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种田种出好姻缘第34部分阅读

      种田种出好姻缘 作者:rourouwu.com

    的头。他这次回来,最喜欢拍她的头,让她有种自己是个小朋友的感觉,她轻轻把他手拉开,陈二林误会她的意思,手往她身下滑去。

    “青天白日的。”茵茵嗔他。

    “那有什么?屋里就咱俩。”他呼吸已经粗重起来,低头吻她,从额头一路下到红唇。茵茵想到她的造人计划,也就顺从地迎合。

    完事之后,两人慵懒地躺在一起,陈二林痴痴地望了她一会儿,低声说道:“承邦说,小蒋生过孩子,身体就大不如以前,尤其是皮肤,都不滑了,你怎么没有变化?”

    茵茵不好意思推他一下:“你们男人,怎么能讨论这些问题?”

    陈二林也不好意思了,脸竟然红了一下,没说话。

    “承邦很想念蒋云珮。他快马回来,是要把我们遇到的问题早点告诉皇上,其实我知道,这只是一半原因。”

    “他最喜欢云佩?他不是整天把云珊带在身边?”茵茵很惊讶。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如果承邦过多的显出对她好,他的正室还不知道怎样折辱云佩呢。云佩很善良,性子都有点懦弱,在那种世家大族里,活下去都成问题。”

    “哦,赵承邦就一副宠爱云珊的样子,就是让那俩女人去争斗,为云佩留下一片安宁的天空?”

    “是的。并且,如果对云佩太好,会让人诟病‘宠妾灭妻’。”

    “可是他对云珊不是很好吗?”

    “云珊没有孩子,在家里的地位能高到哪里呢?”

    “好复杂哦。我一直认为云佩是鸵鸟,躲在角落才能享受安宁呢。原来是承邦特别安排的。”

    “幸好,当时我没有被赵承邦那妖异的外表迷惑。”茵茵低声嘀咕。

    “你说什么?”陈二林只见她嘴动,听不见声音,有点急。

    “你昨天说,城邦要在汤馆宴宾,是怎么回事?”

    “我们下个月就要把泡汤馆正式移交给人了,城邦有点舍不得,说建那么好的地方还没焐热呢。还有这十来天,他要好好利用利用,扈王爷世子,就撺掇他请客。”

    “赵承邦那冷清的性子,能请多少人来?”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有扈王爷世子、郑南侯,他俩会趁机把自己的狐朋狗友都招来的。”

    “这俩交游很广吗?”

    “这俩交友就像是扫地的,京城里的闲人,他们都认识。”

    “那要宴请多少人呀?”

    “你以为是人都能来?好歹不是勋贵就是富豪,才有资格来呀。”

    对这样的纨绔闲来无事瞎胡闹,茵茵不感兴趣,她不再追问,躺在陈二林怀里不说话。

    “那天,你还有一个重任呢,城邦要你和碧莲帮着他夫人招待女眷。”

    “我不,唔——”陈二林吻她,堵住后面的话,茵茵觉得有点头晕,他才停。

    见茵茵皱眉,他有点惶恐:“你不愿意就算了,你和她们好好玩,趁这个机会多交几个朋友,省得我不在家你闷得很。听说这两年,京城的女眷经常聚会,各种诗会、琴会,甚至还有茶会的,娘说你和嫂子都没参加过。”

    “琴棋书画那些雅事,我都不会啊,去了也是尴尬。”茵茵推托。

    陈二林想到她是孤女,小时候没人疼爱,连先生都没见过多久,心里就怜惜起来,他伸臂把她笼进怀里:“你好好玩,如果不想帮赵夫人招待,你就和相好女伴聊天说话吧。”

    泡汤馆建的时候,就留有女眷专用的地方,那天,茵茵第一次正式见赵承邦的妻子,她以前去赵府,都是直接去见蒋云珮。

    程娇燕很矜持地受了茵茵的大礼,只稍稍欠身对她还了半礼,绷着脸并不打算和她多说话,茵茵见她如此,当然不会没有尊严地贴上去,就把她留在大院门口,自己和碧莲在院里招呼。

    连着下了几天雨,这天即使没雨,天也阴沉沉的,客人过来,都进了大厅。去年营业期间,这些贵妇们几乎都没有来过,茵茵推荐她们好好享受一下这里的服务,还说汤浴有利于健康。很多人知道郑贵妃喜爱汤浴,四十多岁还和少女一样,就动了心,一大部分的女宾,都进了汤浴室,剩下的,茵茵则让碧莲带她们去了客房部,她们可以在大厅休息,也可以几个相好的,去小客房闲坐。

