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全]第40部分阅读
重生空间守则[全] 作者:
我那日说得话,咱们今儿要不醉不归”
“大姑姑大姑夫”贺兴元从外面跑进来,冲着贺宁馨和简飞扬大叫一声。
简飞扬喜得一把抱起冲过来的贺兴元,举着往天上飞了两下,道:“元儿该多吃点。大姑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沉的一般人都抱不动了,也比你现在高一头。”
贺兴元兴奋得尖声惊笑,屋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冲淡了许夫人刚才一些淡淡的怅惘。
大姑奶奶和大姑爷三朝回门,贺家的下人都过来见礼,每人都得了贺宁馨的赏赐。
吃饭的时候,贺家一家人团团围坐,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
许夫人和贺大老爷担心了三天三夜,今日终于放下心来。
看看贺宁馨和简飞扬的样子,那股默契是做不了假的。
吃完晚饭,贺宁馨和简飞扬回到自己的院子住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才回镇国公府。
而镇国公府的平章院里,简老夫人内室里的灯光也亮了一夜。简老夫人一夜没睡,不知道在里屋忙些什么。
大丫鬟芳影在外面值夜,就听见屋里有些翻箱倒柜的声响,还有敲击地板的声音,敲门细问,简老夫人又说无事,让她自去歇着。
第二日贺宁馨和简飞扬回府之后,简老夫人便派了大丫鬟芳影过来对简飞扬道:“国公爷,老夫人都收拾好了,这会子正要搬呢。问国公爷要不要也一道手搬了过去?”又笑着继续道:“老夫人说了,平章院的各个房子她都让人打扫了,该整修的,也都整修了。家私也都是重新拿水洗过的,搬进去就能住人。”居然急着让简飞扬和贺宁馨搬过去。
简飞扬正要接话,贺宁馨看了他一眼,简飞扬便闭了嘴。
贺宁馨才笑着对芳影道:“劳烦芳影姐姐帮我给娘传个话。就说暄荣堂那里,我昨日都着人仔细打扫过了,而且暄荣堂的家私,都是从库里新搬过去的。如果还缺什么,写个单子过来,我照单子去置办。”暄荣堂便是简老夫人要搬去住的院子,是镇国公府里给老太君们住的院子。
芳影忙道:“不敢,不敢,奴婢怎么敢让夫人称‘姐姐’……”
贺宁馨有些诧异,疑惑地看了简飞扬一眼。
简飞扬笑着解释:“芳影她们都是我们回京后买的,不是家生子。”不是很懂世家大族的规矩。
世家大族里,伺候老夫人的丫鬟,比下面的少奶奶们更要有脸面,是绝对当得起少奶奶称呼她们一声“姐姐”的。
贺宁馨点点头,又对芳影道:“那就劳烦芳影姐姐再跟娘说一声,就说平章院是镇国公府的上房,也是老爷和老夫人以前住了一辈子的院子。如今虽说老夫人不再住在里面了,我们却也不好住进去。——我和国公爷商议过,就把平章院改成平日里接待贵客,过节行大礼时候的礼仪馆,供奉起来,从此不再住人了。”
第六章 突发急病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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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影听见夫人的话,吃了一惊,看向简飞扬:“国公爷,这……”
简飞扬眉间微微抖动了两下。这些事情,昨日贺宁馨只是跟他提过一次,说这平章院,他们是万万不能在现在这个时候住进去的。当日简飞扬突然在人前说出此话,其实不是很妥当。
贺宁馨在家的时候,听自己的娘许夫人提过,简飞扬同他娘亲有隔阂,两人之间经常剑拔弩张的。许夫人叮嘱过贺宁馨,让她不要掺和进去。——这种事,如贺宁馨这样,一边是夫婿,一边是婆母。做媳妇的,说也不是,助也不是,一不小心,就两面不是人,所以尽量保持中立为好。若是欺到贺宁馨头上,再不软不硬的顶回去,或者扯着简飞扬这张虎皮拉大旗。那简老夫人应该不会这样没有眼色,知道儿子跟她不和,还要故意拿媳妇做筏子自讨没趣。
贺宁馨也深以为然,就听了许夫人的话,尽量做到自己的本分就够了。
新婚第二天敬茶的时候,贺宁馨觉得简老夫人好象真是个没眼色、没成算、七情上面的人。可是没过多会儿,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简老夫人就没事人一堆,镇定自若,反而让贺宁馨多了几分警惕之心。——在贺宁馨看来,好人不难相处,坏人不难对付。比较难琢磨的,是不好不坏,或者是一时好,一时坏,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简老夫人那一天来的行事,已经被贺宁馨归纳到第三种人里面。跟这种婆母如何相处,既不吃亏,又不伤对方的面子,还要不违孝道,倒是要费一番脑筋了。
