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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第10部分阅读

      朕本红妆 作者:yuwangshe

    推……给够一个月,杨峥的伤也就好了。”

    这个朝代的货币兑换标准是一千文钱兑换一两白银,郑远杭听得暗自好笑,一天一个两个铜板地给,那才多少钱?还以为他会漫天要价,没想到……这小孩真不会算账!

    “行,行,我给,我一定给!”

    秦惊羽朝着一干人等笑道:“大家可听清楚了,是郑公子自愿给钱,我可没逼他!”

    郑远杭连连点头:“是,秦少没逼我,是我自愿!自愿的!”

    “那好,从明日起,每天一早送到杨峥家里去——你要是敢耍赖变卦,信不信,我这位狼兄半夜飞进你寝室,一刀割下你的耳朵!”

    “不敢,绝对不敢!”

    秦惊羽拍手笑道:“好,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叫人找来纸笔,由她口述,杨峥执笔,刷刷写好字据,又让郑远杭签字画押,随后揣进了自己怀中:“字据由我代为保管,一月期满,我再还你!”

    玩个数字游戏,欢迎入套……

    事已了结,像是生怕她反悔似的,郑远杭率众跌跌撞撞奔进府门,哐当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眼见时辰不早,秦惊羽婉拒杨峥的邀请,与一群人匆匆道别,唤了银翼往回走。没走几步,就遇见那赶着驴车的老头,一脸憨厚的笑:“公子爷,这会又去哪里?”

    兵不血刃,全胜而归,想起方才众人全然信服的神情,秦惊羽心中高兴,三步两步跳上驴车:“拉着我随便逛逛天京城,然后打道回府。”

    驴车慢慢行驶,银翼一路紧跟,秦惊羽则是得意非凡,在车上哼起小曲:“这一仗,打得真漂亮……”

    银翼瞟她一眼,闷声道:“你做事真拖拉,弄什么一个月慢慢还,我直接拳头招呼过去,他准把身上的银子都掏出来。”

    “你懂个啥,你那点智力,也敢质疑我?”秦惊羽甩个清脆的响指,阴森森地笑,“郑远杭,我要让他哭死。”

    敛财之路,已经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该想想如何招兵买马……

    夕阳西下,驴车缓缓驶向锦绣门,远远望见高大巍峨的宫墙,宫墙下方,数名士兵围着一道瘦弱的身影,拳打脚踢,喝骂声声。

    “哪里来的小乞丐,吃了豹子胆么,竟敢冒充皇宫内侍?还不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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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我心如铁

    “诺,就停在这里吧,谢谢你。”

    秦惊羽在离宫门还有一段路程的地方下了车,四处望望,见外公还不见人影,索性找个树荫处坐下稍歇。

    “那边有人挨打。”银翼淡淡一句,走过来立在她面前,挡住还有些晒人的阳光,也挡住了她大半视线。

    秦惊羽微微闭眼:“打就打吧,我今天管的闲事已经够多了。”

    方才那几声喝骂听得分明,不过是教训个误闯宫门胡言乱语的小乞儿,这些镇守宫门的士兵平日训练有素,多半就是吓唬吓唬他,不至闹出人命。

    等了一会,便听身后辘辘车声,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缓缓驰来,行至近前,车窗里探出一张满面惊喜的小脸。

    “三皇兄!”

    “昭玉?”

    秦惊羽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低声道:“你避到一旁等外公,我过去看看……”

    说罢,迎上前去,微微笑道:“昭玉今日也出宫去了?

    秦昭玉急急打开车门,跳下车来,两名宫女紧随其后:“是啊,我陪母妃去看姨娘,母妃让我先回来。我大老远就看见像你,结果还真是!三皇兄,你怎会在这里?”

    “我马车坏了,车夫赶去修……”秦惊羽牵起他的手,自然而然踏上车去,“算了,我也不等了,坐你的车也一样。”

    秦昭玉看看她,又望望身后,好奇道:“咦,我刚才好像看见你身边有个人,怎么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

    秦惊羽笑道:“那是你眼花了,我就一人坐着,没旁人啊。”

    两人上车坐好,马车朝宫门方向缓步前行。

    车内十分宽敞,坐了四人却不觉拥挤,只是帷幔低垂,显得有些闷。没走两步,秦昭玉就唤人将车帘撩开透气,而一名宫女则是掏出通行令牌,准备进门时出示。

    “三皇兄,昨天我看见你去南苑了,下回带我去好不好?”

    秦惊羽听得一惊,因为父皇的禁令在先,自己去南苑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回都是注意避开门口侍卫,没想到却被这个小鬼撞见了……

    “你瞎嚷什么,我外公制药差一味月见草,我听说南苑院子里有,就去讨了点,我可不是去玩!”