    有人受不了汤浴之热,很快就走了出来,按摩室就热闹起。开春之后,茵茵培训了一批女按摩技师,来宾在伺候的下人引导下,穿上这里专备的便装,躺在按摩床上享受按摩服务。

    原来设计时,考虑女客人不会多,按摩床位和按摩师准备不多,今天来的人多,没多久就没了地方,后面出来的人,只好穿好衣服,约上朋友,去客房闲坐聊天。

    程娇燕最后过来,她禁不住服务人员的蛊惑,也进了浴池,茵茵注意到她很殷勤地在一个中年女人前后献媚,可惜那女人一副很端庄的模样,连微笑都有点吝于对她。

    茵茵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她趁她们洗浴出来时,迎过去:“这位是——”

    “我大嫂。”程娇燕一脸骄傲地挡在茵茵前面。

    “哦,我是说,一号按摩室空出来两个位置,你俩可以过去,那里还有一位马太太,她刚进去,大概要和你们一起按摩了。”

    “就是那个马盘山家的?”程娇燕脸上明显地鄙视神色,让茵茵一愣,姓马的刚来时,她不是很热情的吗?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了?

    “她说她是连城饭庄的。”茵茵不动声色,嘴里实话实说。

    “哼,也就这个产业能说的出口。”程娇燕轻蔑地撇了一下嘴。

    “那好吧,我让人把她换出来。”茵茵记得好些个官太太对这位马太太,都挺热络的。三号房刚好有个空位,可以把她换过去。茵茵低声对一个伺候的下人叮嘱了一句,过了一会儿,那下人对她点了一下头,茵茵示意这两位可以过去了。

    “没想到夏天泡汤也能让人身体舒爽,谢谢陈太太。”程夫人临走,对茵茵点头致谢。

    程娇燕诧异眼前的一幕,心里十分不忿,她忙了半天,嫂子对她也没个好脸色,就不服气地瞪了茵茵一眼。程夫人也不等她,把手搭在伺候丫鬟的手臂上,往伺候下人指示的方向走去,程娇燕急忙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茵茵在她背后禁不住一笑,自己身为骠骑将军夫人,国师府又是大秦国仅次于皇家的豪门,虽然她自己是靠着娘家哥哥才在赵府站住脚跟,可是,她没必要这么狗腿地巴结嫂子吧?

    虽然这次明面上是赵承邦请客,其实内里都是陈二林在张罗。再说,这里的厨师,也是茵茵选聘和调教的,中午的宴席,菜品比较清淡,讲究荤素搭配,尤其是每个菜式的装盘,也有很多装饰。这些贵妇人虽然整天猴头燕窝,吃的很讲究,但菜品摆盘这么讲究,她们还是第一次见。程娇燕给几桌豪门贵妇敬酒,就收到很多夸赞,让她高兴的一脸笑意,嫂子冷淡她引来的不快,多少消散了一些。

    “哼!也不看看是谁帮她准备的。”史嫣云和茵茵一桌,见她一副张狂的样子,觉得碍眼,不高兴地对茵茵嘀咕。她是茵茵派人接来的,在官太太中算是级别最低的,好在这里还有一下富商家属,她还不至于见谁都得行礼了。

    “来,尝尝这个。”茵茵指着刚上来的香辣汁鱼,“还是从宫里传出的方子,外面能做出这菜的厨师寥寥可数。”茵茵既是对着嫣云,又是对着同桌的几位说道。

    “今天的菜品,果然京城少见,每一道都是美味。几位姐姐,你们可也这么觉得?”

    陈二林不是官员,愿意和她同桌的,除了嫣云是官太太,其他几个,都是商户的家属,包括那位马太太。茵茵注意到这位马太太,是这些商户人家的中心人物,她还在官太太圈里混得风生水起。

    刚才接话的,就是她,同桌的几位,都赶忙点头附和,茵茵看得出来,她有意和自己结交,茵茵不明白她的底细,就一边观察,一边和她虚与委蛇。

    正文 第一二八章 惊变

    第一二八章 惊变

    忙了一天,傍晚才把所有的客人送走,赵承邦带着程娇燕,到陈二林和茵茵住的山庄向他俩致谢,他这时行兄弟情义,对陈二林抱拳称大哥,程娇燕有点委屈,不想叫茵茵嫂子,被赵承邦冷冷的眼神扫了一下,脸上的还有些轻视的表情顷刻冻住,她尴尬地轻咳一声,想让茵茵先说话给她台阶下,茵茵不喜欢程娇燕,假装没看到,客气的对赵承邦回道:“你们兄弟什么情分,这点小事还值得说谢呀。”

