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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空间守则[全]第41部分阅读

      重生空间守则[全] 作者:

    扬,求道:“大哥……”

    简飞扬面无表情,沉声道:“你带了娘去外院找东兴,让他套车,带你们出去瞧大夫吧。无论哪一家都行。”

    简飞振谢了大哥,起身扶着简老夫人出去。

    简老夫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自己的丫鬟婆子吩咐道:“给我把东西都送到暄荣堂去,这个地儿,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简飞振扶着简老夫人的胳膊,笑着道:“娘别急,大哥说了,这院子,娘不用搬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还以为简老夫人是因为简飞扬让她搬院子而生气。

    简老夫人一想起昨夜自己在这屋里居然睡了一晚上,就觉得毛骨悚然。她十分怀疑自己脸上的眼歪嘴斜,是因为她前天埋下的那个……东西所致。她今日最想做的,其实不是去瞧大夫,而是去庙里找高僧诵诵经,除除晦气……

    简飞振带着简老夫人往二门上去了。简老夫人的丫鬟胡乱收拾了些出门的东西,追着简老夫人和简飞振过去了。

    简飞扬和贺宁馨看见平章院里众人兵荒马乱的,都叹了口气,起身慢慢往自己院子里行去。

    贺宁馨从第一天嫁进来,简家的风波就没有断过。

    简飞扬又一次觉得内疚。将贺宁馨娶了过来,却让她蒙在鼓里。她是很聪明,可是再聪明,估计也想不到这些。

    眼看自己离京办差的日子越来越近,自己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在家里瞎琢磨?算了,抬头是一刀,低头也是一刀,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再说躲躲闪闪,欺瞒妇孺,实非君子所为。——可能是时候跟她说出实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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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句玩笑,女主前世的死,不是在后院掉以轻心,从而死在小妾或者庶妹手上。真正的原因是,咳咳咳,死在了穿越大神的手上。乃们在某点看了这么多文,是不是看见很多古代原配为了给现代穿越女主让路,各种意外各种死啊?~~~

    所以穿越大神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重生大神终于看不过去了,于是让原配重生,同前世的对头活在同一时空,继续上一辈子未竟的事业~~~俺理解的重生,不是要回到过去将人生重活一次,而是在同一时空里活过来。而穿越,虽然也是在别人身上活过来,但是时空都不一样了,所以叫穿越。这就是俺理解的穿越和重生的区别。大家商榷~~~

    第十章 临别夜话 中

    下午申时中的时候,简飞振才带着简老夫人从外面回来。他们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去了另外三家京城里很有名气的药堂,找不同的大夫看过,都说是中风之后的遗留。当听说简老夫人昨日中风,今日就能出来行走,那三家药堂里的大夫非常眼馋太医开的药方,千方百计索要药方原本,说是要“细细考究”一下,看是不是那药方导致了简老夫人的“嘴歪眼斜”。

    简飞振坐在一旁,冷眼旁观那几个大夫围着简老夫人套话,看出些端倪,自然不肯拿出药方,差一点就走不出来。他们本来就是化名而来,没有向药堂里面的大夫说出真实姓名。而外院管事东兴给他们套的车,又是最普通、最常见的那种。走在大街上,基本上没人看出来他们是从镇国公府里出来的。甚至连简老夫人都不愿让人知道她是镇国公府的老封君。所以还是费了些功夫,才摆脱药堂里面的人,从里面脱身而出。

    不过这样一来,简老夫人倒是不再怀疑太医的药方有问题,也不再认为是简飞扬两口子居心叵测地害了她。只是就算如此,她的眼斜嘴歪还是没有人能医治,让简老夫人十分抑郁。

    最后简飞振却不过简老夫人的哭求,让东兴将车赶到大觉寺,找高僧诵了经,又上了香,简老夫人才心情好了些,肯跟着简飞振回镇国公府了。

    一回到镇国公府,简老夫人径直去了内院正北面的暄荣堂,根本就不愿意踏足平章院一步。

    暄荣堂是一向是镇国公府里老封君们暮年养静的地方,同平章院和致远阁隔着一个大大的荷花池,十分清幽宽敞。其屋舍家私,其实并不比平章院要差,有些地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飞振送简老夫人去了暄荣堂,东兴便来到致远阁,求见国公爷和夫人。

    简飞扬听说东兴回来了,知道简老夫人和简飞振应该也回来了,便让东兴进来回话。

    东兴将他们今日一天里去的地方,做的事,见的人都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简飞扬沉吟一会儿,便让他下去了。

    贺宁馨也在一旁听着,当听到东兴说,简老夫人一直要求去大觉寺找高僧诵经祈福,心里便咯噔一下,有了一丝不好的联想。

    等东兴走了,贺宁馨手里拿着一柄喜登枝双面绣缂丝团扇无意识地摇来摇去,眼睛定定地望着屋里东面靠墙的一排黄花梨木多宝格架子。那架子左上方的格子里,摆着一尊毫无瑕疵的羊脂玉观音,手持净瓶,瓶里几株杨柳枝用了一般精雕手势才用的镂空刀法,雕得维妙维肖。

    “宁馨,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娘?”简飞扬踌躇了半晌,试探着问道。

    贺宁馨回过神,转头看着简飞扬笑:“探病?”

