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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155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也带出几分得意来。

    绿菊见她如此,奉承道:“谁说不是呢,人来人往的,实是热闹。谁家办喜事能有这般气派,奴婢活了十多年都没见过,都是太太有福气。”

    兆佳氏听了,忍不住笑了两声,道:“你二爷在御前当差呢,别看只是六品,外头地官员哪个不敬上几分?啧啧,不说别的,就说这些日子来送礼的官员,可是什么品级的都有了。账房那边,还不晓得有多少礼金进项……”

    说到这里,她渐渐熄了话音,颇有些意兴阑珊。

    曹颂的亲事,由曹寅出面主持,算是公中操办的。公中办红白喜事,有个章程就是谁接的礼,谁收着谁还礼。

    这几日虽说贺客盈门,但是看在二房这边的不过是兆佳府那边地亲戚,其他地多是曹寅父子的关系。

    虽说晓得人请走礼,不过是个“走”字,接礼也不是白接地,还得还礼;但是想着听管事说那边府里来的外官不少,随的礼金也都是动则数百两银子,兆佳氏的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歪下身子,躺在枕头上,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幽暗中,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走到库房的油桶前,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倒进油桶里……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八十一章 先手

    因没几天就是小年,所以上街上置办年货的百姓越来越多。

    这年货中,点心饽饽是少不得的,给祖宗上供要用,走亲访友要用,家里女人孩子的零嘴也要用。

    稻香村的点心,在京城才卖了不到半年,但是油多糖多是出了名的。买上一包,在家里搁个十来天,拿出来仍是松软甜腻,半点不变味儿。

    这点心铺子都讲究“四时三节”,端午、中秋、元旦都是点心铺子销售的旺季。

    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元旦的年糕,只要是日子还过的去的人家,谁都要买两包点心来过节。

    稻香村是八月初开业的,赶上了卖月饼的时节,皮薄大馅,也曾风靡一时。

    如今,进了腊月,这边推出的年糕,也成了不少京城百姓想要置办的年货之一。

    说起稻香村的年糕,有猪油年糕与果仁红、白糖年糕,其中卖得最好的是其中的猪油年糕。

    看着细腻白亮不说,按馅料分,还有玫瑰、桂花、枣泥、豆沙四种,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都能寻到喜欢吃的一种。

    既然是好东西,价格也不便宜,一斤要八十文钱。如今钱贵,八百文钱换一两银子,这八十文就是一钱银子。

    寻常百姓,一年除了米粮银钱,剩不下几个银钱,吃口点心那就是过节了。在旗的人家。每丁每月二两地银钱,也没多少富裕来买点心吃食的。

    对于稻香村的点心,没事买个一块、两块解解馋还行,像那样大包小包买的,没几个本地的街坊百姓。多是前门一带聚居地官商富户。

    今儿,却是有不少老街坊、老邻居都汇集到稻香村铺子前。

    街头老王见了,凑到队伍尾巴上,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这排出半条街去了,这是闹什么幺蛾子?见天瞧着他们是巳初(上午九点)挂幌子,今儿都近午了,怎么还没开门?”

    排在他身前的街坊老赵回道:“自然是遇到了好事儿。没看到前面贴出的大红纸告示么。今儿正午开门,猪油年糕买一斤送半斤。数量有限,每人限二斤,销完为止。谁不想捡个便宜,他们家的东西还不错

    “哎呦嘿,那感情好,上个月买过半斤,我老娘同孩子们都爱吃这个。不行,得打发人回去将我家媳妇同丫头也叫来一起排队。多买几斤,年下走礼也体面。”老马说着,睁了眼睛四下洒么人。看到了老街坊,忙道:“二大爷您这是遛弯呢?您要是回去,劳驾您喊一声我家里的,让她带着闺女来前门寻我,谢谢您呢……”

    有老王这念头的,指定不是一个两个。

    毕竟如今是年下,过年时走礼,点心匣子是少不得的。稻香村地点心如今正时兴。又是正经八百地好东西。谁不想占个便宜?

    于是呼朋唤友的,这在稻香村门口排队的百姓就越来越多。

    待稻香村“优惠”的消息传开。附近的会馆里住着的学子与商人,也有不少来凑趣的。

    街头排到了街尾,连顺天府的巡丁都惊动了。

    铺子里原有两个管事,带着几个小厮出来偶尔清点下人数,见了顺天府的巡丁过来,反而松了口气。

    外头这些人,也使人担心,要是一会儿开门时,大家一起往前拥,再踩伤人,可不是要出大事。

    那领头地捕头同这边的铺子管事也算是熟捻,上前笑着说道:“陈管事,到底是财大气粗,这说送半斤就送半斤,好大的手笔。别地我不管,待会儿你可以使人说说,给我留出二斤来,我也带回家去给你嫂子打打牙祭。”

    陈管事躬身笑道:“哪里还需大捕头吩咐,我们大管事刚才还提到您呢,说是要赶上您带人巡街,就劳驾镇镇场面,省得大年下的,人多再挤个好歹儿的。不怕出事儿,这不是怕麻烦么?”

