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太养成指南第18部分阅读
正太养成指南 作者:
缓和一下气氛。要命,她的缓兵之计要“缓”到什么时候,怎么还没有其他什么人出现救他们?
显然那第三个杀手却不想就这么放过段锦。
“臭小子。看好了。”他随手一划。一旁地上地一片草丛便矮了几分,被剑锋割下来地草叶分撒了一地。“你那也算是剑吗?”他冷笑不已。满是轻蔑地看向段锦手中那个没有开刃,没有剑锋的“剑”。
“如果你能照着我刚才那样做一遍,我就放你们走。”
“老三!”出声喝止他地是之前说话的两个杀手。可是,他们也清楚老三的脾气,对于钱财他不在乎,可是却爱剑成痴。
不过,想来这个少年也不可能有赢过老三的机会。他们三人之中,虽然凡事都是听高个子这个老大的,但是三人之中,武功造诣最高的还是老三。他就叫老三——一个杀手叫什么,有谁会在乎吗?
老大和老二他们只是轻轻喝了一声,也只是静观其变。
“我的剑不是用来割草的。”段锦冷冷地说。
这个叫“老三”的杀手格格地笑着:“那你想要买我的命?用四两买?”他的笑声有些阴森,又有些嘲弄。
“我不想要你的命,我只是想要把它卖给你,换四两银子。”段锦的语气依旧那么淡漠,说的话明明很满是稚气,可惜除了老三有些难看的脸色,没有人笑得出来。
因为,段锦的态度认真得让人简直要忽略他是个孩子。
老三轻轻吐了一口气:“我的命可是千金难买。”
“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段锦自顾自地说,他轻轻地上前一步,直视着老三的眼睛,那目光清澈一如平静的湖水。
老三的喉咙动了动:“你要杀谁?你的剑又杀得了谁?”他继续微笑,只是笑容却不知不觉地有些勉强起来。
“你!”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他也动了起来。
在一秒之前,他的剑还是那样随随便便地握在手里的,而一秒之后,那剑已经刺穿了老三的喉咙!
只是,没有人看清楚段锦的剑是如何插他的咽喉里的。
叶新月只觉得喉咙一紧,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咽喉。
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的另外两个杀手,瞬间变了脸色,再也不因为对方是孩子而轻视。
当剑锋划破风声时,叶新月忽然嗅到了迎面而来的死亡的气息。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惊变
最后一个杀手也倒下了,带着满眼的不可置信。轰然倒地的高大身躯在落地的瞬间发出沉闷的响声,阵阵尘土扬了起来。人的生命便是这样,总一天,所有人都会尘归尘,土归土。
段锦冷冷地抽回他剑,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蔑视他的剑。他觉得手臂有一丝酸痛,这是紧张过度的结果。虽然他看起来很镇静,但其实,他也没有应付过这样的场景。只是,当这三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心中忽然便生出了些许暴虐的躁动。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杀了他们。而他则吓坏了叶新月。
叶新月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显然不能适应现在的场景。
“姑姑。”段锦走到她身边,想要握住她的手,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叶新月却像是被烫了一般缩了缩手,段锦的脸色不由一白。她讨厌他?
她的眼神落在那剑上,上面有着残余的血迹,她仿佛还能嗅到空气之中弥漫开来的血腥气。她有种不可抑止的恶心的感觉涌上咽喉。
“呕——”她双手按住腹中,低头一阵干呕,之前吃的烤土豆全部被吐了出来。她几乎要站不稳了,双手很快地从腹部下滑,撑住自己的膝盖。
段锦将剑放回腰间,快步走了过来,扶住她,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叶新月的背部不由一僵。段锦面色微微尴尬,拍着她后背的手也不由顿了顿。
“姑姑。”他轻声叫她,语气里多少有些试探地意味。
叶新月却只是低头干呕。断断续续地又吐出一些清水,直到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这才直起腰,大口地吸着气,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姑姑。”这是他第三次叫她。他甚至不抱希望她会答应他。
“锦儿。”叶新月却重重地用自己的手撑住他的肩膀。就好像要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他地身上一般。
段锦地眼神不由一亮。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可以转换得这么快,前一秒还似失足坠下悬崖般不断下降。这会儿却又好像飞上了云端。姑姑还愿意触碰他,单单这一点。都叫他觉得欢喜。
“我扶你去那边坐下。”他说道,乖巧一如往常。
“好。”叶新月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段锦,欲言又止。
段锦则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到不远处地树下坐下。叶新月疲惫不堪地将头向树干,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的眼睑微抬,视线不可避免地接触到倒在地上地那三具尸体,心中那种作呕的感觉又再次涌来。
一双温暖而干燥的手蒙住了她的双眼,接着,一个清越而透彻的声音在她地耳边响起:“别看。”
叶新月的手轻轻举起,抓住这双不及自己手大的小手,却没有将它们从自己的眼前移开。
“为什么?”她张了张双唇,手指冰凉的温度让段锦忽然有些内疚。他不该在她面前杀人的。他没有杀过人。可是却也并没有因此而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许是他的确是个冷心的人。但是,如果他真地足够冷酷。那么为什么又那么在意姑姑地感受?
