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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三国第5部分阅读

      重生在三国 作者:roushuwu3

    脑后一阵寒凉,硬生生地往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也就只能说到这里,能发挥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诶,你知道我说的是自己呐。”唐贺这时才反应过来。

    荀攸笑了笑,低头喝茶,心中却有些忐忑。这是自己第一次为别人谋划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而且他更担心这计划实施得不好,她会被他害死。

    作者有话要说:改口口,虽然咱一点也不明白,“人 妻”一词哪里犯了禁忌。

    大家来找茬

    唐贺自己走回家的事,让唐衡气得半死。眼见年关将近,宫里事情又多,他实在没有办法在唐贺身上分心,而陈氏宠女儿根本不用指望。干脆直接就把唐贺给关在家里,不许再出去。曹家那里,也不用去了。理由是人家也是要过年的。

    这个时候被困在家中的唐贺反而不急着跑出去了。她开始按着荀攸的计划行事,安分守己地做她的大小姐。实际上这是一个费时长久的计划,急不得。首先是要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获得唐衡的信任才行。根据荀攸的判断,联姻的目的无非是巩固权势,或者扩大势力这类理由,如果唐衡在唐贺长大之前,就不当官了,那么,联姻这种事的意义就不大了。不说唐衡自己的想法,别人就首先不想与一个已经不在朝中,没有了影响力的人结亲。到那时候,就是唐贺的机会了。只是看唐衡的模样自动辞官归乡养老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唐贺必须设法让他自动辞官。

    盘腿坐在书房中,唐贺翻看着竹简,心思不在上头,而是想着要从哪里摸出唐衡的把柄来,让他自己自动辞官。当然,还得不让唐衡发现是自己在捣鬼。

    “阿贺。”

    唐贺抬起头,看见陈氏站在门口:“娘。”

    陈氏走进来,看了眼她的坐姿,犹豫着没有说什么,视线移到她手中的竹简:“让娘看看,阿贺最近都学了些什么?”陈氏并不知道唐贺去曹家学习的事情,只道她每日出去是到一些世家自己开办的私塾去读书。

    唐贺低头看看手中的竹简,脸色一僵,只不过是从书架上随手取下来装样子的,偏巧就拿到了该死的《女诫》。

    陈氏拿过竹简看了两眼,合上放到一边,轻叹一口气:“阿贺,想要成为班昭一样的大才女吗?”

    “不要!”唐贺立即摇头大声叫道。脑抽了,才要向她学习。

    陈氏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抬手抚摸着唐贺的长发:“为什么呢?阿贺也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了吗?”

    “不识字才会被人欺!”唐贺义愤填膺地说道。女子在封建社会被欺压迫害,除了封建时期是父系社会的原因,还有很大程度上就是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给害的。自己自轻自贱,别人如何还能看得起你!来自未来,深知知识的重要性,唐贺自然不肯做文盲。谁要学那什么劳子的三从四德,统统见鬼去吧!

    陈氏歪着头打量着女儿,手中的锦帕揉了揉:“阿贺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吗?”

    唐贺努力回想了下,似乎还没有人欺负过她,只有她偶尔陷害过夏侯惇:“不曾。”

    谁料唐贺就晚了这么几秒的回答,让陈氏大大地误会起来,以为女儿在外面被人欺负惨了,连回到家里都不敢说。心急又不敢多问,陈氏只能换着法,旁敲侧击。

    “那阿贺为什么说,不想当大才女,又说不识字才会被人欺负呢?”

    唐贺皱了皱眉,总不好对陈氏说,当才女下场都不大好吧?斟酌了下,唐贺说:“才女都会像班昭那样,走路吃饭都要按照规矩来,一点也不好玩。可是,不识字的话,就会被人鄙视。像咱们刚来的时候,我问那个管事,书房在哪里,他就看不起我。”嘟着嘴说着,唐贺突然发现好像自从那以后,她再没有见过管事何谊。

    陈氏垂下眼帘,想了半天,认为应该是唐贺小孩子心思敏感,别人的一个眼神,一句不经意的话就会给她带来伤害。那个何谊已经赶走很久了,女儿却还记得,一定是这件事给她心里留下阴影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是这样以后就难以管束那些下人了。

    “阿贺,要不要和娘学着管家?”