    “你别生气嘛——”秦昭玉讨好笑笑,压低声音道,“对了,三皇兄,我听说南苑住了个傻皇子,你见过没有?”

    “没见过……”秦惊羽摇头否认,目光转向车窗外,士兵已经验明令牌真伪,挥手放行,马车重新起步,而宫墙一角,几名士兵打骂完毕转身折返,他们身后,小乞儿伏在地上,努力仰起头来,头发蓬松,满面尘灰,从视线里一掠而过。

    进了皇宫,马车缓慢前行,秦惊羽想着宫外见闻,颇有些心不在焉,忽闻后方有人连声呼唤:“殿下……”

    那沙哑凄凉的嗓音,声声入耳,如此熟悉,惊得她浑身一震,险险跳起。

    “停车!”

    低叫一声,待得马车停下,秦惊羽慢慢滑下车去,不敢置信看着宫门处。

    那里,宫门半开,一干士兵正拽住一人,拼命往回拖,那人不避拳脚,只铁了心朝她的方向扑过来,一边抵挡一边低叫:“殿下,是我啊……”

    秦惊羽惊诧得说不出话来,见他被打倒在地,方才回神:“住手!你们放开他,让他过来!”

    士兵被她一喝,齐齐松手退开,那人似是体力不支,扑通一声撞在地上。

    秦惊羽心潮起伏,身体却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动,面上也是不动声色,看着他拾起一根木杖,艰难撑起身子,木杖笃笃点地,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越来越近。

    “殿下,我回来了。”

    来人一身脏污破旧的衣裳,眼窝深陷,瘦骨嶙峋,如果不是那根木杖支撑身体,只怕一阵风来都能把他刮倒在地。

    他唇角乌紫,还在丝丝淌血,却似不觉疼痛,依旧是温顺含蓄地笑着,眉眼弯起,如斯满足。

    秦惊羽没有作声,倒是秦昭玉在身后掩口惊呼:“老天,三皇兄,这个人看起来有些像是……燕儿?”

    “不错,就是燕儿。”

    淡然一声,就见燕儿已经站到面前,眼露晶莹,神情慢慢激动,忽然木杖跌落,整个人砰的一声跪倒。

    “殿下……”

    秦惊羽背手倒退一步,冷然看他:“燕儿,你还记得吗,我给你的假期是多长时间?”

    燕儿俯首答道:“燕儿记得,是一个月。”

    秦惊羽轻笑一声,哼道:“今日距你出宫,已经过了整整四十五天。”

    话刚说完,心头就是咯噔一下,自己数着日子过来的吗,怎么记得如此清楚……

    甩了下头,又道:“按照宫里的规矩,假期超时,该当何罪?”

    燕儿面上血色渐退,缓缓答道:“轻则杖责,重则逐出宫去。”

    秦惊羽点头,还没说话,就见他伏在地上,不住磕头:“燕儿愿意接受任何处罚,求殿下不要把我逐出宫去,殿下,燕儿求你!求求你!”

    这几下磕头动作颇重,毫不作假,再次抬起头来,额上已见鲜红,甚是可怜。

    见此情景,连秦昭玉都是于心不忍,帮着求情:“三皇兄,燕儿以前表现也是不错的,你就饶他一回吧!”

    秦惊羽不为所动,只冷眼看他:“你先说说,你这副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儿垂眸答道:“燕儿无能,在回京的路上遭遇了强人,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是以延误了时日,求殿下开恩!”

    “强人?”秦惊羽冷笑,“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对方是何等样貌身形?”

    “上月初八,就在出了浚县不远……那是晚上,我还没看清楚,就被他们一棒子敲昏了,还给推下了山……我是第二日一早在山下的草垛子里醒来的……”

    “浚县?”在课堂上听过这个地名。

    秦惊羽挑眉:“浚县离此几千里路,你身无分文,怎么回来的?”

    “我……我走回来的。”

    走回来的?

    二十来天,几千里路,他餐风露宿,日夜兼程徒步走回来?

    秦惊羽一步过去,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目光朝下,盯着那一双破烂长裤下的脚。

    “把鞋脱了。”

    “殿下……”

    “脱了!”