    正客气间,苏君青带着覃碧莲也来了,六个人进了大厅,落座后,水儿奉茶上来。

    几个男人似乎有话要说,茵茵就邀请覃碧莲和程娇燕去欣赏庄园其他部分,程娇燕正生气着呢,没有理她,茵茵不以为然,拉着覃碧莲走了。

    “妹妹今天也忙了一天,咱们泡汤去,我让下人到那边汤馆,把按摩最好的甲字二号和甲字五号叫来,让咱俩好好舒舒筋骨。”

    “姐姐,今天的来客中,凡按摩过的,都说好呢,我也着实心动,你不说,我还准备向你要求呢。”覃碧莲这几年在京里和那些贵妇应酬,不仅官话标准多了,行为也和刚从西海来有很大不同,她以前文雅中透出直爽,现在是端庄秀雅,说话时的那份爽快比以前少多了,今天一天,她也就这一句,露出本性。

    “我打算把这两个女孩子留下,不让她们回那地方了,不知你可有意挑一个?”

    “哎哟,好姐姐,你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了。”覃碧莲一脸欣喜,双手抱住茵茵的胳膊,轻轻摇动。茵茵没想到她撒娇的样子这么动人,心里暗暗感慨,难怪表哥会娶这么个“土人”媳妇了。

    泡澡按摩,茵茵和碧莲消磨了不少时光,出来时,几个男人话已说完,赵承邦带着程娇燕先走了,苏君青和陈二林面对着,似乎在等她们。

    “怎不和表哥一起泡汤消乏?”茵茵问陈二林。

    “茵茵,你今天可有觉得什么人有点奇怪吗?”陈二林开门见山地问。

    “唔,你指那些方面?”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只要觉得怪就行。”陈二林脸上,有殷切之情。

    “第一奇怪的,是刚才走了的赵夫人。她刚开始对马盘山太太很热情,没多久,就变成一脸鄙视的神情,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哦,她还对自己娘家大嫂极尽谄媚,无奈人家不买账。”

    “呵呵,城邦这位夫人!”苏君青接了一声。

    “第二,就是这位马盘山太太了,她的风度,比那些官家夫人还沉稳大气,很像大家闺秀出身,她不仅是商户太太们的中心人物,还和好些官太太眉来眼去的,似乎很熟,看样子关系也很好。”

    “你觉得,她像个大家闺秀?”陈二林对茵茵这句话很感兴趣。

    “嗯!”

    “大哥,我也这么觉得。她和我说话了,我能感觉出来,她不仅懂得挺多,和人交往,很有章法,在我面前,既不卑怯,亦不谄媚,不卑不亢,说话很能说到你的心里,我要不是忙,和她多说些话,一定会拿她当朋友看了。”覃碧莲接着茵茵的话说,她性格比红荷沉静,但依然能划入活泼一类人中,和刚开始茵茵对她的印象截然不同。

    “过几天,我要请客,你们多注意注意她。”苏君青对茵茵和碧莲说道。

    “天色已晚,你俩不过去了,就在这边歇息,可好?”茵茵诚意留客。

    “不了,我的庄子,就在城邦的旁边,几步路就到了。”

    庄园是呈圆形围绕着温泉建的,如果从温泉这边的小路走过,的确很近,茵茵和陈二林不再挽留,站起跟在他俩后面,送他们出了门。

    过了几天,苏君青出面请客,连绵了十几天的秋雨停了,太阳晒了几天,地面已经干爽,中午,城里还有点炎热,但山包上凉风飒飒,让人觉得非常舒服,他们按照茵茵的建议,办成自助式酒会,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几位歌女助兴。所有的来宾都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伺候的下人就特别的忙。

    茵茵也是用了好几天培训这些做服务的下人,还把十几位好友请来,先演练了一番,这才确保宴会能顺利进行。

    扈王爷世子对这个酒会形式特别感兴趣,他家老爷子最近身体不适,不喜欢人多吵闹,他就向赵承邦陈二林借汤浴馆,也办这样的酒会,京城的官员因为不是沐休的日子,都是下朝后才来,那天的酒会半夜才散,喝酒泡汤按摩听曲,他们举着酒杯寻找自己相熟的人聊天,觉得随意又舒适,离开的时的宾客,一个个都非常满意,送客的扈王爷世子得了好彩头,高兴地好几天走路都是像踩在云团上。

    郑南侯见扈王爷世子张狂,就有点不服气,他也向赵承邦提出要借地方,可惜蒙蒙秋雨又开始肆虐,一直下到那个月末都没有止歇,他也只好后来在自家花园办了这样的酒会。

    那天茵茵没有去成郑南侯府,她的造人计划已经开始实施,这次和上一次反应完全不同,孕吐非常厉害。那天早上,她醒来就觉得身体不适,觉得恶心欲呕,她喊水儿帮她拿来痰盂,趴在床沿上狂呕,她觉得胆汁都能吐出来,一嘴都是苦涩。