    简飞扬嘴角微翘,走过来将贺宁馨从垫了好几层厚垫子的圈椅上拉了起来,道:“她到底是长辈,我们做晚辈的,总不好真的把她丢给几个下人,就不闻不问了吧?”

    贺宁馨偏着头,眼珠转了转,对简飞扬道:“去也无妨,不过去之前,我们要先送些礼物过去才是。”便对屋外叫道:“扶风,进来一下。”

    扶风从外面走进来,笑盈盈地问:“夫人有何吩咐?”

    贺宁馨拿着团扇指了指多宝格上面的羊脂玉观音,道:“给我把那尊观音放到匣子里,仔细包裹起来,给暄荣堂的老夫人送过去。”

    扶风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那尊玉观音,又看了看贺宁馨,结结巴巴地道:“……夫人,这是太太给的陪嫁。”

    贺宁馨拿扇子捂了嘴笑:“不过是个玩意儿,能派的上用场,就是好物件。”说得连简飞扬都一头雾水。

    “宁馨,你何必拿自己的东西填陷进去?”简飞扬不想让妻子看在自己份上,去讨好一个无论如何都取悦不了的人。

    贺宁馨笑着斜睨了简飞扬一眼,没有说话,眼盯着扶风走过来,将羊脂玉观音仔细从多宝格上取下来,又从里屋的柜子里取了个一尺高的锦盒过来,将羊脂玉观音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等扶风将羊脂玉观音放好了,贺宁馨才一字一句地道:“你记好了,我现在说的话,你要一个字不漏,都说给老夫人听。”

    扶风忙抱了锦盒在怀里,聚精会神地看向贺宁馨,一幅全神贯注的样子。

    贺宁馨走过去,空着的那只手在扶风怀里的锦盒上摩索了几下,便抬头看着扶风道:“你对老夫人说,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就只会得恶果。这尊羊脂玉观音,是当年大觉寺圆寂了的了凡大师专门持诵过的,对祛除邪祟有奇效。老夫人可以将此观音供于佛堂之中,持诵七七四十九日,然后供到平章院里,心祟可解。”

    扶风听得迷迷糊糊,囫囵吞枣地记了个圆乎,又当着贺宁馨的面,重复一遍,倒是一个字都不差。

    贺宁馨晓得扶风记性甚好,因此一般传话问话,都是让扶风去。

    简飞扬听了贺宁馨的话,心里也疑惑上来,在旁边默不做声。

    扶风重复完贺宁馨交待的话,又问道:“夫人还有别的吩咐没有?”

    贺宁馨眼波流转,往简飞扬那边飞了一眼,笑道:“还有,说完我刚才吩咐的话,再问问简老夫人,有没有空拨冗见见国公爷和我。就说我们这两天一直是一头雾水,不知平章院里到底出了何事,让老夫人不肯再住进去。——若是老夫人知道平章院里有不妥的地方,还望老夫人亲口告知一二为好。这平章院以后要做了礼仪馆,可是要供奉祖宗牌位的,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扶风也是个聪明人,闻言心领神会,笑着抱了锦盒去暄荣堂传话去了。

    等扶风走远了,简飞扬才叹了口气,过来拉着贺宁馨的手,看了她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贺宁馨也有些忐忑,试探地问道:“国公爷可是觉得宁馨不孝?”到底是他亲娘,贺宁馨有些担心自己又自作主张了。若不是简老夫人此举有可能关系到全族的生死,她也不会这样咄咄逼人。

    简飞扬看出贺宁馨的心思,心里觉得暖融融的,温言道:“没有。你做得很好,换了是我,也不能马上想出这样妥当的法子。”

    贺宁馨仔细看着简飞扬的眼睛,见他不似作伪,才放下一半的心,拉着简飞扬到一旁的高背雕花扶手大官椅上坐下,又去一旁的茶龛里给他续了一杯茶过来,慢慢解释:“国公爷不怪宁馨自作主张就好。——国公爷也看出来了,娘这次,实在是有些出格。就算不忿我们,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有些东西,是绝对沾不得的。说实话,我宁愿是我小人之心了。希望平章院里,没有像我们想的一样糟糕。”

