了儿子离开。

    温雅苹出去送客,孟茹松了口气,一转头就看见原本还没什么动静的老哥突然嚎哭了起来。吓了一跳,她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当着仇人绝不落泪,人一走就完全绷不住了。

    跌了过去,她看着老哥糊满脸的眼泪。喃喃道:“下次打人别打脸了,要打,还不如打屁股呢!肉又多,又不容易发现。”

    她这么一说,孟博超的哭声一停,但立刻就又大起来。孟茹一愣,才想起来老哥被打的可就不屁股。有心再说点啥让他别哭了,就听见开门的声音。而孟博超的哭声比刚才更响了三分。

    捂住耳朵,孟茹转头看着进屋里的温雅苹,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恍然原来自家老哥也是很有心眼的。

    第二十一章神秘的太极——宗师?

    喘着粗气,渐渐慢下脚步。孟茹手扶着树干,回过头去,看着落在身后几十米处的温子轩,很有成就感地吁了口气。

    很好、很好,终于能跑过一个人了,虽然是六十六岁的老头,可总比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强。滑稽地弯了弯手臂,虽然没看到什么肌肉,瘦巴巴的手臂还是像根树枝一样。但强以时日,她也会拥有健美却不瘦弱的身体和足以应对一切的力量吧!

    自从发现有时候头脑根本比不上拳头后,孟茹就打定了主意不再做遇到兵的秀才。虽然对自家老哥总拉着同班好友大海凑在一起研究那本又破又旧不知从哪淘来的少林秘笈一事很不屑,可孟茹还是决定开始晨运,而且还七绕八绕地把温子轩拉上,美名其曰:强身健体,驱走病痛。

    虽然温子轩陪了她一两次之后,就有心停下,可碍于温雅苹的劝说,只能每天一大清早就带着孟茹到公园晨运。一来二去,倒也养成了习惯。

    同冬天的沉寂,满眼冰雪不一样,初春的狂风过后,公园里晨运的人渐多起来。

    一路跑过来,有不少出来运动的,甚至还让孟茹看到一小拔跳舞的。这年头,跳舞可不那么普及,音乐一放,站在边上看的比在圈里跳的还多。看热闹的眼光,那就跟电灯泡一样,刷刷地射过去,还有人低声嘀咕“世风日下”之类的话,让在场中摇摆扭动的几个年轻人脸色发红,有随时转黑的趋势。

    站直身,冲着已经变跑为走的温子轩挥挥手,孟茹拿下斜挎在脖子上的绿色铁制军用小水壶,老爸的好东西,她可是没少收刮。在温子轩走近时,她过去扶住,往小树林走了几步,走到石桌旁,先从另一侧的书包里拿了垫子,垫在石凳上后让温子轩坐了才倒水递给他。

    这才仰脖喝了两口水。喝完水,随便用手抹了下嘴,她的目光飘向树木深处。

    抻长脖子,看着里面那道白色的身影,她有些好奇。这几天,她常常看到那个老人在林里打拳,可却一直都没有看仔细过。难得今天星期天不用急着上学,一时动了心。转头看看温子轩,看他没反对便往里走了两步。

    稀疏的松树木里,很是安静,隐约的,嗅到一丝新草的清香。

    在林子深处,一个穿着白色太极功夫服的老人,展臂伸腿,无声无息的,抬手,跪腿,转身,蹬脚,每一个动作,都极其柔和舒缓,却并不是柔弱无力。给人一种刚柔并济的美感。

    孟茹知道这白发苍苍的老人练的是太极。从前不只一次看过人练,在舒缓的音乐里一群一群的人,无声地动作。

    可这次,不知为什么,孟茹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面前这位老人,那晶莹的汗滴,平稳绵长的呼吸,总让孟茹升起一种神秘的感觉。好像面前根本就没有人在打太极拳,而是一片空灵无人的树林。是因为没有那些音乐?不,不是音乐的关系。单只站在松林里,就仿佛能感觉到一种宁静,那种宁静平和,不是因为环境,而是从内心而来,很像是练毛笔字的感觉。

    吞了下口水,孟茹掩住嘴,仿佛生动因为自己而惊动那全神贯注的老人。直到他缓缓收势,转过目光看她时,她才敢用热烈的眼光看着他,拍手道:“老爷爷,你好……厉害!不,你好像神仙啊!”

    看到老人一怔的表情,孟茹扒了下头发。可是,真的找不出什么别的形容词来形容啊!正在发窘,就见老人抬头看见她身后。

    “杨大哥。”有些哑的声音,是姥爷。可声音却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没有那么严肃也没有那种透着点骄傲感觉的意味,而是那种面对偶像时的崇敬与亲近。

    挠了下头,转身看看姥爷,再看看亲切地笑起来的老人,孟茹再笨也知道这两位是旧识了。有点小窃喜,或许可以走走后门拜个师傅什么的。

    心里偷笑,孟茹也不见外地跑过去拉住老人,“杨爷爷,你和我姥爷到这边坐吧!”见老人只是一笑,也没反对,她更来了劲,毫不犹豫地把小书包一倒,里面的小点心、手绢什么的都倒在桌上。把书包往石凳上一垫,她笑咪咪地招呼:“杨爷爷,您坐这个。”

    嘴角微扬,老人有些好笑地看看她身上。“小丫头这是来晨运呢还是来郊游啊?”

    “晨运啊!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