“他们不是好人。”他轻声说道,“如果我不杀了他们,那么我们就会死了。”
叶新月第一次感觉,这个世界真的跟她所在地那个社会不同。在她原来的生活里,杀人这种事情只存在于新闻、小说、影视剧里,她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会亲眼目睹它的发生。她现在的感觉非常的不好——因为,杀人的居然是锦儿。
锦儿或许性子冷淡了一些,可是他怎么会杀人?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叶新月不敢置信,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刚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真的是锦儿吗?
“为什么要杀人?”叶新月的声音哑了一些。“姑姑。”段锦咬了咬嘴唇,捂住她眼睛的双手没有放下。他站在她身后,轻轻地将头埋入她的发丝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觉得自己终于平静了一些。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之前为什么忽然便那样狂躁,就好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杀意。
叶新月没有再躲避他的动作,这让他心里略略好受了一些。
“我错了。”段锦闷闷地说。他不想继续解释他杀人的理由——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自己的心里也有些慌乱。他很少有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感觉到温暖的手心下,叶新月睁开双眼,那长长的睫毛上下刷着他的掌心,轻轻地、痒痒的,接着,有湿濡的感觉传来。
她哭了?段锦连忙转到叶新月面前,果然,她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姑姑,别哭。”他一阵慌乱,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他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惹得她伤心了,连声说道:“锦儿知错了。”
叶新月真的是没了主意了。锦儿杀人了!也许是她太没种,她现在真的慌乱到不行。该怎么办?难道带着锦儿去投案自首吗?叶新月在现代是个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虽然不一定能见义勇为,但是绝对不会自己犯法,何况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按照一个在法制社会里生活了这么久的人的习惯性思维,她第一反应便是带着锦儿去自首。
但是随即她又在心里拼命否决了这个想法,不行,如果把锦儿交给官府处理,肯定是凶多吉少。这些人是锦儿的仇人派来杀他的,他也算是自卫,可是古代地法律只有杀人偿命。哪有自卫酌情?