    “诶?”唐贺很意外地望着陈氏,“管家?管家的事情不是王坚在做吗?他不就是管家吗?”

    陈氏轻轻摇头,拉过唐贺抱进怀里:“那不一样。阿贺,你记住了,管家也是下人。他们得听我们的。我们要通过管家帮我们处理事情,约束下人,但他们不能代替我们管理这个家。”

    “哦。”原来是指管理啊。明白。唐贺点点头。

    陈氏担忧地拍拍女儿,拉着她站起来:“陪娘一起走走。快过年了,读书也不急在这一时,不要闷在书房里。”在她眼里,女儿没有见过这些事情,不知道情有可原,只是今日不比往昔,就算她还小,也得让她知道管理家事,都该做些什么,就算只是跟在身边看看,耳濡目染一下,再长大些教她这些事也会容易得多。

    带着女儿,陈氏开始了一天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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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贺跪坐在陈氏身后,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快睡着。这些人烦不烦,几个数算来算去,都搞不清楚,已经围着这账目纠缠了大半天了。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唐贺扯扯陈氏的衣角:“娘,我困了。”

    陈氏回头看了眼,伸手摸摸她的头:“阿贺乖,再等一会儿。待账房先生把这些年节的物品算清楚,娘再带你回房休息,嗯。”

    唐贺扁扁嘴,软绵绵地倒在陈氏身上,缓缓伸直双腿。跪了许久,血液循环不通,脚已经麻痹得没有知觉了。

    陈氏原本一进来就让唐贺端坐着的,可眼见女儿现在就受不了,还拿双手敲打着膝盖,不禁心疼起来,便对她这样的坐姿视而不见。

    前面坐着两个账房和管家,三人正算得满头大汗。尤其是管家王坚,一般而言,为了能够从采购年节物品中取得些小小的灰色收入,他的算学相当不错。只是如今换做一府的管家,唐衡过年要花费的开支与用度,比起以往管理的一个小庄子,要大上好几倍,令他措手不及,算得手忙脚乱。也正因此,本应该昨日就交给陈氏的账目,至今还没算出个结果来。

    两个账房也好不到哪里去。年节物价飞涨,唐府的采购量很大,物品种类繁多,一时之间,难以理清。各种物品的价目表,看得他们眼花缭乱,头晕眼花。

    陈氏无视他们的焦虑,动作优雅地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悠然地等着。虽然唐衡送礼的范围之广、涉及人物之多,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出身世家的她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人,这样长长的礼单与人名,她依然能够很快记住,并针对每个人的官职品衔,给出送礼的大致价格。唐衡给了她一个过年送礼一项需要开销的数目,具体分配让她看着办,她亦是心里有数。不怕被眼前的几人蒙骗了去。

    “夫人,这个是布帛、珠宝方面的总价。”

    终于,一个账房先生抬起头,递过一张写满密密麻麻价目的单子。

    陈氏接过来细看。

    唐贺斜斜地歪在陈氏身上,两只眼睛瞟过单子,嘴角猛抽。中华文明博大精深,可她从来不知道账单可以弄得这么复杂。还有那一串串数字,替换成阿拉伯数字后,在脑袋里计算了一下,唐贺差一点从陈氏怀里掉下去。好……好大的一笔钱。

    “阿贺,怎么了?”陈氏感觉到唐贺的异常,连忙低头问道。

    只见唐贺半身掉在外边,快要掉下去了,一只手拽着陈氏的衣角,一手在半空中挥舞着,想要保持平衡,不摔下去。

    陈氏一把搂住她,抱在怀中安慰性地拍了两下,嗔道:“你这孩子,也不坐稳些。”

    但是唐贺却顾不得,一把扯过单子,转向账房,好笑地问道:“你说,你给我说说,七加九是多少?”

    账房擦擦额头的汗水,算了下,答道:“十六钱。”

    唐贺把单子丢到他面前,爬上桌面,指着那个错处一拍:“既是十六钱,那这尾数就该是六。你这上头怎么变成八了。用这个数,再往下算,每个都是错的。仅仅此处多了二钱,后边的物件都是多个多个买的,那便是翻倍翻倍,再翻倍了,这该是多少钱。”

    账房先生看了眼唐贺指的错处,吓得往后摔倒,万一被主人家当成是故意算错的,要贪污钱款,那可就罪大了。弄不好是要送官的,大过年的,谁也不想往大牢里去。慌乱地连忙爬起来,对着陈氏解释:“夫人,夫人!小人决没有欺骗夫人的意思,是小人一时眼花,误算所致!请夫人明察!”