简飞扬在一旁也在琢磨。昨日经贺宁馨劝说,他也觉得这样新婚三日就让简老夫人搬家,确实有些不妥。外面的人不会管到底是谁错在先,只知道他们是晚辈,简老夫人是长辈。刚成了亲就逼老夫人搬家,人家也许不会说简飞扬的是非,但是对贺宁馨就不会口下留情了。所以他也打算先拖一阵子再说,谁知贺宁馨已经须臾间拿了主意出来。
在外人面前,简飞扬不会驳了贺宁馨的话,便沉声道:“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芳影忙屈膝行礼道:“既如此,奴婢就回去复命了。”
回到平章院,芳影将贺宁馨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简老夫人听。
简老夫人听完居然脸色发白,哆哆嗦嗦起来,口里喃喃地道:“不住进来?不住进来?——不住进来干吗让我搬?……”端着茶杯的手似是不稳,手里的茶杯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茶水四溅,将简老夫人刚换上的一身簇新的暗金色绣金鹧鸪织锦褙子染得脱了色。
芳影脸色发白。简老夫人有多看重她这些衣裳,没人比她更清楚。
“老夫人……老夫人……要不要把褙子换下来,赶紧送到浣衣房里,让洗衣服的婆子们好好拾掇拾掇,兴许还有救……”芳影的声音越来越低。
简老夫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又想起自己连日来的举措,如同一个拳头砸进棉花里,让她心里堵得发狂。简老夫人这些年哪里吃过这种暗亏,越想越气,一口气没接上来,终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厥了过去。
芳影吓得浑身发抖,凑近来试了试简老夫人的鼻息,发现气息微弱,赶紧冲外屋大叫:“芳荔芳云快过来”芳荔和芳云是简老夫人另外两个大丫鬟。
听见芳影在屋里唤她们,在外屋伺候的两个人一起跑了进来,问道:“芳影姐姐,出了何事?”
芳影含泪道:“老夫人刚刚厥过去了。你们俩赶紧把老夫人抬到床上放好,我去国公爷那里报信,去请大夫才是。”
芳荔和芳云忙应了,一人兜头,一人兜脚,将简老夫人抬到床上放平。
芳影又冲出平章院,往简飞扬住的致远斋那边去了。
致远斋里,等屋里伺候的人都去尽了,简飞扬才低声问起来:“怎么又不搬了?昨儿咱们不是说好,先拖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再搬过去吗?——那里好歹才是正院……”还是觉得不住进去,就名不正,言不顺的样子。
刚才贺宁馨一个眼神,简飞扬就能明白她的意思,忍住没有说话。这份通透,让贺宁馨很是赞赏。
贺宁馨坐到简飞扬身边,微笑着握住了简飞扬的手。她这样主动,还是头一次。
简飞扬嘴角微翘,反手握住了贺宁馨的手,举到嘴边亲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总是有理由的。算了,这些内院的事,都由你做主,就不用跟我说了。”完全将后院的管家权交到贺宁馨手里,甚至连问都不问,就给予了她充分的信任。
贺宁馨很珍惜这份信赖,忙对简飞扬低声解释:“……我仔细想过了,我们现在住的致远斋,无论从占地,还是用度,还有屋里的摆设,比平章院其实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凡是先见了咱们致远斋的人,决计想不到平章院才是正房。既是如此,咱们何不直接将致远斋当作是国公府的上房正院?”
简飞扬如今住的致远斋,在前朝镇国公范朝晖那时候,其实叫风华居,是四房范朝风和安解语他们住的院子,也是后来大齐朝第一代安郡王和安郡王妃。
贺宁馨对这些不是很清楚,只是她下意识觉得,既然简老夫人一直没有身为老夫人的自觉,宁愿以寡妇身份住在镇国公府的内院上房,就知道这位婆母,还是恋眷权势,不想松了权柄。
而简飞扬强行让她搬出之后,没几天功夫就改了主意,不仅自己高高兴兴地搬走,还催促他们赶紧搬进去。
实在太反常了。
这次他们若是真的大大咧咧住到平章院,从礼上说,就是授人以柄,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况且简老夫人顺利搬迁一事若是另有玄机,他们贸贸然住进去,更是自投罗网。
看见简飞扬若有所思的样子,贺宁馨又靠近了些,整个人偎到简飞扬怀里,在他耳边道:“你不觉得,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万全之策?”