    “是,殿下。”燕儿呐呐答应着,弯身去脱鞋,却因浑身乏力,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秦惊羽蹲下身去,拉下他脚上挂着的破鞋,不想竟引出他眉头微皱,嘶嘶吸气。

    一股腥气迎面扑来,混合着脓血与腐肉的气味,对嗅觉灵敏的她而言,胸中翻腾,张口欲呕。

    燕儿见她神情不豫,惊慌低道:“殿下,别看了,脏……”

    秦惊羽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面色复杂。

    只那一眼,已经看到他的脚,到处都是水泡,有的已经化脓糜烂,和鞋底黏在一起,根本脱不下来。

    “好吧,既然回来了,就去高总管那里报到,回明华宫当差罢。”

    燕儿大喜,刚要磕头谢恩,却见她又徐徐启唇,话音淡漠如风。

    “不过,当日我说得很清楚,内殿已无空缺,只能做个外殿的杂役太监,要不你再考虑下……”

    燕儿微怔一瞬,仍是磕头下去:“燕儿愿意,燕儿愿意!”

    刹那间,秦惊羽分明听得水滴啪嗒落地的声音,那一滴泪,似是流进了自己的心里。

    “好,就这样吧。”

    没有任何抚慰,神情自若,转身就走,边走边想,若是苦肉计,也着实难为他……

    真想问一句,燕儿,你到底图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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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避而不见

    晚风清凉,月色明朗。

    陪穆云风用过晚膳,秦惊羽沐浴步出坐于灯下,瞅着房门方向。顶上月光投下来,回廊地面上映出斑驳的树影,明暗难辨。

    “殿下,是不是累了,奴婢服侍你就寝可好?”琥珀上前,细声细气地问。

    “不着急,我在等人。”

    正说着,就听得外间脚步声响起,汝儿在门外禀道:“殿下,高总管求见。”

    “让他进来。”

    “是。”

    秦惊羽伸展下身体,懒懒看向来人:“他……如何?”

    高豫施了一礼,禀道:“已经安排在明华宫外殿,明日就开始做事,主要做些开荒清扫盥洗一类的事务。”

    秦惊羽听得皱眉:“我是问他身上的伤。”

    高豫怔了下,如实答道:“回殿下,奴才以为是他长途跋涉身体虚弱,没太注意,他自己也没提。”

    那个少年,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是极端傲气。

    秦惊羽暗叹一声,沉吟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高豫行礼退出,刚走到门边,又听得背后轻唤:“外殿也不缺人手,让他休息两日再做事。”

    等高豫走得不见,秦惊羽取过书案上的一个小药瓶,递给琥珀。

    “你这就拿去给燕儿,他要问,你就说是你在太医署求来的。”

    琥珀满脸困惑,也没多问,接过来急急出门去。

    “汝儿,你也退下吧。”

    秦惊羽又坐了一会,等到外间声响全无,这才仰面朝向屋顶,微微一笑。

    “你还想在上面待多久?”

    黑影闪动,银翼一跃而下,几无声息落在地面,脸上满是惊疑:“你怎么知道我在上面?”

    秦惊羽低笑:“我就是知道。”

    先前跟琥珀说话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有人从树梢弹起,继而落在屋顶琉璃瓦上,躬身前行,沙沙作响。

    不过,这耳目超常的异能,暂时没打算告诉他,让他猜去。

    银翼瞟她一眼,突然道:“你那两个哥哥,看起来比你厉害。”

    “我哥哥?”秦惊羽眯起眼,“你见过他们?”

    银翼点头道:“他叫我多留意你身边的人,我方才回来就在皇宫里逛了一大圈,认路认人。”

    “他?”秦惊羽怔了下,反应过来是指自己的外公,笑了笑,满不在乎道,“我那两位皇兄,他们都在做什么?”

    “一个在练习摔跤搏击,一个在练习骑射兵器。”

    银翼顿了下,又道:“我还看见皇帝前去观看,直夸奖他们勤奋刻苦。”

    秦惊羽笑道:“没错,他们是很刻苦。”

    银翼朝她上下打量:“你资质不坏,为何不好好学武功,反而跑出宫去玩?”

    “学武功?”秦惊羽轻笑一声,正色道,“银翼,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单靠武力就能解决的,以德服人,你懂不懂?”

    银翼摇头:“我只佩服比我强大的人。”

    秦惊羽翻了个白眼:“内心强大,算不算?”

    银翼朝她看了半晌,又是摇头:“没看出来。”

    “你智商有限,跟你没法沟通。”秦惊羽叹气,挥手道,“得了,你自己找地方洗洗睡了,我还得计算下,那姓郑的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不对。”

    银翼站着没动,看她在纸上一阵书写比划,最后摇头晃脑道:“就算再笨,到第十天应该有所察觉了吧?会不会狗急跳墙呢?倒是个问题……”

    秦惊羽抬起头来,见他没走,笑道:“对了,你最近在宫中也闲着没事,不如去给杨峥一家临时当会保镖,有架打,估计你会过得比较开心,天天臭着一张脸,难看死了。”

    银翼不解道:“你认为姓郑的会去行凶?赔不了多少钱的,他何必……”

    秦惊羽打个哈哈:“我未卜先知,行不行?”2的n次方,口水讲干他也不见得能搞懂,不说也罢。

    耳语交代一阵,银翼点头,再无二话,径直往外走。

    “银翼——”

    “还有事?”

