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狂第9部分阅读
雲狂 作者:yuwangwen
就要出現啦~~~~
哇卡卡卡,發泄大吼一聲,妖孽現世!
風起雲涌驚龍洲 第三十二章 煙雨濛濛
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 陽春三月,細雨濛濛,淅瀝的雨絲宛如琵琶細語,打濕了綠樹紅墻。
楚京的氣候四季分明,冬季特別的冷,夏季也特別的炎熱,唯有春秋兩季異常舒適,正值一年之計的春天,國泰民安的楚國京都繁華似錦,城南的千秋湖畔,翠柳低垂隨風款擺,姑娘們將油紙傘舉得老高,人來人往鶯鶯燕燕,歡歌笑語毫無間斷。
湖中有島,一座氣勢恢宏的高大閣樓挺立在千秋湖心之上,別緻風雅,前岸是一排美輪美奐的別苑,占地極大,規模驚人,別苑門前,兩棵蒼翠青松高聳入雲,那大門高處懸掛著字跡靈秀的金字牌匾——倚紅別苑。
而那所千秋湖心的高大閣樓高處,則更是懸掛著玉質鏤空匾額“煙雨樓”!
若不是那排門前笑臉相迎花花綠綠的姑娘,恐怕不論是誰都會以為這是某個富貴人家的豪華宅院,煙雨濛濛間,湖心那幢煙雨樓巍峨佇立,就如同一張美麗的水墨畫卷。
遙遙聞馬蹄,轆轆車馬聲,大門前始終揚著不變笑臉的玲瓏丫頭美眸驟地一亮,狡黠的光澤浮上眼來,多年鍛煉的眼光提醒著她,有大客來啦!
一輛馬車在煙雨中從湖邊幽靜的小路上,悠閒地晃了過來。
上好的靈鷲寶馬拉車,赤金紋造的車身,四顆龍眼寶石鑲在馬車頂上四面的犄角上,被炫目的紫水晶緊緊包裹著,暗金邊輕羅錦緞的車簾掛於門口和兩側車窗,簾上軟帳看不出是什麼製材,纖塵不染,兩串碩大的珍珠吊在簾子兩邊,隨意地輕輕搖晃。
這奢侈程度,使得所有來往的人統統倒吸了幾口冷氣,連一些貴家公子也頗為心驚,腦中疑惑——這是何人?楚京何時多了一個此等富豪?這樣的馬車,恐怕只有楚京的司徒家族和現今如日中天的柳字世家才敢拿出手來吧!
只是那些個世家公子從來都是喜歡騎著高頭大馬到處亂逛的,哪裡有坐馬車的雅致風趣?眾人不禁一個個伸長了腦袋,只待瞧瞧這馬車中究竟是何方神聖。
“二位公子爺,到啦!”馬前的小廝眼睛烏黑清澈,透著明亮純淨的光澤,笑嘻嘻地向窗內叫道。
“知道了。”車內,年輕公子僅僅是一句極富磁性地答應聲,就讓眾多的女子目露驚訝,紛紛回視,注意力全都集中了過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悅耳清澈的三個字,仿佛帶了無窮無盡的吸引力,讓人心間癢的難受,就連見慣了各種男人的玲瓏也不禁有些好奇,楚京中貴家公子她也算見的多了,卻似從沒聽過此等人物,光聽這極富魅力的聲音,就忍不住想讓人看上一看,不少女子炙熱的目光盯緊那車門,心中暗道,希望他的長相不要讓人失望才好!
車簾一挑,車中緩緩走出的兩名年輕男子,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一名藍衫華服公子,一名青色錦袍男子。
藍衫公子大約十八九歲,搖著一把潔白的鵝毛羽扇,星眸劍目,濃眉輕佻,薄脣微翹,玉面含笑,俊逸十足的臉上帶著幾縷邪魅的味道,整個人散髮著一股風流公子玩世不恭的浪蕩氣息。
青色錦袍男子看上去二十出頭,容貌絕美,眸似寒潭,鼻梁高挺,雙眉如柳,一頭烏墨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腦後,用一根青色緞帶松松系住,全身透著一種遺世獨立的冰寒之氣,神情淡漠冷峻,青袍在煙雨中隨風而舞,竟是一塵不染,令人驚嘆。
這兩人容貌氣質,無一不是當世翹楚,尤其是那青衣公子,竟然比煙雨樓的頭牌姑娘還要美上三分!他們一下馬車,四周不分男女,皆盡雙目圓凳,驚詫抽吸,只覺得自己眼睛花了,怎麼會見到如此好看的男人!
藍衫公子明亮的眼睛一掃周圍景色,頓時一陣縱性長笑:“二哥,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原來我還不信,想不到這些年來我那些‘同好’吹得天花亂墜的楚京煙雨樓,竟真的這般氣勢恢宏,不負盛名!不愧是當今天下的第一青樓!”