    那捕头听了,道:“不是听说伯爵府那边正操办亲事么?怎么大管事不在府上侍候,还有功夫来这边?”

    陈管事笑着说道:“这摊面虽说是我们大爷生意,但多是由大管事出面打理。大管事的老爷子,那不必说,是南边府里老管家;大管事家的小爷,也是打小在咱们大爷身边当差,也是极体面。就因这,大奶奶也没拿大管事当外人。”

    那捕头听了,笑了两声道:“既是大管事的吩咐,那还有什么说的,左右一两个时辰地功夫,我就带着兄弟们在这一片转悠。要是真出了事儿,衙门那边也没脸面不是。”

    陈管事道:“那感情好,待小地一会儿去禀告大管事,让他老人家来谢您……”

    同稻香村外的喜乐气氛相比,铺子里地气氛是低沉中带着几许紧张的。

    毕竟既然做“酬宾”,需要的年糕数量就比平时要庞大得多,点心师傅们已经全心忙这块儿了。

    内堂里,韩江氏坐在椅子上,因带着面巾,看不出喜怒。

    曹方坐在一旁,脸上有些阴沉得怕人。如今,在这曹家操办喜事的功夫,要是这边铺子真出了人命官司,影响买卖还是小事儿,这大过年的也是晦气不是。

    心里恼归恼,曹方看了韩江氏一眼,倒是有对韩江氏生出几分佩服来。能防患于未然,将一场大祸事消弭于无形,也算是本事。

    早先还为大爷寻她做总掌柜的不值,觉得她占了大便宜。如今看来,这买卖铺子还真需要有个掌舵地。

    韩江氏看着曹方所想,不紧不慢地说道:“铺子刚张罗,曹爷便提醒过小妇人,这点心吃食是入口的东西。半点轻忽不得。要不然的话,出了是非,再好的招牌也能毁于旦夕。”

    虽说从这边铺面开始张罗,曹方也在这头,但是负责的是铺面修正同人手安排方面,对于买卖上地事儿从来不插手,因此还是头一回听韩江氏说这个。

    “怨不得从开业就养了十来条大狗。我还以为是护院用的。看来大掌柜那时便防着外人这手。”曹方回道。

    韩江氏摇摇头,道:“外人毕竟是外人,想要使阴的,也伤不了根基。做买卖,最怕的就是内鬼,那才是防不胜防。要是闹出动静来,可是伤筋动骨。”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脚步声,大踏步进来一人来。

    曹方见他手中拿着一张纸。道:“都供出来了?可问出是谁指使的?”

    来人是曹身边的长随之一赵同,对审人问人上有些长处,被曹打发过来给曹方做帮手的。

    赵同将手中地供纸递给曹方。道:“这小子虽说骨头有些硬,但还是招了。说是丰润斋地管事给了十两银子,让他往这边的东西里添些材料。这边的东西平素都是库房里锁着,每次取货的规矩,也是一个师傅带着两个活计三人结伴,他没机会下手。只有那半桶油是刷烤盘用的,搁在外头,便动了心眼。将东西撒里面。”

    说到这里。他皱眉问道:“丰润斋也是点心铺子?这般龌龊的手段,可不能容了。要不要拿着大爷的名帖,将这个小子送到顺天府去?那样的话,连萝卜带泥巴就都提溜上来了。”

    虽说早想过生意好了,同行会眼红,但是也没有想过对方敢拿下毒来探路,这不是寻常倾轧那么简单了。

    曹方冷哼了一声,道:“这可是瞧着大爷脾气好,还是托大不将咱们府放在眼中?回去请示下大爷同奶奶,难道让什么阿猫阿狗都在眼跟前蹦?”