    陈氏扫过在场的几人,起身抱起趴在桌上的女儿:“我不怪你,账目繁多,一时眼花也是有的。你重新算过吧。”

    唐贺一听很高兴:“娘,他重新算,要算好久的。我们先去休息一下再来吧。好不好?好不好?”她就是为了这个才揪着这漏洞的。重新算起,够这个账房再算上半天了。其他人少不得自己要再从头看过,检查一下,以免像这人一样出错。这样时间就更长了,一时半会儿绝对搞不定。

    看着女儿两眼放光,只想着快些去休息,陈氏叹了口气,对王坚道:“王管家,麻烦你在这里看着了。希望明天我能见到结果。”

    王坚放下手中的笔,俯身说道:“请夫人放心。”

    陈氏点点头,抱着唐贺离开。

    王坚在她离开之后,一下子瘫倒在桌面。这个小姐简直就是魔星!事情和她扯上关系,总是会搞得一团乱。前几日,自己不过去了晚些,她没有在曹家待着,反而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害得自己被老爷狠狠责骂一顿,还扣了工钱。如今这记账的账单,也因为她一句话,就要全部重算。这简直就是加重他的工作量,偏偏他又不敢埋怨。

    “劳烦两位先生,认真仔细地再算一遍吧。”王坚无奈地请求,“大家都是给别人做事的,混口饭吃不容易。”

    “管家莫要如此。我等自当尽力。”另一名账房简平笔下算个不停,嘴里回答他的话。

    被指出错误的账房瞪着账目,几乎要抱头痛哭了。这是他昨日便算好的,这样一来全部算错,等于昨日加今日都白做了。

    王坚凑上前问道:“李先生,莫非真的算错了?”

    埋头苦算的简平也停下来,抬头讶异地看他。

    李明重重点头:“一时错笔,不想竟错得如此离谱。唉……”

    简平拿过李明算的账单,眼光快速扫过,脸色凝滞。

    “……这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在顷刻间,便看出这处错误来。这单子到夫人手上,不过一会儿功夫,她一个小孩怎就看出错来?”说着,简平用手指点着每一行,匆匆浏览。

    李明摇摇头,靠过来,伸手指着第五行:“许是巧合吧。你看,便是此处。”

    经李明一点,简平这才发现错的地方,不由放下单子,揉揉眉心:“这下又要重来了!明日焉能完成?我还道是小孩子耐不住枯燥,随意找借口打发我们。不想竟是真的,这可如何是好?”

    李明倒了杯浓茶,一口灌下去:“此事是我之过,定不连累简兄。我一人留下足矣。”

    简平叹气道:“我等二人一向协调合作。不可因此生分,待我做完自己这份,就来帮你。”

    “请两位多费心了!”王坚拜托道。

    “嗯。”两个账房对视一眼,立即投入工作。

    王坚发愁地看着干劲满满的两人,却没来由地感到疲惫。明日怕是做不完。

    “娘,那是什么账目,要花那么多钱?”

    “那是礼单。在朝为官,年节给同僚和上级送礼是难免的事。”陈氏牵着唐贺回房间。

    “是每个人都要送吗?”

    “不是。这送礼也是门学问,对什么样的人送什么样的礼,都是有讲究的。如果送的礼物能正好符合对方的喜好与心意,就最好不过了。”陈氏耐心地解释给唐贺听,并且以礼单上的人物为例,给唐贺讲解官场上送礼的学问。

    某人听了暗暗记在心里,礼物的轻重表示这个人与唐衡关系的亲疏远近,从某种意义上说,从这些家伙身上,也能挖出一些唐衡的把柄来。这真是要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运气超好的说。看来她的自由之路,指日可待。