青袍男子修長的柳眉卻絲毫未有聳動,仿佛世間根本沒什麼東西值得他動容,只是隨意一拂衣袖,淡淡吐出兩個字:“走吧。”
一聞此聲,玲瓏便知道方才車中的說話人就是他了,一邊暗暗讚嘆這個公子的容貌氣質天下少見,一邊款擺柳腰,翠簪輕搖,一陣香風,便掠到了兩個絕色男子跟前。
“二位公子爺這邊請。”玲瓏清脆笑道,素手一引,兩人朝著那方看去,倚紅別苑的渡口,一艘華麗的錦繡船不知何時停靠在岸邊,船頭一名俏麗女子迎風而立。
“咦,你這丫頭倒是有趣,怎的將我們和其他客人區別對待?就不怕院裡的媽媽打你鞭子嘛?”搖了搖羽扇,藍衫公子奇道。
周圍的姑娘都是一愣,繼而一陣天花亂墜的哄笑,玲瓏露出一張愁苦的臉:“唉,我就那麼不像鴇兒嗎?公子爺真是說笑了,二位如此打扮如此氣質,哪裡是一般來尋歡作樂的客人?要是玲瓏這點兒眼力也沒有,我這煙雨樓只怕也早得關門大吉了!”
此語一出,連青衣男子也忍不住驚異地動了動眉毛,藍衫公子更是目瞪口呆:“你……你是媽媽?說是頭牌姑娘我還會信上一些……”玲瓏丫頭嬌美動人,雖然不是特別漂亮,卻透著一股秀氣的味兒,與那胭脂俗粉中的老鴇形象,的確是天差地別。
見玲瓏笑而不答,藍衫公子又有些感興趣,有意為難似的道:“你竟知道公子們的目的?說來聽聽,若是真猜中了,公子們有賞!”
素帕掩口,玲瓏眼中精明的光澤閃動,隨意哼道:“還有什麼目的?還不是為了大半個月後雲姬姑娘每年一度的登台嘛?這些年來,姑娘我看得還少了不成?只是沒想到今年竟這麼瘋狂,還有不少日子呢,便有兩個如此絕世的公子慕名而來,嘻嘻,想必今年的四月一會比往年更加熱鬧了!”
說到雲姬的時候,玲瓏的眸中驀地閃過一縷瘋狂崇拜的神色,笑意更濃。
兩個絕色美男子的眼裡同時漾開點點驚訝,沒想到煙雨樓的老鴇竟然是這樣一個年輕的丫頭,更沒想到,這個丫頭會這樣聰明伶俐,果然不負她名字的“玲瓏”二字,這煙雨樓幕後的老闆,只怕不簡單啊!
“雲姬姑娘果真會來嗎?”冷冷清清透著關心的語聲響起,玲瓏看去,卻是那個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青衣男子,心神略略一蕩,以她的定力也幾乎要為之傾倒了去,一咬舌頭方才清醒了少許,暗自感嘆這個男子的魅力真是驚人。
他仿佛什麼事情也不關心,一提到“雲姬”二字,眼裡卻漾起了別樣的色彩。
“是真是假,二位公子爺只管暫住煙雨樓,二十天后就是雲姬姑娘前來的日子,時候一到,自然知曉。”船頭的俏麗黃衫女子突然盈盈笑道,二人看去,又是一個極為美麗聰慧的姑娘,只聽她笑道:“二位公子再不上船,錦繡就要被這千秋湖水蕩的暈了,先去煙雨樓中安頓下來,再說雲姬姑娘可好?”
青袍男子和藍衫公子此時已經明白了大概。
四年前開始,一代名姬“雲姬”姑娘藉著飄紅樓那次震驚楚京的聲名,在煙雨樓第一次登台,一鳴驚天!整個楚京再次為之震動,從此以後煙雨樓便取代了飄紅樓成為楚京第一青樓,四年以來,更是愈發出名,成為了龍洲大陸第一青樓。
為了一睹雲姬風采,七國慕名而來的名人志士每年都有大批,而這些權貴到了此處就會被安排住在煙雨樓中,平日裡的客人卻是從不被接納入內的。煙雨樓熱鬧的日子一年也就這麼一次,平常的青樓之地實際是在倚紅別苑內,可是煙雨樓的聲名卻是響徹龍洲大陸,二人不得不再次佩服這煙雨樓東家的心思。
平日的不開放卻是為了開放時候的特別之感,有了這層特別的感覺,就會讓人在心裡對其升起嚮往之意,在其中呆過,便似得到了一種認可,不知不覺“煙雨樓”這三個字就成了權貴志士心中的一處聖地,加上那位絕世名姬“雲姬”姑娘四年前開始的每年一度的登場,即使是平日不開放,名氣也會越來越大。相比天天登場的那些所謂美人,這個雲姬就算不是驚天絕世也會罩上一層朦朧的感覺,讓人趨之若鶩,真是好手段啊好手段!
“說的也是,二哥,此雲姬是否彼雲姬雖不可知,但我們既然來了,不如就在煙雨樓中住下吧,二哥千辛萬苦才得以走出家門,就是為了尋訪雲姬姑娘,到得此地,怎麼反而悶騷起來了?莫非是……近人情怯?”藍衫公子調侃笑道。
“……”青袍男子白了他一眼,有些無奈:“老三,是你自己的風流病犯了,莫要扯上我!”