“锦儿,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和段锦再说这些也已经于事无补,但是她却还是希望锦儿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他看起来,比起刚刚结果了三个人的性命,他根本只是在乎她是不是生气了。
“我……杀了人。”段锦轻声说。“我错了。姑姑。”
“这不是你做错没做错的问题!”叶新月尽量避免自己的视线往那三具尸体地方向看去。“锦儿,你杀人了。”她一脸严肃。“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有多么严重。”
“我……”段锦无法回答,因为他确实没有觉得这有多严重。刚才地一切发生得虽然很突然。可是他却好像只是在做一件很熟悉的事情,压根没有害怕或者考虑这样做对不对。而且,他觉得,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姑姑和自己。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只是既然姑姑这般着急,既然姑姑都已经哭了,那他定然是做错了什么地。所以,他低头,他认错,因为她的眼泪让他慌了手脚。他宁愿面对地是三个持剑冷酷的杀手,也不愿见到姑姑的眼泪。
“现在该怎么办?”叶新月紧紧地皱起双眉,有些神经质地咬着手指甲。锦儿刚才杀人也是为了保护她,她现在也要保护他。
段锦轻轻握住她啃得面目全非的手指:“姑姑。”
“我们去找段莫离。”叶新月说。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腿软得厉害。
听到叶新月说要去找段莫离,段锦的脸色不由一白。
叶新月以为他是怕会被段莫离责骂。说道:“这件事情必须让段莫离知道。”他是锦儿地养父,这么严重的事情,叶新月根本就没能力瞒得住。而且,这三具尸体难道就这么暴尸荒野吗?这附近虽然没有多少人会经过,可是……
叶新月越想越觉得心乱如麻,她的手不停地握起、放松、再握起、再放松……这样想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回去找段莫离商量怎么办。段莫离说伴随着锦儿的出生,很多人死去,言语之间,似乎是把责任都怪在了锦儿的身上。不过,既然涉及到那么多的死人,说不定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关于为什么有人要花重金请杀手取锦儿的姓名,他会给她一个解释。
“真是厉害呢。”一个淡淡的声音忽然从他们背后传来,段锦浑身顿时紧绷,叶新月也吓得几乎要跳起来。
一个清秀地女子,忽然面带笑容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段锦满眼戒备地看着她,叶新月也紧张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女子在这里站了多久,又看见了多少。
“段锦,你还真是厉害呢。”那女子不紧不慢地说出段锦地名字,似乎完全见不到段锦和叶新月眼中闪过的惊讶之色。
“你认识锦儿?”叶新月轻轻地问。
“我地相公,原来也是这个村子的人呢。”女子走近了一步,她的笑容很友善,友善得让叶新月不禁放下了防备。
一阵风轻轻地迎着段锦和叶新月的面吹来,风中夹杂着淡淡的香气。这女子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叶新月的脑海之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便发现自己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眼皮忽然变得无比沉重,连抬眼仔细看一眼这女子的容貌都做不到。她的手脚也似乎绵软无力,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站在她前面,阻隔住她和那忽然出现的女子的段锦,也在这阵香气里渐渐失去了意识。在他的世界整个昏暗之前,他见到那女子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由下意识地抓住了叶新月的手。
姑姑。
他想要叫她,但是却已经发不出声音来。
他和她拉着彼此的手,一起倒了下去……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纵难救
这是哪里?渐渐恢复意识的段锦,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向自己身处的地方。周围一片漆黑,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漆黑,连一点可以看到轮廓的物件都没有。他试着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双手似乎都被什么固定住了,许是绳子或者链子。背后一片冰凉的触感,让他觉得自己是被着墙绑着。
他的眼睛尽力地适应着黑暗,眼神四处逡巡着,希望能找到叶新月。他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是和姑姑一起倒下的。对于之后他是怎么到了这里,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他就一点也不清楚了。他不知道黑暗之中有什么,也许在某个角落,那个忽然出现并且将他们迷晕的女人正在冷笑着看着他。
所以,他咬了咬嘴唇,一声“姑姑”到了唇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不行,若是这女人是针对他而来的,他已经连累姑姑了,不能再让她因为自己而成为对方手里的人质——一旦那女人发现了姑姑对他的重要,后果会是怎么样他想都不敢想。
他只能屏住呼吸,寻找着叶新月的身影。渐渐地,他开始适应这没有光线的环境,但是却没有见到叶新月。他的心底不由一沉。
“嗤——”一声,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周围忽然灯光大亮,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这突如其来的强光让他的眼睛极度不适应,一阵阵刺痛让他地太阳隐隐地跳动着,仿佛里面有几十根细针同时刺着他的太阳一般。
原来。这是一间封闭的房间,无门无窗,只在各个墙角屋梁处都点着蜡烛,烛光跳动,一屋子的黄|色光线在眼睛尚未适应光亮的段锦地眼中。碎成无数细小地碎片。
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他地瞳孔疾速地缩小!