    韩江氏原听着,见两人如此说,道:“大管事稍安勿躁,这事儿不好轻易往衙门去。官司打得如何且不论,只这有人在铺子里投毒的消息传出去,污地还是咱们自己个儿的招牌。使坏的人是不是真是丰润斋不好说,就算真是,对方用一个铺子,毁我们六个铺子,这官司打得也没有甚么意思。”

    “嗯,我晓得,我这就将这边地情形回去禀告我家大爷,铺子这边,还劳烦大掌柜料理。”曹方起身道。

    韩江氏随着起身:“大管事放心,因铺子这边有些贵,年货点心让其他铺子分去不少。如今,正好借着这个空,将年货多卖些。”

    曹方与赵同两个出去,屋子里只剩下韩江氏一人。

    她坐了片刻,走到书案后,拿起账册与算盘,继续核算起明年春所需的各项银钱。

    除曹等人外,就连平郡王夫妇、孙珏夫妇、塞什图夫妇都在座。

    静惠作为新妇,拜祭完祖先同造神外,随着曹颂来大堂拜见长辈,定名分,认大小。

    兆佳氏是婆婆,在堂上的太师椅上坐了,曹寅同李氏夫妇并排坐于另一侧。

    静惠穿着大红色旗装,头上戴着绒花,映衬着一张小脸粉嫩白皙,显得格外秀丽。

    兆佳氏早年见过静惠,原是嫌她长得平平,今日瞧着,也较过去顺眼几分,受了儿子媳妇的“行双礼”,掏出个玛瑙镯子放在茶盘上,充当送给媳妇的见面礼。

    曹寅与李氏因想起李鼎的缘故,对静惠有些介怀。

    只是她已经进了曹家大门,就是曹家人了,他们作为长辈,就算不喜也没有刁难的道理,也都接了茶喝了。

    这一圈下来,将用了小半个时辰,曹颂夫妇两个行完礼,被送回洞房去了。那边,还要其他繁琐的礼仪要继续。

    这边府里,难得借喜事地缘故,大家凑到一起,这边自然是要预备开席地。

    还不到饭时,几位姑奶奶往随兆佳氏一道,往李氏屋子里说话去了。讷尔苏、孙珏、塞什图几个,则陪曹寅在前厅这边说话。

    塞什图身上带着重孝,不好参加婚礼,昨天并没有过来。

    除了刚回京后,他来给曹寅请了一次安后,这大半个月来,曹寅还是头一遭见他。

    见他清减许多,双眼圈都是黑的,曹寅道:“这白事是不是三五天能办完地,也需好生保养,省得让亲家母担心。我这边才得了几株关外老参,一会儿你们走时,带两株回去。”

    塞什图听了,忙起身道:“谢过岳父大人惦记,都是小婿不孝,使亲长担心了。”

    曹寅摆摆手,道:“坐着说话吧,头一次料理这样的大事儿,能够这样,已经是不错了。只是虽说年轻,身子也当保养。富贵繁华那是外物,身体好好的,才是最大的福气。”

    塞什图恭声应了,重新落座。讷尔苏在旁道:“听说前些日子还有人闹腾,连简王叔都惊动了,如今怎么样了,可用得着我去帮衬把手?”

    塞什图笑着说道:“王爷的好意,妹夫心领了,都是些误会,已经说开了。”

    曹寅听了,点头道:“家和万事兴,吵吵闹闹的,总归是让人笑话,还是说和了好。”

    孙珏坐在另外一侧,听着几个人寒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虽说之前还为自己升了从五品的员外郎欢喜,如今同塞什图的骤然高位一比,却什么都不是了……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八十二章 “年礼”

    曹府,偏厅。

    曹听了曹方与赵同的回话,晓得竟然有人买通了“内鬼”,想要往点心材料里添砒霜,脸上很深沉。

    韩江氏是个商人,眼界有限。

    要是真是利益之争,往里面放下巴豆粉,查不出来,效果还明显。敢直接用砒霜,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的,怎么会是寻常商人?

    要知道,“官”字两张口,只要经了衙门,商贾之家就会有倾家荡产的可能。当初李卫的生意,不就是一场官司脱手的么?

    那些商人都是避讳打官司的,更不要说同曹家这样的世代官宦之家打官司。那不是以卵击石,傻子的行为。

    况且,要是行内买卖,也都晓得稻香村背后有王府、伯爵府的势力,不是好得罪的。要不然的话,下绊子也不会等到这时候。

    要是韩江氏那边真有了纰漏,没有留意到这材料被投毒,那点心卖出去……

    想到此处,曹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他思量了一会儿,问曹方道:“那个丰润斋是谁家的买卖?伙计是通过什么途径同那面接头的?虽说不好经官,但是也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总要将敌人弄清楚才是。你去寻任叔勇两兄弟,想个法子,将两处的口供对上一对。咱们,也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冤枉了哪个?!也不能白担惊受怕一场。”

    曹方听出曹话中之意。犹豫了一下,问道:“大爷,要是真有人朝咱们府来阴地。要不要先回禀老爷?”