“呃……嘿嘿……”藍衫公子尷尬地笑笑,硬著頭皮胡扯道:“我也是想一堵天下第一名姬的風采嘛!不過二哥放心,本公子就是風流也有道義,我不會和你搶的!”
兩人相視一笑,隨著錦繡姑娘走上漂亮的小型樓船。
通往煙雨樓沒有道路,只能坐這樣的小船,這種船隻設計精良,外表看起來像是江心中的一座小亭子,船內布置也是極端雅致,兩名男子坐定,都覺得一陣賞心悅目。
錦繡撐起長竿,正待開船,外頭卻突然傳來一陣喧鬧,一股強烈勁風,女子的高呼隨著人影一下子掠上了船頭:“沁哥哥,影哥哥,你們果然來了這裡!”
幾個男丁倒在地上,玲瓏和錦繡的目光都是一閃,悄然揮手吩咐這些人退下,看著船頭大約十五六歲的嬌俏女子,用目光悄悄交換起了意見。
船內的人卻沒注意到她們,此時,突然闖入的紫衫嬌美蠻橫女子已經將二人的注意全都奪了過去。
“青青,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在客棧等著嗎?”藍衫公子頭疼地道。
紫衫少女完全不答話,滿臉羞怒之色,一個箭步竄到兩人身邊,急道:“影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這煙雨樓是煙花之地,以你們兩人的身份,居然跑到這種地方來,就不怕回去以後伯父震怒嗎?”
青衣絕美男子眸光驀地一陣冰冷,兩道寒光緊盯在她身上,冷冷哼道:“你威脅我?”
紫衫女子打了個冷戰,心中卻是又氣又急,高聲大吼:“就為了那個雲姬你就這樣凶我!八年來你那樣努力達到伯父所定的標準,如今終於可以出來了,你出來之後卻第一時間就跑到這裡,我看你是被那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那個雲姬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顧是會庸俗地彈彈琴唱唱歌而已,我難道就不會嗎?我青青自問琴棋書畫樣樣都不在你們本家子弟之下,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八年時光如流水,一向自恃甚高的她一心喜歡他,他卻對她不屑一顧,而是心系另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子,在家族中嬌生慣養身份極高的青青怎麼咽得下這口惡氣!
該死的雲姬!竟敢妄圖占據影哥哥的心!你是個什麼身份?不過是青樓世俗的卑賤女子!影哥哥何等尊貴,你憑什麼高攀影哥哥!本姑娘今年就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天外有天!
風起雲涌驚龍洲 第三十二章 誰家公子
“青青,住口!”藍衫青年一聲怒喝打斷了青青的咆哮,臉色嚴肅話語凝重:“你知道你現在在和誰說話嗎?”青青全身一顫,有點兒心虛,她知道影哥哥在族中地位極高,幾乎百分之百是下任門主,而她再得父親寵愛也只是自己家主的女兒而已,連沁哥哥都必須看著他的臉色,頓時後悔起自己的衝動來,瑟瑟縮縮道:“影哥哥,我……我剛才只是有點兒激動,你別趕我走好嘛,我也要看一看那個雲姬!”
青袍男子美如冰雕的臉上冷漠依舊,沒有一點兒變化,瞧也不瞧她一眼,只對錦繡姑娘清淡說了一句:“開船。”
青青見他沒有趕自己下船,頓時心中一喜,但隨即又見他毫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的冷漠,忍不住更加怒火中燒,將被冷落的一腔妒火都轉移到了“雲姬”的身上,暗中憤憤想著,雲姬,別讓本姑娘找到機會,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本姑娘一定不會放過你!
遙望湖中淅瀝細雨若有所思的俊美男人卻是在想,雲姬,真的是你嗎?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是否,還記得花夢影呢?
船一離岸,玲瓏丫頭便麵色沉重地鑽進倚紅別苑西北角的一坐寬敞小樓內,在樓外零零碎碎繞了幾圈,驀地一騰身,躲過幾處機關,這才三兩步急急入了樓中。門口突然探出來一個漂亮的少年腦袋,笑嘻嘻道:“玲瓏丫頭怎麼有空來了,瞧你這急樣兒,不是有什麼大事兒吧?說說看,哪個欺負你了?若是事情不大,便不要驚動公子了,風哥哥幫你解決去。”
“我和錦繡在前面瞧見了兩個九大宗門的貴公子,這算不算是大事兒?少在我面前賣老,你這小鬼頭還沒姐姐我大呢!趕緊讓開,我稟告公子去!”
“九大宗門?你肯定沒有錯?”十五六歲的少年,陽光俊俏的臉上多出一抹震驚和凝重,立刻緊張起來。
“他們隨行有個女娃娃,一來便打倒了我們幾個護院,雖然出手不重,可卻是用的內家武功,我絕對沒有看錯!而且那兩個男人身上都帶著看不透的貴氣,肯定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所以我不敢隨便試探怕露了馬腳。”玲瓏點點頭肯定地說道,推了少年一把:“你到底讓我進去不,別以為姐姐武功不如你就不能把你怎麼樣了啊!”