他的对面,坐着满身血迹地叶新月。她身上有无数道伤口。衣服上血迹斑斑,看得人触目惊心。
“姑姑!”他不禁失声叫她。同时拼命地挣扎着,想要脱离束缚。他的手腕有股剧痛传来,他看清自己是被两个铁环一样的东西扣住双腕,而铁环的另一边则深深嵌入墙壁。他的挣扎没有让铁环脱离墙壁,也没有让自己恢复自由。而他地大声呼唤更没有让叶新月醒过来。
她是不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像是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段锦咬着牙不停地试图把手从那铁环之中拔出来,口中则不停地呼唤着叶新月。转载自我看書齋铁环的边缘磨得他的手腕一圈的肌肤全部磨破,丝丝鲜血浸染上铁环,混合着金属,散发出一种类似铁锈的特有味道。
可是,对面椅子上斜着坐在那里的叶新月,就像是一个破旧的布偶。没有一丝一毫地生气。不对他做出一点回应,只是那么安静地微微坐在那里。头部轻轻垂着,有凌乱地发丝垂下,倒好象睡着了——除了她满身的血迹,叫人无法忽视。
不管段锦怎么喊她,不管段锦怎么唤她,她就是不醒,段锦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三步远处,却就是无法触及她半分,一股无力感就好似令人作呕地蚯蚓,爬满他的全身。渐渐地,他的手臂也被手腕处流下的一条条血液染红,那一条条红色的液体痕迹,就好像他手臂上的伤疤开出妖娆的枝丫,诡异而美丽。
手腕上的疼痛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他只是摇晃着那铁环,使出浑身解数希望可以恢复自由。他想看看姑姑怎么了,是受了伤,还是……他赶紧刹住自己脑海之中差一点就深入的念头,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光是这般想一想,他都觉得心里一阵颤悸。他只恨自己为什么那时没有再警觉一点,那女人出现的时机那么凑巧,说的话又透着古怪,他却还是轻易地便被她施放香气迷晕了。如果姑姑有什么事情,如果……即便只是“如果”,他都无法接受。血红色漫上他的双眼,精致的鼻翼下,是抿紧至近乎失去血色的双唇。他握紧了拳头,坚持不懈地为了能摆脱铁环的束缚而摇动着,而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面前那个脸色苍白一如宣纸的女子。
“姑姑……”他叫着她,一刻不停。他不会放弃她,就像当初,她对他也不曾放弃过那样。不管他是不是不祥,不管他是不是孤僻,不管他是不是让周围的人都敬而远之,不管他是不是连养父都讨厌他……她都没有远离他。她和他说话,她对他笑,她拥抱过他,她给他做味道独特的食物……这个世界上,姑姑是第一个说会喜欢他的人。
许是他太自私了,总希望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真心对他好。
哪怕,只一个,就好。
哪怕,只她一个,就好。
所以,姑姑,你千万不要死去。
请你……千万……不要……
他的眼睛有些生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睁着太久太久了,干涩的感觉逐渐明显。干涩过后是湿润。他虽然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但是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生怕他一个眨眼,她就会消失了一般。
过了片刻,眼角渐渐有温热的液体轻轻流出眼眶,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在流泪。
他不该哭的,姑姑会没事的。哭泣只是懦夫的表现,懦夫是没有办法救出姑姑,带着姑姑离开现在的险境的。段锦第一次这样痛恨他作为小孩子的身份,如果他是,当时那一女子一出现他就会警觉的吧,那他们就不会落入这样的境地,姑姑更不会生死未卜;如果他是,此刻的气力就会大些的,那他就可以挣脱铁环,带着姑姑离开这里;如果他是,就不会面对此时的险境一点办法也没有,却闹笑话一般地落下泪来……
可是,他不是,他保护不了姑姑!这个念头让他焦躁不已,挣扎的力度几近疯狂,纤细白皙的手腕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除了青淤外,便是红色的血。