    曹看着曹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曹方忙道:“大爷,京城不比江宁,还不晓得多少双眼睛盯着。小的总觉得对方使了这么个不入流的法子,怕就是逼着咱们动弹。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如今老爷刚到京城,要是事情闹大了。怕牵扯到老爷身上。”

    曹听了,不由警醒。

    这暗事儿做多了,人就失了耐心,出了事儿都寻思直接解决。小里小气地阴谋,每次都是被动反击,下次仍是被逼到墙角。

    还是应跟父亲学习阳谋之道,寻思如何布局,有防有攻,才是正途。

    自己还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曹方与魏黑不一样。

    魏黑受师傅遗嘱。留在曹身边保护。按理来说,在曹平安长大成|人后,魏黑便算是完成对师傅的承诺,可以离开。

    继续留在曹家,只是因两人多年的情分,并不算是曹家下人。

    曹方,尽管在曹身边当差多年,但是他效忠的是曹家,并不是曹这个少主人。

    不能说他不忠心,只是有些事儿。也不好让曹方经手。

    雅尔江阿瞧着地上跪着那人,皱眉问道:“好好的铺子,怎么同曹家扯上关系?卷银子跑的那个包二什么来路。要是信不着的人,也不会管到账上,接手铺子。”

    地上那人听了,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道:“都是奴才猪油蒙了心,他是奴才第三房小妾的表兄弟,虽说平日有些小毛病,但是在买卖上也算精心。奴才见他还得用。便让他做了丰润斋地掌柜。”

    这些买卖营生上的事儿。雅尔江阿不耐烦听,摆了摆手。道:“啰嗦什么,捡紧要的说,爷没空听你磨牙。”

    那人赶紧磕头,道:“是,主子。是这么回事儿,之前包二就跟奴才磨叽了几次,说是稻香村的买卖好,要不要挖几个师傅过来。

    奴才在爷身边当差,晓得咱们府同曹府有些交情的,况且还是淳王府大格格的产业,不比寻常小户。

    奴才便骂了他两遭,让他安心营生,想要师傅,也使人在其他铺子划落或是使人往南边请去。

    今儿一早,稻香村就不对,没有像往常那样早上开门,中午才开门,卖了一下晌的年糕。他们的掌柜,还有曹府的管事,都往稻香村去了。包二也不对,一直往街上转悠,去稻香村跟前溜达,不知道瞧什么。

    奴才得了消息,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结果铺子周围,有人打探消息不说,包二那小子还跑了。

    奴才扯了几个伙计一打听,都说包二最近发了横财,这几日还跟几个伙计炫耀过,说是赌场赢来的,道最近手气旺,还要再赢。

    那小子地赌品,奴才是晓得的,向来是背到底的,哪儿有赢的时候。

    虽不晓得那小子拉了什么屎,惹了什么货,但是奴才不敢隐瞒,才禀告爷,看是个什么章程。省得丢了爷的脸面,那奴才就罪该万死了。”

    雅尔江阿听了,脸色铁青。

    任是谁,被算计到自己头上,心里都不会痛快?想着不知是谁这样使阴的,他的眼神有些阴冷。

    姥姥的,老虎不发威,这是将人当病猫了?

    “还不滚起来,装可怜样子给谁看?”他耷拉个脸,对地上那男子呵斥道:“你是瞎了眼,什么狗屁女人都往身边划落,就管不住自己个儿的裤腰带?我记得,前年侧福晋不是才给了你个丫头做妾么,怎么又收起三房了?”

    地上这人叫富顺,是雅尔江阿的奶兄,最是忠心耿耿地,换了其他人,出了这样的事儿,也只会瞒着,哪里有主动找骂的?

    富顺从地上起身,小声回道:“奴才这不是盼儿子么,连着生了四个丫头。就盼着个儿子,往后也能侍候小主子不是?同人口角起来,被人骂做绝户。奴才实抬不起头来。”

    雅尔江阿见了他这窝囊样子,笑骂道:“瞧你这熊样,这女人还算什么稀罕物?想生,就买个三个五个丫头放屋里,弄些好药,好好使劲儿,明年爷就给你儿子预备红包。”

    “谢主子吉言,奴才定好生使劲儿。不辜负主子教导。”富顺听了,忙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说完闲话,雅尔江阿收了脸上地笑,道:“曹是个会来事儿地,不会平白与这边结怨。使人往稻香村打听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那狗奴才是往人家铺子里下巴豆了,还是下砒霜了,要打听个清楚。要是对方瞒着。你就将咱们王府的牌子亮亮,让他们传话给曹拿主意。看他怎么应对再说?”

    “嗻!”富顺应了,刚要同雅尔江阿说过几日是老娘七十大寿,请主子赏脸去吃酒,就听外头传来脚步声,随后有人道:“表哥在屋子里么?”