“哎……可是……可是公子剛出去一會兒,現在不在啊。”男孩漂亮的眉頭皺起,正待再說什麼,旁邊一間寬敞屋子的屋門卻突然打開了。
一個身著黑色飄逸長衫,容貌俊秀絕美,身形碩長,腳蹬絨靴,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公子從屋內走出來,手中提著一盞尚在冒熱氣的食盒,眼神溫和卻隱隱透著犀利的精芒,看著玲瓏,俊眉一挺:“你將那些人安排好了?”
他顯然聽見了少年和她之間的爭執。
玲瓏瞧著他不亞於方才那二位男子的俊臉,心怦怦直跳:“翔公子,錦繡帶著人去煙雨樓了,他們是來參加四月一的年會的。”“什麼?煙雨樓?”方才還天塌下來神色也不變的柳翔聞言手一抖,食盒險些掉到地上,狠狠一陣咬牙,漂亮的眼睛瞪住她怒道:“公子剛剛才帶著琴棋書畫去了煙雨樓竹林戲雨,我正要給她送東西吃,你現在居然將人帶到煙雨樓去?萬一出了事兒怎麼辦!”
“啊!”玲瓏頓時出了一陣大汗,她知道翔公子雖是一向鎮靜過人,可公子卻是他的一塊逆鱗,一旦觸及他恐怕會六親不認!當下惶恐說道:“是屬下沒搞清楚,屬下一會兒去暗堂領罰……”
“算了,你事先不知,怨不得你。”柳翔手撫眉心鎮定下來,面上卻還是掩不住的焦急,大聲對著外面喝道:“立刻備船,馬上啟程!”
一句話未說完,黑影一閃,人已經完全在原地消失了……
“唉,以公子如今的武功,當今天下有幾人能夠奈何得了她,何況煙雨樓竹林裡還有公子布置的各種奇門遁甲,翔哥緊張得真是好沒道理。”少年嘿嘿嗤笑了兩句,想了一想,卻足尖一點,人斜飛了出去,武功竟是異常高明。
“我還是也去看看!”
“臭小子,你好意思說他,你自己還不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玲瓏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精緻的樓船船身小巧,速度頗為輕快,不多時,花夢影這邊的小船已經靠了岸,兩男一女走下船,終於來到了高大的煙雨樓下,不由得都感覺到一股壯闊,胸中生出難言的豪放。
澹台青青對身旁的澹台沁狠狠剜一眼,後者邪魅一笑,對兩人道:“我突然想四處轉轉,你們先進樓吧。”心中卻暗嘆,自己這妹妹仗著老頭子寵愛便刁蠻任性,連他都覺得厭煩,恐怕也只有花夢影那種清淡性子才受得了她,不過花夢影對她決不是包容,只是根本沒有將她當成什麼東西罷了……
澹台青青的滿腔期望恐怕會落空,可澹台沁卻倒是松了口氣,這小丫頭從小便嬌生慣養,性格惡劣,讓花夢影娶她,那不是害人家嘛!
澹台青青與心上人獨處,正心花怒放,身旁的青影卻好似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直直就向樓內走去。
“哎!影哥哥,你等等我嘛!”澹台青青氣得直跳腳。
澹台沁一個翩翩公子,搖著羽扇,藍色長衫飄飄漫步煙雨中,不知不覺卻來到一處竹林,抬眼望去,心中頓時一陣大驚,脣角邪氣凜然的笑容都凝固了幾分。
這竹林看似歪歪斜斜毫不起眼,可是一到近處,澹台沁便駭然發現,這居然是一個奇門遁陣!而且,是個相當高明的奇門陣法!
九宗之內,唯澹台世家掌握天下奇門遁術,身為澹台世家的傳人,澹台沁在入宗祠第一天,爺爺便自豪地告訴他“奇門遁術乃我澹台世家最大的底牌!”可是有朝一日,他在此地卻發現到這樣一宗絕不是出自本家人手的奇門陣法,僅僅使用竹林便塑出這樣高明的大陣,這份功力,連他也未必可以做得到,這是何等的驚人!
試想,一個人賴以生存多年的技術突然在另一個人身上被發現,而那個人的技術還不比他差,這叫人如何受得了!澹台沁呆愣半晌,整個心都被雨淋得有些涼了,抬步便走入了竹林之中,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出點蛛絲馬跡,最好是能找到那個布陣之人,此等人才,就算是拉入澹台世家的長老堂也絕不為過。
破陣他未必能做到,出入竹陣卻是不難,澹台沁小心翼翼地屏息而行,沒走出多久,卻突然聽見遠處隱隱有嬉笑人聲傳來,心生好奇,一步一步慢慢摸索過去。
一陣悠悠揚揚宛如春雨沁人心脾的琴聲,讓澹台沁渾身一顫,眼露驚異,世上竟會有如此好聽的琴音!每一個音符都仿佛會融入人心裡去,宛如一篷細雨,此情此景,實在是貼切得令人讚嘆,妙不可言!