细密的汗珠布满他光洁的额头,红色的血液像是恐怖的符咒一般画满他的手臂,一头束起的黑发因为挣扎而全部披散下来,漆黑的发遮住他的那张脸,却遮不住那张冷绝清雅的容颜。他的个子不高,长而凌乱的头发几乎将他湮没在了明耀的烛光之中。
而对面的叶新月,依旧完全没有反应,不管是他的呼唤,还是他摇动铁环时哗啦哗啦的声音,都没有办法让她清醒似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段锦的心一阵冷过一阵,他不敢停下来,因为身体上的动作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那个他不敢想的念头现如今就好像和他本身的意志在拉锯一样,让他几乎要咆哮。
“姑姑。”他急切地唤着她。
“姑姑。”他恳切地叫着她。
“姑姑。”他几乎在恳求她。
醒来,求你醒过来……
他不是在哭,虽然有眼泪流出,但是他想他一定不是在哭。姑姑一定会没事的,他不需要难过,他只是眼睛在流汗。就像人走了很久的路,做了很多事情就会觉得累,就会出汗一样。他只是盯着她看了太久,所以眼睛累了也流了汗而已。
对面的火烛轻轻跳动着,仿佛是在舞蹈,与沉静到一言不发仿佛就此睡着的叶新月形成鲜明的对称。
“呵呵……”一声空洞的笑声忽然从这房间的某个角落传来,就好像一个总算看够了戏的观众,就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段锦的背部顿时绷直,他停住动作,慢慢地循着声音向这个房间的角落看去……
没人?!难道他听错了?他下意识地看向叶新月,她还是静静地坐在对面,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脸。
他缓缓地将头转向另一边,另一方向的角落里,依旧是空空的,没有人。
段锦心里的惊惧不由扩大不已。他暗叫自己一定要镇静。他的视线将整个房间他目光所能及之处都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有人存在。
但是,那声音有些耳熟,他显然在哪里听过。
是那个迷晕他们的女人吗?他的脑海之中闪过他陷入昏迷之前,她脸上挂着的冷笑。
“你是在找我吗?”那女人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赫然站在了叶新月的面前。她的脸上挂着盈盈笑容,眼神却恶毒一如蛇蝎。
段锦没有说话,他的脑子飞快地旋转着,希望能找到一个办法让这女人走近自己。他的手虽然被固定住了,但是脚却是自由的。如果她来到他面前,他也许可以一脚踢到她的昏睡,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是。”这样想着,他便轻轻点了点头,冷冷地说。
那女人悠哉游哉地围着叶新月坐着的椅子慢慢地走了起来。
“别急,”她浅笑,“一个一个来。让我先解决她。她叫什么?叶新月?是你姑姑?”随着她的话,她举起的手中赫然出现一把尖尖的匕首,闪着寒光。
“不!”随着段锦凄厉的叫喊,匕首迅速地对准叶新月的后颈刺了下去……
叶新月的头发被那女人拉着,她随之轻轻地抬起头来。她的眼神空洞而无光,望向段锦的目光无神而黯淡。
“不要!”段锦拼命地想要拔下手腕上的铁环,力度大到几乎腕骨折断!
对面,叶新月的脸上,有两行血红色的泪缓缓流下……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值钱的伤疤
“哗啦”,当头浇下的冷水瞬间让段锦一个激灵。
他蓦然睁大眼睛,冰冷的水流进了他的眼睛,带来一丝不适,他眨了眨眼睛。
刚才原来并不是现实。他松了一口气。
和他刚才昏迷时的梦里一样,他被着墙固定住,双手被头上方墙壁上的铁环扣住。
他看向自己面前站着的女人。她的嘴角噙着丝丝冷笑,手里拿着一个水瓢,显然刚才泼了他一头冷水的就是她。
“醒了?”她笑眯眯地问,虽然这笑容在段锦看来丝毫没有一丝笑意。她的心中有些恼恨,因为这个孩子实在是不像一个孩子,醒来后既没有恐惧,更没有尖叫,即便他睁眼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却似乎也与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无关,倒好象是做了一个噩梦。反而,他见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后,倒好似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这怎么能叫她不恼恨?