    雅尔江阿听了这声音,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道:“讷敏么,你不老实地陪着嫂子们,又淘气地跑到前院做什么?”

    “嘻嘻……表哥冤枉人。人家没淘气,是陪着表嫂过来地。”随着清脆的说话声,一个十二、三岁的圆脸少女随着继福晋完颜永佳进了书房,后面还跟着奶子丫鬟。奶子怀里抱着个两、三岁大的小姑娘。

    这个圆脸少女就是雅尔江阿口中的“讷敏”了,是雅尔江阿的舅舅佐领蔡福地女儿,老姓西林觉罗氏。因早年没了亲娘,家里又添了继母,便躲到王府来。

    明年是选秀之年,蔡福也指望能借上王府地光,便巴不得闺女留在这边学学规矩,认识认识宫里地贵人。好在宗室里指门体面地亲事。

    富顺已经垂手退避到一边。躬身道:“奴才见过福晋、表小姐、六格格。”

    永佳点头回礼,富顺又冲雅尔江阿躬身。退了出去。

    “阿玛!”那奶子怀里小姑娘看到雅尔江阿,满脸欢喜,伸出手来要抱。

    雅尔江阿同这位继福晋的感情平平,但是对这个嫡女却是极为宠爱。因此,上前两步,将女儿接过来,笑着问道:“真儿换了新衣裳,这是要跟着额娘往姥姥家去?”

    真儿使劲地点点头,笑着回头看了眼母亲,又看了一眼讷敏,转回身摸着雅尔江阿的胡子,撒娇道:“阿玛,阿玛,姑姑也去,姥姥家有好吃的饽饽。”

    雅尔江阿听了稀奇,对永佳与讷敏笑道:“怨不得这小家伙前两日便捣鼓姥姥家如何的,这里是记得好吃的。”说完,对永佳道:“定了明儿回去?”

    永佳点点头,道:“嗯,眼看就是小年,年底同正月里应酬多,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得空。正好这边预备了些年货,妾身带着真儿回去,也能陪阿玛额娘说会子话。”

    看着永佳冷清的模样,雅尔江阿心里颇觉怪异,道:“岳父大人的身子如何了?善余一直在京外总不是个事儿,要不本王使人往兵部那边打声招呼,将他调到京城来?”

    言谈之中,竟似带着几分讨好。

    难得见他如此主动示好,永佳还有些受不惯。但是关系到大哥,她心里还是生出几分惦念,俯身道:“既是如此,就劳烦王爷。”

    讷敏原在旁听着,见他们夫妻两个相敬如宾的模样,不禁捂着嘴巴笑起来。

    雅尔江阿与她虽为表兄妹,但是大女儿都比她年长,只当她女儿待地。见她带着戏谑,道:“笑什么?明儿这是不想出府了?”

    讷敏听了,也不怕他,抱了永佳的胳膊,笑道:“表哥不让去,敏儿便央求表嫂,表嫂最疼敏儿了!”

    真儿在雅尔江阿回来,用小手刮刮脸,道:“姑姑羞,就知道跟额娘撒娇。”雅尔江阿看着女儿的可爱模样,只觉得满腔晦气一扫而空,“哈哈”笑了两声。

    真儿“咯咯”笑,讷敏也跟着笑,永佳垂下眼睑,嘴角挑了挑。

    难道这就是所谓福气,为何如同做戏一般,让人看着热闹,心里却是暖和不起来……

    送走几位姐夫妹夫,曹松了口气。

    讷尔苏与塞什图两个不需他担心,都是有酒量了,况且塞什图因带着孝,换了茶水;孙珏的酒品,曹却是领教过的,实在不敢令人恭维。

    毕竟是曹家的大女婿,多少还要看在曹颖面子,要是闹出不愉快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曹在酒桌上,便留意着孙珏,真是恨不得抢了他的酒盅,让他少喝两口。

    偏生因大喜日子,曹寅同讷尔苏翁婿两个颇有兴致,孙珏这边也是一盅接着一盅的陪着。

    曹见了,只好出面劝大家少喝两盅。就算孙珏这边没什么,曹寅毕竟上了年岁,这两天又是接连宿醉,曹也担心他喝酒伤身。

    众人这才喝得慢了,边吃便聊,也吃到这个时辰。

    回到内宅,曹先往兰院看了父母。

    因女儿、侄女都回来,李氏也欢喜,吃了几盅,脸上带着些许醉意。

    曹进屋子时,曹寅歪在炕上,头上搁着毛巾,李氏正问奶子孙子们的安置情况。

    见儿子进来,李氏忙笑着招手,道:“听你父亲说,你两个姐夫都是能喝的,儿醉了没有?已经使人做了解酒汤,送到你房里去了。”

    曹看了父亲一眼,摇了摇头,道:“儿子没醉,父亲没事儿吧?”