未等他細想,一道清雅低沉的人聲突然混入了曲中,澹台沁當即如被雷劈中,整個人頓時就不會動了。
“倚紅別苑駐在煙雨樓前(何炅的《看穿》,建議大家邊聽邊看)
停在台階,沒有攔住我越走越遠
醉了紅顏也罷,斷了琴弦
你若是我,會不會在凡俗之間
痴痴留戀
這是一種厭倦,也是一種執念
荒唐的是我,只不過是區區祙|乳|f
如有佳麗三千不如知己一見
別人笑我太瘋顛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武陵豪傑墓
無花無酒鋤作田……”
鑽入耳中的樂音像是一記大錘,不住敲打著澹台沁的心。
絕世!絕世!幾乎找不到詞彙來形容這如此出彩宛如嘆息的歌聲!
充滿了自信的清音是那樣的悅耳,澹台沁發誓,從沒有聽過比這更有魅力的人聲,任何一句,都讓他心間像是被一隻貓撓了似的,渴望著他繼續唱下去。沉浸在那個人塑造的縹緲意境之中,似乎已經忘了自己,融化在綿綿細雨之間,融化在天地之中,成了天上的一抹浮雲,一縷清風,一滴水珠……
當聲音暫歇,澹台沁驀地瞪大一雙光華四溢的眼,再也忍不住心中期盼,飛快朝著人聲之處摸索過去。
輕手輕腳轉過一片林子,一塊開闢出的小空地便展現在眼前,四女一男五人就在其中,都是一身素錦白衣,沒有任何一人撐傘,就這樣將自己曝露在天地雨水之中,身上宛如籠了一層薄紗,夢幻朦朧,美得讓人看一眼便不能自已。
那是五個天下絕色!
四名女子看上去十八九歲,每一個都可稱為禍水紅顏,清麗高雅,脣邊含笑,氣質過人,一身白紗,宛如出水芙蓉。
然而,在她們正中的白色錦衣少年卻就那樣硬生生將四女比了下去!
人如玉,發如墨,眼如琉璃,眉如細柳,脣似紅霞,齒似皓雪,一張俊美容顏絕世傾城。明明就是這樣一個絕美的人,身上偏又散髮著難掩的狂放激揚的傲然氣息,給人的感覺卻又是那般空靈,他的一身氣質獨特不凡,宛如萬物的寵兒,渾身上下無一不是好看得迷了人眼。
白蓮!一朵遺世獨立,眾芳不可壓的淨水白蓮!
澹台沁只看了一眼,呼吸差點兒徹底停住了,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生怕打擾了這名絕世公子的雅興,不知何時嘴巴張得老大,自己卻還全然沒有發現。
林中公子好似完全沒有察覺,仍是沉浸在這春季的煙雨中,琉璃般的黑眸輕輕閉著,長長睫毛時而抖動,如羊脂玉般的纖纖十指撫著琴弦,繼續肆意高歌。
“倚紅別苑駐在煙雨樓前
停在台階沒有攔住我越走越遠
醉了紅顏也罷,斷了琴弦
你若是我會不會在凡俗之間,痴痴留戀
這是一種厭倦,也是一種執念
荒唐的是我,只不過是區區祙|乳|f
如有佳麗三千不如知己一見
別人笑我太瘋顛,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武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別人笑我太瘋顛,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武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細雨落在他身上,凝成一股股的細流,慢慢慢慢地滑落,看上去竟是那般的美麗。
他唱的極為盡興,極為開心,肆意張狂的笑容流露,玉簪輕束的黑色長蟮觖散在肩頭,狂野地一甩,水珠兒便似活了一般,從他身上跳脫而出,浪蕩笑意卻是那般迷人,他身後的四個絕色女子滿眼炙熱的崇拜,手不知不覺攥緊心口,心臟仿佛也要隨著他的輕狂長笑跳脫出來一般。
好美!真的好美!
澹台沁第一次用一個“美”字去形容一個男子,可是他想不出還有什麼比這更為貼切的,他美得狂放,美得驕傲,美得脫俗,美得驚心動魄!
不羈的色彩在他突然睜開的眼底閃爍,帶著睥睨天下輕視萬物的狂妄不屑。
“荒唐的是你
看不懂卻說我可
唔……如此可憐
金縷玉甲也是布衣袈裟
想問天呀,告訴我倒底是真是假
放了天下也把愛送給人家
你若是我會不會把富貴榮華當作一盤黃沙……”
尾音輕收,一聲悠然輕嘆,沉浸在這意境之中的澹台沁像是完全失去了神志,手中的羽扇居然悄然脫離了五指,落在地上,濺起幾許水花。
震撼!絕對的震撼!這被深深敲打無法言語的震撼感覺強烈到要幾乎衝破頭頂,衝破心房!