    秦惊羽看着转头回来的男子,双手托腮,嘻嘻笑道:“没啥,我只是在想,你笑起来会不会比现在更帅?”

    银翼僵了下,逃命一般飞驰而去。

    到第二日一早,琥珀前来侍候梳洗更衣,一并复命。

    “奴婢已经将药膏交给燕儿,并再叮嘱他按时敷药,他对药膏的出处没有怀疑。”

    秦惊羽点头,这回只是在母妃那里拿了疗效一般的药,料想他也看不出来。

    见她说完即是沉默不语,微怔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琥珀这女子,心思单纯,一如白纸,脸上藏不住事,被她一问,居然哀恳跪了下来。

    “殿下,燕儿一身都是伤,想必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奴婢恳求殿下,饶他一回吧!”

    都下了跪,自然没法漠视,秦惊羽看她一眼,想着那少年的情形,心里发软,面上却是神情淡然:“他让你替他求情?”

    苦肉计不成,又来个哀兵政策?

    琥珀吓得直摇头:“不是,不是的!是奴婢看他可怜,一直念叨着殿下……”

    秦惊羽听得一笑:“是吗?”

    “是的。”琥珀素知这主子性情随和,见她一笑,便是大着胆子,轻拉她的衣摆,“殿下,那外殿管事的小原子不是个东西,经常欺辱弱小,燕儿落到他手里,处境堪忧,殿下过几日还是把燕儿调回来好不好?”

    小原子,好似听说过这么个人,不仅是欺辱弱小,而且还生有怪癖……

    秦惊羽也没断然拒绝,只摆手道:“你起来吧,这事我自有分寸,过几日我先瞧瞧他去,不过你不可事先通报,否则,我定打断你的腿!”

    虽是惩戒之言,语气却轻松愉悦,琥珀大喜,连连磕头:“多谢殿下开恩!”

    见得她欢喜的模样,秦惊羽暗自好笑。

    看不出,这燕儿,人缘倒是不错。

    不过,也别高兴太早,她所说的几日,应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央央貌似感冒了,浑身乏力,这几日少更点字数,亲们节日快乐,别骂我,么么……)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九章 置之死地

    没过两日,穆青再次进宫,只说东海之行不能再拖,在秦惊羽依依不舍的挽留声中,翩然远去。

    银翼中途趁着夜色回来了一趟,说是郑远杭遵守约定,每日一早送来钱款,雷打不动。

    秦惊羽只是轻笑:“他脑子不好使,还差些时日,你继续潜伏吧。”

    见他不以为然,也懒得解释,招手道:“来得正好,陪我出去走走。”

    银翼也不多问,两人悄然出门,避开守夜宫人,慢慢悠悠,向明华宫外殿走去。

    深夜,凉风,外加一弯冷月。

    有淡淡的云,在月边浮游,丝丝缕缕,宛若流絮,忽而被风吹散,清辉重现。

    秦惊羽立在宫柱后,看看天上的景致,再看看水井边上跪地搓衣的少年,微微叹气。

    月色下,身形愈发瘦削,显得那般孤寒无助。

    没有发现他们的窥视,慢条斯理涤清了衣物,抱着只大桶,往偏殿的方向蹒跚而行。

    秦惊羽一眨不眨盯着他,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长廊那头。

    “没人知道,其实,我是个很心软的人——”

    听得她幽幽一声叹,银翼心底微动,下一句,却是令他直觉想去撞墙:“唉,我英俊多金,善良仁慈——这满身都是优点,人见人爱,以后追捧者越来越多,若是你争我夺,打个头破血流,可如何是好……”

    不出所料,到第十天午时,银翼再次归来,汇报战果。

    “昨日戌时郑远杭带了一大帮人来,气呼呼闹腾一阵,被我赶跑了。”

    “总算反应过来了,很好。”秦惊羽点头,想了想,把他推向门口,“你赶紧回去守着,以防他恼羞成怒气急攻心,使出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杨峥一家。”

    银翼稳住没动:“没事,今日一大早,杨峥那帮兄弟来了近二十人,在他家后院搭了个通铺,说是轮流值守,把这一月熬过去。我晚些回去也无妨。”

    秦惊羽闻言奇道:“他那帮兄弟年纪也不小了,平日都没个正经差事吗?”