    陈二林脸都顾不上洗,出去命长贵派人请大夫去,又让人给苏君青送信,让他给郑南侯说一声,他今天有事不参加酒会。

    接下来的日子,茵茵虽然坚持吃东西,但常常吃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就又都吐出来,那个月,她瘦了一大圈,脸都变的黄乎乎的有点半透明状。

    因为闻不得荤腥味儿,她有一次和陈二林住到了山上,这时天气已经开始冷了,她对能够随心所欲地泡温泉非常满意,虽然她很节制,从不泡时间长了。

    能泡澡不等于她不吐,每天早上,茵茵一睁眼就趴在床沿上呕吐,让陈二林非常心疼,那天,他一脸紧张地照顾着茵茵,直到她终于吐到肚子里实在没可吐的。

    水儿帮她端来温水,陈二林轻柔地用柔软的布巾帮她擦脸,他很难过地给茵茵说:“早知道你生个孩子要受这么多磨难,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怀孕,今后,咱们就是没有儿子,我也不要你再生了。”

    “你想让我不怀孩子,除非你——”茵茵一边由着他帮忙穿衣,一面低声说道。

    陈二林的脸色涌出痛苦之色,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我打听打听。”

    “哈哈哈”看到聪明睿智的陈二林这么吃瘪,茵茵高兴地大笑,那天或许是她心情好,早饭她喝完了整碗白米粥,还竟然没有吐出来。

    后面的日子,茵茵不是那么天天吐了,脸色慢慢恢复红润,三个月后,她身体基本正常。马上就是春节,他们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去。

    那天是陈长庚赶着马车,带着妞儿鲁妈来接他们。茵茵好久都没见他们了,当时的心情非常高兴,她决定再在山上停留一天。

    茵茵因为冬生不久要参加春闱,她安排陈长庚帮她打理一间铺子,平时的账目往来,大多数都是长富帮着向茵茵汇报,她不想让人对冬生指指点点说他是下人的孩子。

    “你们怎么来了?”着茵茵抱着鲁妈胳膊,和她一起往房间里走。

    “好久没有看到你,我心里想得慌。”鲁妈心情很激动,说话时,尾音竟然有点哽咽,令茵茵心情也一阵儿激荡。

    “我也想你们,担心你们生活会不会遇到困难。”

    “我们,从来都没有过得这么好过。冬生在苏大人(苏君青)手下做事,现在每个月有十两银子的俸禄,有时为苏大人跑腿,其他府上也经常会给他赏赐,一个月交给我的,都不下十五两银子。我和他爹也有府里给的月钱,日子挺宽裕的。我依照你说的,攒够了钱,买了一个前面带店铺的小院子。我前几天已经大夫人说过,把府里的差事辞了,到冬生参加春闱时,应该不会再有人说他出身的事儿了吧?”鲁妈一路说着,和茵茵进了厅房,茵茵让鲁妈在下首坐下,鲁妈不肯,她最后坐在厅房放置的绣墩上,水儿送上茶和点心。

    “这些都是你做的。”茵茵指着那些果脯蜜饯,“就是有点太甜。”

    “那是你最近口味不对。我还为你专门腌渍口味偏酸的,还给她们说了,你想吃我给你送来,这些人,没个精心的,竟然没人给我送信儿。”鲁妈说到这儿,刚好水儿进来,她狠狠剜了水儿一眼,让水儿觉得莫名其妙。

    陈长庚赶着马车,载厨师去买菜了,陈二林也出去,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二奶奶,你躺下歇会吧?”鲁妈怕她坐时间长了觉得累。

    “我看外面太阳还好,你和我一起出去走走。”茵茵老想呼吸点新鲜空气。

    “我的小祖宗,外面太冷了,你刚才回来,大衣披风都脱了,这现在出去,还不得再穿一遍?”