    两人都知道贺宁馨说得是什么,却都没有明言点出来。这种事,大家子里都是避之唯恐不绝的,他们也只是猜测而已,顺便敲打一下简老夫人,免得这位老夫人,以为一个孝字就能罩着她,让她为所欲为。

    扶风拿了锦盒来到暄荣堂,依言先说了一遍贺宁馨交待的话。

    简老夫人在暄荣堂里,终于将幕离取了下来,此时抱着羊脂玉观音翻来覆去地看,居然笑了。——虽然嘴有些歪,眼有些斜,可是扶风看得出来,确实是在笑。

    可是听完扶风转述的贺宁馨的话,简老夫人的手又哆嗦起来,脸上涨得通红,又冷笑连连。看了看那羊脂玉观音,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如拿着烫手的山芋一样,立时将那羊脂玉往锦盒的方向一扔,对扶风道:“这尊菩萨太贵重了。老身消受不起,你拿回去给你们夫人供着去吧。”

    扶风不以为意,扑上去抢过快要落地的玉观音,小心翼翼地放回锦盒里装好,盖上盖子,捧在怀里。又将贺宁馨后来说的话问了一遍,并且一再强调:“老夫人,您若是真的平章院里有不妥,可一定要说出来。要知道,我们夫人差一点就住进去了……”

    简老夫人没想到贺宁馨不仅看出了她的谋算,还出言挑衅,不禁胸闷若狂,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着大门的方向,对扶风怒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一旁候着的大丫鬟芳影吓得赶紧过来给简老夫人顺气,既拍她的前襟,又摩索她的后背,叮嘱道:“老夫人,大夫说了,老夫人中风刚好,不易再次动怒。若是气得很了,很容易复发的。这要再次中风,就不会好得这样快了……”

    这话提醒了简老夫人。哼,这肯定就是老大两口子的诡计了。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既然你们做初一,就别怪我老婆子做十五

    想到此,简老夫人倒是平静了下来,一边自己给自己顺气,一边慢慢坐了下来,将腿抬到炕上,对芳影道:“给我捶捶腿。”又叫小丫鬟过来,道:“拿擦地的布过来擦地,以后别什么人都往院子里放——我的病还没好,以后要养病,不能见人。”看着陪笑的扶风更是色厉内荏道:“你回去跟你们夫人和国公爷都说了,以后我不叫他们,他们就不用过来了。晨昏定省什么的也都不用了,不看到他们,我兴许还多活几日”唠唠叨叨地又哭起老太爷来,只说自己命苦。

    扶风依然笑着给简老夫人行礼,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道:“那老夫人就歇着吧,奴婢回去复命了。”

    简老夫人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扶风抱着大锦盒回到致远阁复命,简飞扬十分诧异,看着贺宁馨道:“你都做无本的买卖啊”

    贺宁馨抿着嘴笑,道:“我哪有那么厉害?——凑巧罢了。”

    简老夫人这一“养病”,镇国公府倒是清闲下来。

    贺宁馨将平章院里所有的下人都安置到暄荣堂里,又派了专人守着暄荣堂的院子,不许随意进出。

    简飞扬趁夜亲自去了平章院的内室,在那张填漆床底下的一块活动青砖底下,找到一个造型十分怪异的童子木偶,木偶上还贴着贺宁馨的生辰八字。简飞扬面似锅底,拎着木偶飞身来到暄荣堂,将偶人捏成木屑碎末,撒到暄荣堂的院子里才罢休。

    这件事,坚定了简飞扬向贺宁馨直言相告的决心。

    倏忽二十几日过去,眼看就要到八月初一,便是简飞扬领密旨出京的日子。

    第十一章 临别夜话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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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三十的晚上,没有月亮,只有星星,四围都比平时要更黑暗一些。

    镇国公府的内院虽然掌了灯,却依然抵不过院子太大,人太少,暗处更多。

    致远阁的净房里,贺宁馨刚刚除了外衫要踏进浴桶沐浴,突然觉得身下有些许不适。低头轻瞥间,却看见中裤里那一丝熟悉的血痕。

    小日子还是如期而来了。

    贺宁馨幽幽地叹了口气,坐到了浴桶旁边的酸枝木小杌子上,扬声将扶柳叫了进来。

    扶柳心细,又爱洁,这些贴身用的东西,向来都是她收着的。

    贺宁馨在净房里对她嘀咕几声,扶柳也在心底里微微叹气,点头道:“夫人莫慌,奴婢这就去取了月绶带过来,还有细棉纸。”