    曹寅只是眯眼倒着,并没有睡,听到儿子问话,睁开眼道:“我没醉儿,你这两日也乏了,没事儿先回去歇着吧!”

    “是!”曹应声,冲母亲点点头,出了屋子。

    初瑜坐在梳妆台前,看着上面搁着地项圈,眉头轻蹙,眼中露出几分疑惑来,喃喃道:“镯子,镯子,项圈……”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八十三章 寻根(上)

    初瑜坐在梳妆台前,想得很入神,连曹进来也没有听见。

    喜云坐在外间炕边的小杌子上打盹,见曹进来,忙站起身来,道:“额驸。”

    初瑜听了喜云的声音,这才醒过神来,起身打里间出来,看着曹,有些欲言又止。

    如今正是寒冬腊月,曹也喝了好几盅酒,又到外头送客,见了风。屋子里温煦如春,一冷一热下来,他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初瑜忙起身,吩咐喜云去喊人端热水与醒酒汤。

    曹见她有些没精神,道:“既是乏了,早些安置就是,这几日瞧着你两个府的忙乎,也委实辛苦。”

    初瑜上前服侍曹脱了外头大衣裳,笑道:“从太太房里刚回来时,歇了一会子,也不大困了。”

    夜已经深了,曹洗漱完毕,便同初瑜进了卧房。

    梳妆台上,明晃晃地摆着只珊瑚项圈。曹瞅着眼熟,进前看了,还是大前年初瑜随他去江宁时母亲给的见面礼。

    项圈是以金镶珊瑚,珊瑚分为八段,以累丝嵌珊瑚珠相隔,左右两端是累丝嵌宝珠的凤头。项圈红黄相映成趣,看着甚是华贵富丽。

    这个项圈因是李氏所赐,初瑜向来爱惜,很少拿出来戴。她还曾说过,要好生收起来,往后天慧出嫁,用这个给女儿添妆。

    曹往炕上坐了,指了指梳妆台那边,道:“怎么想起寻了它出来?不过倒是衬现下的衣裳,看着很是喜庆。”

    初瑜往梳妆台跟前站了。摩挲了下那项圈,犹豫了一下,道:“额驸,这个是内造的……有内造的印记……”

    炕上被褥已经铺好,曹脱了靴子,倒在炕上,也觉得有些乏。

    听了初瑜地话,曹没放在心上,随口应道:“嗯,内造的。就内造的,许是早年宫里赐下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别舍不得用。”

    “额驸,虽说内造的也有往宫外赐的,但是没听说有这么精致的。除了这个项圈,白天还见了姐姐带着镯子,也是内造的。听三妹妹同姐姐说起闲话,道是那镯子是太太送的。说是太太昔日的陪嫁。”说到这里,初瑜顿了顿,道:“那镯子……初瑜见过一对差不多地……”

    曹原还没有留意,阖眼在炕上养神,听到最后,却是睁开了眼睛:“哪里见过的?什么人戴着?”

    “二贝勒嫡妻塔娜格格。”初瑜思量了一会儿,说道。

    塔娜?康熙的外孙女儿。荣宪公主之女,初瑜的表姊妹。曹想起早年草原上收到的那盒金锞子,

    初瑜接着说道:“那还是前些年的时候,宜妃娘娘寿辰,塔娜格格就带了一对七宝镯子。当时宜妃娘娘还特意夸了几句。听塔娜格格所讲,那镯子是二姑母早年戴过的。”

    曹听了,直觉得心下一动。

    虽说内造之物,赐到宫外的也不少,但是同尊贵的公主赐一样地东西,到底真相是什么。实令人好奇的紧。

    就连自幼长在佛门的小和尚。看到街头孤寡,都能想起遗弃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何人。李氏那边,晓不晓得自己不是李家的女儿?

    见曹脸上并不由意外之色,初瑜觉得有些不妥当。

    不管这东西是宫里赐的,还是怎么来的,关系到长辈,实在不好多言。

    项圈下垫着绒布,她将项圈仔细包好。梳妆台便取了个檀木匣子装好。道:“瞧我,真是糊涂了。平白说起这个来。”

    曹道:“怪晚地,上炕躺着吧!”

    初瑜点点头,对着梳妆台放下头发,去了外头的衣服,起身到炕边。

    曹已经在被窝里,见妻子过来,掀了一个角,让她进来。

    将妻子搂在怀里,曹道:“就算心里有什么疑惑之处,也别在母亲跟前显。”

    初瑜道:“只是这么一提罢了,没事在母亲面前说道这个做什么?”