    “好吧,你陪我在屋里走走,要不,早上吃的,都不消化了。”茵茵撅撅嘴,对着鲁妈撒娇。

    鲁妈见茵茵对她,一如在荒宅时那么亲昵,脸上涌出幸福的神色。茵茵其实还不用人搀扶,她只是熬鲁妈陪着她说话就是了。

    巳时末,茵茵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知道是厨师和陈长庚买菜回来,她喊水儿进来,本来是想让陈长庚进来和她说话,没想到她话音刚落,水儿就一脸惶急地冲了进来:

    “二奶奶,不好了,咱们陈府,被郑南侯带人围了。”

    正文 第一二九章 出关

    第一二九章 出关

    “二奶奶,别听她瞎说,你坐下顺顺气儿,喝口茶。”鲁妈赶紧扶着茵茵坐下,让她喝水,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被这个消息惊着。

    “怎么回事?”茵茵的心,的确狂跳了几下,不过,这时已经正常,她沉着地问水儿。

    “厨师和陈管事说的时候我听见的。”

    “你让他俩进来。”

    鲁妈见茵茵说话有条不紊,语气沉静,这才略为心宽。

    “二奶奶,听说,老太爷写了个什么书,让书局刊印,有人参了他,皇上震怒,下令抄家的。”厨师吓地战战兢兢,说话时牙齿磕地咯咯响。

    “我和厨师还去府上的那条街看了,可惜那里已经让人封了路口,我问了守街口的兵勇,的确查封的陈府。”陈长庚这么说,看来肯定是真的了,陈二林不在家,茵茵不知道该去投案还是该逃跑。

    让郑南侯去抄家,茵茵心里就不那么慌乱,至少皇上还没有下决心严惩陈家人。

    “鲁妈,水儿,帮我收拾东西。”不管是去自首还是去逃亡,东西都得收拾好。他们刚才准备离开,也只是收拾了一些随身穿戴的,反正年前,家里人肯定会来泡澡,这里的被褥用具,她都没动,现在,必须都得打包了。

    茵茵正指挥几个人收拾东西,陈二林一脸阴沉地回来,他看到茵茵把被褥都打成很瓷实的方块,眼里闪过一丝欣赏。

    “你们几个不过是我家雇来的,留下估计不会有什么磨难,就不用跟着我受罪了。”他说的是厨师和陈长庚夫妇。

    “你是家里买来的,不跟我走,少不得要进大狱,你自己选一个。”这话指的是水儿。

    水儿跪下来,哭着说道:“二爷二奶奶,我肯定跟着你们走,你们到天边我都跟着。”

    “我们也要跟着。”鲁妈和陈长庚也跪下。

    “你俩起来呀。”茵茵急了,“你们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冬生想啊,你们跟着我逃跑,冬生说不定就毁了,你们无论如何都得留下。”

    “二奶奶,没有你,冬生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更别说读书识字了,他能有今天,已经很幸运了,你不要多说,我跟定你了。”陈长庚语气坚定。

    “我带不了这么多人,你们都走吧。”陈二林沉着脸,有点焦虑,“这不是说话的时候,都不要婆婆妈了。”他从钱袋里取出一块碎银,大概有二两,递给沉默不语的厨师:“你快走吧,你一家老小就指望你一人呢。”

    厨师长出一口气,跪下磕了个头,接了银子,扭头匆匆离去,到门口时,他扭头,对着陈二林和茵茵深深一鞠躬,不知他是擦汗还是擦泪,起身时用袖子在脸前抹了一把,这才回头,有点踉跄地狂奔而去。

    “你们要是真有心,三天后,戌时末的宵禁前,你们到南门外,我会让人来接你们,衣服被褥那些都不要带,以防别人起疑,你儿子那里,告诉他,你们回渡口镇老家了,你们的铺子,让你家老2接手。老2两口子没在陈家住,他儿子又刚去了陆翰林家,给陆翰林的孙子做伴读,有陆翰林说情,他们应该没事儿,好了,你们赶紧走吧。时间紧迫,我们也要走了。”

    陈长庚和鲁妈,帮茵茵把刚才收拾起来的行礼,搬到马车上,放好,让茵茵和水儿就坐在行礼上,陈二林和陈长庚把外面的衣服换了,他戴着陈长庚半旧的毡帽,穿着一个细布棉长袍,乍看还真像一个车夫。

    陈二林不敢走大路,一直挑荒僻的小道行走,大概一个多时辰,来到一个小山村,他找了一个农家,掏出十几枚铜钱,一边问路,一边让人家帮忙做点面条解决吃饭问题。

    他竟然装成去京城在那里迷了路,还用一口东省口音说话,虽然他说不准,也只有茵茵能听出来。就算回头有官差来查询,这里的人,也一定不会怀疑他是刚从京城逃出的陈二林。

    茵茵和水儿,就没出马车,吃完,他们继续往前走。

    水儿从马车窗户的缝隙里,看到外面是萧瑟的野外,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太阳让云团半遮半掩,偶尔露出几分峥嵘,茵茵靠着行礼,半眯着,也不管马车往哪里走,反正只要离开京城,在外面乱转圈,说不定还好过朝一个方向行走。再说,他们,没有目的地。