    贺宁馨小日子来了,便不能再盆浴,只好坐在浴桶边上,将毛巾沾湿了,在身上略擦了擦。

    扶柳将东西拿过来,服侍贺宁馨换上,又套上小日子里专用的紧身中裤,披上薄氅,才从净房里出来。

    此时已是七月末,八月初。京师偏北,入了夜,已经有些寒凉起来。好在东面近海,南面临江,早晚的气温相差不大。不过晚上已经要盖上薄被,才不会受冻着凉。

    贺宁馨从净房里出来,就有些闷闷不乐。

    扶柳知道她的心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夫人别着急,咱们太太嫁到贺家两年才生了大少爷。”说得是贺宁馨的娘亲许夫人,嫁给贺思平两年才生了长子贺宁启。

    贺宁馨更是苦笑。她如何不知道这些?只是贺家跟简家实在太不相同,不能比。就看她前世在宁远侯府里,为了生孩子,连命都挣掉了……

    回到房里,贺宁馨坐在梳妆台前,拿了梳子慢慢地篦着头发,回头看见简飞扬没有睡在他自己那边,而是睡在了里面自己那一边的被子里面,心里更是暗自嘀咕起来。

    磨磨蹭蹭地梳完头,又将身上的薄氅挂在一旁的架子上,贺宁馨回头看见简飞扬还在自己靠床内侧的被子里,头朝着里面,似乎睡着了。

    贺宁馨在心底里又叹了一口气。

    “飞扬,我小日子来了,你要是想……,我去给你叫柔馨姑娘进来。”贺宁馨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对着床里面问道。她小日子来了,本来就应该跟夫君分房睡,还应该主动给自己的男人找通房或者小妾伺候着。

    只是她和简飞扬正值新婚,简飞扬又从来不要简老夫人给他预备的通房丫鬟,贺宁馨当然不会多事再去给他置办一个。

    还以为他是不一样的,岂知……贺宁馨暗暗警醒自己,不要得陇望蜀,更不应该对男人指望太多。

    简飞扬刚刚不过是假寐一下,居然睡过去了。

    听了贺宁馨的话,简飞扬猛地清醒过来,知道她是误会了,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若无其事地从贺宁馨的被子里起身钻出来。

    “里面暖和了,你快进去吧。”简飞扬掀开自己的被子,坐到床头说道。

    贺宁馨不明白简飞扬的意思,咬了咬牙,道:“我去给你把柔馨姑娘叫进来。——你们去耳房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简飞扬出手如风,抓住了贺宁馨的手,低声道:“我不是要……”

    贺宁馨头也不回地道:“我身上不好,不能伺候你……是我的不是,还是让柔馨姑娘进来吧。”

    简飞扬听着贺宁馨的话,突然发现那丫鬟“柔馨”的名字里居然也有个馨字。——娘是故意的吧?给丫鬟也取个正房夫人的名字。

    贺宁馨看见简飞扬呆呆地坐在床头,还以为他是半推半就了,心里一沉,拔腿就要出去叫人。

    简飞扬从来没有见过贺宁馨发脾气,像今日这样,大概已经是她最大的怒火了,心里好笑,轻轻一拉,把她拽到了自己怀里。

    贺宁馨不好意思地扭了扭,拍着简飞扬宽厚的胸膛道:“做什么呢?快放手拉拉扯扯地,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简飞扬越发好笑,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把贺宁馨那边的被子掀开,将她轻轻地裹了起来,温言道:“天凉了,你又……,我听人说过,女人来……小日子的时候,身子特别虚,不能碰冷水,还不能……,就帮你暖了暖被子。”

    简飞扬想起在乡下的时候,卢嬷嬷有一阵子没那么疯了,有时候也跟他唠叨这些话。可是现在想起来,还是挺疯的。这些话跟他一个男孩子说有什么用?可能卢嬷嬷从来就没有好过。

    贺宁馨却彻底呆滞了:原来是给自己暖被子……

    简飞扬装作没有看见贺宁馨目瞪口呆的样子,起身熄了床旁边小桌子上的夜灯。

    屋里立时漆黑一片,只有窗外回廊下的灯光透过烟粉色的窗纱,恍恍惚惚地照进来。

    贺宁馨睡在带有简飞扬气息的温暖被子里,心乱如麻。

    只听简飞扬的声音又在暗夜里响起:“我知道你小日子来了,更是受不得冻。明天我离京前,去安郡王那里一趟,找他要些火狸皮子过来,给你做床褥子,再做床小毯子,贴身盖着。——安郡王刚从外洋回来,听说带回不少好东西。等我回京后,咱们一起过去看看。”火狸皮是西北营州的特产,再冷的天里,都十分温暖舒适,而且是体虚妇人最好的良药。只是极为难得,市面上,基本上已经是有价无市的稀罕物儿。