简飞扬被贺宁馨在耳边的吐气如兰弄得痒痒的,回手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一下,笑着道:“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省力些。”
简飞扬同简老夫人不合,这是镇国公府从上到下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可是贺宁馨并没有因此就以为拿捏住了婆母的小辫子,趁机在夫君面前继续挑拨离间。一般情况下,儿子同娘的矛盾越大,媳妇才能左右逢源,有更多的空子可钻,也可给自己牟取更大的利益。
贺宁馨都懂,可是她不屑这样做,许夫人更是不会同意她这样做。她把自己的位置看得很清楚,亲生母子再有矛盾,都不是自己这个外人可以挑拨的。彼时可以一时得逞,但是等到日后人家母子关系好转的时候,就该挑拨离间的媳妇悲催了。
做人就是这样,只贪眼前小利,必然会因小失大。贺宁馨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当然也不会做这些给自己挖坑的事情。
所以在处理简飞扬和简老夫人针锋相对这件事中,她是把简飞扬的利益放在最上头,但是也不会对简老夫人落井下石。比如在搬院子这件事上,她就选择了比较低调和缓的做法,两不得罪。至少简老夫人看见他们也没有住进去,大概就不会太生气了。
若是简老夫人心存恶意,有意为之……贺宁馨甩甩头,压下心底这个不孝的念头。害媳妇的婆母她见过,但是害亲生儿子的,她还从来没有见过。
简飞扬听了贺宁馨的处置,心里微微有些感触。据他所知,他们家的事,是有些复杂,可是也并不是别出一格。这样的事,勋贵府上都曾有过的。只是别人家里,不像他们家,还曾经遭逢大难,几起几伏,才将这件事弄得复杂起来。
简飞扬想了又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贺宁馨实情。若是贺宁馨、许夫人和贺大老爷都不能原谅他和他爹当年的隐瞒,他该怎么办?——放开贺宁馨?不,除非他死……
他唯一觉得自己问心无愧的,便是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一刀一枪换来的,不是靠祖荫,更没有真的占了……别人的位置。
贺宁馨是个有分寸的人,该敬的人,她都会敬,而且也不像是会吃亏的人。——简老夫人再怎么对不起他,也是这个家的老封君,地位是勿庸置疑的。他再不高兴,也不能真的做不孝子。
“宁馨,以后这个家就会交到你手里。要是有人不服,你让他们来寻我说话就是了。”简飞扬只能把话说到这里。
这对贺宁馨来说,已经足够了。她立时笑着点头,又提议:“既然致远斋以后要做正院上房,就得把名字改一改。——不如叫致远阁吧。”
简飞扬当然赞同,还道:“明日就让人过来换块匾。”
两人正絮絮叨叨,说着一日来的琐事,外面忽然响起了大丫鬟扶风有些焦急的声音:“国公爷、夫人,平章院的芳影姑娘过来回话,说老夫人突然厥过去了。”
简飞扬和贺宁馨对视一眼,都是满腹狐疑。
简飞扬掀开帘子,同贺宁馨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简飞扬看向芳影。
芳影浑身颤抖,跪下将刚才的事回了一遍,道:“奴婢只说国公爷不住进去了,老夫人想是欢喜得晕了……”
扶风在一旁站着,瞪大了眼睛听芳影回话。
贺宁馨走到扶风身边,低声叮嘱:“国公爷的内院对牌在我屋子里南窗下面的书案上,你去取了对牌,赶紧让外院去请大夫。——记住,一定要快。”
扶风点点头,进屋取了对牌,往二门上去了。
“扶柳,让人去给二爷和大姑娘传个话,就说娘突发急病,让他们赶紧过去伺候着。”贺宁馨又叫了扶柳过来,对她吩咐道。
第七章 突发急病 下 (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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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飞扬在那边细问简老夫人的大丫鬟芳影,贺宁馨在这边已经将该做的事都安排妥当。
扶风和扶柳领命而去,各自去张罗。
简飞扬耳力灵敏,又时时关注贺宁馨那边的举动,听见她的安排,微微点头,对一脸惶惶的芳影道:“你先回去,好好伺候老夫人。我和夫人随后就到。”
芳影忙应了,急急忙忙地又往回转。