    陈二林大概和她一个心思,他们第一个晚上,直接在野外的山庙里住下。陈二林最后给马车后面,放了一个薄板钉出的木箱,那里,他竟然放进了一口小锅,几个木碗,还有厨师最后买来的肉和菜。

    这个山庙,应该经常有路人住宿,里面有几块石头架起一个瓦罐,大概是烧水喝的,不远处,有口水井。陈二林见庙里有一盘旧绳索,他把绳索绑在瓦罐的耳系上,出去,打来清水,用锅烧开,给几个木碗里倒上。

    “很烫,凉会儿再喝。”他像对待一个儿童,仔细地叮咛茵茵。

    他把肉洗好,用腰里的小匕首切成几大块,放进锅里煮着,茵茵看他竟然放进一小块姜和一段葱白,心里暗暗佩服他逃亡都能这么沉静从容。他把一个铁丝做出的架儿放在锅上,把几个馒头馏上,盖上锅盖。

    一刻多钟,陈二林揭开锅盖,取出馒头,看汤色发白,又把洗好的菜也放进去,这才放了些盐。

    菜很快就熟了,陈二林用刚才他们喝水的木碗,给每人盛了一碗菜,示意配着吃馒头。

    吃过饭,他们把汤喝了。陈二林把那块肉切开,用盐渍了,放在木碗里,一边收进木箱,一边给茵茵说:“明天,这肉热一下,就可以给你当菜吃了。”

    茵茵心里一阵感动,虽然他们在逃亡,也不知道明天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但今天的幸福,是这么的真切,陈二林的温柔和关心,是这样的强烈地撼动着她的心。她没有说话,不想当着水儿的面,说出自己心里的激动,也不想让自己有些哽咽的声音,泄露心里的波澜,陈二林刚好抬眼看了她一下,她眼里充盈的柔情蜜意,让他心里也一阵温暖。。

    晚上,茵茵一个人睡在车里,水儿和陈二林睡在地上的草堆上。

    第二天,他们还在京城附近转悠了一天,天快黑时,陈二林找了个农家,在这里借宿了一晚,农家饭虽然简单,但又软又热,让茵茵吃的挺舒服,半夜,他悄悄出去了一趟,天快亮才回来,茵茵猜想他是去打探消息,早上见他眉头紧皱,心里也很难受。

    第三天一早,陈二林把马车赶到一个很破败地山神庙里,让茵茵和水儿等他,他骑马出去,在戌时中回来,带来了陈长庚和鲁妈。

    这次,陈二林似乎死了心,不再在京城附近转圈儿,而是一路往北。

    沿途,已经开始发现追捕陈二林的布告,上面还有他的画像,茵茵不仅让他穿戴陈长庚的衣物,还给他画了点妆:把脸抹黑了不算,还把眉毛描粗,又从自己头发上割下一绺,粘在他下巴上,陈二林一下就变得像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画像和他,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人了。

    陈二林为了安全,把原来那个小马车,换成双驾的大马车,让陈长庚赶着,茵茵和水儿,都换上样式普通的细布衣服,对外称是陈长庚和鲁女儿。他则骑马,在不远处跟着。

    不知他们是幸运,还是茵茵化妆水平高,竟然一路也没人怀疑,大概布告上,只写了陈二林带着一个孕妇逃跑,路上盘查的人,虽然对茵茵比较注意,但一看陈长庚,和陈二林差别太大,也就没人怀疑他们了。

    在北关那个著名的集镇,陈二林花钱买来了路引,带着几个人走出了关口。

    茵茵要求下车,她站在雄伟的城门外,痴痴看了一会儿,这才扭头,由陈二林拉着手,往前走。

    脚下的土地,已经不是大秦国的了,但风土人情却并没有多大改变。

    “还是上车吧,天气太冷了。”陈二林小心地抱起她,让她上了马车,然后身子一跃,坐在车驾上。

    “你也进来歇一歇吧。”茵茵和他,隔着车帘。

    “抄家那天,娘一着急晕倒了,你也知道,她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赵国师为爹说情,皇上终于网开一面,只把爹的书付之一炬,命人把陈家圈了。赵国师为娘请来大夫,抓了药,我悄悄潜入看了娘,她老人家身体已无大碍。”

    “爹呢?”

    “爹?他倒好着呢。大哥不让他把手稿刊印,他不听劝,偷偷把书稿给了洪文轩,这才惹下大祸。”

    “是不是有人盯着咱家啊,爹既是悄悄给的,怎的书还没出来,皇上就知道了呢?”

    “嗯,肯定是这样的。爹得罪的人多了,目前还没弄清到底是谁下的手,娘的意思,让我过段时间再回来,皇上的气消了,再托人说情放过咱家。”

    “可是我们跑出国门之外,皇上到时不会怀疑你叛国吧?”