    银翼答道:“他们和杨峥一样,都是寒门子弟,穷得叮当响,想找个体面差事,又没个家境好的亲戚担保举荐,只能是四处找点杂活做。”

    秦惊羽听得挑眉:“前不久宫里禁卫军和羽林郎才招募了新人,年纪也就和他们差不多,体格相貌还没他们好。”

    银翼像是看珍稀动物一般看她:“你不知道皇宫选人的规矩吗?”

    “什么规矩?”

    “皇帝亲卫,必须是世家子弟才有资格当选;就算是地位稍低的宫门守卫,出身都必须是中等富足的人家。像他们这样的家境,最多只能去镇守边戎。”

    秦惊羽睁大了眼,好奇问道:“你来京城才多久,就了解得这样清楚了?”

    银翼答道:“他们一边铺席一边抱怨,我在暗处听到的。”

    “唉,这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害人啊……”秦惊羽摇头晃脑叹息一阵,忽然又笑道,“看不出,外表冷酷的狼小子,居然是个包打听!过来过来,给我好好说一说,还听到些什么八卦?”

    银翼瞟她一眼,转身就走。

    秦惊羽望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边笑边喊:“喂,记得替我瞧瞧,杨峥那帮兄弟身手如何……”

    银翼走后不久,才见琥珀姗姗进来,铺床放帘,侍候午睡。

    秦惊羽站在她身后,好整以暇看着她一声不吭,默默动作,不禁笑道:“怎么,谁得罪你了?”

    琥珀扁嘴,嘟囔道:“殿下骗人,不讲信用。”

    秦惊羽摸着下巴,故作惊讶:“我几时不骗你了?”

    琥珀低声道:“殿下那日答应过的,要去看燕儿,结果总是不去……”

    秦惊羽哂笑:“我这不是忙吗——”

    琥珀立时反驳:“殿下每日在宫里到处晃悠,三天两头去找四殿下玩,哪里忙了?”

    “我每日请安上课那般辛苦,玩乐一下又有何妨,这个叫劳逸结合,懂不?”秦惊羽说得振振有词,心中暗忖,这丫头,给惯出脾气来了!

    “殿下……”

    琥珀停下手中动作,转过身来,满目哀恳看着她。

    秦惊羽明白她的心意,却佯作不知,一屁股坐到榻上:“好了,我要睡觉了。”

    “殿下!”

    琥珀急了,拉住她的衣袖,不让她躺下去,一边轻摇,一边低唤:“殿下……”

    秦惊羽面色一整,沉声道:“还有完没完了!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琥珀手一颤,立时松开,退后一步,脸色涨红,眼底慢慢淌出泪来。

    “奴婢不敢。”

    秦惊羽没理她,自顾自躺好,扯过被角盖上,闭目假寐。

    她没开口,琥珀也不敢走,就那么呆呆站着,屋里安静得出奇,只听得床边极力克制的低泣声。

    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由重变轻,到了门口,即是停止不动。

    臆想中的禀报声并未响起,秦惊羽姿势不变,也不理睬,暗自好笑,这个汝儿,又是搞什么鬼?

    又过一会,就听得背后声响细微,似是在往外挪动脚步。

    秦惊羽听她大致站定,这才悄悄睁眼,只见琥珀站在门边,与汝儿低低说话。

    没说几句,汝儿就急匆匆跑开了,秦惊羽继续闭眼不动。

    琥珀复又进来,竟是一脸惶然,脚步声都忘了控制,立在床边瑟瑟发抖,就是不吭声。

    秦惊羽心中有数,打个哈欠,含糊道:“嗯,你退下吧。”

    说罢,翻身又睡。

    琥珀如梦初醒,扑通一声跪下:“殿下,求你去救救燕儿!”

    果然有事!

    秦惊羽哼了一声,揉着眼睛,淡淡道:“燕儿怎么了?”

    琥珀身子打颤,面色发白:“燕儿他……他惹怒了小原子,被好几个太监带着棍棒拖进屋去……有小半个时辰了,只怕不死也要重伤!”

    (准备去输液,留言就不一一回复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争取明天不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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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一念之仁

    午后,没有一丝风,空落落的外殿人影稀少,只听得蝉噪声声。

    秦惊羽让琥珀在前边带路,自己摇着折扇,在后面悠闲漫步。

    琥珀心急如焚,走得极快,见她还在那里慢条斯理,不时左右张望,急得直跺脚。

    “殿下,救人如救火,你能不能快点?”

    秦惊羽折扇往手上一合,轻笑:“燕儿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样为他着想?那个,要不要我给你们做主……”

    琥珀涨红了脸,倒回来拉她的手臂:“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在开玩笑!”

