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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襄有梦 作者:未晏斋
禁。你横竖不亏,哪边赢了你都能做功臣。如何?”
翟三郎心里乱乱的,早前侍女偷偷告诉他:杜文有翟思静的耳珰,而且已经公然拿出来作威胁了,他心头就如重鼓敲过一般,满脑子都是空白,一背都是冷汗;再想着之前思静写暧昧的诗歌给杜文,他被乌翰提溜到行宫里言语敲打——不错,杜文并没有夸张,他自己也感觉到乌翰的多疑和卑弱。
那么,杜文指的这条路,万一也是根救命的稻草呢?
其实,做墙头草,多数命不会好。但是大多数人都参不透这个道理,只觉得两边既然都是悬崖峭壁,若能有个两全的计策,倒不失为巧计。
洞箫幽咽的曲调中,两个人对着窗外的月色与荷花斗着心思,好久都没有说话,洞箫的音色于是飘飘渺渺地传过来,叫人心头不自觉地生了苦楚。
杜文幽幽说:“我只有这一条路,是生是死都要走下去,没得选。你帮我,我感念你的恩;你害我,我将来就拉你们一起下地狱。”转眸看着翟三郎。
翟三郎垂首,仍能感觉小狼的目光叫他芒刺在背,过了一歇方道:“殿下要臣做什么?”
“不为难你,是你做得到的事。”杜文先把他的话头堵住,叫他不好推辞,然后才说,“刺史的话你今天也听到了,大汗要我就藩。藩王有兵,但初去的时候完全无法使用。我不能在扶风郡束手待毙。你跟刺史提议,用你翟家的部曲送我就藩。”
意思很明显,这些人他要用。
翟三郎倒抽一口气:这叫“暗暗投诚”?这叫“明着造反”吧?!
杜文看出他的恐惧,笑道:“欸,话在于怎么说。你说这些人是督着我就藩的,反正是你的人,他们听你的,我又不好赶鸭子上架,对吧?”
翟三郎道:“我得想想。”
杜文手指上绕着翟思静的珍珠耳珰,笑融融地威胁说:“你想,你想,你慢慢想。我慢慢等。反正,如今咱们一荣共荣,一损俱损。”
翟三郎几乎是咬牙切齿,可是女儿做下了别恋的丑事,他当爹的不担责任,谁担?
只恨自己把事情还看待得轻了,当时那顿家法该让她再不敢出幺蛾子才是!
杜文几乎是一脸春风地出了翟家的府邸,半醉的模样,哼哼唧唧还在吟着歌。他翻身上了马背,伺候他回府的还是几个陇西郡兵打扮的人,杜文死死盯着其中一个人的后背,俄而抬头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长啸一声,恣意如旧。
然而心里却在说:“三阿干,你倒是准备好了没有啊?”
杜文的三哥,封在河西郡的叱罗忽伐,是一群兄弟里力气最大,脾气最爆,性子最残忍的一个。先帝在时,喜爱他的直率,直接呼他为“吾家熊罴”。嗣后,这个熊罴一般的河西王替父亲出征,别看脑子一般,靠着横冲直撞的猛劲儿和不怕死、不怕吃人肉的残暴酷烈,居然所向披靡。
胜仗打得多,名望就响,投奔他的部族也多,养成了这位河西王凶悍无畏的性子。个性的全然不同,使得忽伐对乌翰这位长兄也甚是看不起,常常大放厥词,笑他乌翰像个娘们儿。
而乌翰在众兄弟中大概也最忌讳他,又惹不起,又不能忍,两个人的矛盾是迟早的。
所以,这次的激将之计,就靠这位河西王了。
给河西王送的信,也赶在乌翰刚刚离开陇西之时,注意力最松懈的时候送出去了——翟思静的提醒,让他提前谋划了很多事。扳着指头算算日程,倒是应该差不多了。
河西王叱罗忽伐的骑兵,已经勘勘地到了平城外郭。
驻扎下来,营地壁垒森严,帐篷连成一大片,数不清的马匹散落在外郭的草场上,好像瞬间就能把草地啃光了。到了傍晚,皇帝派来的大臣到了这片场地跟河西王传旨,河西王厉声道:“你就空着手来了?我这里这许多人都不用吃饭的?!”
那大臣觑眼儿望望河西王,再看看大帐外头已经热闹一片,行灶、炊烟、分肉分麦饭的士兵们正说说笑笑着。
然而河西王板着脸,挺着肚子坐在大帐正中,杀气腾腾,又问了一遍:“怎么的,大阿干他不准备发饷?要我自己想法子,我也不是想不出……”
他素以抓“两脚羊”从军而出名的,但这是天子脚下,也敢说这样的话,真是粗豪到全无人心了。
朝廷里派来的大臣只能继续跟他赔笑脸:“大王说笑了。大汗刚刚回到平城登基,国库里的存粮、存钱还没有点数明白,现下确实有些为难。再说,大王既然是来奔丧的,带这么多人……”
忽伐横着一张脸,络腮胡子一抖一抖的:“怎么着?!”
“唉!”朝臣只能叹息,“臣再和大汗禀吧。”
城郭外黑压压这么多人,乌翰的心里仿佛也被愁烦的乌云布满,成了黑压压的一片。一天不让忽伐进城,就要担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