    在曹家学习的日子

    过完年之后,唐贺又恢复了去曹家学习的日子,不同的是,现在接送她的人是从送她进曹府开始,就待在曹府的门房等着她,直到她下课为止,完全不给她钻空子偷溜的机会。

    如此悲摧的监禁生活,令夏侯家两兄弟非常同情她,三不五时地给唐贺带点时新的玩具玩,借口教导骑射需要实践经验的机会,带她出门玩。

    每当曹操想要阻止,就会被几个兄弟一起用谴责的目光盯着,最后不得不让步妥协。曹洪更是说出一句:“孟德大哥,想想我们小时候……”,令曹操胃痛地回忆起幼年的学习生活。考虑到唐贺的功课大有长进,学习需要劳逸结合,一味关着她,说不定会起逆反之心,因而,曹操对夏侯惇他们几个偷偷带唐贺翻墙出去玩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武技方面,唐贺依然选择了有猛将资质的夏侯惇做师傅,努力学习,进步明显。

    直到有一天,她与曹洪比试时,被曹洪一脚踹得差点吐血,才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努力的方向出错了。知道错了就要改,唐贺直接放弃了学习刀剑这类的长兵器,选择了“短一分则险一分”的匕首。开始练习近身格斗。

    夏侯惇很够意思地自荐作陪练,惹得夏侯渊大叫,大哥偏心,对他都没有这么好。

    夏侯惇一听来劲了,拉着唐贺就要结拜,说是要认下这个弟弟,让妙才嫉妒嫉妒,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没大没小,跟他这个大哥作对。

    一旁曹家的几个兄弟跟着起哄。曹仁还直嚷着,当了大哥要请客做东。

    在大家的嬉闹中,某只就稀里糊涂地和夏侯惇结拜为义兄弟,一群人浩浩荡荡杀上酒馆去大吃一顿以示庆祝。

    周围的人都举起酒杯敬酒,唐贺也跟着恍恍惚惚地端起酒杯,往嘴边送。

    喝过一杯之后,夏侯惇大力地往唐贺背上一拍:“以后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我夏侯惇的一份,必定少不了你的!大哥罩着你!来,再喝一杯!”

    然而,曹操伸手拿走唐贺手中的酒杯,阻止他:“元让,阿贺还小,一杯就够了。”

    “以茶代酒,以茶代酒。”曹洪从老板那里弄来一壶茶给唐贺,“来来来!往后就是自家兄弟了!”

    “嘿,子廉,你很不够意思啊!这弟弟是大哥认下的,怎么成了你的了?”

    “咳……”曹洪冷不防被夏侯渊在后背一拍,呛了口酒,缓过气之后说道,“咱们兄弟谁跟谁啊!对吧,元让大哥?”

    夏侯惇这会儿倒精明起来了,手一摆说道:“不对!这酒我做东,庆祝我得了个弟弟。子廉你这说法,莫不是想借着我这席面,白认个弟弟?不成不成!便宜不是这么占的!”

    曹洪一时语塞,看向唐贺:“……阿贺,咱们算是兄弟不?”

    唐贺还沉浸在欢喜中,一脸懵懵的表情,不大清醒地点头。

    曹洪大喜:“你看,阿贺也承认了!”

    夏侯惇不乐意了:“和你做兄弟有何好处?子孝他们比你大,尽是宠着你了,你哪里懂得做哥哥。做哥哥,首先对弟弟是不能吝啬的!你抠门的,连请喝酒的钱都要省下,看在咱们一家人的份上,阿贺也同意了,就不跟你争了。可是,你连结拜的信物也不送一个,什么表示也没有,太小气!”说着,他一手勾着唐贺的脖子,“阿贺,不要这种哥哥!与他做兄弟吃亏!”

    “唔……”唐贺仰着头,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

    曹洪被夏侯惇刺激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不想落了面子,一咬牙,伸手扯下腰上系的白玉,抓过唐贺的手,往她掌心一按:“阿贺,拿着!这是我自小戴在身上的,现在送你了。”

    “诶!”手中微凉的触感让唐贺回神,摸着白玉,环视四周。

    大家都像是被曹洪突然大方的行为给吓住了。

    唐贺也吓了一跳,赶紧把玉佩塞回曹洪手中:“子廉哥哥,这个礼物太贵重,还是……”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曹洪说到做到,送了你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从今往后,但凡你开口,我决不吝啬,要钱给钱!”

    “咚!”“咣当!”“呯!”