    贺宁馨却羞不可仰,轻声道:“你别去……若是安郡王问起来,羞都要羞死了……”

    简飞扬转过身来,含笑看着贺宁馨圆圆的鹅蛋脸,道:“我有分寸。再说,安郡王内库里的火狸皮子,本来都是我猎的,不过是让他保管而已。如今我去拿回自己的东西,他哪里敢说三道四。”

    贺宁馨无语。火狸身体娇小,行动迅速,非常难猎到。他居然说安郡王府里的火狸皮子都是他猎的,真是不知说他什么好。

    两人躺在床上,想到明天就是两人新婚后的第一次分离,心里都有些恋恋不舍。

    而贺宁馨刚才的举动,让简飞扬心有感触,又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踌躇了半天,才低声道:“我十一岁家中遭难,十五岁从军。从军中小卒做起,跟许多普通兵士一样摸爬滚打,从尸山血海里捡回来的功名。跟我一起从军的那些普通兵士,很多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可他们对我是真正的好,不忌讳我是罪臣之后,处处护着我,教着我。”

    “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比我大十多岁,是个老兵卒子。家里世代都是当兵的,军队里面的弯弯绕,比谁都懂。逢年过节,他带我回他们家吃饭。一家人和和美美,你推我让。没有妾室、庶子、通房,只有一个男子、一个女子,还有自己的孩子。我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样合契的夫妻,这样齐心齐意的一家人。——我一直很羡慕他们,最想要的,就是能如同他们一样……”说完,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充满期盼地看着贺宁馨。

    贺宁馨想,这是在给她解释,他为何不要通房?以后也不会要妾室?想到自己也是夫君的第一个人,贺宁馨心里格外熨贴。只是听夫君说,想要只有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的日子,心里颇有些感慨:这种和和美美的生活,哪个女人不想要?——不过是嫁的男人给不给她们这个机会罢了。

    见简飞扬一幅诚挚的样子,不像是在哄她,贺宁馨想了想,笑道:“只要夫君愿意,妾身当然高兴。只是夫君也不必勉强自己,妾身是做正室的,不会跟上不得台面的人置气。”一幅温婉大度的贤妻样儿。

    这种反应,并不是简飞扬想要的,他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贺宁馨这样说,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以后的日子那么长,出尔反尔的人那么多,做女人的对男人有保留态度,也无可厚非。毕竟这种事,无论怎样都是男人说了算,女人真没有多少可以置喙的余地。

    想到自己家里的事情,简飞扬也感慨起来。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从小到大,他听娘说过那么多次,她和爹的感情有多好多好,爹如何没有其他人……可是依然有了自己的出世,还做了她眼里永远的眼中钉……

    简飞扬在这个镇国公府里,长到十一岁。最早能有的记忆,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再早就不记得了。那时二弟简飞振才一两岁,正在蹒跚学步。他明明记得那个时候,爹和娘已经没有再住在一个院子里过。而后来过了几年,妹妹又是如何出世的,他是无论如何也记不清了。

    想起这些事,简飞扬觉得再跟贺宁馨说那些纳不纳妾的话也没有意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宁馨迟早会知道,他不是一个言而无信、反复无常的小人。

    “宁馨,明日我要出京去西面,大概要一个多月才会回来。”圣上下的是密旨,简飞扬只能含含糊糊地跟她交个底。

    贺宁馨却一点就透,含笑问道:“可是西面夷人那里又蠢蠢欲动了?”十分敏锐直接。

    简飞扬挑高了长眉,诧异地道:“你如何知道我是要去……?”

    贺宁馨有些骄傲,面上却不显,轻描淡写地道:“你刚从东南道回来,此次又要去西面。西北营州有咱们镇国公府十万军户,而西北总兵前些日子又向朝廷请功,说是‘斩杀来犯的五百夷人士兵,埋尸于营州城外的密林’。——圣上大概是不信的。”

    简飞扬又惊又喜,忙问道:“你怎知圣上不信?”圣上起初是信的,后来简飞扬给圣上分析解释之后,圣上才发现这其中的不尽不实之处。

    贺宁馨偏头端详了简飞扬一番,见他双眸一闪一闪,充满了希翼,似乎一个孤独已久的旅人,终于发现了同伴一样。并没有时下一般男人常有的对女人参与朝堂之事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

    贺宁馨突然觉得上天还是待她不薄。至少无论在她的前生还是后世,她身边信任她的能力,给她机会展示自己能力的男人还是占多数。就连楚华谨,在朝堂大事上,也都是完全倚赖她的决断和谋划。