    曹抚了抚妻子的头发,道:“有些事情,我如今也弄不明白,一时半会儿也不晓得怎么同你说。父亲虽说看着严厉些,也是明事理的;母亲向来性子好,你们两个应能投脾气才是。今日父亲跟三妹夫说过一句话,家和万事兴,要是同长辈相处,有什么磕磕碰碰的地方,你也别什么委屈都埋心里。跟我说,父母大了,既要敬着,也要当孩子似的哄着,多些耐心。

    初瑜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仰起头道:“额驸这是感触什么?难道初瑜还是那种不孝顺的媳妇不成?”

    曹笑了两声,道:“我就这么一说罢了。”

    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遭,都说婆媳是天敌。早年老太君对李氏、兆佳氏两个,虽说没有打骂,但也是不假颜色。

    如今婆媳两个相处的时日还短,没有矛盾,要是时日多了,有些小摩擦也是难免的。

    听着曹寅微微打起鼾声,李氏有些睡不着觉。想起日间两个女儿说起七宝镯子时,初瑜地神情似乎有些不对,李氏心里也不禁犯嘀咕。

    难道是媳妇见自己将好东西传给女儿,没留给媳妇,心里不自在了?

    不能啊,到底是王府里出来地格格,这些珍宝首饰向来是不缺的。况且看她平日所用的首饰,也就那几样,并不是那种喜欢打扮的性子。

    李氏有些想不明白了,将曹寅的被子掖了掖,寻思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瞅着眼前美丽地眼生丫鬟。静惠原来的丫头春儿不在近前侍候,曹颂有些奇怪。

    偏上这丫鬟收拾得俏丽不说,脸上还擦了不晓得多少粉,头上抹了多少头油,呛得曹颂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静惠穿着中衣,放下头,垂下眼睑,坐在炕里。

    听了曹颂地喷嚏声,她抬起头来,见不是春儿近前侍候。也有些意外,低声问那丫鬟道:“春儿呢?”

    那丫鬟俯身回道:“春儿姐姐扭了脚,有些不便利,方才还央奴婢同主子说一声,今晚怕是不能值夜了。”

    这才一会儿功夫不在眼前,就扭了脚?

    “多咱地事儿,伤得厉害么?”静惠问道。

    “天将黑的时候,陈嬷嬷会正骨,给看了。说无大碍,好生歇几天就好了。”这丫鬟低眉顺眼地回道。

    昨儿是洞房,新房不需留人侍候,今儿开始就要安排丫鬟在上房值夜,侍候房事。这样地丫鬟,要么是主子的心腹,往后预备份好嫁妆嫁了;要么就要收到房里。在主子身上不干净的时候陪姑爷睡觉。

    静惠虽说平素不爱说话,毕竟也大家子出身,有些事情没经过,但是也听过些。

    静惠看了这丫鬟一眼,淡笑道:“下晌饭用的早些,现下有些饿了,你出去问问,可有什么现成的饽饽,拿些于我。”

    那丫鬟应了一声,转身挑帘子出去。

    曹颂见静惠不应声。以为她担心春儿。凑到她跟前道:“你也别太惦记,等明儿看看,要是不行,就请大夫来瞧瞧。”

    静惠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爷,我陪嫁地这些下人,除了春儿是我身边服侍的。剩下的都是外头长辈赐的。品性不知。也不晓得当用不当用,还要请爷拿个主意才好。”

    曹颂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你留心些,看着那些当用,就留;那些不当用的,就打发到庄子去。左右都是当差,也没有受下人钳制的道理。”

    静惠见他如此说,笑着点点头,心下稍安。

    曹颂已经歪了身子,枕到静惠的腿上,睁着圆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瞅着静惠。

    虽说大了几岁,但仍带着几分旧日模样,瓜子脸,丹凤眼,小巧地鼻子。

    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低眉顺眼的小女孩儿样,看着让人心里痒痒的,想要搂在怀里好好怜惜。

    曹颂的脑子里一幕幕的,打在江宁城外捡到静惠起,到沂州城那个温顺着带着几分倔强地小哑巴,到京城那个遭遇变故的满洲闺秀……

    静惠被盯得满脸羞红,侧过头去,小声道:“爷瞅什么?”