    秦惊羽笑道:“不是说小原子欺辱弱小,动用私刑吗,今日我就亲自来坐实这个罪名……至于燕儿,他若是笨得连几个太监都对付不了,也没资格再留在我身边。”

    琥珀听得有丝醒悟,惊喜叫道:“殿下!你的意思是……”

    “我什么都没说。”

    秦惊羽说完这句,面色微微一变,甩开琥珀的手,大步行进。

    前方院内,有细微的声响传来。

    转过一处幽暗的青砖甬道,就见小院院门半开,连成一排的太监值房门户紧闭,一个身影正努力惦着脚,攀住窗栏,小心翼翼朝屋内探望,一只脚迈向院门,随时准备奔逃。

    “汝儿。”

    秦惊羽突然出声,汝儿吓得跳了起来,两腿打颤,面色青白。

    “燕儿在里面?”

    听得她再问一句,汝儿这才回过神来,似是惊魂未定,连连点头。

    秦惊羽推开他,径直走去门前,琥珀在她身后扬声高叫:“三殿下到——”

    屋内声音立时停歇,一片静寂。

    琥珀扯起嗓门又喊了一遍,见还是无人应门,上前咚咚捶响:“小原子!快来开门!快开门!”

    秦惊羽立在门外,嗅得丝丝血腥之气,心头一沉:“你们俩去撞门。”

    “是,殿下。”

    两人有主子撑腰,胆子也大了不少,刚侧身退后几步,房门咯吱一声开了。

    几名太监模样的男子看清来人,一惊之下,立时丢开棍棒,齐齐跪倒行礼。

    “奴才见过三殿下。”

    秦惊羽毫不理会,大步踏进,但见一人满身煞气,手握长棍立在屋中,杀人般的目光望向柱头梁上。此人二十来岁,左脸上一道鲜红的抓痕,面容看着眼生,也是一身太监服饰,腰带颜色稍有不同,不用说,便是那外殿管事小原子了。

    “大胆奴才,见了主子还不下跪?”

    汝儿的声音听起来相当软弱无力,秦惊羽皱眉走过去,一脚踢向小原子的腿弯。

    她虽然人小,这个动作却是用了十分力道,加上位置精准,小原子砰的一声扑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张嘴,面颊上就是左右开弓,清脆作响,捱了好几巴掌。

    “殿……殿下!”

    秦惊羽轻揉微微生疼的掌心,淡淡道:“琥珀,去把高豫找来见我。”

    说罢,目光落在地上,那里有小滩血渍,点点滴滴,顺着近旁的灰白柱头,一直到得横梁上,葛青幕帘交接处,隐有雪色闪现。

    “燕儿。”

    随着她一声轻唤,少年苍白憔悴的脸庞从幕布后面露了出来,眉眼弯弯,呈现出异样的光彩,莫名的扣人心弦。

    “燕儿,下来。”

    秦惊羽又唤一声,燕儿却是不动,脸色红晕,好似要滴出血来。

    “殿下……”

    秦惊羽上前两步,定睛细看,见他整个身子伏骑在横梁上,上半身赤裎着,肩背遍布红肿,手肘染血,长裤退至腿间,正用手拼命往上拉。

    想起小原子在宫里的事迹口碑,心中了然,不由放柔了语气:“燕儿,能自己下来吗?”

    “能。”

    燕儿提好裤头,慢慢腾腾在横梁上爬行,再顺着柱子滑下地来,一旦站住,便是朝她叩拜下去,神情激动:“燕儿……见过殿下……”

    秦惊羽点了点头,转过身来,面朝跪着的几人:“谁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口的三人额头着地,不敢吭声,小原子面上红白不定,嚅嗫道:“回殿下,燕儿做事偷懒,态度恶劣,还蓄意行凶,奴才只是依照规矩管教处罚下他……”

    “怎么处罚的?”

    “杖责二十。”

    秦惊羽眯起眼:“那他怎么到横梁上去了?”嗓音低沉,竟是异于年龄的凛冽。

    小原子掌心透湿,额上更是冷汗涔涔:“没打几下,他就挣开旁人,爬上去了……”

    燕儿薄唇紧抿,并不辩驳,面上红晕褪去,惨白如雪,倒是一旁的汝儿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衫给他披上,神情微动,张口欲言。

    秦惊羽看得分明,挥手道:“汝儿,你说。”

    汝儿朝跪着的小原子偷偷瞟了眼,低声道:“是小原子让人按住燕儿,去脱他的裤子,还想用那个去戳……燕儿才反抗的……”

    “胡说!”