虽然他不及她高,两人面对面站着时,他必须仰起头才能看见对方的脸,与她对视。
但是,他却散发出一种冷冷的压迫感。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倔强就好像钢铁一般。所以,他在她面前并没有因为身高或者年纪而在气势上矮上几分。他没有见到叶新月,心里有些空空的,没有见到姑姑,就说明自己的噩梦不是现实,这让他放下心来。但是另一方面,看不见姑姑。他便无法确定她现在的情况,不知她是好是坏,这让他焦急不已。而这种焦急,他又不敢表现出来。梦里这女人如何对待叶新月的场景他历历在目,这让他深怕自己流露出来地哪怕只一点点的在意。都会将叶新月推入一番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他集中精力应付眼前意图不明的女人。
“你在看什么?”他哑着嗓子问道。
他感觉自己的口腔内壁似乎破了,咸甜地血液气味充斥着他地嘴巴。可能刚才做噩梦的时候。他太过紧张了,不知不觉将空腔内侧咬破了。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口干舌燥,虽然刚才被这女人当头浇了一瓢冷水,但是他还是觉得已经干渴到嘴唇裂开。
这女子打量着这少年。他和她在画上看到地有些区别,长大了不少,也长开了一些。如果他胖一些。再爱笑一些,绝对是个讨喜的孩子。但是,从她一直在暗处地观察来看,这个小小少年似乎老成过头了,基本上不苟言笑——和那个一起被她掳来的女子时除外。我看书斋
“我在看你。”她漫不经心地看了看他的打扮,很普通的布衣,似乎穿了很久,洗得有些发白,但是很平整。她有些奇怪。她从相公的口中得知了段锦地出身。段莫离怎么会让他就这样如同一般乡野小孩生长?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他轻轻地扫了一眼自己所处的环境,和他的梦境之中还是有些差别的。这似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家的屋子。可能是用来堆放杂物的——但一般的杂物室会有这种铁环扣在墙上吗?段锦觉得这有些类似于行刑地地方。他见到女子身后有一个比一般方桌长不少,上面还蒙了一层铁皮,上面放着一把锃亮地屠刀。这把刀的旁边,还静静地躺着他地“剑”。
“看够了吗?”他视线重新转回她的脸上。在他的记忆里,真的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他不知道她是为何而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绝非善意。
他的话几乎没有温度,仿如他来自冰天雪地似的。如果不去看他的样子,你会觉得说出这样语气的话的人,一定是个看尽千帆的成年人。
女子转身将水瓢扔进一旁的水桶里,“看够了。你呢?发现能从哪里出去吗?”女子冷冷讽刺地一笑,她不认为一个手腕比成年女子还要细的少年,整个人都被铁镣锁住后还能轻轻松松地从这里逃出去。这里离当时她迷晕他们的地方已经相去甚远,幸好他们俩一个孩子一个女子,不算很重。也幸好她还有些蛮力。这才拖着他们避人耳目地走了小路,又想办法雇了辆马车,随后随便找了个理由让车夫把他们送到了这里。
这里是她当时雇来打算折磨他和段莫离的地方,四处都很荒凉,多是废弃不用的破瓦房。但是,后来,她查到临渊宫的人也在段锦身边出现,考虑到未免夜长梦多,她只好放弃手刃仇人的打算,而是雇了三个杀手。正好段锦和段莫离不在一起,她本以为段锦身为孩子,要好解决一些,就决定先从他下手。谁知三个杀手没有完成任务,反而被他杀了。
想起他杀人时那冷酷的表情,她在暗处看着也不由浑身一个寒颤——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孩子的眼里有这样冷绝至钢铁一般的神情——他简直不把人命当命。
可是,奇怪的是,他却对一旁那个叫叶新月的女子好得不像话,在她面前,他倒真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也正是因为这点,她才没有在将他们迷晕后,顺手解决这个见到她脸的女人,而是心念一动地把她也一并带了回来。
段锦对这女人的话避而不答:“你是谁?”他问道,开门见山,丝毫不拖泥带水。
女人笑了起来:“你的仇人。”段锦扬了扬眉,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似乎不管她是他的仇人还是他的亲人,都跟他无关似的:“哦。”他的回答波澜不惊。
这女子心里有微微的失望,她原本想要能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惊慌的,但是显然。她还是低估了他处变不惊的能力。
“你不好奇,你和我到底结了什么仇吗?”她问。
段锦语气淡淡地回答:“无非是因为我出生发生地一些事情吧。”他无法知晓当时只是婴儿的他怎么会害死那么多人,但是他对于自己不记得的事情,也并没有太多的负罪感。虽然,偶尔想起这件事情时。他会好奇自己的身世。不过,更多地时候。他只是在意这件事情地存在,而不是这件事情的影响。
“有一点点关系。”这女子微微一笑。“你知道你出生时地事情?”