    曹洪的誓词让深知他吝啬程度的兄弟们都大吃一惊。轻的,手中酒杯坠地,严重的,如夏侯渊直接坐不稳往后摔倒。

    “子廉,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曹洪梗着脖子,一扬头,说得坚定。

    这时,夏侯渊爬起来,一把抱住唐贺:“乖阿贺,快叫他哥哥!错过这村,没这店!叫了哥哥,我等具给你做个见证,将来绝不叫子廉赖了帐去。”

    “没错,他若反悔,大哥就给你打他出气!”夏侯惇在旁边摇旗呐喊。

    曹洪不服气地叫道:“你们不要闹我!我既说了,就绝不反悔!”

    唐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眼夏侯惇,又转向曹洪,眨眨眼:“且等等!我……”

    “等什么?你不相信吗?”曹洪急了。这些人还是不是自家兄弟?不带这么怀疑他的人品的!

    “那个……我,不是……我是……”唐贺也着急了。能认这样的哥哥,她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只是……眼神看向曹操,赶紧求救。

    曹操嘴角上扬,笑了笑:“元让给你当大哥,子廉给你当二哥,不好么?”

    “好!可是……”

    “好就成了!”夏侯惇豪爽地拍拍唐贺的肩膀。曹洪也是一副就这么决定了的模样。

    唐贺尴尬地扯出一抹笑,捏着手中的茶杯,纠结万分。哪一天她要是告诉这两人,她是女的,他们还会认她这个“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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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衡手心捏着一张信笺,面色不渝。原本以为自己没有对皇帝进谗陷害忠良,卖官卖爵,就算有人要对宦官发难,首先针对的也不是他,没想到……

    他再看了眼手中的信笺,将纸张揉成一团,点亮桌上的蜡烛,将纸张烧成灰烬,倒进茶杯中,加水搅拌一番,泼到角落的盆栽中。

    做完这一切,唐衡整整自己的衣着,起身离开房间,向皇帝所在的宫殿走去。

    唐衡才出门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招呼。

    “唉呀,唐公,多日不见,精神不错啊!”

    转头看时,见另一边远远走来一人,前呼后拥,架势十足,看到唐衡就笑得像朵喇叭花似的。

    唐衡眼光一闪,随即堆上满面的笑容:“真巧啊,张大人!”

    张让看着唐衡侧身立在边上行礼,心里很高兴。论资历,他在宫里没有唐衡待得久,论能力,他除了比唐衡更懂得讨好皇帝之外,都是不如唐衡的。不过,如今他却比唐衡要有权势。见到唐衡对他恭敬行礼,不免傲慢起来。

    “唐公,我还要去处理政务,先失陪了!”张让微微颔首权当行礼,“改日再到府上拜访!”

    唐衡笑着让开路:“张大人,请!”

    维持着笑意直到张让领着一群人走远,唐衡才慢条斯理地理理袖口,冷下脸,森冷的目光看着张让消失在尽头拐角处。死到临头,尤不自知的蠢货!就是有他这种人,不停地去挑衅那些士大夫的道德底线,做下那些天怒人怨的事,牵累了自己!真是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一双手交叉在宽大的袖子中,忿恨地握紧,唐衡脸上却换了一副和乐的表情,改变目的地,转而找何太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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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唐贺在等着荀攸的回信。她已经按照荀攸提供计策,暗中搜罗了唐衡贪污受贿的罪证,可是,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所以暂时按兵不动,想看看情况,问下荀攸下一步要怎么做才比较稳妥。可是,左等右等也还没等到荀攸的回信,让她有些急躁。其实是她忘了古代没有便捷的交通工具,一封信从洛阳到颍川,再从颍川到洛阳,必须等上相当长的时间。

    “嗷……”

    因为一直分心想着其他事,唐贺的手被曹洪反折到背后,痛得大叫。

    曹洪松开手,转转手腕:“阿贺,你不专心。这在战场上,可是大忌。万一敌将趁你走神之际攻击你的要害,你可就没命了。”

    唐贺甩甩手,点头表示知道。自从结拜之后,近身格斗的陪练对象更多地换成了曹洪。因为曹洪年纪最小,力气与夏侯惇相差得远些。加之,曹洪不像夏侯惇那般鲁莽,心思细些,不止于随便一用力,就会把唐贺摔出老远,还能够引导她的招式变化。唐贺也就更喜欢找他练习。毕竟,一直挨打,学不到什么东西,也不会进步,最多增强抗打击能力。在战场上,那是要以命相搏的地方,抗打击能力强,最多是被别人多打几下死掉,增加临死前的痛苦罢了。还是逐步提高实力是正道。