    小原子狠狠瞪过来,汝儿吓得立时噤声,垂首不语。

    秦惊羽冷笑一声,摊开手掌:“小原子,把你刚才藏在袖里的东西拿出来。”

    他下跪磕头的时候,右手姿势稍滞,当时就看出其中藏有物事,此时点破,倒也为时不晚。

    小原子面如土色,略一迟疑,即是伸手入袖,取出一物颤巍巍奉上。

    秦惊羽一眼掠过那圆柱形的短棒,只觉恶心,一脚将他踢得歪倒在地。

    “汝儿背燕儿回去,其他人留在原地待命,没我允许,寸步不离!”

    胸口怒火中烧,她都没能看到的部位,竟然被这几人看了去,真是气死了!

    ……

    安顿好燕儿,又见了高豫,没不久,就被穆云风派人叫去,就燕儿重回明华宫之事,担忧指责外加警告,语重心长说了一大通,最后在她的连番保证和诅咒发誓下,才勉强应允。

    这一日折腾许久,累得够呛,待回到寝殿,直接倒在榻上,手指都不想抬。

    琥珀在一旁殷勤打扇,正睡得迷糊,就听得外间有人通报,说是燕儿前来谢恩。

    “让他进来吧。”

    燕儿衣饰整齐,眉宇间却笼着一抹忧色,一进门就跪地不起。

    秦惊羽挥手屏退旁人,下得榻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你怨我不?”

    燕儿仰起头,眸光清澈如镜:“不怨。”

    秦惊羽目不转睛看他,没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小原子脸上是你给抓的?”

    “是。”

    “横梁那么高,怎么上去的?”

    燕儿微怔,垂下眼睑,羞赧一笑:“我小时候极爱爬树。”

    秦惊羽疑惑消去大半,点头道:“小原子已经被逐出宫去了,你先休养几日,等高总管给你另行安排……你这就下去吧。”

    燕儿规矩行礼起身,走到门口,陡然停步回头,声音暗哑。

    “殿下,你当真不要我了吗?”

    眼神柔和,隐有期冀,莫名的扣人心弦。

    秦惊羽无可奈何,轻轻吐气:“给你三日时间,一定把自己养好了,我不想别人说我虐待你……”

    一句之后,不由欷歔暗叹,自己终究不是铁石心肠。

    燕儿,还是他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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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心有所

    六月酷暑,天气越来越热。

    燕儿重返明华宫内殿已有几日,对此,母妃穆云风一直心有芥蒂,三天两头召她前往听训,不过,每次都被她轻描淡写应对过去。

    “母妃放心,我已经反复考验过他,十之是可信的……”至于那余下的一二,并不足为过,谁人又没点自己的呢,就说她自己,也是身负惊天秘密,不能为外人道也。

    穆云风看她一副沉稳模样,叹气道:“你近来是越来越有主见了,我也管不了你了。”

    秦惊羽嘻嘻一笑,挽住她的胳膊:“母妃多关注父皇吧,这月来明华宫歇宿的时日可不多呢……”

    “你知道什么?近日南方在闹洪灾,你父皇心忧国事,夜里都在未央宫召见群臣,各宫都去得少了。”

    秦惊羽扁嘴:“怪不得,最近宫里都吃得差了。”

    话题转移,穆云风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是啊,据说你父皇从国库里拨出大笔钱款用于赈灾,各宫都在效尤,缩减用度,不可例外。”

    秦惊羽心有戚戚感叹:“唉,当皇帝真辛苦……”

    寻常百姓,只把自己的小家操持好,老婆儿子管饱就成;身为天子,却是要负责整个天下的温饱,实在不容易啊!

    别的不说,就说这几次在阙非殿听朝,单是一项看似简单的度田令,秦毅就与群臣争个面红耳赤,各持己见,不肯低头,诏令反复修改,始终颁布不了。秦毅面上不说什么,两鬓硬是平添一缕白发,最后因为南方洪灾的关系,新制不了了之。

    事后,一同听朝的两位皇兄在课堂上就此事询问韩易,韩易不答,反问他们的态度。

    “清量土地,清查户籍,是赋役的基础,原本无可厚非。那些顽固老臣从中阻挠,居心叵测!”

    不同于秦湛霆的气急跳脚,秦兴澜皱眉,面露忧色:“史上无先例可循,群臣所言也不无道理,或须待细项修改完善之后,再予执行。”

    韩易听罢,转向秦惊羽:“三殿下的意见呢?”

