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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襄有梦 作者:未晏斋
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是她儿子生气了,总得有人安抚才是。
翟思静艰难地起身。
不错,舍身饲虎。
她一直被命运裹挟着走,想逃离他,又总是逃离不了,这辈子、上辈子都是!既然牺牲是她命中的定数,她就去承受吧。承受到她的极限了,她就再死一回,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她缓缓向俘虏营而去。老远就听见杜文狂烈的笑声:“可以来一壶马奶酒!还有什么有趣的杀法?”
细细的血已经枯草那头蜿蜒了过来,惨烈的尖叫大约就是豺狼虎豹听到了都会战栗。
她闭下眼睛,跪倒在一滩鲜血边,也不敢往俘虏营那里望,心里给自己鼓劲:若是他还逼着她去欣赏那些惨烈的状态,她就去看吧,人的耐受力总是练出来的,她自作自受。
“求……你们通报大汗……”她声音低低细细的,仿佛被风吹得有些喑哑,“妾来请罪……”
少顷,里面的惨呼声变成了呻.吟。
又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被巨大的阴影裹住了。不抬头也知道那是杜文披着斗篷、如同铁塔般的影子。那影子带着马奶酒的香气和鲜血的甜腥,随着他的逼近弥漫在她面前的一片空气里。
“你来请罪?”他好像很好笑似的,“你何罪之有?”
翟思静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杜文很生气的模样,冷冷地笑着,手里拎着一个皮酒囊——他过来时身上飘散的酒味儿就由此而来。他“咕嘟”喝了一口马奶酒,腰间的刀鞘上残存着血迹,手腕上挂着的皮鞭上也残存的血迹滟。
“你不知道,你来做什么?”他说,“来看我杀人?你什么时候也有了这样的爱好?”
闾妃的声音远远地从头传过来:“少喝点酒!帝王之怒,血流漂杵也未尝不可。但不该为此丧失了理智才对!”
翟思静承认闾妃这话没有说错,但是小狼似乎很不爱听母亲的唠叨,脸色变得难看——像所有顽劣叛逆的少年郎一样。他抬起酒囊故意又喝了一大口,然后把酒囊远远地抛掉了,里头残存的酒水洒了一草地,他说:“这酒还能叫我醉?”
用鞭杆抬起翟思静的下巴,笑嘻嘻说:“你喜欢看什么?剥皮?剖心?拿鞭子活活抽死?”
“大汗!”翟思静听着都瘆得慌,泪蒙蒙地求他,“你不要这样,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我好好跟你说。长越他其实——”
她的话头一下子被他止住了,他的鞭杆抵着她的嘴唇,来阻止她说话,即使并未用力也叫她惊怖。她几乎能看见他眼睛里的怒气渐渐炽烈的模样。
然后他恶狠狠问:“你想把我的脸皮在众人面前撕干净?!”
他转身,突然扬起鞭子狠狠地抽在一边的拴马桩上,发出一声狂怒的咆哮。
翟思静浑身一抖。而后看见那根倒霉的拴马桩被抽掉外头粗糙的皮,露出里头白花花的木质来。
她颤着声儿说:“那我先回帐篷里去,你什么时候想听我交代,就……什么时候过来。”
转身又听见他的鞭子狠狠抽击在木头上的声音。
他周围的人也都噤若寒蝉,唯恐一个不慎被暴怒的皇帝迁怒。
翟思静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帐篷走,也祈祷不要被他迁怒了。
然而还没走到地方,突然听见身后沉重而急遽的脚步,刚刚一转身,看见杜文像一头浑身毛倒竖的野狼,冲过来把她往肩膀上一扛。
她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已经大头朝下被他扛在肩膀上了。
“你干什么?”她真的害怕啊!只能徒劳地拍他的背,隔着丝绒斗篷,背上是铸铁重甲,拍得甲片“叮当”作响,她的手心都红了。
这激怒了男人,扬手给了她臀上一巴掌。这不是帐篷里调情的轻轻拍打,是用了七八成力气的狠揍,疼得她抓着他的丝绒斗篷,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儿来,泪水在他的丝绒斗篷上一滴滴凝结着,好一会儿才又一颗一颗渗透下去,形成了一个个小圆斑。
见她不敢挣扎乱动了,杜文扛着她大步流星地往马厩而去,满心都是发泄不出来的恶气。
他指着两匹重甲战马,气哼哼也不说话。马伕瞧皇帝这神色,也不敢问,胆战心惊牵了这两匹重甲战马出来。
杜文“哐”地一下,把翟思静扔一匹马上坐好。他自己踩镫上了另一匹,然后提鞭甩了两下。两匹战马都是很灵性的,鞭子打在马匹的披甲上不会疼痛,但声音就是命令,顿时扬蹄跑开了。
杜文的马自然成了前马,在他的缰绳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