誰家公子?這是……誰家的絕世公子?此時他竟完全沒有已經被人發現的醒覺,而是緊緊盯著那少年一張絕色臉龐,心裡不住地問著。
風起雲涌驚龍洲 第三十三章 何等精明
愣愣盯著少年的轉過來的絕色容顏,但見那紅潤脣角一勾,露出一抹攝人心魂的肆意微笑,澹台沁整個人都痴了,朦朧春雨間,那個人簡直像是黑夜中的啟明星辰,就是那樣耀眼奪目!
耳邊仿佛沒有了聲音,只聽見自己一顆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甚至沒有看見那四名絕色女子在發現他之後的異常之色。
白色錦衣公子翩然旋身,宛如撲入花叢的蝴蝶那般輕靈好看,竟分毫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帶著四名絕色女子掉頭就走。
“啊!……這位公子,等等……”澹台沁看到他背影在雨中越發朦朧,這才想起來大叫一聲,卻見那五人轉過一片拐角,急忙飛快跑上去,待到轉角過去這才一愣,目力所及之處都是一片空空盪蕩,浩瀚天地間,哪裡還有那五個人的影子?
澹台沁頓時一陣失落難言,好像一個被遺棄在雨中的小孩,帶著一身雨水意興闌珊地慢慢踱回煙雨樓中。
“沁哥哥,你回來啦,我在和影哥哥商量去哪兒玩呢,咦,你這是怎麼啦?又跑去尋歡作樂碰釘了子了?”澹台青青正自被花夢影這塊冰渣子冷落的鬱悶,就瞧見澹台沁失魂落魄地走了進來,不禁隨口開起了玩笑。“我說,要不是沁哥哥你沒有龍陽好,我非擔心死影哥哥不可,看了這麼多男人,還從沒有個比影哥哥還漂亮的,就是女人我也沒見過呢!”
“沒有男人比他漂亮?”澹台沁一瞪眼睛,愁眉苦臉地說道:“若是在今天以前,我也必定這麼認為,可是現在我卻不這麼想了。”
“啊?為什麼?”澹台青青疑惑地問。
“因為我剛剛就看見了一個比他還要漂亮的……”說到這裡,澹台沁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一張絕美的臉,那個靈氣逼人氣質如仙的少年公子仿佛又站在他眼前,對著他微微一笑,那一笑是何等的傾城!
“比影哥哥還漂亮,我才不信,就算比影哥哥好看,那也是草包一個,他絕對沒有影哥哥的才情!”澹台青青聽他說有人比自己的心上人還好,怎能咽得下這口氣,當即就與澹台沁爭執起來:“影哥哥,是全天下最有才華的男人,就是長得再好看,不過一個繡花枕頭,沒有內涵有什麼用?”
“才華?”澹台沁嗤笑一句,仿佛著了魔,心中對別人詆毀那個白衣少年就是異常的不爽,也和她爭道:“二哥的琴曲我也聽過,可是我自認剛剛聽見的絕對不會比二哥的琴聲差,那感覺,就像是整個人被吸引進了一個境界似的,讓我不自覺地便陷入其中無法自拔,更別提那詞兒,寫得簡直是讓人叫絕……”
“你就吹吧,我看你是被雨淋昏頭了!居然拿天下第一文才大宗的公子和凡夫俗子比,懶得理你!聽說這煙雨樓下午開放一種花船,最為有名,影哥哥,我去叫一輛花船,等一會兒我們游湖去。”澹台青青滿眼都是不信,根本絲毫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自顧自地一笑,跑到渡口去了。
本在聽雨品茶的花夢影突然抬了頭,眸中閃爍著清雅的光澤,對兀自不爽的澹台沁道:“詞寫下來,我瞧瞧。”
他可不是澹台青青那種門外漢,一聽到澹台沁說那歌聲能夠將人帶入某種意境,花夢影的心裡便極為震驚,那樣的樂音世間少見,自己也未必就能夠做到,只有曾經聽過的一曲有這樣的魅力,現在又冒出一個他所不知的少年能奏出這等音律,便令他不自覺地懷疑起這兩人的聯繫來。
澹台沁聞言點點頭,隨手接過紙筆揮筆而下,花夢影從旁觀看,越看越奇,越看越驚,光是看這詞,就讓人感覺出了那種難言的狂放瀟灑,當澹台沁“當作一盤黃沙”幾字寫完時,他一反冷清之態,抓起薄薄的紙張,看了一遍又一遍,口中不住地念。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是武林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好詞好詞!真是太棒了!這樣睥睨天下不拘世俗的心境,世間能有幾人有?如有佳麗三千不如知己一見,太妙了!如果真有這樣的知己,絕對是人生一大樂事……”花夢影前前後後踱了幾圈,目光盯住澹台沁,有些激動地問:“那個人呢?現在何處?你怎麼不把他邀過來一敘?”