    曹颂长吁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静惠的脸,小声道:“真是做梦一般,没想到爷真娶了你做媳妇儿。打昨晚爷就不敢阖眼,怕睁开眼……这娶媳妇儿只是梦……”

    静惠听他说得真切,心里也打着几分激荡,视线落到曹颂地左手时,却不禁红了眼圈。

    昨晚发现他左手不对,问他原由,只说是同僚比试之间误伤。今早,从婆婆兆佳氏带着讥讽的话语中,她才晓得了真相。

    虽说埋怨,但是也感激,实不忍心开口责备。

    她收回视线,低声道:“能嫁给爷做媳妇,是惠儿的福气。往后……咱们好生过日子吧。”

    曹颂伸手,搂了静惠的腰,翻身将静惠压在身下,哑声道:“这说的可不是废话,爷费劲巴力地讨了你来,可不就是为了好生过日子……还要学着大哥大嫂,早日开枝散叶才好……也省得母亲看着伯娘哄孙子眼馋……”说到最后,声音渐低。

    正待交项亲热,就听到外屋脚步声起,门口有人回道:“主子,奴婢去厨房问了,要了一碟子马蹄烧饼,一碟芋头糕来。”

    曹颂贴着静惠的耳边,低声问道:“真饿了,要先下吃,还是……”

    静惠始为新妇,对男女之事也晓得些,见曹颂忍得难受,心中不忍,摇摇头,道:“不饿……”

    外头那丫鬟没听到里屋有动静,提高了音量道:“主子……”

    曹颂正火烧火燎地难受,哪里还能听她刮噪,扭头带着几分不耐烦道:“半夜的,叫唤什么?东西撂了,滚下去!上房不留人侍候!”

    过了半晌,才听到撂帘子的声音。

    曹颂已经将幔帐放下,春光无限,新婚燕尔,自是一番呢喃缠绵。

    吴雅氏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不住地唉声叹气。

    穆尔泰被扰地不行,坐起身子,扣了扣耳朵,皱眉道:“夫人呐,你这都叹了一晚上气了,不就是要给如慧添嫁妆么?那就添好了,只是也别尽想着与富察家攀比。大外甥媳妇父母亲族是满洲大户,同各个王府都有亲,添妆的物什体面也是人之常情。嫁妆嫁妆,每家状况不同,本没什么好比的。大外甥媳妇嫁妆再丰厚,也是没爹没娘地孤女,咱宝贝闺女还有咱们老两口心疼。”

    吴雅氏摇头道:“老爷是男人,粗心,不晓得这些。对女子来说,这嫁妆地多寡,关系大了。出嫁的女儿不想要受婆家的气,不受婆家钳制,就得有副体面的嫁妆,省得被婆家人小瞧了去。”

    穆尔泰听了,哭笑不得,道:“你这不是白操心!什么婆家娘家的,那是如慧的亲姑姑家。这亲姑姑不偏疼自己个儿的侄女儿,还能给脸子不成?”

    吴雅氏听了,想要反驳一句,疼什么,真疼的话,怎么会晓得如慧身子不好,就临时改口将老二娶变成了老三娶?

    只是她晓得丈夫就这一个同胞妹子,兄妹两个感情好,心中虽说埋怨,也不敢当他地面说道……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八十四章 寻根(下)

    腊月二十一日,圣驾回驻畅春园。

    腊月二十四,大朝会,畅春园,箭厅。

    许是旅途劳乏的缘故,康熙看着比巡行前清减了,满脸肃穆,越发地显得阴晴莫测。

    不管是宗室王公贝勒,还是文武官员,站在队列中,都少不得带着几分忐忑。

    “毙鹰”事件后,八阿哥挨了申斥不说,连带着鄂伦岱、阿灵阿等人都被申饬为“结党”,保不齐下次轮到哪一个。

    自从太子储位不稳,私下里想要早些站队,同八阿哥那有些瓜葛的文武官员多了去了。

    拔萝卜带出泥来,万岁爷想要追究的话,还不晓得要有朝堂会有多少更替。

    让人意外的是,不仅八阿哥没有列在朝堂上,康熙也没有提及这个儿子。这点倒是让那些心里有鬼的人越发没底,这是不打算发作,还是要等着大发作?

    今天的朝会上,稍显沉闷,说得不过是些官员升调。

    文官这边,有左庶子党阿赖为光禄寺卿,以福建陆路提督杨琳为广东巡抚,升福建台湾道陈为偏沅巡抚。

    武官那边,调正红旗蒙古副都统雍吉纳为正黄旗满洲副都统;升护军参领宗室勒特浑为正红旗蒙古副都统;护军参领觉罗伊敦为镶红旗蒙古副都统;护军参领觉罗英柱为正白旗汉军副都统;一等侍卫尼雅哈楚为正蓝旗蒙古副都统。

    虽说每年年底官员更替是常见的,但是将身边的护军参领升为八旗副都统,却是少不得让文武百官臆测不已。

    不晓得万岁爷防备的是八旗护军,还是京畿八旗?

    曹寅与曹父子两个。却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