屋里的人都去尽了,只剩下简飞扬和贺宁馨两个人。
贺宁馨起身走进里屋,叫了简飞扬进去,对他道:“把身上的绯色袍子换下来吧。”说着递给他一身刚寻出来的天青色常服,配一根素色白玉腰带。腰带上挂着的饰物吊坠什么的,都摘掉了。
简飞扬笑着谢了她,走到屏风后面换衣裳。
贺宁馨也去一旁的屏风后面,将身上大红纹绣花开富贵的两重心字罗衣脱了下来,另换了身菡萏色长袖掐腰短襦,下系着玉白色缠枝柳叶百褶裙。又坐到梳妆台前,将颈子上的白玉真珠颈链和红翡璎络都取了下来,头上的赤金团凤衔云步摇也拿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支羊脂玉如意云纹簪,正要往头上插。
简飞扬见着有趣,过来从她手里取过玉簪,在她发髻上寻了个位置,轻轻送了进去。
贺宁馨对着镜子看了看,见并无不妥,回头谢了简飞扬,起身同他一起出了外屋。
镇国公府是刚起复不久的,外院里还没有大夫过来坐镇。
东兴眼下是外院的大管事,看了对牌,又听扶风说了始末,忙亲自骑了马,出去两条街以外的大药房里,请了位最知名的大夫过来。
贺宁馨还怕不妥当,又命人拿着她的帖子,去辉国公府上求见宋良玉宋七姑娘,请她帮着去太医院寻个太医过来。
简飞扬是镇国公,按品级本来可以用自己的帖子去请太医过来。可他并没有熟识的太医,贺宁馨担心误了医诊就不好了。而宋良玉的二叔是太医院的医正,他要派谁过来,都肯定是追着跑着赶过来的。
果然没过多会儿,不仅东兴请的外面的大夫,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也一并上门了。
简飞扬忙拱手行了礼,亲自领着两位大夫往平章院里去了。
贺宁馨见简老夫人那边有简飞扬两兄弟照料,还有她的女儿简飞怡也在那里,大夫也请过去了,就没有赶去卖好。而是在后面将琐事都打点了,又问了辉国公府的回话,才落后一步,来到平章院。
平章院简老夫人床前,简飞怡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简飞振更是跟简飞扬怒目而视,兄弟俩在简老夫人内室里对峙起来。
两位大夫尴尬地立在一旁,坐又不是,站又不是,走又不是,留又不是,心里大呼其苦。
贺宁馨带着扶风和扶柳忙忙地来到平章院,正要问问大夫,简老夫人病情如何,进门却发现没那么容易。
只见简老夫人宽敞的内室里,如今多了一架霞影纱泥金双面绣牡丹行乐图的屏风架子,挡在简老夫人床前。大概是因为简老夫人病了,临时拿出来的。
那霞影纱并不厚实,影影绰绰可以看见屏风后面,简老夫人的紫檀木填漆床上垂了烟灰色罗纹帐幔下来,将整张床盖得严严实实的。
简飞怡依然穿着一身葱绿柳黄的耀眼衣衫,坐在床边,正自低头拭泪。
屏风两端的左前方,站着两个垂手侍立的侍女,正是芳荔和芳云。屏风右端靠后一些,垂手站着大丫鬟芳影。在她前面一步之隔的地方,正立着二少爷简飞振,对着他面前的大哥简飞扬横眉冷对。
这五个人一左一右,将绕过屏风往床前去的路堵得严严实实,难怪两位大夫万般无奈地双手交叠,耷拉着双肩立在一旁,两眼望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宁馨见了这架式,又看看两位大夫的脸色,便知道他们还没有给老夫人问诊。
“国公爷、二弟,还有芳影,你们让一让。两位大夫,这边请。”贺宁馨一边说,一边伸了胳膊,做了个“请”的手势,往屏风右端走过去。
简飞振一声怪笑,道:“大嫂真是姗姗来迟啊”
贺宁馨止了步,正色道:“二弟,误了娘的应诊。你可能担当所有的后果?”
简飞振大怒:看她是个好的,原来也是心底藏j过了这么久才过来,一来就装好人,还把过错推在自己头上
“你……你……血口喷人”简飞振有些语无伦次了。
简飞扬脸上一沉,如闪电般伸出手去,扼住了简飞振的脖子,冷冷地道:“你再敢对你大嫂不敬,休怪我手下无情”
贺宁馨见这兄弟俩当着外人的面都快开打了,不由有些头疼,索性对简飞扬道:“国公爷,二弟也是担心娘的病情。我们做大哥、大嫂的,也只有多多包涵了。国公爷把二弟带到旁边的耳房去吃杯茶,败败心火才是。”
简飞扬听了贺宁馨的话,嗯了一声,将手从简飞振的脖子上松开,顺手改提了他的衣领,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将他提到旁边的屋子里去了。
两位大夫忙跟着贺宁馨过来,来到简老夫人的床前。
简飞怡见大嫂带着大夫过来,刚才大哥又对二哥发了火,她不敢再造次,一个人站到一旁,低头不语。
贺宁馨在心底里暗暗叹了口气,对简飞怡和颜悦色地道:“妹妹,你帮大嫂一个忙,好不好?”