他這副突如其來的狂熱模樣幾乎將澹台沁衝擊得四腳朝天,當下一陣哭笑不得,原來二哥你這個冰塊也有解凍的時候啊!我還以為你已經是萬年冰山,永世不開化了呢。
“哎,別提了,我沉浸在……景色之中,一晃神,沒追上,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澹台沁懊惱說道,更加讓他鬱悶的是,他原本想查出那竹林布陣之人是誰,那少年既然在竹林之中,必定和竹林主人有些聯繫,說不定是某位高人的弟子,可是如今一下恐怕打草驚蛇,以後想再摸索也就難了。
“你確定,那是個男人?”花夢影皺眉問道,心中卻已經想到了一個可能。
澹台沁回憶了一下,肯定道:“沒錯,是個男人!”那個白衣少年雖然異常漂亮,可是舉止卻透著一股輕狂之意,舉手投足大開大合,分毫沒有女兒家的羞澀之態,他神態之中自有一副男子的瀟灑和英氣,絕不會是女人的!但是一想到他不是女人,澹台沁的心裡便又苦又悶。
花夢影“哦”了一聲,點點頭,澹台沁的眼力他不懷疑,心裡頓時有些亂,雲姬尚未出現,卻冒出來一個這樣的白衣少年,他總感覺,這楚京仿佛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雨還在輕輕地飄落,煙雨樓後方的竹林外,一艘漂亮的花船停靠在岸邊,帳幔撩起,黑衫風中亂舞的柳翔提著食盒,旁邊跟了一個同樣穿著黑衣的漂亮少年,二者落到地上,舉目就瞧見了岸邊晃著摺扇漫步的白衣絕世公子,雙雙呼出一口大氣。
“公子!快看,翔公子來了!”
“嘻嘻,他還是那麼緊張公子呀……”
“哎呦,風公子也來了哩,越長越漂亮了,跟剛剛那個公子比起來還是咱們自家的公子們帥些。”
“這話你倒是去刃公子面前說說看哪,哈哈……”
四個絕色美姬在白衣公子身後嬉笑成了一團,相互調侃著,白衣公子回頭瞪了一眼,四人急忙端正姿態,心兒怦怦直跳,公子就是公子,瞪人都這樣好看!跟在公子身邊,可真是大大地飽了眼福哇!
“雲狂!”柳翔欣喜叫一句,迎上信步而來的絕世人兒,眼中漾起一層痴迷色彩,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努力地學好每一樣東西,努力地為她做好每一件事,就是為了呆在她身側,叫她一句“雲狂”,每當呼喚著她名字的時候,柳翔便升起一股自豪和滿足的感覺。
她認可下的這兩個字,這個世上也沒有幾人!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公主!”漂亮少年烏黑清澈的眼睛笑得彎彎,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三步並兩步,跳到雲狂跟前,在她身側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從來都是這麼叫她的,在他被她從泥濘中撈起後,他就認定了她是他的“公主”,給了他一切的“公主”,他立志要用生命守護的人。
“來提醒我注意九宗來人了?”白色錦衣風中搖曳,雲狂明亮星眸微微眯著,臉上笑意十足,黑瞳中流轉過睿智的華光,柳翔二人一愣,均是一陣尷尬地笑,還有什麼能瞞過她的耳目?
“雲狂,你都知道啦?”一向睿智的柳翔這句話問得實在有點兒傻。
“我還知道,九宗之內不止來了人,而且來的人中還有一個是澹台世家的少主。”
聞言,柳翔和柳風均是一怔,不禁同時一陣驚奇,連他們都還沒有猜出來人究竟是誰,未做查探,雲狂怎麼就先知道了呢?再神也不至於神成這樣吧?
“他能入得了布了四項陣法的竹林,還有一身貴氣,不是澹台家的少主又會是誰?還是你們來告訴我?恩?”雲狂輕描淡寫地隨意說道,目光落在那兩人身上,明明就不是那麼犀利,卻看得兩人一陣發毛,同時苦笑,貌似她的口氣不妙啊……
兩個男人把頭垂得老低,絲毫沒有底氣,眼角不時瞥著她絕美的身姿,卻不敢去看她絕色的臉,一副乖乖受訓的模樣。
“哼,笨蛋!笨蛋!”雲狂毫不客氣地數落一句,怒道:“和你們說了多少回了?不要每次事情一到我身上就方寸大亂,你們對我就這麼沒有信心?我還沒有差到那種來個小兵小蝦也能打倒的地步吧?這是沒什麼事兒,如果有大事,你們也這樣不冷靜,萬一別人利用你們這個弱點讓你們丟了性命,你們想氣死我?”
唉,她身邊的這幾個男人,什麼都好,就是這一點打死他們似乎都改不過來,一旦涉及到她身上,個個都緊張得成了柳刃——眼睛都紅了,實在是讓雲狂非常的苦惱。
“雲狂,我們是擔心你……”
“公主,我們想你了嘛……”
瞥了一眼兩人可憐兮兮的模樣,雖然知道多半是裝模作樣,雲狂也只能無奈地嘆口氣,罷了罷了,順其自然吧,這個世界上能夠傷得了她的人,只怕還沒有出生呢!接過柳翔手中的食盒,摸摸蓋子,感覺到其中一股熱騰騰的氣息,心中便是一暖,對二人微微一笑:“還不上船?”