    “说啊,怎么不说了?”简飞扬催促道,心里怦怦直跳,十分想听贺宁馨的理由。

    贺宁馨浅笑道:“西北营州城外,只有草甸,哪里来的密林?——那个地方,如今可能连草甸都稀少了,只有荒漠而已。”

    还“埋尸密林”,怎么不埋在总兵家后院算了?——起码可信度还高一些。

    简飞扬大喜。贺宁馨的说法,跟他对圣上的分析解释一模一样

    简飞扬看出这些不实之处并不奇怪。他小时候,跟着自己的爹爹老镇国公简士弘去过营州。长大从军后,也跟着军队换防,到过营州驻扎。他能看出这份战报的不尽不实之处,是因为他有亲身体验,可贺宁馨……简飞扬知道,她这辈子,还没有出过京师。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简飞扬热切的问道,就跟以前在兵营里,跟下属幕僚争论下一战的埋伏应该设在哪里一样。

    贺宁馨前世喜欢看舆图,今生也依然喜欢。可惜前世在裴家裴老爷的书房里,她可以和几个哥哥一起看着舆图,纸上谈兵,指点江山。这一世,贺家没有舆图。而且比较详细准确的舆图在大齐朝受朝廷管制,除了朝廷特许的阁臣和武将之外,一般人家里都不能私藏舆图。否则让人告发出来,就是“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之罪。

    简飞扬既然问起来,贺宁馨只好含糊其词,道:“以前跟宋良玉,就是辉国公家的七姑娘交好的时候,在她家的书房里见过一些。”

    简飞扬释然。辉国公是圣上重臣,又是安郡王的姻亲,家里有舆图不奇怪。

    贺宁馨到底有些忐忑,笑问道:“你不会怪我‘牝鸡司晨’吧?”

    简飞扬摇头,伸出手抚了抚她的面颊,低声道:“既为夫妻,又为知己。天下间有几人能得到这样的贤妻美眷?”

    贺宁馨脸上慢慢绽出笑颜,在暗黑的夜空里,突然美艳不可方物。

    简飞扬看着这样的贺宁馨,心里涌起浓浓的不舍,突然两手伸出,将贺宁馨从她被子里抱了出来,拥在自己怀里。

    贺宁馨一动不动,生怕让他太过激动,自己可就惨了。

    简飞扬却没有别的动作,拥她在怀里过了半晌,才低声道:“我有一件事,应该早就让你知道了。”

    贺宁馨将头埋在他怀里“嗯”了一声,算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简飞扬很是艰难地开了口,道:“这几日,我想你也看出来,娘跟我不睦了。”

    贺宁馨点点头,依然没有说话。——是挺奇怪,亲生母子闹成这样的,也不多见。特别是这儿子还不是败家子,而是家里的顶梁柱。

    简飞扬伸手将贺宁馨搂得更紧些,在她耳旁道:“其实,她不是我娘。——她是我嫡母。”

    第十二章 扑朔迷离 (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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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宁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听了简飞扬的话,全身止不住地抖动了一下。

    简飞扬当然感觉到了,不由将她抱得更紧,不想放开她的样子。

    贺宁馨被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忙捶了他的胸膛几下,嗔道:“有话好好说,你想憋死我啊?”

    简飞扬忙松开了些,贺宁馨翻了个身,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简飞扬脸上的希翼渐渐地暗了下去。——自己是庶长子,不是嫡长子。这个认知,从他在乡下的时候偶尔偷听到嫡母同二弟的谈话之后,就成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是了,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为何嫡母对他和弟妹的待遇天差地别,也才能解释为何卢嬷嬷被嫡母几次三番要下手暗害。

    “你是如何知道的?”贺宁馨的呼吸通顺了些,又有些好奇。这种事情,大家子里常有,但是都瞒得死紧,很少有人能知道真相。特别是当事人,往往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在乡下的时候,有一年冬天,我上山砍柴,冻得受不了了,提前溜回家里,听见我娘在和二弟说话……”简飞扬有些尴尬。当年一个冻得浑身青紫的少年,躲在嫡母和幼弟的房门口,只为了蹭一点从门缝里透出来的暖和气息,谁知却听见了让他的世界天翻地覆的往事。从那时候起,他不再抱怨,不再偷懒,也不再拿自己跟二弟比,而是把自己当了这个家的罪人,用了一切力气,来为自己“赎罪”。

    生为庶子,却占据了嫡子的位置,就是他的“罪孽”吧。

    “听你‘娘’说的啊……”贺宁馨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跟简老夫人的接触还不多,贺宁馨却敏锐的发现,这位简老夫人可真是个妙人。她说得话,做得事,其真正意思,都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出来的。也就是贺宁馨惯于揣摩人心,才发现她有不对劲的地方。若是换作以前的贺姑娘,估计已经被这位老夫人骗得团团转了。饶是如此,贺宁馨也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很多东西,只有靠时间来证明了。