    秦惊羽说得很是正经:“天这么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度田的好。”

    韩易瞟她一眼,挥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随即宣布下课。

    几人恭敬行礼,等他与林靖走后,凑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句:火候未到,欲速不达。

    欲速,则不达。

    不错,下诏度田,所为江山社稷,本意极好,只不过,动摇了士族豪强的利益,直接影响到国之根本,势必引发祸乱。秦毅后来也是想通这一点,并未坚持到底,而是以南方洪灾为由,先找个台阶下,再循序渐进,蓄势待发。

    一路都在沉思,刚踏进寝殿,一道黑影飞身降临,立在当前。

    “小心!”

    手臂被燕儿拽住,秦惊羽摇头轻笑:“没事,都是自己人。”

    银翼冷冷看燕儿一眼,神情孤傲:“我是我,他是他,不是自己人。”末了,又补上一句,“这人以前没见过。”

    “这是燕儿,是我以前的内侍,刚从老家回来。”秦惊羽又拉着银翼,给燕儿介绍,“这是银翼,是我新任的保镖。那个,以后你们要团结友爱,和平相处,知道不?”

    见两人都不吭声,秦惊羽也不强求,挥了挥手,燕儿目光掠过她搭在银翼胳膊上的小手,咬唇退出。

    “什么情况?说吧。”

    “郑远杭的父亲千方百计,想要求见。”

    “哦?”

    郑远杭的父亲,天京城里有名的j商,郑辛?

    秦惊羽掰指一算,今日正是第二十天,郑家赔付的银两数目已经过千,难怪对方坐不住了,不觉笑道,“后天歇课,帮我约在杨峥家,好生算算进账……”

    银翼一走,秦惊羽就叫人把燕儿唤进屋来。

    “瞧你那小媳妇样,我骂你了还是打你了,还给我摆脸色看!当真在外面晃了一圈回来,涨见识了是不?!”

    燕儿垂头低喃:“燕儿不敢。”

    “不敢?”秦惊羽轻笑,“刚才你和银翼瞪来瞪去,以为我没看见?说说,是不是吃醋了?”

    燕儿满面委屈,仍是沉默不语。

    “还气啥?你主内,他主外,各做各事,绝不交叉,行不?”

    秦惊羽悄悄打量,见他唇角微微勾起,知道已被自己说服,于是笑道:“好了好了,等你哪天也能一拳能打死狼狗,一蹬就跳上高墙,我就把他废了,只留你一个人在身边……”

    燕儿眸光闪动,轻轻一笑:“殿下可要说话算数。”

    “自然算数。”

    他的笑,那么轻松明媚,满目都似是翻腾着愉悦的浪花,秦惊羽心头一跳,连看他好几眼,才啐道:“没事长那么妖娆干嘛!”

    想了两天,终于找到一个出宫的好理由。

    到第三日早晨,秦惊羽以理论须得联系实际为由,在穆云风那里讨得一枚通行令牌,带着燕儿汝儿大大方方走出宫去,美其名曰体验民情。

    一跨进杨峥家的院子,就见人头攒动,除了之前见过的一帮少年,郑氏父子早已在座,还带来一大队随从。

    不过有银翼在,秦惊羽也不担心,与众人点头算作招呼之后,被杨峥领去座位,一屁股坐下,俨然一副带头大哥的派头。

    “说吧,找我什么事?”

    那郑辛早已见识过银翼的厉害,此时对她也不敢小觑,直接叫人抱来一口红木箱子,箱扣一开,白花花一片,全是货真价实的银元宝。

    “在下教子无方,请秦少见谅,大家交个朋友,化干戈为玉帛……”

    秦惊羽瞟那箱子一眼,笑道:“我记得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你家公子不领情。”

    “逆子!”

    郑辛扯过郑远杭,一个巴掌甩过去,吼道:“还不给我跪下,向秦少赔礼道歉!”

    郑远杭自幼被他爹娇生惯养,哪里遭过如此待遇,受惊之下,砰的一声跪倒:“秦少,饶命啊!”

    秦惊羽瞪大了眼,满面错愕,起身去扶:“哎哟,饶什么命啊,你们把我秦三当什么人了,我有那么可怕吗?我从来都是慈善为怀,以德服人——这箱银子,我是不会收的,给我拿回去!都拿回去!”

    郑辛脸上喜色刚露,又听得她道:“字据上写得清清楚楚,我行事端正,只收该收的部分,别的,一文都不会多要!”

    按照字据上的约定,到第三十天,郑家须得赔付的钱款数目是,1073741824文,倒也不多,抹去零头,也就一百零七万三千七百四十一两银子。

    郑辛早已算得清楚,所以才会如此惊恐惶然——

    一百万两银子,她父皇国库里怕也没这么多,这姓郑的不倾家荡产才怪!

    “秦少——”

    郑辛涕泪横流,拉了郑远杭连声告饶:“在下世代经商,创下点家当也不容易,请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