简飞怡抬头看着贺宁馨,“大嫂客气。”
贺宁馨道:“你帮大嫂去姑母那里传个话,就说娘突然病了,今日晚饭大家在自己屋里吃,就不用过来了。等娘这里看了诊,我再让人去给他们通个信,免得他们惦记。”
简飞怡忙点头赞好,道:“我这就过去。”走时又有些犹豫地问贺宁馨:“大嫂,我可不可以晚上就在姑母那里用晚饭?——我一个人吃不下……”简飞怡以前都是跟着简老夫人一起用饭的,现在简老夫人突然病倒在床上,简飞怡就有些六神无主。
贺宁馨不知简老夫人到底是何症状,正没有功夫顾到简飞怡。见她主动提了出来,忙道:“如此甚好。我让扶风跟你一起过去,拜托姑母帮大嫂看顾一下妹妹。还有厨房那里,也让扶风去传话,把你的份例菜,这几日都送到姑母那里去吧。”贺宁馨正式拜托简士芸照顾简飞怡,当然比简飞怡自己蹭过去要妥当。简飞怡心里好受了些,给贺宁馨福了一福,跟着扶风去了。
贺宁馨在门口看着简飞怡远去的背影,在心里更是大摇其头:简飞振和简飞怡这两个人年岁都不小了,可是行事顾头不顾尾,完全没有一点大家子弟行事的心胸和气度,真不知道简老夫人真是怎样教得。怎么一个大儿子教得出人头地,又聪明灵透,两个小的却如此上不得台面。
可是贺宁馨转而又一想,这位原主贺姑娘,爹和娘,还有亲大哥都是聪明人,她自己却……
看来真是龙承九子,子子不同。各人都有各人的造化罢了。
回到内室,两位大夫都已经诊完脉。那位大药房的大夫正拿了长针出来,给简老夫人扎针。
一旁的太医没有带针灸过来,遂走到一旁开药方。
芳荔取了简老夫人的笔墨纸砚过来,让太医在窗前的书案上开方子。
贺宁馨便先问了太医:“请问太医,我娘到底是怎么啦?”
那位太医头也不抬,一边写方子,一边道:“没有大妨碍。老夫人是气急攻心,算是个小中风。不过以老夫人的年纪,身子还能保养得这样健壮,一定能挺过去的。”
贺宁馨放了心,又疑惑:难道是因为搬家的事情,老夫人真的是气着了?
那边扎针的大夫也行完了针,起身道:“老夫人脉搏健旺,不输年轻人,只是一时气急,确实不妨事。”
小中风,痊愈的可能性当然很大。可是……
贺宁馨忙又问道:“可会复原如初?”还特地往脸上比划了一下。
中风的病人能日常生活自理,已经很难得了。可是简老夫人不一样,贺宁馨虽然跟她相处时间还不长,也看出来这位老夫人对自己的着装和面容比什么都在意。
大药房的大夫和太医对视了一眼,有些斟酌着道:“这个很难说,有人好了,就跟没事人一样。有些人脸上多少会有些不妥……”大概就是会眼斜嘴歪之类,不过和捡回一条命比起来,一般人已经不会去在意面容上的小小瑕疵了。
贺宁馨没法子,两位大夫也不是神仙,能救回简老夫人,并且保证她能起床行走,不会一直卧床不起,就够意思了。——多少中了风的老人,就只能躺在床上,一直到死……
太医的药方也开完了,让贺宁馨仔细看过,又问了几个不明白的地方。那太医见贺宁馨像是懂得药理的样子,更不敢大意,叮嘱道:“这些药,要记得按时给老夫人吃,才能尽快复原。以后最好不要让老夫人生气累着。中过风的人,以后再次中风的可能性很大。”
贺宁馨一一记下,让扶风领着两位大夫去见隔壁耳房的国公爷和二少爷。两个人在耳房里又细问了一遍。
听说简老夫人不会从此卧床不起,简飞振先松了一口气,拔腿就过来这边,要亲自给简老夫人煎药。
贺宁馨也不揽事,直接将太医开得药方递到简飞振手里,道:“二弟既然不放心,就全权由二弟照顾吧。”像是要避嫌的样子。
第八章 谁是谁非
简飞振见大嫂干脆撂挑子不干,完全将照顾娘的差使给了自己,倒是又犹豫起来。眼看九月府试在即,他如今正日日苦读,要得个功名,以后也好让娘亲扬眉吐气一番。如果真的由他日日照料,这一科,他大概又赶不上了。下一次,要等到三年以后。
简飞振低头沉默不语,并不去接那药方。
贺宁馨突然有些生气。这位二叔,总是这样反反复复,没来由地胡乱给别人扣帽子。可是又没有担待,真的让他去做事,他又推诿起来……
“二弟,娘的病耽搁不得。你再犹豫踌躇下去,误了娘的病,可别又推到我和你大哥头上。”贺宁馨忍不住刺了他一句。简飞振这个人,底子应该不坏,就是被人宠坏了,需要人真正敲打敲打才行。
简飞振浑身一震,抬起来看着贺宁馨,终于让开了身子,对贺宁馨拱手低头:“那就麻烦大嫂了。”
贺宁馨收起药方,心平气和地道:“不敢称麻烦。我是简家的嫡长媳,这些事情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先前若不是二弟在这里拦着,娘现在应该都喝上药了。”
简飞振脸上红了几分,张嘴想反驳,又觉得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好退后一步,道:“我让我屋里的慧琴过来帮着熬药。”到底还是不放心。
贺宁馨想冷笑:她和简飞扬如果真的起了坏心,要害简老夫人,哪有可能给人偷换药物,又或是背地里挫磨一个中了风的老人,做这些留下把柄的事?
