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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襄有梦 作者:未晏斋
而后脸色有些不好看,垮塌着嘴角和眉梢,好半日才说:“真的叫‘阿越’啊?”
不错,那时候他答应过生子便叫“长越”,可是有试探她的意思,也有向她赎罪的意思,很快他就懊悔了。
现在又驳不回。
他过了好久才说:“可是女孩子叫这个名字……不大好听呢。”
翟思静“咯咯”笑了起来。
她问:“咱们的女儿出生是什么时候?”
杜文看了看她,好一会儿说:“昨儿。中秋呢,好日子。”
翟思静努努嘴,指着窗户:“杜文,你看那月色。”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透过窗户上糊的烟霞纱,墨蓝的天空冰轮高挂,清冽的光使得天宇仿佛都是深邃透明的。清光洒到人间,花枝、树影、屋檐、铁马……仿佛镀着一层薄银。
人心立刻为之安宁下来。
杜文凝望着月色,好一会儿才回头笑道:“原来是这个‘月’。”
第 113 章
后宫嫔妃为皇帝产子的消息终于在前朝传开。皇帝杜文也很大方, 赏赐群臣金花、美酒和绸缎, 大大地君臣同乐了一番。
但贺喜之外, 一些别有意味的折子也来了。比如明面儿上是恳请皇帝立太子的奏折,堂堂皇皇讲什么“储副是国家根本, 立定根本,则民心所向。请大汗速立太子,以安众心。”
杜文嘴角一翘,不置一词。
着急的是作为中散令的翟量——他在鲜卑族的政治枢纽里浸润了这几年,一应体制自然是晓得的,顿时站出来举笏道:“大汗,贺兰中书此言差矣!正是因为太子是国家储副,所以才不能马虎了事。现在只是刚刚出生的婴儿, 还未知贤愚寿算,急急立了高位,万一并不如意怎么办?”
那贺兰氏的中书顿时斜目过去, 当着杜文的面, 在朝堂上斥责翟量:“你他妈是什么臭嘴!大汗的皇子, 什么不知道贤愚寿算?你是诅咒大汗的皇子愚笨,还是诅咒大汗的皇子早夭?!”
翟量气得脸都涨红了:“谁诅咒来?!你含血喷人!——大汗, 臣的意思, 既然欲立太子,知道这是国本的大事, 当然不能随意。哪怕说是‘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也得等到年龄才看得出来。大汗何必急于一时?”
杜文一言不发,冷冷地瞥瞥那个贺兰中书,又冷冷地瞥瞥翟量。
贺兰中书冷笑道:“汉人就是迂腐!国本一定,大家的心也就定了。贤愚寿算什么的……又不是说立了太子就不能改了!”
翟量直着脖子说:“国家立国本,都朝令夕改的,叫群僚和百姓如何看待朝廷?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大汗的亲生儿子,说立就立,说废就废,藩王和废黜的储君是不一样的!敢情不是你生的你不懂得疼爱?!”
那贺兰中书恼羞成怒,一拳头就砸过来。
翟量反应过来,想着反正打不过他,挨这一拳,自己也算铁骨铮铮了,于是闭着眼睛等着挨打。
拳头砸在左脸上,半边脸顿时麻了,然后耳朵“嗡嗡”地响,他到底是个文弱身子,天旋地转压根儿站不稳了,一个旋磨儿就摔倒在地上,屁股蹲儿倒是痛得明显,晕乎乎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杜文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在上头一拍扶手:“放肆了!你们俩当朕的明堂是撒野的地方?!”
贺兰中书急忙跪下来认罪。
翟量还在晕头转向中,都没反应过来。
杜文看着口鼻淌血的翟量,眼睛懵啊懵的都睁不开。他冷冷扭头对贺兰中书道:“既然知罪,罚你也不冤了!”
忖度了片刻说:“带出去,让殿外武士打五十鞭,枷号示众!”
肉刑都不算重刑,但是震慑力极强;枷号反而有些丢人,可是皇帝发令,也没有人敢不遵。
少顷外头就响起来鞭扑的声音。贺兰中书也算是硬铮铮的汉子,开始一点呼喊叫痛的动静都听不见;但到底也是肉长的,过了一阵子,还是叫起疼来。
杜文扫视朝堂下面,人色各异、面色各异,每个人心里大概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他的诱饵既然放出去了,不急着收线,于是拂袖叫了退朝,也不说“立太子”这事怎么处置,也不赞许贺兰中书或翟量任何一方,仿佛就是被朝堂上打的这一架给气着了,怒冲冲三步并作两步往外头跑。
外头的贺兰中书已经带着木枷在挨打,捆在柱子上,脖子被枷硌着不好动,身子也无法躲开黑黝黝的皮鞭。剥掉朝服,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