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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荣 作者:五加皮蛋
“我看着她一辈子喜乐安康,便别无所求。”
他的心情,和白青州也所差无几。只是枯荣很霸道地给这个“喜乐安康”前面加了个条件。
--在他的保护下。
--这个崽子是他罩着的。
原岁乖巧地待在他怀里,小声地问,“你会这样吗?我怕你也这么跑了。我看到青囚给你的卷轴了!”
枯荣按了按她脑袋,她的头发已经很长很长了,在老白那里三年,她没怎么修剪过,现在已经长发如瀑,而且她不爱把头发绑起来,就这么披散着,她个子本就娇小,这一头长发显得她就像一尊瓷娃娃一样。
“如果我真的没回来,”枯荣的掌心很温暖,嗓音低沉,“你就把头发剪了吧。”
原岁倏忽抬头,“哇,姓枯名荣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哦?不回来了??哇你还敢不回来?!你想都别想!这种想法不能有!你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回来!”
“所以你担心什么?”枯荣揉乱她长发,俯身在她眉心落吻,“反正我爬也是要爬回来找你的。不过……”枯荣大手把原岁整个小手包裹住,倏忽冷笑一声,“你以前不会为了别的男人哭这么久也不看你男人一眼,某个傻子到现在还在门口大吵大闹说你爱他们?”
枯荣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依旧轻柔,三年的恋爱时间,足以让他这么一个下手不知轻重的糙爷们,完美蜕变成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够用最舒服的力道照顾自己崽子的男人。
他把毛巾放回架子上挂好,耳边原岁还在习惯性地和他打嘴炮:“那我能怎么办!猴子哭得那么惨你就一点都不心痛吗!”
枯荣冷酷无情:“不心痛。”
原岁就说:“那我哭得肝肠寸断你就不心痛吗!”
枯荣语调温柔:“那我把你肠子接回去够体贴吗?”
原岁:“你可滚吧。”
说这几句话的时间,枯荣已经从客厅中央那个落满灰尘的案台上,把第二个黑色的盒子取了下来。原岁一下子就噤了声,她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沉静下来,目光有追忆也有肃穆,庄重地落在那个黑色盒子里。
在她刚来到鬼窟的时候,枯荣曾经和她说过:死了,这张卡片上的名字就会消失。人死如灯灭,对于他们来说,“死”这个概念都很寡淡。死不过是,记名卡上没有了你的名字,你不再出现在轮回职工名单上,就好像只是被上司开除了而已。
枯荣捧着盒子坐到木桌边,他的神色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沉稳,一样的冷冽,但是原岁就是很敏感地察觉到枯荣身上有很压抑的情绪。
自从老白离开,只有枯荣一个人依旧冷静,仿佛老白的离开不是永别,而只是告了个假出去玩了一圈。只有此刻,枯荣在取出白青州记名卡的时候,原岁才意识到,枯荣应该才是最难过的那一个--他和老白搭档已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光。
白青州的记名卡放在盒子里,被取出时依旧崭新,但是那上面,平滑且空白,竟是一个字都没有了。
“他已经走了,”枯荣嗓音很淡,“两边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他大概不在了吧。”
这一句平淡到让原岁不可抑制地涌出泪来,她抱着枯荣的肩膀,蹭他的脸颊,小声安慰他,“荣崽,你别难过。”
“恩,”枯荣把记名卡放回黑色盒子里,对原岁嘱咐说,“先别告诉猴子。”
原岁这才明白枯荣把猴子扔出去的原因,猴子这会应该只是以为和老白分开了,大概还不知道老白已经永远离开了吧。
晚七点,原岁摇着轮椅出去找猴子回来吃饭。枯荣一个人留在客厅,他本来想抽根烟,但是因为和岁岁在一起从未有过烦恼,竟是不知不觉把烟戒了,浑身上下一根烟都找不出来。
客厅没开灯,枯荣就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取出自己那份卷轴,也没有打开,就是摆在那,很沉默,直到平玉从卧室里出来。
“枯荣,”平玉叫他,从语调到神情竟然是极其沉稳睿智的模样,“很多时候不要想太多,去做就是了。”
平玉极地的长发染着月光,超乎性别的美让他此刻就像是高坐云端的天神,偶尔一个俯瞰,就是恩泽众生。
枯荣抬起头,平静地叫他一声,“轮回长。”
“这可真是把我叫老了,”平玉笑道,“我更喜欢你们都叫我石头。”他看着枯荣坐在黑木椅子上,对于自己的调侃毫无反应,肃穆、沉重恍若一座雕像。平玉摇头,嗓音很淡,“你似乎是在害怕?害怕什么呢?再坏也不过轮回走一遭,尘归尘,土归土,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枯荣背靠在雕花紫檀木椅上,桌前点有香,香烟盘缠得蜿蜒,袅袅娜娜地绕着平玉垂地的白袍和长发,他伸手拿起桌上青金色卷轴,那绣金的云纹也跟随着烟飘忽起来。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并没有忘记什么,虽然你那一魄确确实实锁在那块玉里,但我总觉得你知道些什么,就像当初你给我写的第十一封信。”平玉苍白的手指抚摸过卷轴上起伏不平的纹路,他似乎有些无奈,“枯荣,你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会特意去救一条小人鱼?”
枯荣眉眼不动:“我高兴。”
平玉又问:“那你又为什么敢把平安锁交给一个素昧平生的九岁小姑娘,封印她的血统,又为何给她取名做岁岁?你的性子,不是个会对陌生小姑娘如此在意的人。”
枯荣微抬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平玉。他的目光又深又沉,像是无底的漩涡,却因着格外纯粹的翡绿色而显得幽深如同古泉。平玉在他这种目光里透彻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