他们刚才接到老夫人晕过去的消息,只要二话不说,跑来同简飞振和简飞怡一样,抚床大哭就是了。哭上几个时辰,再想起来请大夫也不迟。到时候请大夫的时辰也误了,他们的孝顺名声也出去了,完全可以做到给你挖坟墓,你还帮着给烧纸,绝对没人能挑得出一丝错处。
他们不是不懂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法子,只是不愿意去使罢了。再说有那么多可以正大光明让人吃憋的法子,又何必去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跟小人一样使阴招?
简飞振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可是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弹的,是自己的亲娘。她再有千般不好,万般错处,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他如果跟着别人落井下石,就是畜生都不如。
想到此,简飞振又拱了拱手道:“那我先出去了。”又看了看贺宁馨手里的药方,道:“这药,还是等慧琴来了再熬。”
“慧琴是谁?”贺宁馨冷不丁地问道。
简飞振有些尴尬:“……我的通房丫鬟。”
贺宁馨点点头,这人活脱脱又是一个楚华谨了。便不再跟他废话,直接将药方塞到他手里,道:“把药方给慧琴吧。让她去帐房领银子,亲自去抓药,熬药。”又叫了简老夫人的三个大丫鬟过来,吩咐道:“一会儿慧琴姑娘过来平章院里主事,你们都要听慧琴姑娘的话,知道吗?”
芳影先就应了,道:“奴婢这就去准备药炉和药挑子,等慧琴姑娘抓了药过来,马上就能熬药了。”
床上的简老夫人被那大夫扎了一针后,已经悠悠醒了过来。先前听见贺宁馨在跟人说话,还不想搭理她,便没有说话。慢慢地她的意识逐渐恢复过来,却发现自己脸上身上都没有知觉。有心想出声唤人,却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唔唔之声,自己就先吓得魂飞魄散。耳听着那几个人还在外面争执由谁熬药看护,并没人想着赶紧来照料她这个病入,简老夫人气得又晕了过去。
简飞扬这时送了两位大夫出去,也回到平章院里,在外面听见简飞振在为难贺宁馨,立时大步走了进来,沉声道:“别在这里废话了。这里就让二弟派他的通房过来,另外让飞怡也过来伺候。娘病了,她这个女儿在病床边伺候着,也能得个好名声,以后也好说亲。”又对简飞振道:“你大嫂刚刚嫁过来,今日本来要去拜宗祠,因为娘的病耽搁了,也没有什么,明日去也使得。只是娘这边离不得人,就要拜托你和飞怡了。”
简飞振嗫嚅道:“飞怡也没伺候过人,不如让姑母过来?……”
贺宁馨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出声打断他:“姑母和表妹是客,怎可以把人家当下人使唤?”