段锦觉得没有必要说谎:“我不知道。”不知道此时姑姑在哪里,他恨不得脱口就问这女人把姑姑藏在哪里,有没有对她怎么样。但是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千万不要关心则乱,因为那样绝对没有办法帮到叶新月。说不定还会给她带来麻烦。他有些疲惫地微微垂下头,顺便平复着内心的焦躁不安。
那女人揪住了他地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你根本就不该生出来,孽种!”她的一口银牙咬得格格作响,仇恨的目光落在段锦身上,几乎要在他的身上烧穿两个窟窿。
孽种?!段锦心里一阵苦笑,似乎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缺讨厌他仇恨他的人,幸好姑姑喜欢他。他地心里有些欣慰,脑海之中掠过叶新月安慰他时的笑容。还有她温暖的掌心和稍低的体温。
看到段锦居然莫名其妙地走神。这女子忽然暴躁不已:“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我的相公?!”
段锦的头发被她抓着,后脑不停地撞击着身后的墙壁。他的头部很疼,甚至有些恶心想吐的感觉。很遗憾地是,虽然这女人此刻离他很近,但是他却不像梦里那样只是手被控制住,而是手脚都被铁链铁环锁住,固定在墙上,无法动弹。所以梦里他梦见自己可以制服她地办法,在现实之中,根本行不通。
这女人近乎歇斯底里地发泄了一会儿,才微微恢复了平静。她大口喘着气,松开抓着段锦头发的手。她刚刚地尖叫声让段锦耳膜几乎都要被震破了。
“我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他微微一笑,虽然头发凌乱不堪,神情也有些虚弱,但是只要他愿意,他的笑容依旧从容优雅得仿佛此刻受制于人的不是他。当然,他此刻的这番话显然让这女人更加怒不可遏。但是盛怒过后,她却反而更加冷静下来。
“你希望我发怒?”她轻轻眯着眼睛,看向这个内心一点也不像外表那般年少无知的少年,仔细研究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眼神。
段锦避而不答:“你的相公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说跟我有关?”
那女人拉了一张凳子,坐到他面前:“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段锦问得一脸认真:“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
女子拉住他的衣袖,轻轻地向下卷,直到他双手臂上的那两道伤疤都展露无疑,这才问道:“关于这道疤,你还记得什么?”她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这伤疤勾起了她什么不寻常的回忆似的。
“什么也不记得了。”段锦冷冷地看着她的反应,这段记忆他确实一点也不记得了。他观察着这女人的神情,但是瞧不出一点端倪。倒是因为不习惯被陌生人触碰,他隐约皱了皱眉。
这女人眼神在这两道伤疤上流连了片刻,微微屈起手指,指甲轻轻扣进他的伤疤里,直到挖进他的肉里,鲜血染满她的指甲。
“这两道疤里,是四条人命。段锦,你的命还真是值钱。”她笑得有些阴森,本来清秀的面庞叫人看了毛骨悚然。
段锦轻轻咬了咬嘴唇,因为女人的指甲在他的肉里轻轻搅了一下,他吃痛得手臂一缩,但是铁环限制住了他的行动,那女人见他这般,不由笑了起来。只要见到段锦痛苦,她就觉得开心不少,所以她的笑声无比畅快。
“你要是真忘记了,我可以帮你回忆。”她将指甲拔了出来,带着血轻轻地摸了摸段锦的面庞,语气貌似慈爱实则冰冷地说道。
正文 第九十四章 鸡蛋和石头
这是哪里?叶新月睁开眼之后,看到的是一片黑暗。她伸了伸手脚,发现手脚都伸展不开,她醒来时是躺着的,想爬坐起来却“咚”地一声撞了头。
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她只能躺着,手脚蜷缩着,这让她联想到了箱子——她被装进了一个箱子里吗?她伸出手臂,在周围摸索着,果然,这是一个略显长的箱子,她试着敲了敲箱子的壁,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原来这是木头做成的箱子。人的心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虽然没有工具的话,不管是铁箱子还是木箱子,在里面都是逃不出去的。但是,发现是木箱子,就好像出去的希望大一些,人的心里也轻松了一点。
锦儿呢?