    “这里以前叫大兴国,前年大兴国国王让人杀了,现在正乱呢,也没个主,我就是想叛国也没人接收。”

    “这片土地没有主?哪不是要战祸连绵?”

    “从这往西走,倒是有战祸,东边却没有。开春你就知道了,到处是沼泽,几百里没人烟的。”大概怕茵茵担心,他安慰她说:“你放心,我来想办法,不会让你们饿着。”

    天黑时,他们来到一个很大的镇子,金江口镇。陈二林要了两间客房,安顿大家住下:“这里的人,大多是从国内逃出来的,龙蛇混杂,你们别出去,就在屋里等我回来。”

    茵茵住的这间,还是个里外间,水儿住外面,刚好便于伺候她。这时,鲁妈、水儿和茵茵都在屋里,几个人对即将面临的生活很茫然,房间气氛沉闷。

    “二爷说,往前走几百里没有人烟,这几天阳光灿烂,关内肯定已是春意盎然,这里冰雪消融的日子也很快啦,我们开点荒地,咱们自己种粮自己吃,日子肯定不会难过的。”茵茵给她俩打气。

    “可是——”水儿指指茵茵的肚子,她现在已经很笨拙了。

    茵茵没有说话,她现在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最多三个月,她就要临盆,接下来要养月子,等她能出门,又是冬天了,茵茵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小家伙来的真不是时候。

    正文 第一三零章

    第一三零章

    陈二林天快黑才回来,他让客栈伙计把饭菜送上来,他们就在房里吃了。

    “我们这几天不能往前走了,当地人说,往前二十多里,就是大片的沼泽,现在冻着看不出来,一开春,到处是水。”

    “这马上就开春了。”

    “嗯,可怕就在这儿呢,你晚上找个地方住下,说不定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四周围都是水了。开河,就是一夜之间的事儿,开河这天,经常会涨水,淹得到处都是。”

    “那,我们只好在这里住下?”

    “嗯,安心住下,至少得半个月,河水完全解冻,我们再说离开的话。”

    茵茵不知道陈二林出来带了多少银子,微微皱了一下眉,陈二林似乎感到了她的忧虑,伸手拍拍她的手背:“不要担心,有我呢。”

    陈二林在金江口镇上转了几圈,发现当地人根本不把房屋租出去,这才死心塌地地住客栈。来到这儿的第五天凌晨,轰隆隆的声音把茵茵他们从梦中惊醒,茵茵第一反应是地震,她心里想迅速爬起来,无奈笨拙的身子让她的思想远比行动迅捷,倒是陈二林,嗖一下就跳到床下去了。

    “穿上衣服”天气太冷,就算客栈的火墙烧得烫手,房间里也不是很暖和,茵茵急的对着他叫。

    “河开了河开了”走道和楼下都传来人们的惊呼声,茵茵和陈二林都松了口气,陈二林迅速钻回被窝。两人这么一下,都睡不着了,躺在那里四目相对。

    “这里人说,开河的时候,冰凌堵塞河道,有时河水会漫上来,他们说去年秋冬雨水少,说不定就不会淹,那样的话,我们很快就可以继续走路了。”

    “我们要走到哪里呢?”茵茵有点担心。

    “再走一点点,离这里不能远了,我们还要回来买些盐呀什么的,种粮打猎所得,也得来这里卖成钱,我看,大概一二百里就好。”

    “不可以留在这镇子上?”

    “这里的人太复杂,我带着你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我出门不放心,再说,战乱肯定会蔓延过来的,说不定几个月,也说不定是明天,我们还是躲开吧。”

    天色大亮,陈二林带着他们去镇外看河开的景象,河面上巨大的冰块相互撞击着,在水流的冲击下迅速流走,有时很多冰块挤到一起,水儿就会发出惊慌的低呼,一路上不停地听人说,冰堵了河道,水就会漫上来,把她吓着了。

    接下来几天,天气出奇地好,阳光晒在人身上,一会儿衣服外面摸着都是热热的,河道里的冰块,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客栈里的人,好些也都开始上路,陈二林和茵茵这几天,一面从店小二那里打探消息,一面趁在客栈吃饭时听那些人说话,知道一部分人是从大秦国逃出来的,一部分,则是大兴国战乱的地方逃来的,都准备到大兴国东边这片人烟稀少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创出一条活路。

    陈二林问了很多当地人,确定今年这种境况,河水不会漫溢上来,只要不是沼泽的地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他打算先一个人骑马出去先走了一下,再回头带茵茵她们。