    “不要练了,过来上课!”曹操从书房里出来,手里挥着一叠纸,朝唐贺高声叫道。

    曹洪抬手擦了擦额际的汗水,对唐贺道:“你去孟德大哥处习字吧。”

    唐贺揉着发麻的手臂,向曹洪微微躬身一点,跑向书房。她现在就是上一会儿文化课,再上一会儿体育课的情况。

    不知道今天曹操会讲什么问题。唐贺乐颠颠地跑向书房。

    可能是因为曹操没当过老师的缘故,不知道该怎么教她,所以他们上课,不是练字背书,就是讨论百家之学。如果不是有着前世的知识打底,她和曹操之间很可能就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当然,这么上课对她也有好处。她能通过曹操的讲述,快速熟悉各家之言的精华与名言,比起枯燥地背诵经学典籍,宽松许多。

    只是曾经在一旁见识过他们之间上课形式的曹家兄弟与夏侯兄弟都不这么认为。因为曹操会不时地引经据典,动不动就是某子曰,然后一通大道理砸下来。唐贺虽然没有曹操博学,不会引经据典,眼里也没什么圣贤教导这种话,但是总是举实例,找圣贤之言的反面漏洞,最喜欢“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听得他们头晕脑胀,不知道谁说的是对的,甚至怀疑起自己这些年所学的学问来。为了避免听得混乱,致使日后分不清对错,他们一致决定,不再旁听这两人上课。因此,当曹操给唐贺上课时,他们都是不靠近的,甚至有多远走多远。

    “孟德大哥,今天学什么?”

    曹操翻开手中的一叠纸张,向她招招手:“今天我得了件好东西。”

    “这是啥?”唐贺凑过去看,看了半天不懂,抬头问道。

    曹操握拳在唇边清咳两声:“山川地理图。”

    “哈?”瞅着眼前这纸张上弯弯曲曲的稀疏线条,唐贺眉头紧皱,拿起一张盯着看了半天,终究是没看懂。

    “咳,所以今天我们讲各郡的地理人情。”曹操脸色有些不自然。其实,昨天他就告诉唐贺,今天要讲的是秦灭六国,还让她回家好好预习来着。但皆因得了这各郡的地图,一时心急难耐,想早点研究,又不好不给唐贺上课,就只能把今天上课的内容给换了。即使他明白,唐贺一个女孩子学识再厉害,也不会有上战场领兵打仗的一天,与她讲兵法、讲地理人情在打仗时的作用,没甚用处,也抵不过他想快些抱着这些地图研究的急切。

    看着曹操眉飞色舞的样子,唐贺真不忍心打击他。如果这些简单的线条也能叫地图,那她上辈子为了考试学着画的图要叫什么。

    于是,今天的课唐贺学得不大畅快。听到后面,她已经无聊到自己跑出去找曹洪继续练武,也不想呆在里边看曹操对着地图一脸认真满足地点点划划。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无视标题吧,取名无能。

    唐衡之忧

    “娘,你找我?”唐贺打开门,露出脑袋,见是陈氏,赶忙让开,不想陈氏身后竟然跟着唐衡,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进去说话吧。”陈氏拉着女儿,走了进去。

    唐衡也没谦让,抬脚就进来了,顺手带上门。

    唐贺躲在陈氏身后,不高兴地瞪他。

    陈氏拍拍女儿,抱着她坐下:“阿贺,你爹有话问你。”

    ?!唐贺眨眨眼,心头突地一跳,眼睛瞟向唐衡,见他面色凝重,不由得紧张起来,两只小手缩在袖中,悄悄地握紧。

    揉揉额角,唐衡话中透出一股深深的倦意:“阿贺,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做贼心虚的某只咽了咽口水,手指紧握着,指甲陷入手心生疼,忍住抽气的冲动,她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读书习字啊?”