“锦儿。”她在黑暗之中轻轻地喊着段锦,但是没有人回应,她感觉不出自己的身边有人。箱子这么狭小,如果锦儿在她身边的话她肯定早就感觉到了。可是,即便知道锦儿定是不在这里的,她还是伸出手去,把箱子里每一寸都摸索过。
她使劲敲了敲箱子,“咚咚咚”沉闷的敲击声,显示着这虽然是个木箱子,却是个坚实无比的木箱子,幸好在箱子的壁上有几个圆圆的小孔,有丝丝的光芒投过小孔照射进来,就好像是给了人一点点光明与希望似的,让叶新月的心没有那么难受。那个女人是来找锦儿麻烦的,而锦儿现在生死未卜,叶新月没有疯狂地撞击箱子试图撞破箱子。因为这行为无异于鸡蛋撞石头,而且很显然她是那只不堪一击的鸡蛋。说不定将她困在这里地人正等着看她陷入疯狂呢。
她习惯性地开始咬指甲,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办法来解决目前的问题。
这时,忽然有隐约的对话声传来。
什么人在外面?她尝试着把眼睛凑到小孔前,但是那孔实在是太小了。根本看不见什么。而谈话的声音似乎也不大。不知道是因为说话的人故意压低了声音,还是因为说话地人站得比较远。她只是能听到一点点声响和一些单个地音节,根本听不到内容。
如果一直在箱子里安静地待着。也不过是坐以待毙。她想了想,不由心一横,开始猛烈地撞击起木箱子,坚硬的箱子内壁撞得她地肩膀和手臂生疼。
“喂,外面有人吗?!”叶新月扯着喉咙喊着。{我}看.书*斋
有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走近。“呵呵……”一个女子漫不经心地笑声在叶新月的上方响起,叶新月不禁想象,这个女人现在应该是看着关住她地箱子。
是那个迷晕她和锦儿的女人吗?叶新月推测,这声笑声太短,她无法分辨出是不是她。
“扣扣——”有人在箱子外,叶新月的头顶上方,轻轻地敲了敲。
叶新月也在里面敲了敲,表示回应。
“呵呵。”笑声再次响起,冷冷的腔调让叶新月感觉不到任何的笑意。倒好象冰冷滑腻地蛇游走过她的肌肤。
“你姑姑醒了。”女子的声音清楚地传进了箱子里。看来之前应该是因为距离太远的原因。自己也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声,叶新月暗忖。不过。她提到“你姑姑”,难道是在跟锦儿说话?
但是,她没有听见锦儿的回答,心里不由有些着急,又使劲地在箱子里折腾出更大的响动,希望那女人可以打开箱子,让她出去。
“让我出去!”她喊着,使劲起握起拳头砸着箱子,恨不得自己也会武功,一拳就把这箱子砸破一个洞。
“别急。”又有两声敲击声从她的上方传来,“安静点,死得话才能死得明白。”
我还死得其所呢!叶新月翻了个白眼,很佩服自己在听到这种昭示她会有不太好的下场地话时,还能冷幽默一把。
段锦听到箱子里传出地话时,不由眼前一亮,眼中闪过一片欣慰之色。原来姑姑被装在了箱子里,不过听她的声音,似乎人并没有大碍,他不由放下心来。本来也要回应她一声,但是他想到那个女人还没有说清楚地理由,关于他如何害死了她的相公,怕她看出叶新月对自己的重要性,于是抿了抿嘴唇,将那声“姑姑,我在这里”硬是咽下肚去。
那女人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段锦的反应,扬了扬眉。她的脸庞其实很清秀,仔细看来也是个美人,但是仇恨让她看起来充满了戾气,本来该有的温婉甜美立刻被破坏殆尽。尤其是她的眼神,尖尖利利的,即便是悄然地看着你,都让你觉得心里冒起一股凉气。
叶新月在箱子里安静了一些,她有种感觉,锦儿此刻应该还是没事的。而且,这女人的话确实让她安静了下来。虽然段莫离不止一次地提到过他和段锦有什么仇人。但是每次这个话题都是戛然而止,从没有深入地谈下去过。
“你十岁那年的事情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吧。”女子走到了段锦面前,手指甲再次划过她的伤疤,“关于这道伤疤,你大概也全部都忘记了吧。”
叶新月在箱子里听到了这段话。
这女子是因为段锦十岁时的事情来的?锦儿十岁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会全部忘记?
“他忘记了便忘记了,与你何干。”段莫离冷冷的声音忽然也传了进来。
段莫离?!叶新月心里不由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