柳翔和柳風眼睛立刻一亮,咧開脣,相互暗自比了個v的手勢,紛紛暗笑,雲狂(公主)還是那樣,最受不了溫柔攻勢,同時二人也在心中愈發佩服她。
根本不需要別人提醒,她隨意地就分析出了那麼多的情況,只瞧了那人一眼就知道了他是澹台家的少主,這是何等的精明!她明察秋毫武功蓋世天下無雙,在他們眼裡,她就是神一般的人物!這樣的人卻關心著他們,他們多麼有幸……
“雲狂,司徒家那個敗類公子今天也來游湖,還帶著那個司徒博雅,他們近期來越發張狂,對柳家也越發不尊敬,我們是不是……”
雲狂看一眼窗外,一邊喝酒一邊若有所思,哦了一聲,狡黠一笑:“既然來了,不送些禮物給他們怎麼行,再過不久有一份大禮要獻上,先給他們一點兒開胃小菜吧,開船!”
午時的鐘鼓已過,一艘艘花船慢慢飄出水面,笑語歡歌,胭脂飄香,千秋湖上頓時一派別樣風光。
風起雲涌驚龍洲 第三十四章 第一風流
用完午飯,雲狂懶洋洋地躺入精緻花船的寬敞躺椅,躺椅上墊著極為舒適的一張完整虎皮,那是柳刃弄來的。冬季的時候天氣寒冷,雲狂在幾年前突破驚天訣九重之際操之過急,雖然不曾走火入魔,數天之內身體卻異常虛弱,柳刃嘴上一個字不說,在某天夜裡悄悄出城上山,第二天這張完整的虎皮便送到了雲狂面前,雲狂感動歡喜,善解人意的琴兒便時常將之帶在身側。
雲狂含笑撫摸了一下軟軟的絨毛,問柳翔道:“阿刃去了多久了?”
“一月有餘,相信就快回來了。”柳翔倒了一盞珍品香茗遞給她:“這番他摸清楚了北辰世家的大致底細,我們便不用再隱忍,九大宗門的消息我們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上三宗內雷門世家集天下強大武學於一身,花字世家乃文才大宗,澹台世家則是精通奇門遁術,下六宗內白家是世代殺手家族,歐陽,司徒,秦家都只是擁有一般武學,面臨沒落。有些宗門雖然很強大,可是我們多年部署卻也不差,我們縱然不能操之過急,但在這大楚之內,讓某些不知死活的人付出代價,已經絕無問題!”
柳翔的睿智向來是雲狂欣賞的,美麗的黑瞳裡一線寒芒閃過,的確,大動作或許還早了點,可是,有些人是該付出代價了!
拍拍他的肩膀,她點頭笑道:“把小風和畫兒給我叫進來。”
“啊……”柳翔一張俊臉頓時黑了一半……
細雨初停,水面空氣無比清新,煙雨樓的船客們眼見陽光微露,彩虹在天空架起了橋梁,紛紛將腦袋探出來,想觀賞一下雨後的美景,可美景尚沒有瞧見,卻突然聽得一陣哄鬧喧嘩,幾聲尖叫打破了午後的寧靜。
“哪家的混蛋,不長眼啊?快停下!快停下!”
“你們在做什麼,哦天哪,要撞上啦!”
“啊啊啊啊啊啊!!!!!!”
緊接著,一身驚天動地宛如雷鳴的巨響,嘩啦嘩啦的一陣落水聲音,驚呼聲,尖叫聲,求救聲,千秋湖的湖面頓時鬧成了一片,一眾尚在船中的船客們也紛紛露出臉來,瞧一瞧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千秋湖的正中央,兩艘極為豪華的花船正緊緊黏合在一起,如膠似漆,一艘船的船頭撞入了另一艘船的船身中,險些將那艘船整個兒攔腰撞斷,那艘破船因為連在完好的花船上暫時不會沉下去,但是船外站著的一眾家丁卻無一倖免地落了水,水中眾人大呼小叫,好不容易才一個個被拉回破船之上,成了一排邊濕噠噠的落湯雞。
眾人不覺揉揉眼睛,驚奇萬分。
游湖的花船向來是緩慢行駛的,從沒聽說過划船能劃出這種可怕的效果,這兩艘船怎麼就撞成了這副模樣呢?
不過不管是怎麼做到的,事情就是發生了,所以船內被打擾了雅興的客人,自然要忍不出跳出來氣憤一番的,根據這個人的身份地位,氣憤的程度和方式當然也會有所不同。
“哪個王八羔子!敢擾了少爺的好事,不要命了?”破船內跳出一個衣衫不整的年輕男子,粗聲粗氣地大吼,臉上還帶著點猥褻的紅潤,想來是某些事情進行之中卻突然被撞了個七葷八素,能不鬱悶得七竅生煙嘛?
男人長得倒也不算醜陋,就是那雙賊眼色迷迷的太過猥褻,將他一副還算良好的皮相弄得不倫不類,一看就知是個典型的敗家子,紈褲子。
“你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