简飞振满脸通红,却无话可说,知道自己是失言了。在他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能让他亲点了照顾自己的娘,实是莫大的荣誉,怎会是下人?可是在别人看来,大概就不是这样一回事了。
贺宁馨眼看简飞振不再说话,便又嘱咐了几句,让芳影有事不能决断的,就去问二少爷。如此这般,都安排好了。
外面的几个人当然不晓得帐子里面的简老夫人已经又晕过去了,只当她还在昏睡,终于说妥了简老夫人病重时候的安排,出去各司其职。
简飞振一个人出到平章院外,看见大嫂贺宁馨跟着大哥一起出来了,犹豫再三,还是过去行了礼,低声道歉:“小弟今日多有得罪,大嫂别往心里去。今日娘一生病,小弟心里就全乱了,说了些不知轻重的话,还望大嫂海涵。”
贺宁馨轻笑道:“二弟是个孝顺的,行事滴水不漏。我和你大哥想帮忙,都插不下手。娘的病,就着落在二弟身上了。我们也就做个出钱的铜商,娘那里若是要用银子,尽管开口就是。”
简飞振倒是没把银钱放在心上。他从小到大,就没有缺过银子花用。后来简家复爵回了京,他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花不完,都在慧琴那里存着。闻言忙道:“大嫂这样说,真是折杀小弟了。小弟知道,大哥和大嫂孝顺的心,跟小弟是一样的。只是大哥公事繁忙,大嫂又是新妇初嫁,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眼看就要落在大嫂身上。——小弟和飞怡都是闲人,多帮衬大哥、大嫂,也是应该的。”
这番话说得还像人话。
贺宁馨不是那等心胸狭窄、尖酸刻薄之人,闻言也一笑:“二弟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都是一家人,咱们不说两家话。”听得简飞扬都在旁边频频点头。
简飞扬又对简飞振叮嘱道:“你大嫂明日拜祠堂,后日就要掌家理事了。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交待,我们就先回去了。”又安慰简飞振:“娘那里两位名医都看过了,并没有大的症候。等娘醒了,你去好好开解一下娘,就说那平章院,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等她不想住了,再搬到暄荣堂去就成。横竖平章院已经不再是镇国公府的正院了,我们也不会搬过去住。”
第九章 临别夜话 上
贺宁馨和简飞扬不打算搬院子的事情,还只跟简老夫人的大丫鬟芳影说了一次,让她去给简老夫人传话。紧接着简老夫人便晕了过去,就没来得及把这话跟国公府的人都说了。
简飞振是头一次听见这话,忙露了喜色,笑道:“大哥、大嫂真是通情达理。等娘醒了,我就跟娘亲自说说。”
贺宁馨暗忖,简老夫人其实已经知道了,而且这“中风”,八成和这事有关,却不打算提醒简飞振,只含笑点头了事。
说完几个人都分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贺宁馨回到自己的院子,觉得身上有些酸疼,便让扶风去小厨房炊水,自己先泡了个热水澡,解解乏。
今日他们一大早刚从贺家回来,就被简老夫人折腾了快一整天。如今都快晚饭时分了,他们还没有用过午食,都有些筋疲力尽。
简飞扬往净房里张望了一眼,见贺宁馨有些疲惫地将头靠在浴桶的一端,正在闭目养神的样子,便出去叫了小厨房的婆子来,问道:“晚上都有什么菜?”
那婆子忙回道:“炖了牛尾乌鸡枸杞红参汤,最是滋阴补气,是给夫人用的。还有淮山枸杞炖清汤羊肉,是给国公爷准备的。另外除了四冷盘、四荤菜、四蔬菜的份例菜以外,还备了燕窝雪蛤糖水,给夫人晚上做宵夜。”
简飞扬听了,便吩咐婆子:“给夫人盛一碗参汤过来,要放在暖壶里热热的,别走了热气。”
婆子应了,回去料理。很快就亲自送了个食盒过来,里面正是一碗香浓的牛尾乌鸡枸杞红参汤,不知是如何料理的,除去了红参淡淡的苦味,只留下鲜甜甘香的浓汤味道,十分可口。
简飞扬在外室略尝了尝,觉得还能入口,便点了点头,将汤放回食盒里,拎着进了里屋。
那婆子在外屋瞪大了眼睛,看着国公爷亲自拎着食盒进去,对外面伺候的扶风问道:“扶风姑娘,这是……?”