    “是吗?”唐衡两眼盯着她看,语气平淡得算不上问句。

    “嗯,有时也跟着娘学着管家。”

    唐贺强忍着不让自己躲开他的视线,可她紧张的小动作却落入唐衡的眼中。

    假装没看见唐贺的紧张,唐衡目光扫过陈氏,看不出陈氏有任何的不妥之处,不禁有些疑惑,怀疑起自己的猜测。

    沉静良久,唐衡缓缓开口道:“你若喜欢管家,往后就多跟着你娘学。曹家那边可少去几日。”

    “为什么?”唐贺抬头看了眼陈氏,又看向唐衡。难道他怀疑自己了吗?她不记得有留下什么把柄。她把那些账目记成阿拉伯数字,东汉可没有什么阿拉伯数字,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不可能有人看得懂才对。更何况由于荀攸一直没有回信,她又一直觉得那账目有问题,还没敢拿出去啊。

    “如何治家是门大学问,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唐衡右手轻抚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你将来总要嫁作人妇,多学这个有好处。学问什么的,认得字,看得懂账目,就够了。妇道人家,学得太多反而不好。”

    唐贺听到最后一句立时就要炸毛,可是一双手轻柔地搭在她的肩上。她回过头看陈氏,顿时感到委屈,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陈氏微微摇头,然后看向唐衡:“夫君,这话本不该妾身来说,但……夫君可知世家大族何以长盛?”

    “联姻不仅讲究门当户对,其中盘根错节之事更多。为了日后考虑,父亲特准我与兄长一同聆听夫子教导。只因为对于世家子弟而言,空有美貌的无知女子,是入不得他们的眼的。我自幼学习,君子六艺皆有涉及,唯恐一样不学,与……所嫁的士子文人夫妻之间说不上话,相敬如冰。那必要时,如需夫君为自己的家族说话,却因为夫妻之间的无言而没有说话的余地,失了联姻的效用……”

    陈氏的一番话,听得唐贺目瞪口呆。她从来不知道世家之中,女子的养成不是为了体现大家闺秀的风度,彰显她们的出身高贵美好,而是为了长远的利益结合。封建社会原本就足够悲哀的女子,因为出身的关系,更加显得悲哀。如果说出身低下的女子一生困苦,那么出身高贵的女子也必须为了她所享受的锦衣玉食付出得更多。她们不是一个人,而是家族的棋子,用得上时,必须无条件付出,要牺牲时便会被轻易舍弃。学得那么多,就为了卖个更好的价钱……

    “娘!”回身扑进陈氏怀里,唐贺紧紧地抱住她。

    望着女儿眼红红的模样,陈氏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地笑了笑:“妾身之所以不愿意在前夫去后回到娘家,便是不想再嫁一次,免得再一次被当做弃子抛弃。愿意嫁于夫君,全是为了阿贺。我要阿贺不再受穷受苦,你给得起。我要阿贺将来的夫君不是那种看上去将会有前途的文人士子,而是确定有前途,能保她一生衣食无忧,安全无虞,能宠她一生一世的男人。你有这权势,你做得到,所以我嫁你!当然,这还需要阿贺自己努力,要嫁得这样的好人家,不能只懂得识字。否则,我也不用费心联系兄长,求他答应过两年,亲自教导阿贺。”

    一室沉静。

    唐衡听了陈氏的话,没有急着说话,而是认真地思考起来。因为他确实是存了投资的心思来养这个女儿的。

    唐贺埋首在陈氏怀中,抱着她的双手有些颤抖,泪水渐渐溢出,无声地打湿陈氏的衣襟。这个女人是她在这个世界醒来见到的第一人,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能够毫无理由地爱她的人。她不是真的唐贺,曾经觉得承受这样深沉的母爱有愧,躲着她。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为了她愿意放弃名节,不顾名声,放弃自由再嫁的母亲,她再不能无动于衷了。从今往后,她将把陈氏当成自己的母亲来孝敬。因为这个女人爱她,无私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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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听了陈氏的一番话,唐衡就把女儿完全交给陈氏管教了。他虽然在宫中多年,但毕竟不是世家出身,这方面的事情,确实是陈氏懂得多些。原以为只要养一个漂亮的,懂得察言观色,厉害些的女儿,就能得到更多回报,却没想过里头竟然还有这样的学问。因此,这个女儿要怎么养,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不归他管了。他能做得就是找到那个如陈氏所言,确定会有前途,能保她一生无忧的男人,同时,若是想要这个男人给他当个半子孝敬他,那么,他现在就得对唐贺极尽所能的疼爱,将来这个女儿出嫁,才会为他这个继父考虑。