    简飞扬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接着道:“我家的后花园里,有一处小院子,里面住着一个疯了的老妇人卢嬷嬷,她应该是当年的知情人。”简飞扬硬着头皮解释,“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这些。至于我爹,我想我爹,以前也不是有意瞒着你们家的。”用庶长子充作嫡长子,还跟人家的嫡长女定亲,这要是在一般人家里,可以按照“骗亲”一罪告到官府的。况且他们是勋贵人家,若是简家正常状态下的袭爵,简飞扬这样以庶代嫡,让人告发了,就是死路一条。

    幸亏简家以前的勋爵已经被夺,如今发还的勋爵,也是看在简飞扬所立的战功上。此事就算闹出来,也不会有太坏的影响。

    “那你生母呢?”贺宁馨又问道。

    简飞扬沉默,过了半晌,有些艰难地道:“不知道。——可能已经不在了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留子去母”?

    贺宁馨想起自己还是裴舒凡的时候,也是成亲多年生不出孩子。为此,宁远侯府的太夫人曾经提议过,让她找个丫鬟帮忙,只要生了儿子,就“留子去母”,被她严辞拒绝了。——她是没有孩子,却不意味着,她要去抢走别人的孩子,甚至用一条人命为代价,来成全自己。

    后来,宁远侯府的太夫人又提议,让她将兰姨娘生的庶长子记在自己名下,当作是嫡长子,也被她拒绝了。她不做这样的交易,直接跟太夫人表明,要么她生自己的孩子;要么,宁远侯府永远没有原配嫡子。在她的强硬姿态下,还有她娘家裴家的强硬背景,宁远侯府的太夫人终于妥协,开始了跟她一起漫长的求子之路。好在后来,她到底是心愿得偿,连生一子一女,也算是儿女双全。——除了寿字头上差一点,她的前世,一点遗憾都没有。

    贺宁馨的心情慢慢平息下来,脑子里习惯性地开始权衡起利弊来。

    “其实,你用不着告诉我。”贺宁馨轻叹一口气。

    简飞扬是庶长子这回事,如今应该只有简老夫人知道,或者简飞振也知道。可是他们就算知道,也绝对不会去主动揭发。因为这件事闹出来,死了的老镇国公简士弘,和现在的简老夫人,便是两个“罪魁祸首”。简老夫人再恨简飞扬占了她亲生儿子的位置,也只敢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却不敢真的闹大了,那样只会两败俱伤,没有人能够得到好处。

    简飞扬心里先是一松,继而又一紧,默默地将贺宁馨揽在怀里,低头在她黑黢黢的秀发上亲了一下,道:“……我原是不想说,怕你嫌弃我。”

    贺宁馨是嫡长女,却配了个庶长子。想来当初贺大老爷和许夫人若是知道实情,大概也是不会同意跟他们家结亲的。又想到贺大老爷和许夫人跟自己的爹爹多年知交,还不惜身家性命为简家奔走。可是自己家都做得些什么事儿?——着实对不起人家。

    贺宁馨知道简飞扬在想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件事。还有自己的爹娘,自己是应该跟他们说呢,还是不说呢?

    听见简飞扬的顾虑,贺宁馨苦笑道:“……还不如不说呢。”跟她说有什么用呢?难道她还能去告他“骗婚”?

    两人都沉默下来。

    贺宁馨慢慢在心里回味着简飞扬的话,越想却越觉得不对劲。

    刚才简飞扬的话甫一出口,如石破天惊一样,惊得她都有些呆滞了。

    好在她向来有急智,记性又好,此刻冷静下来,已经觉得简飞扬的说法里,有些问题。

    一般来说,如果庶长子不是瞒着嫡妻生下来的,而是嫡妻允许的,多半是嫡妻进门多年无出才出此下策。

    简家的情况,看上去确实是嫡妻无出,才让丫鬟生了庶长子,然后留子去母。

    可是贺宁馨却记得,许夫人跟她说过,简、贺两家的亲事,是在简飞扬出生那一年就口头说定了的。

    听许夫人说,简飞扬的爹简士弘新婚第二年就得了简飞扬这个嫡长子,十分得意。满月的时候,满京城里大摆满月酒,很多人家都去镇国公府喝过简飞扬的满月酒。贺大老爷就去过,还见到了襁褓中的简飞扬。当时许夫人也正好生了嫡长子,在家里坐月子,便没有去镇国公府喝满月酒。