扶风忍了笑,一本正经地道:“想是国公爷觉得这汤好,拿到里面慢慢用去了。”
那婆子一脸惆怅:“……早知道,给国公爷盛那碗淮山枸杞羊肉汤就好了。”说完就回了厨房,将国公爷和夫人晚上的饭菜都整理出来,让人端了盘子,一样样往正房外屋摆去了。
简飞扬拎了食盒径直去了净房,坐到了浴桶旁边的酸枝木杌子上。
贺宁馨闭着眼睛,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丫鬟进来催她去用饭的,便道:“我再歇一歇,你让国公爷在外面先用饭吧。”
简飞扬嘴角微翘,从食盒里端了浓汤出来,拿调羹舀了一勺汤,在唇边轻触,试了试冷热,觉得正好,便送到贺宁馨嘴边,轻声道:“张嘴。”
贺宁馨鼻端闻到一阵食物的芳香,又听见简飞扬的声音,诧异地睁开眼睛,正看见简飞扬含笑端了一调羹浓汤送到她嘴边。
贺宁馨身不由己地张口含了,一口软糯香甜的浓汤立刻吞咽下去,将肠胃暖得十分舒服。
“不用劳烦国公爷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贺宁馨一边笑,一边在浴桶里坐起身。想从浴桶里出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拿大浴巾遮了身子。
简飞扬不理会她,顾自一勺一勺地喂下去……
贺宁馨这个澡,洗得从里到外都是暖洋洋的,十分餍足。
喝完汤,简飞扬将汤碗收拾起来,拿着食盒先出去了。贺宁馨才抹干了身子,从净房里出来。
坐到自己的梳妆台前,贺宁馨叫了扶柳进来,给她松松地挽了个堕马髻,也只插了那支羊脂玉簪子,便出来和简飞扬一起用晚饭。
吃了晚饭,两人闲话一会儿,便歇下了。简飞扬看着贺宁馨眼圈下的青黑,忍住了不再去碰她。两人一夜无梦,香甜睡到第二天。
这一天,是贺宁馨拜简家祠堂的日子。
简飞扬就是现在简家的族长,简家现在又人丁凋零,有些旁支远亲都在祖籍没有过来,当然没人出来为难贺宁馨。只有简飞振作为简家的男丁在一旁陪着,做了见证。
贺宁馨顺利地上了香,又看着简飞扬将她的名字写在了族谱上简飞扬的名字旁边。
两人携手从祠堂出来,一路走着回了致远阁。贺宁馨再看镇国公府里的景致,就觉得格外不同,不再像是个外人的感觉。简飞振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却是头一次有了“外人”的感觉……
致远阁门外,简老夫人的大丫鬟芳影正急得团团转,见国公爷和夫人过来,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国公爷、夫人。”又着急地道:“还请国公爷和夫人赶紧去看看我们老夫人去……”
“出什么事了?”贺宁馨吓了一跳。简老夫人千万别有个三长两短。她可不想被人说扫把星……
芳影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抹着眼泪回道:“老夫人昨儿喝了两回汤药,今儿早上又喝了一碗,就好多了,也能动了。早上一醒来便立刻要搬出去,还由奴婢服侍着去洗漱了一番。只是照镜子的时候,老夫人就大发雷霆,将屋里的镜子都摔碎了,又把屋里人都赶了出来,将自己一个人反锁在屋里面。”
贺宁馨和简飞扬对视一眼,猜不透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简飞振在一旁听完芳影的话,拔腿就往平章院的方向冲了过去。
来到平章院的内室门口,贺宁馨和简飞扬看见简飞振正在拍着简老夫人的内室大门,一遍遍地求简老夫人开门。
过了好久,直到简飞扬都快不耐烦地去将那门踹开的时候,那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简老夫人头上戴着长长的幕离,从内室踉踉跄跄地走出来。
简飞振忙扶住了简老夫人,问道:“娘,可是那药有问题?”
简老夫人重重地点头,拉下了幕离,对简飞振道:“绝对有问题。——你看看我的脸”
屋里的人都往简老夫人脸上看过去,却见她左脸无事,右脸却有些不妥。嘴角有些往右倾斜,右眼又斜斜往下耷拉,正是一般人中风之后留下的印记。
简飞振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看只是正常的中风之后的反应,也有些尴尬,道:“娘,您先坐。”小心翼翼地扶了简老夫人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简老夫人将幕离又戴上,不肯再让屋里的人看见她的脸。又拉着简飞振哭哭啼啼起来:“儿啊,一定是那药吃坏了。我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眼歪嘴斜的样子?”当时在镜子里看见这幅样子,简老夫人简直气得发狂,将屋里所有的镜子都砸坏了。
贺宁馨也不说话,只盯着简飞扬。
简飞扬眼望着脚下的方砖地,坐得端端正正的。
简飞振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出言安慰简老夫人,只好硬着头皮道:“娘,您先前中了风,如今这样快就醒了过来,还能行动自如,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言下之意就是,不过脸上有些眼歪嘴斜,实在算不了大事。
简老夫人当然不这么想。她的脸面,就跟她的命一样。她今日的一切,都拜这张脸所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顶着这样一张脸过下去……
“儿啊,给娘请个太医来瞧瞧吧。娘好好的,怎么会中风呢?——一定是他们请的庸医将娘瞧坏了。再说,中了风的人,哪会这样快就好过来?他们是哄你这傻子呢……”简老夫人继续哭。
简飞振忙打断简老夫人的哭诉,皱眉道:“娘,昨儿您病着,不晓得。大哥大嫂请了两个大夫,一位是大药房的区大夫,娘以前也是经常瞧的,断不会看错。另外一位是太医院医正派来的,医术精湛得很。这方子,就是那太医开得,娘可别说错了……”说太医开得药方有问题,可是得罪人的话。严重一些的,以后再请不到太医过府应诊了。
简老夫人将头缩了一缩,不再说大夫的不是,只是拉着简飞振哭哭啼啼,一定要再出去瞧大夫。
简飞振无法,只好看着简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