    当然,这件事说开了。唐衡就觉得陈氏绝不会是那个将他受贿的事情泄漏出去的人,毕竟,她得为女儿考虑,要依仗他的权势,自是不会希望他倒台。而唐贺一个小孩子,虽然很可疑,但……他自己摇了摇头。一个生于乡野,生父毫无权势的小女孩,哪里懂得官场勾心斗角之事,再说,她才学启蒙,怎能看得懂纷繁复杂的账目。

    苦恼地揉着额角,唐衡坐在房中,对着面前的一份奏章发呆。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他年初时,与朝中官员往来的礼单挖出来,上呈天子,说他贪鄙,借送礼之事,索要多倍的财帛呢?

    比起张让那种喜欢掌权,陷害朝臣,霸占良田,强抢民妇的人,他只爱钱财。虽说年节彩礼这点财物不过是他所获钱财的冰山一角,算不得大数目,但相比于一个高官的年俸,却是高出数十倍。如果天子在意此事,深究的话,他就不好过了。因为他一心一意只在敛财,这些年所得财物之巨,怕是比国库之财还要多出许多。若是张让等人也知道了他的家产几何,怕是要眼红嫉妒了。他们手伸得长,看似所得甚丰,其实折合成财物,还比不上他。两下里的人都会被那数目之巨所撼,要真联合了那群士大夫追根究底,那他的死期就不远。

    唐衡自恃自己行事小心谨慎,连细微之处都多番看顾,从未授人以柄,没想到竟然会被人从一份礼单上抓住错处。能从这种小事上抓他把柄的人,必然也是个讲究细枝末节的心细之人。但写这份奏章的言官,一看就不是能想得这么细致的人,定是幕后有高人指点。那么,朝中谁会如此心细如发,与他结怨甚深,恨不能致他于死地?还有,他们是如何得到这份礼单的具体物件、价位的……

    会给他送礼的人断没有自己供出自己行贿的。另一方面想,见过完整的礼单的人,都是这府里的。他们虽说不是自己的手下,是曹嵩送的,但曹嵩与他一样是个好财之人,两人狼狈为j多年,不可能会害他。他如果出了事,曹嵩也不会有好处。曹嵩不傻,不会这么做。究竟是谁呢?还有谁见过完整的礼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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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颍川荀家

    荀攸拿着唐贺写的信,一脸凝重。

    唐贺那日有说,她的继父是宦官。当时没多想,毕竟,如今宦官把持朝政,人数众多,各个部门要职均有他们的人。他没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这些宦官无知贪恋权势,喜爱钱财之物,且当时恰逢年前,必然会有小人想要借由过年送礼,向他们求个一官半职,或是加官进爵什么的。那么,一份完整的年节往来的礼单,就是他们受贿卖官的证据。而唐贺作为女儿一定有机会接触到那些东西,荀攸才会建议她从这上面着手。依他对当今天子及太后的看法,说句大不敬的话,他们就是无知妇孺,不知民间疾苦。一个宦官只要不是卖官卖爵,威胁到他们的权势,他们都只会一笑而过。所以就算揭发出一个小小的宦官受贿事件,对一个深受天子宠爱的宦官来说,算不上大的打击。而那个宦官只要够聪明,就该懂得进退,离开朝廷,那便可解了唐贺的忧虑。

    不曾想那个小女孩的爹竟然是中常侍之一的唐衡。

    荀攸深深地吸了口气。

    以他的家学渊源,荀家有族人死于党人之乱(史称“党锢之祸”),荀攸本人也不太喜欢那些弄权的宦官。听叔父讲过,朝中那些宦官所作之事,虽没有听到唐衡弄权之说,只有一句“生性 爱财”的评价。没想到……

    再看了看信后附着的几张奇特表格,荀攸头疼地按按脑门。如果唐贺没有抄错算错,这个数字……真是出乎他的意料!荀家在颍川就算称不上首富,可家资深厚一词,还是当得起的。他作为荀氏一员,见的世面多了去了。一般财物往来,还不放在眼里。可是,眼前这个数额,大得他都不敢去计算,光是收礼,这个唐衡会有多少家产。管中窥豹,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