    当时在席上,两个男人就说定,若是贺大老爷的妻子以后生了女儿,两家就结为儿女亲家。可惜那之后,贺大老爷和许夫人一直等了六七年,才又生了贺宁馨,比简飞扬足足小了七八岁。简士弘倒是个实在人,一直等着贺家,不肯给简飞扬定别的亲事。

    事实证明,这门亲事对简家来说,真是一门好亲事。

    可是这件事情对简老夫人来说,却极为怪异。

    首先,没有哪个嫡妻,会在刚成亲的时候,就允许侍妾先于自己怀孕。更别说最后生下来,还记在了嫡母名下,当作了嫡长子抚养。——不一碗药让你打胎就够仁慈了,还想做嫡长子?门儿都没有

    太不合常理了。

    贺宁馨寻思了半天,问道:“娘是哪里人?”简老夫人一向很少出来走动,不知道是不是娘家不显,所以底气不足?

    简飞扬偏着头想了一会儿,道:“娘是范阳卢氏嫡系的嫡长女。”

    范阳卢氏是四大姓之一,跟如今的皇族范氏一样,都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可惜再大的家族,也抵不过皇权的倾轧,如今也是风流云散,化作昨日黄花。

    贺宁馨心里更觉得不妥。以前听许夫人说过一次,说简老夫人是范阳卢氏女。可是范阳卢氏是一个巨大的家族,旁支偏支也都可以自称是范阳卢氏女。她也一直以为,简老夫人是范阳卢氏的旁支所出,谁知居然是嫡系的嫡长女。范阳卢氏如今虽然不再风光,可是当年卢氏出嫁的时候,还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鼎盛时期。

    反过来想,倒也说得通。

    简老夫人卢氏嫁的是世袭罔替的三公之一的镇国公简家,范阳卢氏怎么可能拿一个旁系远支的嫡女来充数?就算卢家肯,简家也不肯要这样的人做嫡长宗妇。

    可是简老夫人这个作派,这个样子,实在跟范阳卢氏嫡系嫡长女的形象搭不上边。

    不过这个想法,贺宁馨说不出口。她总不能跟简飞扬说,你母亲看上去怪怪的,有时候烟视媚行,不像正经女人。有时候又正襟危坐,一幅节烈贞妇的样子。还有的时候,眼皮子浅得很,像是半辈子没有见过银子似的,着实诡异得很。

    当然简老夫人再有不妥,也不是他们这些晚辈能置喙的。

    以前是亲娘,现在是嫡母。从某种意义上,庶子对嫡母,更要百般敬重才是,甚至比亲子的规矩更要多。只是这层身份,他们自己心知肚明就够了。明面上,简飞扬还是简老夫人的嫡长子,贺宁馨是嫡长媳,这一点,没人能动摇。

    第十三章 双喜临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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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对于简老夫人的想法,贺宁馨打算还是藏在心里。没有把握的事,她向来不会说,也不会做。若是简老夫人真的如她所想的一样,有不对劲的地方,天长日久,总会露出把柄的。——不信她就能藏一辈子。

    贺宁馨想了半天,又觉得简飞扬怎么说都是个男人,一些细微的不同之处,只有女人才能体会出来,他不一定看得出来这些不对劲的地方。总之他能发现自己不是简老夫人的亲生儿子,已经够厉害得了。多少男人连自己的朝夕共处的枕边人的真正面目都看不出来,更何况这种隔了一层的事情。

    贺宁馨终于找到话安慰他:“事已致此,你也不用多想了。出身如何,不是你我能改变的,也别太怪自己。”又看着简飞振的眼睛,戏噱道:“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这辈子对我好一些,便算补偿了。”

    简飞扬有些感动,抱紧了贺宁馨不说话。

    黑暗的夜里,贺宁馨望着帐顶上若隐若现的莲花图案,打趣着转了话题问道:“其实这事儿,你瞒一辈子都无妨。怎么今儿就一定要说出来了?”

    简飞扬又沉默了半晌,才将贺宁馨扳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不能再瞒着你,因为我的嫡母,看来是不打算收手了,现在已将矛头对准了你。”

    “你什么意思?”贺宁馨想起之前简飞扬去平章院处置的“巫蛊”,一颗心又高高地吊了起来。

    简飞扬抿了抿唇,对贺宁馨低声道:“那平章院里上房内室填漆床底下埋下的,是‘乌童子’。”

    贺宁馨一声惊呼,比刚才听见简飞扬是庶子还要惊讶。

    “怎么会还有这玩意儿?”贺宁馨也压低了声音,在简飞扬耳边轻声问道。

    这几日的相处,简飞扬已经发现,贺宁馨不同一般的闺阁女子。她眼光开阔,所知甚多,所学甚杂,对朝堂上的事情尤为敏锐。——大家子里聘宗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