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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荣 作者:五加皮蛋
上?”
乾碎脸上出现刹那的怔愣表情。对了,是了,他的木仓已经折断在拍云崖上,就连同他身上所有轻狂,一并折断了。
胥楚心里头对于鲛人的崇拜到达巅峰,看看,太子殿下竟然也会这般气得失态的模样!胥楚这一念叨还没在心里头完整地走上一圈呢,就看见鲛人更令他跌破下巴的神奇操作——
博物架上摔出去的玉如意碎得远,原岁看见枯荣走了几步,就要踩上碎片,她小跑过去,一下子拉住他,急急地说:“你要踩到碎片啦!小心点啊!”顿了一会儿,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惊奇地说道:“诶?你原来可以走路的呀?”
原岁不提还好,一提,乾碎就迟钝地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刮骨疼痛从膝盖蔓延向上。这一短短的瞬间,他竟是痛得连站立都困难。乾碎咬着牙,极力地平复窒息的疼痛感,间隙挤出几个字来:“扶我坐好。”
“好的好的!”原岁小心翼翼地搀着他,胥楚已经很有眼力见地将角落的轮椅推过来,原岁扶着枯荣坐下,一边碎碎念他:“身体不好还拿木仓干嘛呀,你要是不高兴,我可以哄你高兴嘛!”
乾碎一脸冷漠,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他察觉鲛人的小脑袋似乎靠在他膝盖旁边,还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寂静里,她低声问:“痛不痛啊?”她的语气很乖很乖,还带着之前软软的哭腔,她慢慢地吹了几口气,安抚似的说,“没事,我给你吹吹。”
真是奶没断的鲛人,尽使些哄孩子的手段。
乾碎把她脑袋推开,他抿嘴,声音格外冷淡:“你离我远点。”
听见枯荣说的话,原岁呆呆地抬头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眉头紧锁,原岁伸出手抚平他的眉头,她歪着头,细声细气地说:“可是吧,我觉得,我要是离你远点,你就会哭了啊。”还不等乾碎说什么,原岁就雀跃地说,“我给你做吃的,你肚子饿了吗?肯定饿了吧!”
她话一说完,一溜烟地就跑出去了,乾碎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似乎他无论对她说什么过分的话,她永远这样朝气蓬勃、温暖开怀。乾碎微阖眼,掌心里躺着一枚冰凉的珍珠。那温度却比烙铁还烫,像是能灼穿他的手掌。他低了头,抖了抖唇瓣,许久才说:“胥楚,去看看。”
鲛人的声音雀跃又高兴,像个不知湿冷不知寒凉的太阳。但太阳也会流泪,在兴高采烈转身离开后,还是落下一粒珍珠在伤害她的人手上。伤害太阳的人握着珍珠,才明白太阳也不是一直那么坚强。
胥楚领了命出去,在厨房里找到掉珍珠的小鲛人。小鲛人听见脚步声,扭头看见黑色戎装的青年人,第一句话就是:“这样哭会影响鲛珠吗?”
胥楚神色复杂,告诉鲛人:“会的。”
“那我不哭了,”原岁用袖子把眼睛擦擦,低头看着柴火发愁,“我不会生火。”
胥楚走前去,蹲下身子掏出火石,低声道:“那我来吧。姑娘想做什么?”
原岁像想到什么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她认真地说,“兰州拉面。”枯荣第一次给她带吃的,就特别执着兰州拉面!
鲛人又高高兴兴地折腾起来了。胥楚突然就觉得太子殿下还能够遇上像小原姑娘这样的人,老天爷也不全然亏待他。胥楚生着火,原岁搓着面团,搓了一会儿,原岁悄悄地问:“乾碎的木仓,是不是很重要啊?”
胥楚愣了一下,既惊讶鲛人敢直呼殿下名讳,也惊讶鲛人问的问题。
“我觉得他刚才的眼神好难过,”原岁似乎只是在和胥楚闲聊,“所以应该很重要吧?”
胥楚犹豫了一会,还是如实回答:“殿下的木仓取度朔山上大桃木枝干为木仓杆,木仓刃取自深海寒冰。这柄木仓由陛下赐给殿下,已随殿下六年。”
原岁闻言离开在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上记着,第一,眼睛;第二,腿;第三,木仓。枯荣的执念会不会是这三种的哪一种?嗯,眼睛的问题很好解决嘛,把鲛珠挖给他就好啦;腿这个该怎么办呢?木仓好像也不好弄呀?
原岁在盘算期间已经把面拉好了,胥楚这才看出来,有些佩服地看着原岁说:“小原姑娘真厉害,我们陆上的玩意姑娘也很熟手呢。这是长寿面吧?姑娘知道今天是陛下的生辰?”胥楚顿了一下,又笑自己,“是属下糊涂了。陛下是大和天下共主,而殿下作为大和太子殿下,姑娘关心陛下,知道陛下生辰也不稀奇。”
妈呀!这个她是真不知道!枯荣是太子她不知道,今日是他爸的生辰她就更不知道了!但话说回来,枯荣是大和堂堂太子殿下,怎么会只带着一个侍卫蜗居在一个小小的堂屋呢?再结合枯荣死得也早这个事实,原岁脑里编了一场大戏——妈妈呀!枯荣不会是亡国太子叭!那他的执念是不是还有复国?这个真的难,她真的做不到啊!
原岁满腹愁绪地做好一碗牛肉拉面,耷拉着脑袋给枯荣端过去。枯荣依旧坐在轮椅上,窗没有关,外面下着雪,风也呼啸起来,夹杂着雪杂乱地拍在油纸糊的窗户上,飘进来,落了窗边茶桌一桌碎雪,冷得刺骨。枯荣银灰色的眼就这么看着,外面雪色苍茫,他眼里似乎也有风雪白霜。
原岁把面搁在桌子上,起身去把窗户合小了。回过头来教训安坐的男人,声音却软乎乎的,“殿下你这样不是在折腾自己吗,生病了多不好呀!”原岁弯腰拿铁叉拨了拨炭火,絮絮叨叨地说,“炭火都要灭啦,你都不冷吗?”
说着说着,原岁凑到枯荣跟前,和他讨赏:“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