    这天,陈二林收拾停当,和茵茵她们一起吃了早饭,正准备出发,客栈门口,进来两个客人,陈二林一见他们,马上示意桌上的人都不说话,他也背过身去。

    “请问,你们店里可有个叫东仲木的客人吗?”陈二林脸上涌出一丝喜悦,他站起来迎了过去。

    “老兄,在下就是东仲木。”

    “你?”陈二林认识他们,他们见陈二林也觉得眼熟,陈二林从怀里取出半块玉珏。

    “你等会,那块珏首领拿着。”他往身后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人立刻出去了。没多久,来了一个中年汉子,他从怀里取出一块玉,和陈二林手里的合了一下,将两块都交给陈二林,这才两手一合,作了个揖。

    “这里不是说话地方,楼上请”陈二林招手示意,让茵茵她们先上楼进了客房,自己带着这三个人随后上来。

    陈二林让陈长庚和鲁妈,去了茵茵那边,他和这三个人在这边客房说话。他走时去见了赵承邦。赵承邦随后,物色到了合适的人选,派人过来,说好在这里汇合。陈二林在这里等了这十多天,都没见人影,他害怕国内有什么变故,这才决定动身。

    “带路的郝大年,路上病了,打摆子,我们只好停了十来天没走,东爷莫怪。”刚才拿玉珏的,一进屋,就跪下对陈二林行大礼,身后的两人,也赶紧跟着他跪下。

    “我叫宋兴时,国舅爷先让来了十三个人,等站住脚,再让那些人都过来。”

    “赶紧起来吧,今后不要动不动就行大礼。”

    “国舅爷说,今后我们就是你家的下人,当跪还是要跪的。”宋兴时行礼完毕,这才站起,躬身继续说道,“我们分开来的,大多住在悦来客栈,那里便宜些。还有几个,住在鸿运客栈,都是可靠的兄弟,东爷你就发话吧。”

    “这里虽然天寒地冻,但土地肥沃,地域广阔,你们跟着我,开田种地,应该是能活下去的,就是辛苦兄弟们了。”

    “东爷那里话,国舅要我们跟了你,命都是你的,辛苦些没什么。”

    陈二林知道,这些都是跟国师在西部打过仗的,都是魏东省人。去年魏东那里发大水,这几个的家乡遭了灾,他们跑去找了国师爷,希望能继续当兵吃粮。赵承邦本来让他们去庄园工地上去,后来刚好魏东省修河堤,就让他们去了那里。冬天河堤停工时,赵承邦写信让他们到京城,结果人还没走到,第二封信就来了,让他们跟着郝大年出关来这里。他们和陈二林,在赵承邦的别院,遇见过一次,在这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这时看着,分外可亲。

    “当地人说,这两年这边来人挺多的,已经不是没有人烟了,沿路往前走,有个小村庄,大概有十几户,那里的土地,大都没有主,我们可以在那里开荒种地,你和这两位兄弟,先去那里看看吧。”

    “是”

    陈二林看他们的鞋子,都有点破了,就随口问道:“你们都没有骑马?”

    宋兴时脸上有点不好意思。

    陈二林带他们下楼,让另一个通知其他人,暂时在客栈待命,让这两人骑马前去。

    宋兴时天快黑的时候回来,给陈二林报告,那个小村庄果然好地势,在一个山脚下,地势略高,不怕水淹,背后的山上,都是树木,可以砍下来建房,冬天也可以砍柴来烧。

    “我顺着山脚,还往前走了些,离那山村有个十来里,还有那么个山坡适合修建房屋,咱们可以在那里落脚。前面那小山村,有人早到,离村里近的地,肯定都开垦了,我们后去,只好在远点的地方垦荒,每天要走很多冤枉路,我想还是找个新地方来得好。”

    陈二林觉得,此人心细、肯动脑子,是个可以倚重的:“嗯,明天我去看过,咱们就在那里安营扎寨吧。”

    “明天,我和几个兄弟跟你一起去,先砍伐一些树木,准备建屋,赶晚上回来,不然,这晚上还冷得很,马上没有房子,一时还没法过夜。听说林子里有狼,很多。”宋兴时补充到。

    “好,明天一早,卯时中,你们在马市口等我,这来回奔波,骑马还是能省不少时间。”

    “是!”两人行礼,退出客房,往外走去。

    几个人这么来回奔波,忙了几天,在选好的地方建起几个窝棚,这才每天不用来回跑了。

    这边天气寒冷,春天就特别短暂,好像刚刚脱下棉袄没几天,夏天就来临了。陈二林终于修出了像样的房子,这才退了客栈的房子,带着茵茵他们来到新居。