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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有丹木 作者:莲九少
才好,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不用瞒你了。”
嬴子诺抓着她的手一下子便僵在了空中。
“是的。华阳夫人是我的主子,是我首先效忠的人。”朱红双唇轻启,声音不起不伏。“我以监视你作为交换条件,获得了出宫的自由。”
若嫣这话说的这样露骨,叫他真没法接。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嬴子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的叫看到的人都心疼。只可惜,若嫣背对着他,看不到。
赤言在一旁闲不住的咂咂嘴,“啧啧,这女子,心也是够狠的。”
秋离站在一旁看着,都能想象到,嬴子诺的心该是有多么冷。她忍不住的想,如果若嫣能看到嬴子诺面如死灰的表情,会不会有些心疼,会不会说话就不这样伤人,他们也便不会向日后那样,形同陌路。
可历史,缺的就是这个如果。没有如果,没有当初。
有些事情,如同弓在弦上,一但拨动,便再有没有回头的可能。自从这一晚开始,赵若嫣和嬴子诺就如同两支射往不同方向的箭,从此命运轨迹,再无交缠。老天从不会对谁格外开恩。
外面留言传出,平阳君大婚当夜嫌弃娘子是个身份低微的,摔门便出,从此不曾有一夜宿在西苑,整日流连花丛,小妾纳了不少。
那些羡慕华成夫人的流言,渐渐便转了风向,原来人说赵若嫣是个好命的,丫鬟嫁了皇子当夫人,现在,不过说,飞上枝头的麻雀,也是家雀罢了,注定没有当凤凰的命,还要守着个活寡,让人心疼。
不论怎样的流言,若嫣都只在后院里侍弄她的花,安然自若。他,不过听他的曲,纳他的妾,处在流言中心的二人,到是比市井中人,过的还要悠然自在。
日子就这样,一晃到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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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子诺在瘟疫中高烧不退,不知怎的,就将这些过往全都想了起来。
他想起小时他被打的半死,哄着若嫣给她唱歌,她那家乡小调,听着,便让人觉得心安,仿佛世间再无洪水猛兽,能伤他分毫。
他流连戏楼,娶了一个又一个戏子回家,她们各个人比花娇,更难得的是声音婉转,有如黄鹂出空谷,一曲千金难求。而嬴子诺喜欢的,从来都不是她们的嗓音,而是她们唱那首儿歌,“江南好,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那首在他落魄时期,陪伴了他整个童年的歌曲。
只可惜,不论谁唱的曲子,都不再给他那样心安的感觉。
或许是病的太重,恍惚间,他似乎又听到那支小调,“江南好,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声音虽不甜美,还有些喑哑,破碎,可是听在嬴子诺耳中,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让他卸下心防,仿若天籁之音。
这只小调,给了他力量,同时,赋予他铠甲。他似乎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在乌黑的奈何桥畔,听到了这曲子,却将孟婆汤抛了,朝那盛汤老人拱拱手,抱歉道,“世间还有些留恋的人,回头再来和孟婆叙旧。”
忽而,漆黑的天边好像被乌云扯出一道口子,金光射了进来,他的眼睛适应了许久面前的光线,才看出来,这是他的卧房。
阳光透过窗棱,投下斑驳的影子。空气中浮浮沉沉的灰尘,看的那么清晰。
他想转身,却见床边趴了一个人。他一动,她也跟着醒了。
正是赵若嫣。
她懵懵懂懂醒来,见他醒着,有一时间的出神,眼睛睁得老大,里面是惊喜,惊讶,还是什么,太复杂,他看不懂。随后,她似是想起什么,随意绾绾发髻,浅浅一笑,“没死就好,那我走了。”说罢,就这样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他。
后来,他还是从丫鬟口中听说,他重病不省人事,家中姬妾怕被瘟疫传染,没有一个肯近前伺候的,连小丫鬟都不听使唤。唯有华成夫人一个,听说此事之后衣不解带的在病床前伺候他,端水,喂药,全是她一个人。大夫说可能药石无用了,她却还不肯放弃,日日抓药来煎,夜里,便唱小调给他听,虽然声音哑,可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好听的。
听得她关心他,他心中有些开心,在街上买了一口酥带去西苑找她。他还记得,小时她最爱吃一口酥。那是第一次,她从厨房偷东西出来给他吃,带的就是这个一口酥。她眼神炯炯把酥递到他嘴边说,“快尝尝,好不好吃。”一边说却一边不自知的舔了舔嘴角。
他摸摸手中的一口酥,有一句话,压在心口。他想问问她,他重病时她去照顾,是不是因为还在乎他。
嬴子诺一只脚踏进西苑的时候,若嫣正在侍弄窗边的牡丹,正红色的牡丹开的似火。若嫣见他进门,大方笑笑,声音喑哑但不带半分卑怯道,“我今日方晒好的玫瑰茶,要不要尝尝?”
他接过茶,只觉香气扑鼻,这一扑,那满腹话语便被扑的不知从哪儿问起才好。琢磨间,只见她一面摆弄桌子上的茶碗,一面漫不经心道,“前几日照顾公子的事情,公子也不必要放在心上,总归我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